2008年12月17日星期三
清定上師開示錄
清定上師開示錄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我們眾生無始以來,由一念無明煩惱的執著,才有色,受,想,行,識的諸行。有業行感苦報,是必然的結果。假使我們能夠以真智觀真境,不被惑業煩惱所控制,處處能夠觀無我,立刻可以把現前的身心轉變成就佛智的作用,這個方法就叫“轉依”。 那些不懂得佛法的人,不知道執著五蘊的危害,造業受苦,是可憐的。既然能夠知道執著五蘊,造業受苦危害性,就要好好的轉變它,利用它為修行所用,這是非常重要的。我們現在懂得佛法之後,就應該曉得現在的五蘊,能夠起一個正覺的觀念,依法修行,立刻可以轉變過來,起五智的作用。比如說,我們以前不懂佛法時,執著自己身體色蘊的地,水,火,風四大是我,這個色身是我,由這個色起受,想,行,識的心。身子有一點不舒服,就想避免;有一點覺得可樂的,就想貪著,由色起受,由受起想,由想起行,由行起識。這就形成煩惱造現業,流轉生死。現在學修佛法,就要把它轉變過來。我們要隨時隨地的感想,內而身心,外而世界,徹底皆空。不光是身心空,看十方世界,山河大地,房子,財物,有情無情,眼睛透過一切有相去觀空。這即是觀想真心,不被假像所迷惑。金剛經上說:“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對一切有形相的事物,立刻曉得它當體即空,不被假像所迷惑,自然就得自在了。 能夠把身心世界觀空,自己身心內空,山河大地外空,內外空,空空,大空,勝義空,乃至佛說的廿空,十六空隨時隨地不斷地在空觀中去修,自己就感覺到身子空了,虛空無邊。我這個身子也無邊。象這樣觀修的結果,本來執著現前的我放鬆了,這時身輕心安,空樂無分。無邊無際的法界,無邊無際的虛空,空明淨寂,這才是真正我的身子,這個身子是諸佛的法身。法界藏身,平等法身,就得大自在了,就是轉色蘊為大園鏡智,好像一面鑒照於法界的大園鏡,我在大園鏡當中,大園鏡就是我,虛空光明就是我。現前的我是假我,是幻象光影,是空的。 由於有四大的色身就有苦受,樂受,不苦不樂受。人家說我好話,我就很高興,說我壞話,我就不高興。那個人對我好,我就認為稱我心,那個人對我不好,我就認為可恨,這樣一種愛憎的心情,就是因為受業來的。假使內而身心空了,外而世界空了,一切苦受樂受不苦不樂受都空了。人相,我相,眾生相,壽者相都空了。再觀一切眾生都是自己的父母親,無量劫來的父母親。我現在知道佛法的道理了,我就要把佛法的道理告訴他們,讓他們也知道佛理,依法修行,早日成佛。 佛經中說:“一切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性”。一切眾生皆具佛性,皆具諸佛法身光明;問題是現在有執著,所以不現,只要我們能夠把這個道理告訴他們,我們的父親,母親,就由信起覺了!曉得自身是佛,自心能作佛,不斷觀修,一旦明心見性,就成始覺了!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大家都心遍虛空,佛也,眾生也,我自心也,三無差別,這個就成了平等性智了。然後在這個大圓鏡智,平等性智,以及法界的自性上,觀一切不空的東西和事情,就是說整個的虛空裏包含著無邊無數的佛土,無邊無數的山河大地;也包念著無邊無數的世界,這些世界中有完全無苦的極樂世界,也有極苦的世界,如我們的娑婆世界。眾生中有胎生,卵生,濕生,化生,有色,無色,有想,無想,非有想,非無想,無量無邊的情眾生。我們這個娑婆世界裏面,包括六凡四聖。六道眾生,地獄,餓鬼,畜生(三惡道),天,人,阿修羅(三善道)四聖:聲聞,緣覺,菩薩,佛。由於善巧觀察,轉變想蘊為妙觀察智,由不斷殊妙觀察,轉變行蘊為成所作智。極樂世界就是法藏比丘根據四十八願觀察成就阿彌陀佛的極樂世界。這個六道眾生中的有情世界,同一個成了四聖的正覺世界,以及十方刹土的器世間,都在整個法界裏邊,沒有一個人,沒有一樣東西,沒有一個有情無情,出於法界外的。這法界二字,一般初學的人不容易懂,為了使大家容易理解,現在用一個普通的名詞來講,就叫宇宙。所謂宇宙,宇是一個“宇””字下一個“於”字,意思是存在此中,即所講的是空間。宇宙的宙字,“宙”字下一個“由”字,是由過去到現在,由現在到未來,講的是時間。這個無邊無際的空間,同無始無終的時間所組成的宇宙,即是所謂法界。在這個法界裏邊,器世界,有情世界,在表面上看起來不空,正覺世界,聲聞,緣覺,菩薩,佛,也是有這個聲聞,緣覺,菩薩,佛的不空。若真正究竟講來,整個法界上,器世界,有情世界,正覺世界,其真實的體性,都是空的。 講空了,又不是斷滅。金剛經上說:“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於法不說斷滅相”,一切法的自性是空,但能起的作用是不空,因緣條件具足了,就能成就緣生法,所以拿整個佛法來講,完全是研究宇宙人生的真實正確的宇宙觀。我們每一個人,在這樣的宇宙當中――無邊無際的空間,與無始無終的時間中,我們應該怎麼樣做一個正確的人,來自利利他,自覺覺他。最要緊的是一個正確的作意觀念,沒有這個觀念,修行就會走錯路的。一切法自性空,一切法的緣起作用不空。雖空不是斷滅,雖不空不是執實的。因空故所以能夠緣起,因緣起故當體即空。 例如說,我們現在的妙果寺,這座房子已經破爛了,現在要重新把房子蓋過,將來變成很莊嚴的一座佛寺,那麼我們這些建築工人,第一步就要把現在的妙果寺所有的房子全部拆光,經過計畫砌起新的金剛殿,大殿,後面的三聖堂,首先要具體設計,逐步蓋起新房,假使不把舊房子拆空,你要想蓋新房子,可能不可能呢?不可能。所以我們修行人,必須在一切法的體性上,觀它是空,然後能夠緣合三界莊嚴寺院,所以觀空不能說斷滅,因為不空即不能緣起,同時新寺建成了,因為緣起故也當體即空。再舉例說,我們這個講經法會在一個鐘頭以前,根本沒有,在一個鐘頭之後,大家散會回去了,也就不見了,現在暫時在一個多鐘頭中,我們大家會合顯現法會。為什麼呢?因緣條件,時間空間,條件具足了,大家無量劫來時的善根,在家出家平日發願的心情,共轉法輪的願望就實現了。這位雪山法師請我給大家講一講修行法要,有這樣的因緣,這個臨時法會就顯現了。空故緣生,緣生當體即空,因為空故― ―真心體性是空,就叫真空。現在的形象是有,不是實執的有,是如幻的有,所以叫妙有。我們學佛的弟子,一定要懂得真,空,妙,有這個道理。 曉得真空了,我們這世間一切苦,樂,貪,嗔都解脫了,不去執著了,放下再放下,徹底觀空了。同時曉得妙有了,知道一切因果緣起一絲一毫都不會錯的。所以經書上說:“生死涅磐,纖毫自性無。”我們大家流轉生死,聲聞緣覺,證得涅磐,乃至成佛,證得無上涅磐。有為法,無為法,徹底自性是沒有的,都是空的。但是作用,緣生因果如如不虛誤。生起的條件,因果一點不錯。你殺一隻雞,這只雞將來就要壞你的命,這就是你殺它的業報;你做一件好事,將來得樂報,也是不失的;你念一句阿彌陀佛聖號,極樂世界就有你的一朵蓮花。你一日乃至七日,一心念佛,日日發大光明,這朵蓮花,將來你命終時,就往生到極樂世界;這朵蓮花,就是你的往生蓮座,見佛聞法成就的菩薩,這是決不有疑的。一心念佛往生因果如如不虛誤。一切法自性空,同一切法緣起情況不別,這兩個不但不矛盾,而且相互起作用,這個真理是龍樹菩薩根據如來世尊經教所造的《中論》《十二門論》《中論》三論當中精細闡明的,說出這個重要的法義。我們經過修行,實際證明是如此的。所以這個道理我們一定要知道,知道這個道理,叫妙觀察智。 要知道仔細地思索世出世法,法空不空的道理。仔細觀察,也是我們這個心,不是別人家的心。我們能夠起這個作用,不是以前打妄想,妄想別的雜亂事情。而想的是世出世法的正智,這個觀察叫妙觀察智。有了妙觀察智,然而依法,依戒修行,能夠使自己所有的願力,都能成功。例如說,大家現在在坐念佛的人多,阿彌陀佛極樂世界是真實的,不是沒有的,確實是存在的,沒有一句虛假,釋迦牟尼佛如來世尊完全不會講一句假話的,是真語者,如語者,實語者,不妄語者,不異語者,因為十方世界諸佛,都讚歎阿彌陀佛極樂世界的功德莊嚴。是什麼道理呢?阿彌陀佛在百千萬億劫以前,他出家為比丘,叫法藏比丘。這位法藏比丘,他因為修行,深深地感覺到發了菩提心之後就要度一切眾生成佛。他看到,有很多的苦世界,眾生的煩惱很重,而且非常之難度。例如說:觀音菩薩,地藏菩薩,經常到地獄裏度眾生,把他們度出來了,脫離了地獄之苦,但不久之後,又因在人間造惡業又到地獄去了。是個什麼道理,他們的煩惱根沒有度脫,繼續造業,又回到地獄。文殊菩薩,普賢菩薩,地藏菩薩,彌勒菩薩他們對眾生發了大悲心,總是要度眾生,千遍,萬遍,都要度脫他們,所以在地藏經切利品上,參加這個切利天會上的百千億的佛,菩薩,都是什麼人呢?都是地藏菩薩發了大菩提心之後,千百萬次度他們成佛的。所以地藏菩薩的發願是:“度盡眾生,方證菩提,地獄未空,誓不成佛。” 既然我們知道了這個道理了,知道了極樂世界是怎麼成立起來的,他就是阿彌陀佛的因地法藏比丘,在過去的佛,定自在王如來面前學法的時候深深地感覺到,要使苦惱的眾生得到解脫,趣向菩提,很不容易,要想自己發願成立一個極樂的世界,接引別的世界眾生都往生到這個極樂世界來,第一步離女相,全都變成男相;第二步,生活的一切,完全是福報自在,不要去裁衣燒飯;第三步經常聽聞三十七道品妙法,就能得到解脫,證聲聞,緣覺;第四步,往生極樂世界之後,一聞到大乘佛法,就能夠發菩提心,就能夠修到無生法忍,得不退地,最後就能夠取證無上菩提,他要成就的就是這樣的一個世界。 因此就在世自在王如來世尊面前,發願普度一切眾生,悉皆成佛。當時他請問世尊面前,發願普度一切眾生,悉皆成佛。當時他請問世尊,過去的佛是怎麼發願的?怎麼修行的?怎麼成就佛刹?現在怎麼度眾生成佛?請如來世尊代為介紹,當時世自在王如來即現了二百一十億尊佛,告訴他過去因地做菩薩時是怎麼樣發菩提願,發了菩提願之後是怎麼樣長期修行,怎麼樣最後圓滿成佛,度生之依正果報。當時世自在王如來為法藏比丘說法後,法藏比丘經過長期修法,再向世自在王如來發四十八願;再長期依願修證,最後成就極樂世界之依報,及無量光無量壽阿彌陀佛之正報,這在阿彌陀經,無量壽佛經及觀無量壽佛經中有詳說。 再講一講藥師琉璃光如來,過去因地發了很多願,主要是十二大願,要成佛度一切眾生的生,老,病,死一切苦厄,究竟成就與佛無二。他發願之後,無量劫修行,成就這個琉璃世界,到了成佛的時光,就成了琉璃光佛。現在我們若有病魔,苦難,只要念藥師琉璃光如來聖號,就可以滅了無量劫來的生死重罪。又例如我們出家人,在家居士,受了五戒,八戒,受了沙彌戒,比丘戒,比丘尼戒,對戒律有違犯了,普通懺悔很難消淨,但是一念南無藥師琉璃光如來聖號,一想到藥師琉璃光如來法身,就象萬里無雲萬里天,如同蘭色的天空一樣無邊無際,想這個蘭色天空光明迴光返照,照著自己,這樣稱念藥師琉璃光如來,藥師琉璃光如來法身光明,回照自己,自己犯戒罪墮,就能消滅還複清淨。這是菩薩因地發願,經過修行,果地成佛的功德。所以如來世尊說:“一個眾生能夠得到人身,要遇到佛法,是很不容易的,但能夠聽到藥師琉璃光如來的聖號就更不容易了,什麼道理?要在無量劫來為眾生而起大悲,為大悲發無上菩提心,這樣才能聽到。前面所說,那個法藏比丘,聽到世自在王如來的介紹,二百一十億尊佛的因地行願,當中經過修行,最後成就果德,他把二百一十億尊佛的特別勝願,園滿無上的,經過長期修行最後證成的無上刹土集中起來,他就發這個願。當時世自在王如來讚歎他,說是現在正是這個時候,你發了願之後,將來可以饒益無量無邊的眾生,無量無邊的菩薩。因此,法藏比丘就在佛前發了這個四十八願。發了四十八願之後,經過無量劫的修行,修行成就了這個無苦的極樂世界。眾生往生到這個世界裏,煩惱業報很快的清淨了,不但是自己能夠解脫,而且能夠度一切眾生解脫,而且很快趣向無上菩提,不要說聲聞,緣覺的數目不清楚,菩薩的數目也數不清楚。 往生極樂世界的人,有很多很多的人,都是阿 跋致,八地以上的菩薩,而且很多是一生補處的菩薩,下一輩子就要成佛了。何以成就這樣一個極樂世界?這個世界是怎樣成就的?就是阿彌陀佛的因地法藏比丘以他的妙觀察智,同成所作智,修行成就這個世界。這種智慧,就叫成所作智。成所作智,就把我們原來的色,受,想,行都轉變了。本來色蘊,轉成大園鏡智;本來受蘊,轉成平等性智,本來想蘊,(為了人一切分別要念)轉成妙觀察智,現在再進一步用妙觀察智,現前觀想的力量,轉行蘊成就所作智,成就了這個極樂世界。 極樂世界成就以後,大家看看四十八願裏面的第十八願,第十九願,第二十願,在這三個願中講,凡世界一切的眾生中的任何一個人要想往生極樂世界裏,首先要有虔誠的信心,要相信阿彌陀佛的發願是不虛假的,信佛,信法,信僧。信佛,信阿彌陀佛的因地的發願,果地的功德。信法,相信持名念佛,自己一心念佛,把自己的心要念到一心不亂,怎麼一心不亂呢?要觀想阿彌陀佛的法身是無量光佛,彼佛光明無量,照十方國,無所障礙,第二個是阿彌陀佛的報身佛,是無量的壽佛,彼佛壽命無量無邊阿僧祗劫,彼佛無量無邊的化身,就是阿彌陀佛的化身佛,佛的法身佛,報身佛,化身佛。阿彌陀佛從發菩提心到成佛以後,彼佛成佛以來,於今十劫。這十劫當中,到現在,沒有一天,一分鐘,一秒鐘不想我們法界的一切眾生,只要你有一念,我命終一定要往生極樂世界,這個念頭,同阿彌陀佛要攝受眾生到極樂世界,得解脫成佛果的這個願相符了,就如電話打通了一樣。我們自己的覺心同佛的覺心就能合在一處,自願和佛願就能合在一起。阿彌陀佛憶念眾生,如母憶子,象一個母親想念自己的兒子一樣,子若逃逝,雖憶何為?我們當兒子的不想母親,母親就是想你想死也沒辦法,你一個人跑到外面去不回家來,母親也找不到。子若憶母,如母憶子,母子曆生不相違遠,母親每天從早到晚在家想我,只要我一念想母親,兩個心念就合攏了,不離開了。例如我們發願要往生極樂世界,從發願的一天起,極樂世界的八功德水裏,就有我們的一朵蓮花,只要我們天天念佛,天天憶佛,這朵蓮花天天放大,天天放光。當我們臨命終時,它就是我們去往生的一個刹土了。 我們這個世界,是有男女的,是靠母親生育的,到了極樂世界,是蓮花化生,不是胎生。這樣蓮花出現,往生極樂世界是決定無疑了。只要我們信心堅固,並現前能夠憶佛念佛,一切眾生憶佛念佛,離佛不遠,現前當來必定見佛,毫無疑問,不憶佛,不念佛,那麼是自己把心門關起來,心地就不會清淨了,我們只要憶佛念佛,胸襟就打開了,心地發亮了。自己的心光同佛光合在一起,十萬億國土,一刹那就到了。別人不相信,你拿鏡子看,這面鏡子,我們假使在房頂上面掛起來一照,十裏,百里,千里,一刹那就照出來了,一彈指間,都照出來了。我們憶佛念佛的心,只要正確,臨命終時,阿彌陀佛他發願一定來接引我們,我們就能夠從念佛的心中,一彈指間,往生極樂。 一切法自性空。佛的法身,阿彌陀佛,觀音菩薩,大勢至菩薩就在自性空中,一起出現在我們面前,無所謂來去。只要我們一念一念地把心意打開,佛光同心光合攏,刹那間就可以往生。有這個信心是很要緊的,並且知道這個道理是非常重要的。憶佛念佛,現前當來,必定見佛。什麼是現前?當下念佛,就能夠念到一心不亂,能夠見到阿彌陀佛的法身光明遍虛空,自己的心光和佛光合二為一。自己的心光同一切眾生心光也合攏來,這個時候就是心,佛,眾生三無差別,當下就是明心見性,見自己本性,這樣念佛見佛,安心淨土,成就三身功德,使我們現前的心安在阿彌陀佛的法身光明中,安心在極樂世界的無苦世界裏邊。這樣, 一切壞事不做,一切好事都做,一切壞心不想,一切好心多想。 我們佛弟子,最要緊的是你要相信佛法,你的動機及出發點在哪里?你在為你自己個人?或是在為一切法界眾生?有的人說,前世不修今生苦,今生不修來世苦。這句話對不對?是對的,這個是站在個人的立場上――苦樂的立場上講的,真正講就是說:“我們修行不是為我們個人。為我們個人修行的功德比較少,範圍小。我們修行為法界的一切眾生,是為度一切父母眾生而修行的。我們日日這樣觀想,盡虛空,遍法界,一切眾生都是我們的父母親,一切男子皆我父,一切女子皆我母,對我們有無量恩德,我們不超度他們,誰去超度?假使我們不度父母,我們就不是一個佛弟子。既然是佛弟子,第一個就是報四恩,度三有。報什麼恩?第一報父母恩,父母擴大了就是眾生,那麼,怎麼能夠度眾生?主要是靠三寶加持的力量,所以要報三寶恩,那麼?怎樣才能報三恩呢?我們怎樣去修行呢?在什麼地方修行呢?要報國土恩,我們生在什麼地方,在什麼地方成人,是靠國土恩。所以我們佛弟子,除了愛教以外,還要愛國,愛國就是報國土恩。今天我們祖國開展四化運動,造益於全國人民,使這個社會走向一個新的安樂的社會。那麼,我們每一個佛弟子,應該除了為佛法修行外,為這個國家建設四化也應該盡自己的心力,盡自己的實力,貢獻自己的力量。所以對佛弟子,我們頭一個條件提出: 要歸依三寶,發菩提心,歸依佛,從不覺到覺;歸依法,從邪到正;歸依僧,從染到淨。歸依佛,法,僧,就是要做到覺,正,淨。覺什麼呢?覺就是說,處處要做到無我,完全為眾生,任何一個事情,起一念為我的心就是私心我執,起一念為眾生的心,就是利他大悲心。觀音菩薩,文殊師利菩薩,地藏菩薩,他們就沒有一念為自己的,都是為他人的。觀音菩薩,因地發了願說,將來我成佛的時候,法界眾生的一切苦難我都給他消除,假如不能消除眾生苦難,不成正覺。觀世音菩薩很早就已經成佛了,名叫正法明如來。為了度一切眾生,遠離苦難,重新發了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為眾生撥苦與樂的大願力。這位觀世音菩薩,在過去觀世音自在王如來面前就發了願的。觀世音菩薩修行成就,悲心虛空無邊,世界無邊,眾生無邊,眾生苦難無邊,菩薩的大慈大悲,撥苦與樂的悲心無邊。一切眾生,誰有苦難,只要你念一句“南無觀世音菩薩”,就能得感應,消除苦難。是什麼道理?他的修行悲心大成就了,他用三種無生法忍救度眾生,特別是第三種無生法忍以無緣大悲種類俱生無能作意生身,在一切時處,對一切種類的眾生進行救度。只要你憶念南無觀世音菩薩聖號,觀世音菩薩的法身遍虛空,立刻就感受。普陀山過去有一付對聯: “千江有水千江月,萬里無雲萬里天。” 這是什麼意思呢?觀世音菩薩的悲心遍照一切處,只要你――任何一個眾生,你有信念,念“南無觀世音菩薩”聖號,立刻就會得到感應的,這就是:千江有水千江月”的意思。這是表明觀世音菩薩的大悲心,又是表示你的信心,有一念信心就得感應。同樣的事例,表示你的身心,有水的地方就看見月亮,無水的地方就看不見月亮。看你自己的信心,只要做好事,利益眾生的事,只要你有苦難,為免除苦難,你一念聖號,觀世音菩薩馬上滿你的願。但是你若想做壞事,要妨礙眾生,就不起感應,就不給你滿願。 觀世音菩薩是這樣的慈悲,文殊菩薩也是這樣的。文殊菩薩十大願大家看過了,應知道佛經上講,文殊菩薩十大願主要是:每一個願,不管怎麼樣的眾生,殺我,害我,罵我,打我,壞到極點,都是對我很好的,對我有緣。什麼緣?可以教他發菩提心,發菩提心是成佛的因,成佛是菩提心的果。文殊菩薩在十方諸佛成佛時,文殊菩薩為上首菩薩,説明佛教化眾生,發菩提心。為什麼說文殊菩薩稱為智慧第一菩薩?因為文殊菩薩圓成諸佛的根本智。他早已經是成佛了的,即不動如來,阿眾 佛。但是為了利益眾生故,依舊化身為菩薩,妙吉祥菩薩,文殊師利菩薩種種身。同樣地,普賢菩薩也是早已經成了佛的。利益眾生故,現普賢菩薩身。普賢菩薩教我們說:“一切諸佛都以眾生起大悲心,以大悲發菩提心,以菩提心成等正覺”。 所以,我們假如不能夠觀想無量無數的眾生都是我的父親母親,這個觀想沒有了,大悲心起不來;大悲心起不來,菩提心就不能發。所謂菩提是什麼意思?菩提即覺。什麼覺?第一是始覺;第二個是隨份覺。第三是究竟覺。發菩提心,也有前後第次不同,我們觀想法界,一切眾生無量劫來的父親,母親,都是佛性,都能成佛,這是第一個始覺;第二個覺是想,法界一切眾生都對我們以極大的恩德,我一定要報恩,逐步引導他們趨向成佛,這是隨份覺;第三個觀想是法界眾生對我有無量恩德,我就要報恩。怎樣報恩法?應該這樣思索,一切眾生都在生死流轉,特別是地獄,餓鬼,畜生在三惡道受苦,我們應該撥他們的苦。拔苦就是大悲心。那麼,怎樣把他們拔出三惡道,得到人天的安樂,解脫的安樂,菩提的安樂,怎樣能夠究竟圓滿成佛呢?就是無上菩提心。一定要成佛才能夠度眾生圓滿,這些菩薩摩訶薩們都是這樣的。有這個知母,念母,報恩,拔苦,與樂,成佛。諸佛菩薩,他們是這樣發願。我們每個佛弟子都要這樣發願,這樣發願了,就叫菩提心,這也叫發心菩提。 發了心之後,我們的煩惱,業障,現行要消除處處為自己打算的心念,應該做忘我利他的事情。那麼,怎樣去做呢?就要依佛的教義,依佛的戒律,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乃至於沙彌十戒,比丘二百五十戒,比丘尼三百四十八戒,及菩薩戒, 以戒的力量,使我們止一切惡,修一切善,利益一切眾生。或是問心有愧的,不應該做的事情,應儘量不做,不應該說的話不說,身不造殺盜淫,口不造妄語,綺語,兩舌,惡口,心不起貪,嗔,癡。防止這十惡,要天天修,時時修,使一切壞念,壞事,壞因緣,都減少,這叫伏心菩提。伏心菩提之後,進一步精進念恩,報恩,想念一切眾生,拔苦與樂,自己起大悲心,這樣修行之後,想念一切眾生,為什麼他要執著受苦。普賢菩薩說:“能如說修行,利益諸眾生,攝受於有情,代眾生受苦,勤修諸善根,不舍菩薩業,不離菩提心,如是等供養”。大家念過普賢行願品這部經的都知道,我們應該遵照如來世尊怎樣教我們的,我們說修行,主要就是處處要利益于一切眾生,隨時隨地利益一切眾生。舉個例子講,比如我們在馬路上看到有一個孩子在車道上跑來跑去,孩子他不懂得,車子開來了,就會發生危險,我不管這孩子是誰的,都應該把孩子抱上街沿來,無論他住在什麼地方,都應該把他送回家去。假使我們的鄰居有個女人要生產了,丈夫不在家,公婆也不在,沒有人照顧,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知道了,我們能不管嗎?假使不管,自己的心裏也過不去應立刻幫助他,或者送他到醫院去或者叫護士來,這是應該做的。那麼, 凡是一切好事,對利益眾生的事,我們樣樣都要做,凡是對眾生不利的事情,我們一樣也不做,這個叫止惡修善,伏心菩提。 由伏心菩提,繼續修行,然後進入明心菩提。伏心菩提做到自然不容易,但是能夠修了,也不難。只要你下決心,比如在夏天,蚊子叮我們身上,一般人很簡單,聽到蚊子叫,就一下把它拍死。我們佛弟子應該怎麼樣?就考慮考慮自己的修行,蚊子來吃我們的血,就在吃得最高興的時候,我們該怎麼樣?我們討厭它嗎?我們或是悲憫它嗎?我們要是討厭它,我們就不是佛弟子,什麼道理呢?蚊子是有情眾生,也是我們往劫父母親,它無量劫來的惡業,感受了今天苦果,變成都了蚊子,我們這個父母親,我們不度它,誰度它呢?我們怎麼度它?今天它吃到我們的血,我們心裏歡喜。什麼道理呢?我們是一個發菩提心的人,吮了我們的血,它也有了菩提心,很快地就能夠解脫,因為吃了我們的菩提心血之後,蚊子的業障就能消除,下輩子變成人,就能聞到佛法,假使你能這樣想,這個蚊子你還去打嗎?你還殺它嗎?會恨它嗎?不會的。 所以我們修菩提心,起不起大作用,就看我們能不能夠一心照佛的教導去修行,這樣把煩惱心降伏下去,天天念念不忘師尊三寶,念念不忘父母眾生,念念不忘依法修行,念念不忘攝受眾生,念念不忘代眾生受苦。 一切眾生的苦是無量無邊的,舉個例來講,在社會上發生可怕的災難時,我們不怕自己要受苦,而是為一切有情受苦,眾生害怕的心理怎麼辦?佛弟子要在觀世音菩薩面前,至誠地發願,從現在起,誓度一切眾生所有的苦難,願菩薩慈悲,把所有的苦難普遍救度,讓我來代受一切眾生的苦難。我的一切善根,過去的福德,現在的修行,將來乃至於成佛的功德,全部佈施給眾生,願他們能夠離苦得樂,快快成佛。 一般人說:我們自造的業苦都受不了,還要代一切眾生受一切苦,怎麼受得了。我說是兩樣的,一切應當自受的苦,是他過去造的惡業苦果,這是不可避免的,宿業――善惡的業,感苦樂的。我做菩薩發了心代眾生受苦,性質是兩樣的。只要我們發心,把眾生的業苦讓我自己來受,我們修行一念觀察,一切眾生,一切惡業當體即空,自己沒有力量,十方諸佛加持,這個業苦,當體即空,所以我們有這樣的心,發生了這樣的作用。我們念念為了利益眾生,念念無我,所以修行到最後,諸佛的光明照著自己,自己的光明發現了,證明了觀世音菩薩所說的,覺空空覺,空覺極圓,空所空滅,生滅既滅,寂滅現前,忽然超出世出世間十方圓明。我們念佛的時候,念到一心不亂,內而心身,外而世界,徹底皆空,諸佛的光明照著自己,自己的光明照著眾生。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正如佛經上說:“忽然超出世出世間,十方圓明。”至於我們這顆心,普遍十方,十方世界圓明,就是我們的心,就是諸佛的法身,就是眾生的佛性。所以,懂得這個道理對我們很有幫助。因為這樣,所以能夠明心,能夠見性,小乘法,聲聞緣覺修無我,修到明心,見性時見無我,證須陀洹果,斯陀含果,阿那含果,阿羅漢果。大乘菩薩明心見性,證初地除了證見無我外,特別要見到利他功德。體會到我今天怎麼能夠見自性。因為天天想到眾生,忘記了我,所以能夠見性,明心菩提之後,一步一步要漸修,得了好境界之後,立刻觀空,把一切功德都佈施給眾生。自己得了光明之後,把這光明普照法界,利益眾生,這樣修就從初地歡喜地進到二地修持戒進離垢地,三地修忍辱進發光地,四地修持精進進智慧地,五地修靜慮進難勝地,六地修般若成現前地,七地修方便成遠行地,八地修菩提成不動地,九地修大智慧地,十地修大悲成法雲地。善慧地是智慧圓滿,法雲地是大悲心圓滿。以上出一地到一地,進到等覺叫出到菩提,最後妙覺成佛,無上正等覺稱為究竟菩提。 我們佛弟子皈依三寶之後,就要發菩提心,修菩薩行。有了這個發心菩提,伏心菩提,明心菩提,出到菩提,趣向無上究竟菩提,每一個人都要向這個方向學修。因為這樣,我們把上面所講的,轉變我們的身心――轉變我們的色成大園鏡智,轉變我們的受成平等性智,轉變我們的想成妙觀察智,轉變識成法界體性智。什麼叫法界體性智?轉變行成所作智?今天我們念阿彌陀佛的時候,所念的南無西方極樂世界、大慈大悲、法界藏身阿彌陀佛,現在阿彌陀佛的法身,不是普遍所講的,絕對空法身,他那個法身,十方世界的器世界,在他法身裏邊,十方世界無邊的眾生,在他法身裏邊,十方世界中的聲聞緣覺菩薩乃至諸佛的功德身,也都在他的法身裏邊,所以稱為法界藏身阿彌陀佛。 我們念佛的時候,不是想一個人在念,應該想到法界眾生同時在念阿彌陀佛,在佛堂清淨的地方出聲念,沒有佛堂就在家念,環境不清淨就默念。默念的時候,就想法界一切眾生和我在起念。都是我的父母親,都和我在一起念佛。這樣念佛,一切眾生心裏都發光。光光相照,成平等法身光。比如說:我們現在有三隻電燈,三隻電燈合在一起的光,不分別了。這就是光光相照。只要我們從菩提心出發,一心念佛,十方諸佛,十方眾生,同我們成一個法身,同一個佛性沒有兩樣。這個就叫“ 真正安心淨土“。自心念佛,一切眾生念佛,無量無邊的眾生,無量無邊的時劫以來,同我們有怨業的,全部解脫。無量無邊的眾生都是我的父親母親,他們對我這樣的修行,都生大歡喜心,都希望我們快快成佛。 所以我們佛弟子,最要緊的三點,第一個是歸依三寶,第二個發菩提心,第三個是要下決心精進修行。首先要止惡修善,一切壞事不做,一切好事多做。好事與壞事以什麼為標準呢,第一個是依戒律,第二個是依菩提心。依戒律,依佛的戒律,在家居士就是殺,盜,淫,妄,酒的五戒,那麼我們就要聽佛的話,不隨便殺生,不偷盜人家的一切財物,特別是對三寶的財物,我們絲毫也不能佔便宜。因為三寶的財物是法界眾生的,十方三寶共有的。我們占了便宜之後,就害了法界眾生,就是侵損三寶了。在家居士,他們自己的夫婦為正淫,夫婦以外的物件是邪淫。犯了邪淫的,你這就不清淨了,生生世世不清淨。那麼,出家之後,根本斷淫欲。不但不能有淫欲的行為,而且一念也不能起,起一念就是心念之罪。為什麼道理呢?出家人割愛斷欲,斷煩惱,證解脫。 妄語是最容易犯的。比如說,本來沒有這個事情,我說有。有的時候是方便妄語,很難免的。比如說,到人家家裏去,本來是還沒有吃飯,覺得在人家家裏吃很不方便,就說自己吃過了,這個話動機不是壞,但事實上是在打妄語。所以我們佛弟子,做到所講的話與心裏所想的一樣,這叫心口一致,言行一致。經書上講:直心是道場。完完全全是為利他人,沒有一句話是欺騙人家。欺騙人家就是欺騙自己,人家還沒有被欺騙,自己已經犯錯了,受騙了。所以自己在戒妄語上要下點功夫。 至於飲酒,在家弟子受五戒,假使殺盜淫妄四戒受不全的,受三戒二戒都可以的,但是酒戒一定要受的。為什麼道理?酒是與我們成佛― ―覺,完全相對立的。覺是不迷,酒是迷性的。只要我們吃酒,不應該說的就說了,不應該做的事情去做了,所以絕對不應該吃酒,一定要把酒習除了,這個大家一定要注意的。現在一般人不懂得這個道理,不曉得酒的害處。我們拿出家人來講,戒律條文更多,更要依戒修行。 第二個依菩提心修,今天我做一天的人,做了那幾件事情對別人有利益;那幾件事情對別人不利的,起過那種心;不滿意人家的,起過那幾種心使人家歡喜的。凡一切有利於眾生的好事,應該多做,凡是危害他人的事,不應該做,壞心不應該起。佛告訴我們,十方諸佛在,過去莊嚴劫已成佛,現在賢劫始成佛。到釋迦牟尼佛及諸佛戒律上都是說: “應斷一切惡,應修一切善,應渡一切眾生“。所以我們一定做到止一切惡,修一切善,做不到自己慚愧,已經做錯了自己就懺悔,沒有做錯就堅持。這個是第一要緊的,止惡修善法。 第二個要緊的就是說:“斷惑證實法“。怎樣能夠做到壞事不做,好事多做呢?一定要把我執煩惱度脫,然後能夠真正做到一切壞事不做,一切好事多做。所以這一步的修行要斷自己的我執,把我除去了,貪心也沒有了,憎心也沒有了,愚癡心也沒有了,這第二個要斷惑證真,斷煩惱證得解脫。 第三個最要緊的是忘我利他。很多人要去修行,他修行不管人家,自己修行就好了,別人家修行不好也不管。比如說,在我們佛教內部講,無論在家和出家,年紀老的人,有的老的老了,死的死了;年紀輕的人,由於障道因緣,沒聞到佛法,現在佛法的道理不知道,怎麼樣修行不曉得。假使我們處在這種情況下,即佛法要脫節的時候,我們不把接班人培養出來,我們的佛法就要中斷了。所以我們每一個出家菩薩,在家菩薩,一定負擔起這個責任,把佛法的新一代接班人培養出來。這要靠菩薩利他忘我的覺悟。正法久住,法輪常轉。任務我們要擔負起來,使釋迦尼佛正法永久住世。 為了利益眾生,常轉法輪。每一個佛弟子,要為正法久住發心。若不為正法久住發心,或發心不真,不是為這個發心,不是真正的菩提心,不是為正法久住發心。發心不真,那麼他自己修行也沒有走上正路,對佛法來說,也不會起多大作用。 所以我們現在,凡是在家弟子,出家弟子,對於自己的兒子,自己的女兒,真正為佛法,為利益眾生發心修行,我們要幫助他。真正自己發心修行的弟子呢,我們要盡一切力量去啟發他,教育他,使他有一定文化程度,能夠對一代時教,從華嚴經,阿含經,般若經,法華經,涅磐經全部的道理懂得,不但懂得,能夠怎樣聞法,怎樣想法,怎樣修法,怎樣學戒法,怎樣修定法,怎樣發慧法,怎樣能夠由戒生定,由定發慧,怎樣念佛能夠念到一心不亂,種種的修行方法也使他們能夠學會修。 我們學佛二個條件非常重要。第一個條件,佛一代時教,法的道理,無論如何,大家要瞭解,不僅曉得,而且要真實說佛法,一定要曉得佛法的大概情況,特別是要懂得佛的真實義。我們講經前念到一句:“無上甚深微妙法,千百萬劫難遭遇“。所講的是聞到佛法不容易。第二句話:“我今見聞得受持,願解如來真實義”。今天我見到佛了,聞到法了,我願意受持,受是接受佛所講的道理。我完全相信,持是照佛所講的依法修行。主要是第一個,願解如來真實義,要懂得佛的真正的本義是什麼?佛真正的本義不是別的,完全是忘我利他。就是說:一切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性,因為妄想執著,而不證得。佛一代時教,就是告訴我們怎樣驅除雜亂的妄想,怎樣消除無明的執著,證得這無上菩提。佛經上說“自心是佛,自心能作佛”。要相信自心佛性沒有兩樣,自心能夠修行成佛。相信這個道理後,處處念自己的覺性,念一切諸佛的法身,這叫”安心淨土“。把這個心安在覺心的淨土上叫“安心淨土”。安心淨土了,然後利他自利,菩薩處處念念不忘師尊,三寶,念念不忘父母眾生,念念不忘依戒依法修行,念念不忘成佛度眾生。我們每一個信佛的弟子,都要把這個念念做到。比方一般人不曉得佛學,說你信佛教就是迷信,因為他們對佛教道理不知道才叫迷信。我們知道道理的信叫正信,不叫迷信。同樣的,不知道正理,相信外道的邪理,也是不正確的,這叫邪信。我們現在即是正信。成佛的時候,叫無上正等正覺。 覺了就不迷,對一切境界來了,我們能夠象一面鏡子一樣,照得清清楚楚。雖然照而內心不動,寂而常照,清清楚楚,這樣完全不迷。不象夜裏一樣,睡覺睡著了,自己喊著話,別人說話不知道,現在醒了,就知道了。現在知道了,還不是真知道,真知道什麼?要把現在分別的念頭放下去,要使無分別的正念提起來,象一面鏡子一樣,它沒有分別的,但是一照,全部在裏面,一放下來,一個也沒有,為什麼呢?它自己本來無我,無我就能夠照,現量平等智。 十方諸佛成佛,在時間上――無始無終,在空間上――無邊無際,在這裏面,所有的一切一切無不知道。金剛經說:“須菩提,于意雲何,如一恒河中所有沙,有如是沙等恒河,是諸恒河所有沙數,佛世界如是,寧為多不?甚多。世尊。佛告須菩提,爾所國土中,所有眾生,若干種心,如來悉知。”印度的恒河,象我們的長江一樣,一條長江沙無量,一條河的沙,每一粒沙變一條恒河,恒河是無量的,這樣多的恒河所有的沙,變成一個世界,這世界的眾生無量無數。所有眾生起心動念,如來悉知,都知道,無不覺的。所以,在佛經上,無論什麼人問什麼事情,無量劫以前的事情,你一問,佛可以馬上講出來,也不需仔細想,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一般人所講的,我們眾生每一個人起心動念,佛都知道,那麼佛的心裏就忙煞了。佛經上說,佛雖然一切眾念都知道,但不分別那個心念是自己或人家的。金剛經說:“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都是空的,不受人影響,象鏡子一樣,你照不准形相,鏡子已轉變了,裏面也空的。知道了這個道理,就是大圓鏡智,就曉得覺的道理。 所以,我們佛弟子一定要覺,不要迷。一件事情來了,這個事情是好的,利益眾生的,我們做。不利益眾生的,不做。不利眾生的事情做了,自己的正覺和佛不相應了,是不好的弟子。我們在念佛的時候,一心念,應該持名念佛――“南無阿彌陀佛”。應該在念念之間,自己聽心念,凡是聽到心念,就了脫了,立刻是覺了。正覺怎麼辦呢?不要打妄想,妄想什麼人啦,什麼事情啦,不要去想。你一心抓緊念南無阿彌陀佛的心,以這六字洪名排除那些妄想。這樣修法,久而久之,妄念就不起了,妄念不起,則最後一心不亂,那就自己的心光同佛的光,光光相照,寂光真境,常得現前。 所以說:最要緊的是,我們每一個人都要注意到,第一個是止惡修善,第二個是斷惑證真,第三個是發菩提心,妄我利他,時時處處注意起心動念,一念為自己就是有毛病了,念念為眾生就是有功德了。因此,這一點特別要緊。最後最要緊的是,不光是講這些道理,“願解如來真實義。”還不夠,就是了解了如來真實義,但如來真實義同你的身心沒有合在一起,沒有契悟,沒有契證,何以呢?我們學佛除了理解佛法的道理以外,還要修行,漸修漸證一切法空。 心經上講:“觀世音菩薩,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我們是不是空了,放下放下再放下,確實是空了,以後,再空下去以後,怎麼辦呢?現在的身心世界忘記了,要用諸佛的法身度自己的法身。提起,再提起。阿彌陀佛的無量光身,就是我身。藥師琉璃光如來的法身,就是我身。十方諸佛的一切平等法身,就是我身。以諸佛的法身,代替自己現在的五蘊,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可見這個是修行最要緊的。大家念心經,心經雖然只有二百幾十個字,實際上心經包括般若經六百卷的內容。般若經六百卷分為四處十六會。六百卷裏面第一會到第八,講的是廣般若,第九會金剛經,講的是涅磐者,一切法空。第十會講的是理趣般若,也講的是密法,從十一會,十二會,十三會,十四會,十五會到十六會,這六會補充說明前面的廣般若。六百卷般若經,道理意義全部攝在心經裏面。 心經裏所有修法,就是教我們:第一步照見色,受,想,行,識空,教我們轉變成為大園鏡智平等性智,妙觀察智,成所作智,法界體性智,還教我們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這要我們把六根六塵轉變了。不要受六根六塵的影響,一切法是空的。第二就是說:不光是世界上世俗法是空,出世法也是空的。“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這就是把十二因緣法也觀空了。假使執著了十二因緣法,就是不肯修菩提法。不光是十二因緣法,就是聲聞法――苦集滅道四諦也觀空。苦集滅道四諦能使我們證得阿羅漢果,我們發菩提心的阿羅漢就是登七地。始終是小乘阿羅漢。因地呢?我們修行的人,一步步地向上,要世間法空,出世間法空,然後到菩薩修佈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般若六度萬行。假使菩薩執著了六度萬行,我是菩薩,你是眾生,我度你,有我相,有人相,有眾生相,有壽者相,即非菩薩。所以,連菩薩法最後也空,無智亦無得。不光是菩薩法空,連成佛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也觀空,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乃至無有少法可得,是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不過是名字上有,這個道理非常重要。 心經上最後說:“菩提薩捶,依般若波羅密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磐。”菩薩如此,佛呢?“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密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即闡明了心經的功德,最後還說:這個般若波羅密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能觀空,以智慧力量觀我空法空,把世出世間一切法徹底觀空,以悲心的力量,對一切眾生起大悲化度心的作用。 最後一段咒子,把心經總結了,把六百卷般若經也總結了:故說般若波羅密多咒,即說咒日:“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第一個揭諦,一切惡法不做,一切善法要做,揭諦是印度梵語,漢譯為“法”或“出離”。出離一切惡法,修一切善法。第二個揭諦,,斷煩惱,證解脫,斷惑證真。第三個揭諦,是波羅揭諦,止惡修善,斷惑正真,一定要到究竟彼岸,煩惱未斷盡,問題還沒有解決,止惡修善不能徹底解決。那麼,一定要止惡修善,斷惑證真,做到波羅揭諦了。是不是修完了?沒有!波羅僧揭諦,自己證解脫,要度一切眾生解脫――眾生無邊誓願度,煩惱無盡誓願斷。自己到彼岸了,要度一切眾生到彼岸,這個是要緊的。到了彼岸,菩薩修萬法是不是圓滿了?菩薩要真正圓滿菩薩萬行,要真正成佛,徹底能夠圓滿,所以,“菩提薩婆訶”,最後成就了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什麼叫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這是印度語,譯成漢語,“阿”字是 “無”字,“耨多羅”是“上”字,“三”是“正”字,“藐”是“等 ”字,“菩提”是“覺”字。即無上正等正覺。我們剛才所講的,也是最要緊的,是隨時隨地要正覺。正覺就是說,自己起一個念頭,是完全為利他的。比方說,我們今天做一件事情時,對四化有利的是正的,反過來,要貪便宜,不肯去勞動等各種情況是錯的。要起正覺。我們對人的關係,對一切眾生,我們要知道佛法。打我罵我害我,到了極點,也不起一念嗔恨心。 過去釋迦牟尼佛因地修菩薩行的時候,有個冤家拿尖刀刺進他的心肝,還把刀轉一轉問他:“你痛不痛?”在這個時候,一般人要起不歡喜的恨心了。但這個時候的菩薩怎麼講,他說:“真可憐啊!你受煩惱的業苦啊,我們今天這樣的情況,不是你害我,而是煩惱害你。今天你這樣的煩惱作法,這個責任歸我,我是菩薩,我應該使你覺。我沒有使你覺,你還受煩惱的苦,這是我的責任,將來我成佛,我首先度你”。菩薩當時是這樣表態,那麼最後怎樣呢?釋迦牟尼成佛時,首先被度的五比丘中有一個就是這個人。首先度他成阿羅漢。菩薩是這樣忘我利他的,所以我們處處要從大悲心出發。忘我利他,是最要緊的。做佛弟子。忘記了這個利他的思想就不是佛弟子。忘記利他就不是正覺。一樣事情正覺容易,樣樣事情正覺就難了。要修成處處遍正覺,我們叫等正覺,無上等正覺,一樣事情正覺,樣樣事情正覺,遍等正覺。比如釋迦牟尼佛在祗園精舍講經說法時,有一個初信佛法的在家弟子,雖是有一點相信但還沒有徹底相信,聽人家說佛能知過去,能知未來,現在的一切無不徹底知道,他心裏懷疑。他想考驗,祗園精舍四周有幾百萬株竹,他就喊了幾十個人來,三天功夫砍了幾千株竹,不但砍了竹,他還把砍下來的竹,每一株竹有多少竹葉都記錄下來。到第四天,他在佛講經的時候,對佛如來世尊說,我現在有一個問題,請如來世尊為我解釋。如來說,你儘管問好了。他說祗園精舍四周原來有多少竹子,多少竹葉?現在有多少竹子,又有多少竹葉?如來世尊沒有考慮,就說:“在三天以前,祗園精舍有多少竹子,一共有多少竹葉,這三天以內你砍了多少竹子,砍去多少竹子有多少竹子,現在留下來有多少竹子,有多少竹葉,同他所記的數目一樣。這樣,那個弟子心裏一下子就慚愧了,才明白真知真覺,等正覺,樣樣事情都知道,一點不假的。 比方,我們現在想身上有多少個白血球?有多少個紅血球?昨日多少?今日多少?我們身子有多少細胞,多少分子,原子,離子,質子?鄰虛塵到底有多少成份?我們自己知道嗎?我們不知道。等到修行成就的時候,自己完全清楚。今天增加了多少白血球,自己清清楚楚,今天少了多少白血球之後也清楚。比如說,今天晚上我們在坐的,有多少男居士?有多少女居士?如果以現量觀照起來,有多少個男的?多少個女的?是不會錯的。我們修行到最後,不起分別念,起現量正智念了,就能知道過去,就能知道未來。 因此,我們一定要好好修行,就是根據上面所講的,我們首先要歸依三寶,要發菩提心。從發心菩提,伏心菩提,明心菩提,出到菩提,趣向無上究竟菩提。一定要這樣的修行,我們下功夫修行了,要斷一切惡,修一切善。第二,斷一切煩惱,正一切解脫。第三,修行要緊的就是要安心淨土。要把自己的心放到清淨刹土裏去!什麼是清淨刹土?有三個:一個是十方諸佛的法身,就是我第一個清淨刹土;第二個是自己同一切眾生的佛性,就是我們內心的清淨刹土;第三個看待一切法,看到一切有為法,比如房子,一看過去有相的立刻就觀他是無相。即“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這是覺。 能夠這樣修行,隨時隨地,不被環境――外面的境界所迷,自性是始覺,有這個始覺,逐步修成正覺,等正覺,到成佛,叫無上正等正覺,到了十地菩薩已經同佛差不多了。但有上,什麼有上?最後成佛的妙覺還未現前,佛的覺法是遍虛空,遍法界的。一尊諸佛如來的平等法身。這個法的名字叫什麼?他就叫妙覺。如法華經上說,大道聖智如來,已經坐菩提道場降魔了,但是十方諸佛的平等覺法沒有現前,繼續入定十個小劫。這麼長的時間,諸佛平等覺法現前。為什麼大道聖智如來要示現成佛?這因為要和無量無數的眾生,無量無數的菩薩,結被度之緣。為什麼他的覺法不現前呢?這有二個原因,一個是如來世尊現個樣子給我們學佛的知道,學佛要懂得有兩個我,一個就是假我,一個就是真我。懂得佛法道理了,翻來覆去的觀想,看清楚,這叫做懂得道理了。 一切法自性空,一切法緣起,作用不空,這個道理曉得了,佛的一代時教,從學華嚴經到法華、涅磐經,全部的教理都知道這叫解悟。你真正要親悟入,叫證悟。什麼是證悟?比方說:“心佛眾生,三無差別”。這一句話,你有沒有感覺?你有沒有修行證到?的確是自性同佛的法身,一切眾生心合在一起了,懂得這個道理是解悟,要親自證得有實際受用,這是證悟。 我們佛法能夠住世,不光是佛法,經教道理要解悟,還要取得證悟。所以我們要有教證正法永久住世。教證正法不是靠那一個人來維持,是靠我們在坐的,在家和出家的大眾弟子們,大家發心。一個要認真學習佛法,從不懂到懂,從不理解到理解,從不悟到悟。先有理解,解悟,慢慢修行到證悟。那麼最要緊的是使這個證果自然有證法的,能夠利益眾生,永久住世。所以我們要緊的,就是利他自利。信佛度生就是每一個人都發願,一定要成佛。這個願頭就是說:發菩提心,這個菩提心發了,是一個佛子真正的善因,這個善因發了以後――現在發了菩提心,將來一定成佛。至於修行,一定要安心淨土,隨時隨念,要想到諸佛的法身,念念不忘諸佛法身,念念不忘自性佛法。這樣修行,大家很快就會成佛。 今天晚上就簡單地這樣講,祝願大家一心修行,現身成就解脫,究竟趣向無上菩提!吉祥圓滿一九八四年三月二十日於浙江溫州
清定上師隱塵回憶錄
清定上師隱塵回憶錄
牟秀雲居士 整理
第一章 幼年時代 (一)引言 前些天,聽演法師告訴我說:“上師,有的記者、作家、僧眾敬求您老人講一講個人的經歷。”因為我佛事多,繁忙,欠大家一份心願。演法師今日又再次告訴我:“這些客人在方丈室等上師幾天了,大家再三請我敬求您老講一講出家前後的經過。”“哦!已等我幾天了?我真感謝大家這番好意。我過去的事已經去了,現在的事我正忙著去做,我年紀大了,很想為眾生做點世法、佛法需要做的事。佛教將來的事還有很多需要我去做。我沒有什麼可講的、可寫的,我這輩子沒有做過轟轟烈烈的大事,也沒有做過令人憎恨的小事,不要耽誤和浪費大家的好光陰,我的所作所為,們僧眾、佛弟子們都悉知悉見。我這個修行人,只注重修行,用功辯道,好好持戒、精修、苦修,以大慈大悲普度眾生之苦為已任,愛國家教愛民,為祖國統一精進修持。說一丈不如行一丈,只要有恒心、有毅力、能吃苦,什麼事都能辦到。世間沒有不勞而獲的人和事,勤勞就是人生的美德,不管是體力勞動,還是腦力勞動,不管是學佛教還是學道教、儒教,多在‘行’上加倍努力,無論幹什麼事,重于力行,定能成功。我過去的事只不過如水上的波,如塵影、夢境。說吧,也只不過是對水波、塵影、夢境的回憶。” (二)昔日的家鄉 我的俗名叫鄭金山,俗家在浙江省三門縣高梘鄉高梘村。三門縣是個農業縣。解放前,我們那個地方的人,靠種田做莊稼來吃飯穿衣維持生活,沒有什麼大的出產,人民生活很苦,中等經濟家庭的農家半農半商,有的做糧、油、鹽、布料等日用生活這類的小買賣。普通窮苦農戶因本地沒有多大的出產,莊稼收成較少,生活艱辛,農閒了就到外地做幫工,這些已成為我們家鄉人民生活的經濟來源。我童年時,曾和我的小夥伴們一塊兒玩,跟著農民唱幾首民歌:“李老二,打長年,老頭兒,打長年,光吃飯,不要錢。家裳錢。衣裳爛,自己連,要想成家難上難。”我家鄉有錢的富人不多,那些有錢的人呀,他們有了一分錢想二分錢,他們有1萬元想100萬元,放高利貸,剝削勞苦人,欺壓老百姓的罪惡,罄竹難書。窮苦農家租富人的田種莊稼,一遇天災,莊稼沒有收成,連地主的租谷也交不夠,有的被逼得賣兒賣女、妻離子散。唉!窮苦人的生活苦很呀。有錢的富人供兒女讀大學,出國留洋,當大官享大福,享盡榮華富貴,玩不完的格啊!普通窮人家占我們家鄉人口的95%以上,沒有錢供養兒女讀書。因此,我的家鄉在解放前,讀書人少,有文化的人更少。當時流傳4首民歌。一首:“農民苦,農民苦,天亮就下地,摸到起更鼓,腰酸骨頭痛,不敢向誰拆。農民苦,農民苦,腰間別彎刀,手裏拿鋤頭,歇氣帶砍柴,鍋裏無米煮。”二首:“尖尖山,二道坪,茅草棚棚笆笆門。要想吃碗乾飯,萬萬不可能!”三首:“雪山高,河水長,租比雪山高,夜比河水長,富人一餐飯,窮家半年糧。”四首:“租子重,利錢高,苛捐雜稅,像牛毛。”解放前,我家鄉算是人究地薄、文化落後的典型農業地區。 (三)行善人家 我的祖父在高梘鄉是出了名的鄭善人,我的祖父、祖母子高梘村這塊貧窮的地方一輩子種田為生。農閒了祖父閒不住,見村裏、鄉里哪個地方的橋斷了就去搭橋,哪個地方的路壞了就填補壞路。路過的人叫他鄭善人,誰家有紅白喜事祖父就去幫忙。 我的祖父、祖母一生樂於助人,生活很儉樸,對別人、對有利於民眾、鄰里之事都很慷慨地去做,寧肯自己吃虧吃苦,總要去幫助貧苦人家。他們一生持身涉世,敬以處事,誠以待人,遇有不順心之事,惟一就是念南無阿彌陀佛。祖父對村裏人總是敬老憐貧,排難解憂。他每每教訓後人:要惜福修德,不道別人長短,做一個有利於別人的人。祖父對人耿直,不善逢迎,常對兒孫輩說:“為人作事無論如何要給兒孫積些陰德,我們鄭家人,多少輩子沒有和別人打過架。”常叮嚀後人,縱然自己吃虧,也不要違背鄭家祖祖輩輩教訓出來的家風。祖父愛讀佛教的經書、古書,愛讀書人,節衣縮食,供養我父親念書,使我父親成為一名知書達理、富有理想的清末秀才。 我的父親平時常到深山裏去敬拜寺廟裏的高僧和念經,在深山裏採集中草藥回家,並自學中醫與按摩針灸,在家裏坐堂給鄉里的老百姓治病。日久我父親就成了大眾恭敬的坐堂中醫老人。 (四)祖父家訓 (一)良心要緊。有良心,有善心的人,一生吃不盡,到處有人尊敬。不要看那些當官之人欺壓百姓,宦海沉浮,吃齋念佛也徒然,心好才能受到皇帝、老百姓的尊敬。 (二)品行端正。從來有三品,持身端正為良。欺貧、侮法、枉法沒什麼好處,也不是什麼專長。要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做人。 (三)孝養父母。惟爾父母之恩,終身報答不盡。新意欣欣子色溫,便見一家孝順,小鳥尚知根本,人子應對父母親長思念。 (四)友愛兄弟姐妹。兄弟姐妹分形連氣,天生羽翼是也。為心不齊,七長八短產於私心。酒飯結交展品姓,無端骨肉喧嘩。莫為些小利竟分家,百忍千秋佳話。 (五)和睦鄉鄰。風俗何似近古?總在和族睦鄰。三家五戶要相親,緩急大家幫襯。是非與分拆散,結好不異于朱陳,莫恃豪富欺貧,各家有事常相問訊。 (六)教訓子孫。子孫為何賢知?父兄教訓有良方。家財萬貫不知教子有方,不讀書的,也要讀書。不能、不許閒遊放蕩,玉不琢不成器,雕琢方能成美器。姑息非為慈祥,教子須知竇二郎(竇十郎指竇禹鈞。五代後周漁陽人,與其兄禹錫以詞學聞名,累官司右諫議大夫。曾建義塾,延請名儒以教貧士。家中藏書甚富,五個兒子相繼登科為進士,號為竇氏五龍。俗傳“五子登科”,即出於此,遂成後世教子成才的典範。) (七)憐惜孤寡。天下窮民有四種人:指鰥寡孤獨。要愛護他們,給他們行些方便,積些陰德福無邊。 (八)婚姻隨宜。兒子前生之債,也宜隨緣分還他,生活人儉莫從奢,重在和睦興家。 (九)奮志芸窗。坐我明窗讀書、學習,誦讀不分晝夜;“桂花不上懶人頭,刻苦便居人之上”。 (十)勤勞本業。天下事有本有末(古代以士農工為本業,以商為末業),還須務本為高。百般做作盡糠糟,縱有便宜休貪占。有田且勤爾業,一藝亦足自豪,櫛風沐雨莫亂勞,安用許多技巧。 (五)鄉親們稱鄭善人 我的父親鄭興安,家鄉高梘鄉的人都稱他鄭大爺。母親李婆婆,倆位老人均是虔誠的佛教居士。對人很慈悲善良。我父親從不飲酒、行為端正,口業清淨,長期吃素,以祖傳針灸為業。我父母很節儉,穿的是粗布舊衣衫,吃的是粗茶淡飲。以救濟無衣無食的窮人為急務,高梘鄉村鄰里有的因喪事無法殮葬的,父母就施衣棺木,有的兄弟分財不均而爭訴的,父母就出以錢補助不足的一方,以致感動他們兄弟慚愧而互相推讓。對有的兒女不供養父母,他們就恭請年老無力的老人到我家吃飲度日。直到把不供養父母的兒媳感動得從我家接回其父母,從此孝順。 高梘鄉的人都稱我父親為鄭善人。有一年秋天我家的稻穀黃了,請農民去割稻。有一天我母親見賊割稻子,反而不聲不響地避開回到了家。鄉親們覺得很奇怪。後來我母親解釋說:“俗話說:樹活皮,人活臉,樹要皮,人要臉,人,誰不要臉皮呢?人,誰自願作賊呢?都是因為天災火禍,迫於沒有辦法,窮裏窮得無法活,才到我家田裏偷割稻子呀,應該寬容呀!”後來作賊的人知道我母親如此的仁慈,也被感動得革面洗心,從此不再做賊,成為勤勞為善的跟著母親學佛的居士,親友們稱我母親為活觀音菩薩,教化人心。 我父母平日就在高梘鄉的多寶講經寺去拜佛,聽法師們講經念經,教化鄉里人多行善事。我讀大學時,放了寒間時常到三門縣中學給學生們講課,當教師。有一年三門縣受旱災,鬧饑荒,很多鄉里人無法生活。我和父母便便拿出家中節存稻穀,一部分分給家裏有老人、小孩、斷炊的窮人家,一部分借給窮人。到了第二年,高柿鄉連受旱災,歉收,以致上年借穀的人都無法償還給我家,到我家表示歉意,我父母並不向他們要求償還欠穀,還招待他們在家中吃飲。當眾把鄉人們借的債券完全燒成灰燼。對他們說:“我家中節存的稻穀本來是預備受災時救濟大家患難之用的,並不是想囤積圖利。現在我把你們欠的債務了結,希望你們不要再放在心上。”過了兩年,高梘鄉又遇了大饑荒,我父母出盡了大量的家產,辦理大規模的施粥,嗷嗷待哺的饑民,賴以救活性命的,不下千人。第二年春天,我父母又施出大批的糧種,分贈給貧窮的農民。有人對我父母說:“鄭大爺,你救活了很多人,陰德實在太大了。”我父親回答道:“陰德裏陰裏作的,只能自己知道,是不讓別人知道的,我做的事你們都知道,哪里還談得上我有陰德呢?”後來,我們兄弟三人都考上黃埔軍校,鄉親們都認為是我父親鄭大爺積德的果報。真是積善之家,必有俠慶;積不善之家,必有俠殃。我父親信仰佛教,他常說:佛教好,人不學佛,不明理。我父親去世時,鄉親們聽了都痛哭流涕說:“為什麼老天爺不讓我們替鄭大爺死?讓鄭大爺這樣的大善人活著,我們才能生活下去。”當時參加送葬的人很多。鄭家的幾代人深明佛明,所以在家鄉和社會上能力行善事。我們毫無求名邀功之心。 (六)父親是個佛門弟子 我的父親名叫鄭興安,是一個信仰佛教、戒“殺、盜、淫、妄、酒”的“五戒”居士。光緒二十攻年(1901)年,清政府被迫同英、法、美、俄、德、日、意、奧八國,簽訂了喪權辱國的《辛丑合約》。主要內容是:清政府賠款白銀4.5億兩,以海關等稅收作保,清政府保證嚴禁人民參加反帝活動;清政府拆毀大沽炮臺,允許帝國主義國家派兵駐紮北京到山海關鐵路沿線要地;劃定北京東交民巷為“使館界”,允許各國駐兵保護,不准中國人居住。《辛丑合約》給中國人民增加了新的沉重負擔,嚴重損害了中國的主權。從此清政府完全成為帝國主人統治中國的工具,中國完全陷入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深淵。 我就出生在這個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時代。戰爭期間失業的人很多,找一個吃飯的事做很困難。父親湊點錢開了一人藥鋪,以祖傳中醫、按摩針灸的技藝,靠當乩擅的,有信外道的,有信儒教的,有專門願辦慈善的,也有喜歡勸施捨的,雖同勸改惡向善,教化人心,而各人的宗教信仰卻都不同。我父親信仰佛教,經常早晚念佛經,像祖父一樣是個修行人,同時又是坐堂中醫,終日忙於給人治病。我小時候,父親常教我念“南無阿彌陀佛、南無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常以佛祖、佛經教化人們,給人們講述佛陀真理,糾正錯誤信念,篤信佛教經書。 父親家戒: 一、戒遊蕩;二、戒賭博;三、戒爭訟;四、戒攘(偷)竊;五、戒符法;六、戒酗酒。 父親和一位教書的先生極為友好,他姓李,我們叫他李大伯,他眼光看得很遠。常對我父親說:“存錢招禍,做官危險,不買田,不存錢,做好事,做善事,學手藝好些。”他意思是不想升官發財,要學一門手藝,將來以一種技術去謀生活。我父親的思想比李大伯較進步一些,父親教育我們:“讀書可以,做官也可以,但要當清官,不准做傷害人民的事,不准買田置地。”因此,我們兄弟三人雖官拜少將,卻未買一方田,造一間房。 (七)我的母親 我的母親姓李,人稱鄭李氏。當地年齡比母親小的人,叫母親為鄭大嬸,母親很賢慧。有一年,祖母患了肝炎,到三門縣和南京市醫治,都醫治無效。母親日夜上天叩頭禱告,發願放1000生靈和印關《放生文》1000份;並祈求減自己的陽壽來給祖母添壽。後來,我祖母的病竟奇跡般地好了。當地人都說母親是觀世音菩薩性格,尤為敬老愛幼。母親出生于書香門第,外祖父是個秀才,常教母讀書。因此,母親念過很多書,擅長吟詩作畫,母親曾對我說,她最喜歡李白的詩。現然我還記得,有一次母親在燈光下一邊給我做鞋子,一邊教我念李白的詩。母親最喜歡李白的詩篇之一是《長相思》。這首詩至今我還記得清清楚楚: 長相思,在長安。絡緯秋啼金井闌, 微霜淒淒簟色寒。孤燈不明思欲絕, 卷帷望月空長歎!美人如花隔雲端, 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綠水之波瀾。 天上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 長相思,摧心肝! 母親時常同父親帶我們兄弟三人上廟子拜佛燒香,聽老法師們大雄寶殿念經、講經、說法。我母親有一雙巧手,村裏人常請她繡花鞋。有時,村裏的大姑娘們要出嫁了,就求母親給做花衣服、花鞋子,有的老人的壽衣也請我母親做。鄉村裏的老人們都稱我母親為“賢大嫂”。母親親手經我們三兄弟縫製衣服,很節儉,哥哥穿破舊的衣服,給我這個老二穿,我穿過的又給弟弟穿,就這樣穿下去。父母的親戚朋友經濟都很困難,但知道我們三兄弟穿鞋多,常背一大麻袋的手納布鞋底送給母親。那是有手擰麻繩一針針納出的布鞋,鞋底又硬又大,我們穿在腳上,走起路來堅實而牢固。現在回想起來,那時我的俗家有著一種很溫馨的氣氛。我們三兄弟是母親的心頭肉。母親不僅愛自己的孩子,也愛別人家的孩子。素不相識的孩子走在大街上,母親只要看到那個孩子在哭,或者鞋帶掉了,就會馬上去給他擦眼淚、系鞋帶,特別疼愛小孩子。 (八)母親生我前夕的夢 母親常對我說:“全山,我生你的那天是大晴天,太陽很大。很奇怪,生你前的第一天晚上(即冬月十六日)我做了個夢,夢境是:一個身材高大的軍人,身著黃軍裝,騎著一匹白黃花馬到咱家門口,把馬拴在門前的一棵大柏樹上,要進我家借宿,當時我在門口大著肚子站著,軍人對我說:‘大嫂,行行好,今晚在你家借住一宿吧’,我對軍人說:‘對不起,我家房間少,沒有住房,你另找別家吧。’那軍人再次對我說:‘唉!我們當兵的,還不如當和尚的,和尚能找個廟子安居,當兵的卻找不到一間房子借住一夜。多麼可憐呀!大嫂方便方便吧,就讓我在你家院子裏借住一夜吧。’這時你爸爸回家正走到家門口,我對他說了這件事。你爸爸同意晚上和軍人睡,讓那軍人住在我們家。第二天,軍人早早的便騎著馬,到三門縣一個廟裏出家了,剃了頭髮,身上披著袈裟,這時我的夢醒了。第二早晨正是冬月十七日,吃早飯時,我就生下了你。全山啊!你剛生下來哭聲很大,小眼睛東轉轉、西望望,充滿了好奇的目光。”母親那個時候已經28歲了,我生下來沒有幾天,母親就沒有乳給我吃了,只好天天做米粉湯喂我吃。為了養育我,母親起早睡晚,日夜不眠,受了許多苦。這個夢是我讀小學時母親告訴我的。 (九)半歲嬰兒叫“善戰” 生我的那一年,年月不好,鬧饑茺的地方多,民眾生活都很困難,家家戶戶過著苦日子,我病過多次,幸好父母親把我的病治好。聽母親講,我一歲多不會叫爸爸、媽媽,只會喊“善哉,善哉”兩個字。每當母親把米粉湯喂了後,我就高興地笑著叫“善哉……善哉”。起先,母親聽不懂,後來父親對母親說:“這二娃在喊善哉!”我的嘴裏頭仍然是叫“善哉、善哉。”其他的話教也不會喊,“善哉”二字不教而自會喊。後來,我母親對我件事感到奇怪,為什麼這娃不會叫“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只會叫“善哉”呢?於是,我母親就去就我們縣裏一個古廟的老和尚。那老和尚對我母親說:“你的孩子,前世是如來佛的弟子,生下來有佛性,有善根。長大了,若當官,一定會當個大慈大悲的清官,若不當官也會當個釋迦世尊的大弟子,普度眾生之苦,濟世救人,教化人們行善事,不作惡事。”母親聽了此話特別高興。此後,只要我喊“善哉”兩字,父母跟著我叫善哉,歡喜極了,一歲多我才學會叫爸爸、媽媽、爺爺、奶奶。母親常對人說:“這二娃本性善良,身體瘦弱。”在我們三兄弟中,母親對我特別疼愛關心。後來,母親經常帶我到古廟裏拜佛,給菩薩燒香,敬求佛祖保佑我好好念書,沒有病痛。待我懂事後,母親把我嬰兒時學說話的情況全告訴了我。小時候,我會說的最討人喜愛的話是“善哉、善哉!” (十)同胞三兄弟 我們只有兄弟三人,沒有姐姐、妹妹。我的哥哥名叫鄭濟時,比我大三歲,弟弟名叫鄭克天(法名清惠,已圓寂了)比我小七歲。 我們兄弟三人讀書很刻苦、勤奮,家鄉人叫我們鄭半夜。哥哥鄭濟時常讀書到深更半夜,是學校有名的“狀元生”。在哥哥的帶領下,我和弟弟鄭克天各科成績都是學校的前幾名。我們兄弟三人讀的是三門縣有名的每六中學,教我的老師是出了名的好先生。哥哥鄭濟時常對我和弟弟鄭克天講:“人的天職在探索真理。探索真理的過程,可以在社會、自然界直接觀察,也可以在實驗室做實驗,便更重要的是要瞭解前人以及今人積累的經驗。而且,任何科學的發明創造,都是提出了新問題,又解決了新問題的結果。新問題的提出,又是從新的角度,在舊問題中提出來的。而舊問題,又是前人經驗的積累。前人的經驗都體現在書本中,那就必須用功讀書了。被後世稱為聖人的孔子自己說:‘聖則吾湧,我學而不厭,教而不倦也。’孔子是以身教人的,身教的內容不過曰‘好學’。他屢次稱道顏回,也只說他‘好學’而已。”古人稱飽學之士為“學富五車”、“讀萬卷書”,甚至是“書櫥”。現在,有人認為是“知識爆炸”時代,各種科學積累的經驗越來越多,因此,五車書、萬卷書,顯然無濟於事了。哥哥鄭濟時書讀得比我和弟弟鄭克天多,用起來就比我們本事大得多。我們家鄉人常稱他讀書是“韓信用兵,多多益善”。哥哥時常教給我和弟弟學習方法。 我們兄弟三人學習諸葛亮略觀大義的融會貫通,學習蘇東坡讀書、抄書。抄書比讀書印象深刻。我們把學習心得抄錄存放;任何書不可能句句是真理,沒有必要整本書全抄,抄你體會最深、最重要的。哥哥鄭濟時常教導我和弟弟讀書不僅要積累知識,而應是學以致用。孔子稱道顏淵好學,亦只稱其“不遷怒,不貳過”,說明讀書能改變人的氣質。所以,有人說:“學之染人,甚于丹青。”黃山谷說:“人胸中久不用古今澆灌之,則塵俗生其間,照鏡覺面目可憎。”哥哥鄭濟時常教導我和弟弟不要成書呆子。哥哥很愛護和關心我與弟弟鄭克天;我和弟弟也很敬愛哥哥,三兄弟骨肉親情如手足。 (十一)我的父母很孝道 我的祖父活了89歲,臨終時手捧著佛珠微笑壽終。我父親為了祖父的喪事,把賣中藥的錢和家中的糧食全用於辦喪事、誦經、紮紙人、燒紙錢,盡了一切孝心。親友們都勸我父親:“你三個兒子讀書要花錢……”我父親說:“老人只死一次,財產是人置的,錢是人掙的,只要有人,有勞動的雙手,就能掙錢,我要對得起養育我的父親,這不怕窮!”祖父的喪事辦完,我的父親欠了債,家裏穀子也吃完了。後來糧價降了兩倍,我父親給人治病來養活我們。我的父親對老人很孝順,對兒子們讀書也盡心盡力,四處借錢也要供我們兄弟三個讀書。我們兄弟三人也很刻苦努力,我每天放學回家還要放牛、採集中草藥,節假日回家做農活。我的母親很慈愛,總千方百計地給我們兄弟三人做一點好吃的東西(父母捨不得吃一點),我看了不忍心自己一個人吃,也捨不得吃,留給弟弟吃。母親知道我的心意,我就對母親說:“東家姨媽給了我好吃的了,我不吃,我吃得太飽了,一口吃不下去,給弟弟吃吧。”母親常對鄰居阿姨講:“我二娃很懂事。家裏好吃的都捨不得吃一點,年紀又小,身體弱,常生病,在外讀書又用腦,回家忙著幫助我幹活,我怕二娃吃不飽,睡不好,累壞了。當媽的不放心。” 我家裏窮,兄弟三人很聽父母的話。閒時,我就坐在媽媽的身邊看她給我們做衣服、做鞋子。每年大年三十夜,我母親把一雙雙新鞋子,一件件新衣服給我們,叫我們正月初一穿上,迎接新的一年的來到。我們兄弟三個都捨不得穿母親千針萬線做的新衣服、新鞋子。母親對我們說:“你們新年不穿親衣服,不穿新鞋,到親戚家去,不是叫人家笑你父母嗎?”我們穿著母親做的新鞋,腳上走起路來很勁,硬梆梆的不怕石頭磚塊跌腳趾。穿著母親做的新衣服心裏很自豪。我們的母親手巧,我們有慈愛的父母,與同齡人相比我們太幸福了。第二章 童年·少年·青年 (一)回憶童年過端午節情景 這個時候,我特別想念家鄉和自己的親的,父母的音容笑貌時時閃現在我的腦海裏,有時整夜在夢裏,同父母兄弟在一起,把我引進了童年時代的回憶。我小時候,每年五月五日的端午節,我們三門縣的民眾都要組織“划船會”。這天,在三門縣的大河裏要放幾百上千隻鴨子,讓人們在滾滾的河流中,劃著船,像青蛙一樣遊著去搶鴨子,看誰搶的鴨子多,比划船的技術,看誰的游泳技術好。我們兄弟三人最喜歡去看端午節的划船會。我的父母在端午節這天不管有多忙,都要放下家事,帶我們三兄弟去看划船會。當我們看到划船和游泳的高手們搶著鴨子時的高興歡樂情形,我們也高興極了。這是我童年時代同父母兄弟最歡樂的時刻。鴨子搶完了,划船會結束了,父親讓我們三兄弟坐在河邊休息,父親一邊給我們講述屈原沉江的故事,一邊給我們兄弟三人每人買個米花糖吃。我和哥哥鄭濟時就坐在父母的左右兩邊,弟弟鄭克天就坐在媽媽的身前,聽父母給我們講端午節的來歷。這是我人生最幸福的時刻。 父親對我們說:屈原是中國古代傑出的愛國詩人,生於楚國,是楚國的大夫。楚國自從被秦國打敗後,一直受秦國欺負。屈原勸楚頃襄搜羅人才,遠離小人,鼓勵將士,操練兵馬,為國家和楚懷王報仇雪恥。屈原的這種勸告不但不頂事,反倒招來令尹子蘭和靳尚等人的仇視,他們在楚頃襄王面前誣陷屈原,說屈原的壞話。楚頃襄王聽信子蘭和靳尚等小人的話而大怒,把屈原革了職,放逐到今天的湖南去。屈原抱著救國救民的志向、富國強民的打算,反倒被奸臣排擠出去,遭到楚頃襄王的革職,屈原想不通,簡直氣瘋了。他到了湖南以後,經常在汨羅江(在今湖南省東北部)一邊走,一邊唱著傷心的詩歌。附近的莊稼人知道屈原是一個愛國的大臣,都挺同情他。有一個經常在汨羅江上打魚的漁夫。很欽佩屈原的為人,但就是不贊成他那悶的樣子。有一天,屈原在江邊遇到漁夫,漁夫對屈原說:“你不是楚國的大夫嗎”怎麼會弄到這等地步?“屈原說:”許多人都是骯髒的,只有我是個乾淨人,許多人都喝醉了,只有我還醒著。所以我被趕到這兒來了。“漁夫不以為然說:”既然您覺得別人都是骯髒的,就不該逢命清高;既然別人喝醉了,那麼您何必獨自清醒呢?“屈原反對說:“我聽人說過,剛洗頭的總要把帽子彈彈,剛洗澡的人總是喜歡撣撣衣上的灰塵,我寧願跳進江心,埋在魚肚子裏增,也不能拿自己乾淨的身子跳到污泥裏,去染得一身髒。” 由於屈原不願意隨波逐流地活著,到了西元前278年五月初五那天,他終於抱著一塊大石頭,跳到汨羅江裏自殺了。附近的莊稼人得到這個信兒,都劃著小船去救屈原。可是一片汪洋大水,哪里有屈原的影兒?大夥兒在汨羅江上撈了半天,也沒以找到屈原的屍體。屈原死後,留下了許多優秀的詩歌,其中最著名的是《離騷》。他在詩歌裏,痛斥賣國的小人,表達了他憂國憂民的心情,對楚國的一草一木,都寄託了無限的深情。後來,人們認為屈原是我國古代傑出的愛國詩人,世世代代人們都紀念屈原。為了紀念屈原,教育國民愛國愛民,就把每年五月初五定為端午節。 父親給我們三兄弟講完了端午節的來歷和愛國詩人屈原的事蹟後,父母領著我三兄弟去一家小飯店吃了午飯,又帶我們到三門縣的嶽廟。中國老百姓家家戶戶,連三歲的小孩也都咒駡的宋代賣國賊秦檜,敬仰民族英雄岳飛。賣國賊秦檜陷害民族英雄岳飛,岳飛被秦檜害死後,監安獄卒隗順偷偷地把他的遺骨埋藏起來。直到宋高宗死後,嶽飛的冤獄得到平反昭雪,人們把嶽飛的遺骨改葬在西湖邊棲霞嶺上,後來又在嶽墓的東面修建了嶽廟。嶽廟的大殿裏,端坐著全身戎裝的嶽飛塑像,塑像上方懸掛的匾額上,刻著嶽飛親筆寫的“還我河山”四個大字,使人肅然起敬。在嶽飛墓門對面,還放著用生鐵澆鑄的秦檜、王氏、萬俟卨和張俊四人反剪雙手的跪像,反映人民對民族英雄人敬仰和對賣國賊的憎恨。我們看完嶽廟後,父親對我們三兄弟說:“中國人最仇恨賣國賊,最敬愛民族英雄,一個中國人有責任保衛國家和人民。愛自己的祖國,愛祖國的人民,愛人民就等於愛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愛自己祖國的每一寸土地、大好山川。像岳飛這樣的民族英雄的死重於泰山,像秦檜那樣的害人賣國賊而遺臭萬代。” 我從小就受父母愛國愛民的教育,我熱愛祖國,熱愛人民,我的肩膀不願意為賣國賊扛槍,我的手不願為賣國賊做事,我鄭全山決不願為賣國賊效勞,我不學屈原沉江自殺,我也不讓賣國賊把我害死,我想起我的啟蒙老師的旅順:“鄭全山,這名字取得好,將來建設大名山。”我願在祖國的大名山上建立一座座佛廟寺院,感化人心,愛國愛民,安護國土,建設美好的家園。 (二)知識潤心靈 1909年9月,我未滿7歲便上學了,父親送到我當地有名的三門縣小學校讀書。記得我上學的那一天是一個晴日,母親教我兩首民歌。一首:“張打鐵,打把鐮刀送哥哥。哥哥留我耍,我不耍,我要回家割麥把。大麥小麥沒有黃,背著書包上學堂!”二首:’小小馬兒郎,騎馬上學堂。先生嫌我小,肚內有文章。“父親領著我從居住的高梘村到熱鬧的三門縣城,我被那眾多的人流、複雜的街巷弄竽暈頭轉向,我一進三門小學校大門,走到一個寬大的禮堂內。禮堂一側安放著幾張桌子,每張桌子後面的凳子上都坐著一個老師。 父親將我帶到一張大桌子前,桌子放著一個大本子,一條小竹棍,凳子上坐的是一位年紀大的老師。父親不知和他說了些什麼,於是,他俯下身子笑首,用親切的聲音問:“你叫什麼名字”?我生性羞怯,此時漲紅了臉,低頭站著,一聲不吭。父親對老師說:“村裏娃子,怕生人。”又催促我:“快給老師說嘛,叫鄭全山。”我依然低頭不開口。只聽老師說:“鄭全……山,山字很好,長大了走遍世界大名山,建設大名山。”父親笑著連聲道謝。老師在大本子上寫了一陣,拿直桌上的竹棍,指著黑板上的字,又問我:“你能認多少字?認給我看看。”我忽然不住,“哇”地一聲大哭,父親又小聲對老師說:“村裏村,真膽小,老師,你看這孩子讀書……行不行?”“行!”教師一口應道。我笑了起來。於是我報告上學讀書了,背著母親用二尺紅布縫製的書包,每天早早地吃過飯,就和一幫比我年齡大的孩子一道上學校讀書。從家到學校,每次父親都要請年齡大的孩子在路上照看到,遇上雨天,父親就親自接送我。我的啟蒙教師姓劉,是個秀才,書教得好,很出名,且不說他那循循善誘、親切啟發的方法,單是一口浙江話就夠引人入勝了。我是學生中年齡最小的,在我的記憶中,劉老師專門為我一個人補課,用各種各樣的方式啟發我,使我的腦子開竅了。很多次放學後,劉老師把我留下來補習功課,並寫紙條讓同村的同學帶給我父母,讓雙親放心。補習完後,劉老師乾脆讓我住在他家,吃晚飯後補課。就這樣,我的學習成績很快上升了。劉老師還時常造我造句,有一次老師用喜悅的聲音對全班同學說:“鄭全山同學造句造得很好,我念給大家聽。”——“我熱愛大好河山,長大後我要建設祖國大好河山!”教室裏頓時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我的心在激蕩著。在劉老師的培養下,我更愛讀書了。 在困苦的日子時,艱難勞作之餘,我沒有忘卻啟蒙老師的囑咐。父母親教我讀佛書、醫書和一些勸善的書、儒家書,包括自然科學書籍都搜羅起來讀了。不是出於任何功利的需要,而是作為生活、做人、活人的必需,作為精神的糧食,劉老師和父母用知識的甘露滋潤了我幼小的心靈。 (三)懷念我的啟蒙教師 轉眼間,小學六年畢業了。那是1915年9月,我13歲升入三門縣第六中學。這是個有名的學校,有一天,我從學校回家的路上,聽到一個撕裂人心的消息:劉老師去世了!聽說他是背著許多罪名,受盡折磨,病死在醫院的。人們傷心、流淚、悲哀、憤怒,無論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都放聲大哭。一天下午,我從縣城第六中學校回家,老遠就看見一座墳,墓前有一塊寫著字的木牌,在夕陽的照耀下,十分顯眼,我走近前一看,木牌上寫著“一心育人,教育有方,老師劉善仁永垂不朽”。這就是我的啟蒙老師安眠的地方?墳裏面躺的就是我尊敬的啟蒙教師劉善仁。木牌呵,你能經得住風雨的侵蝕嗎?你能經得起歲月的磨勵嗎?經得住,經不住,又有什麼關係,那對人民做了好事的人,其真正的豐碑是鐫刻在人民心上,永垂不朽的!我品味著木牌上老師的名字。劉善仁老師生前沒有什麼榮譽,但還有什麼榮譽能比“老師”這人稱號更高尚呢?初中第一學年放暑假的第一天早晨,我拿著香、紙錢和考試的成績單去祭奠我的劉老師,卻再也找不到劉老師的墳了。聽說劉老師的兒子將他的遺骨遷走了,我心裏湧起一股哀傷和思念的莫可名狀之情…… 上了初二,當我的文學成績小有收穫的時候,常常有一種莫我的躁動在我心中起伏,那是我的胸中有著冥冥之神的催促,我要為劉善仁老師寫點什麼,但我又怕寫不好劉老師,反而折損了他在人們心中的形象。可這願望越來越強烈地折磨著我。我到了初三終於熬不住,才提出拙筆,記下我的啟蒙老師劉善仁,向劉老師獻上一炷虔誠的心香。 (四)跟著父母“跑警報” 14歲那年(1916年),我在三門中學讀書,聽說袁世凱死後,北洋軍閥分裂,馮國璋和曹錕一派形成直系軍閥,主要勢力在江蘇、江西、湖北三省,由英美兩國扶植;段祺瑞一派形成皖系軍閥,掌握北京政府實權,靠日本支援,控制著安徽、浙江、山東、福建等省,為了爭奪地盤和政權,軍閥混戰連綿不斷。中國出現軍閥割據紛爭的局面,戰火燒到全國各地。段祺瑞借用日本的空軍優勢,對浙江進行頻繁空襲,從日本飛機轟炸的第一個血腥日子開始,浙江省經歷了四年長久的血與火的劫難。 當時,中國的防空力量幾乎為零,連最簡單的防空設施也少得可憐,除四門城牆上安有警報器外,另外豎有一根七八米長的木杆(是用來掛警報燈籠的)。雖然城牆上也有防空洞和空壕,但這是城警的工事,每當空襲來臨,全城老百姓便從四門奔往城外疏散,俗稱“跑警報”。 事實上每次空襲,不光老百姓跑,政府***、法團、軍警、達官顯貴、儒賈縉紳都在“跑警報”。“跑警報”成了當時全社會的頭等大事,然而城門竟成了緊急疏散的障礙。有一次,敵機空襲,市民疏散不及,遭敵機轟炸、掃射而死的人不計其數。 這時候,浙江省各中、小學停課放學,把學生交給家長。那時我讀中學三年級,跟著父母“跑警報”。我親眼看到的情景:商人們收攤,各行業關鋪,開始紛紛向城外疏散。一天,我聽到“空襲警報”,哨音是“嗚……嗚!嗚!”一長兩短。這是敵機已飛攏來了,只聽見各處商店劈劈啪啪關鋪板的響聲,汽車喇叭聲,黃包車鈴鐺聲和車夫吆喝聲,以及滿街的人喊馬叫和人群奔跑交織成一片,人們爭先恐後奔向城外,逃難而走,來不及疏散的人們則就近隱蔽。一陣寂靜過後,接著機聲磊震,敵機已經監頭,調整隊形,輪番俯衝投彈,在數以百計的炸彈炸中,整個城市都在顫抖。投彈過後,敵機戰鬥機群開始對地面瘋狂掃射。霎時間濃煙滾滾,火光四赴,屍骨遍地,河裏的水都充滿了血腥味。正如一首流亡曲寫的那親友:“百萬榮華一霎化為灰燼,無限歡笑轉眼變成淒涼。” 警報一解除,疏散的人群又潮水般地湧向城裏,各行各業又很快恢復了經營。我們三門縣,有幾門高射炮,敵機空壟進不敢射擊,等敵機飛走後,才象徵性地發幾炮,老百姓稱為“歡送炮”。 那時候,人們提到飛楊都很怕,敵機轟炸浙江、上海等地的時間多。各學校放假,同學們都跟著你母“跑警報”。 (五)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釋迦牟尼佛是人修成的,和尚也是人生父母養的,人當的。生而為人就有父母兄弟、姊妹、丈夫、妻子、兒女;生為男人就為人子、為人父、為人夫;生為女人就得為人女、為人妻、為人母。我們千千萬萬和尚同俗家人一樣,在俗家有慈愛的雙親,也有一個溫馨和藹的家。 1912年夏天,我母親不幸患了腎炎。母親為了節省錢,以土方草藥療治,捨不得花錢住一次醫院治療自己的病,以孱弱多病的身體強撐著我們這困難的家。父母不惜臉面去八方親友處借款送我們三兄弟求學,為了我們讀書,他們舍線、捨命,期望把我們培養成了有文化、有出息、正直善良的人。母親的病,並沒能如全家所希望的那樣慢慢好轉起來。母親治自己的病捨不得花錢,治病時斷時續,深怕我們三兄弟讀書,家時拿不出錢,欠親友家的錢。當時父母供養我們三人讀書真不容易。母親又勞累、又憂慮,患了腎炎沒有臥床休息,後來又轉化為尿毒癥。她全身水腫,長年只能躺在床上,父親不得不丟下手中的農活,送母親到上海治療。那時,我年僅10歲,只好聽父親的囑咐,自己照顧自己和弟弟的生活起居。從那一刻起,我似乎一下子懂得了許多許多。從那一刻起,我便開始學著勞動、做家務、幹農活;從那一刻起,“玩”字幾乎就從我們的字典裏消失了。母親去上海治病,家裏經濟更困難了,父親更勞累、更憂心了,他原來沒有治癒的支氣管擴張病又因勞累過度併發了肺炎,不久又患了肺結核。父母都成了病人。從此,只要一放學,我就匆匆地趕著回家幹活,多麼希望能快快長高長大,為父母分憂。 1913年夏天,我們家的稻穀黃了,父母不在家、我們高梘村的鄉親們來幫助我家收稻子。鄉親們你幫一天,他幫一天;你送一碗,他給一瓢,不停地説明我家。我們家在一顆顆熾熱的心和一片片融融真情包圍之中,我既萬分感激,又深感不安。我知道善良的鄉親們都很貧困,還有比家更困難的。母親在上海醫院治療5個月後,終於治好尿毒癥又回到家,我和弟弟高興極了。父親從上海回家硬要把收稻子的工錢付給幫忙的鄉親們。我父親說:“不是高梘村的鄉親們,哪里還有我們的今天?”父親眼圈發紅,拉著我坐在椅子上輕聲細語地對我說:“全山兒,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咱人窮,可不能沒有骨頭,人活著,不能只是別人關心你,還得替別人想想。”我看著父親氣喘吁吁扛著一麻袋草藥的背景,我的眼圈紅了,雙眼一片模糊。我明白了為什麼父親農閒時總愛打開他的中藥鋪幫鄉親們治病,為什麼農忙時父親經常能丟下自己手中的農活,去幫鄉親們收穀、打場。我也明白了:我的父母為什麼能深受鄉親們的喜歡,鄉親們又為什麼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倦地關心幫助我們的鄭家。我更明白了:做人應自尊自愛,自律自重! 1921年,我考入廣州大學。我一直牢記著父親的教導,把自己的困難深深地藏在心底,時刻發奮學習,我不和同學們比吃、比穿、比玩,我只能暗暗地和同學們比學習、比意志、比節省。儘管父母每月最多時只能給我40個銀元的生活費,還不足部分同學的1/2,少時則只有30個銀元。但我還是不斷地節省,甚至一連兩三餐挨餓,以便擠出一個兩個銀元,回家時,我就為父母捎上一雙襪子,為弟弟買一件衣服。我利用節假日去勤工儉學做臨時工掙自己的學雜費,婉謝老師、同學的幫助。我最想品嘗的是自己的勞動果實,這樣做非我古板呆滯,這樣做也並非我自視清高。我想,我決不能不獲,我不能使自己滋生出嬌氣、惰性。我時常用父母的教導提醒自己,我永遠穿母親親手給我縫補的舊衣褲。每天晚上,上床睡覺時,我就心裏默默地念誦: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我十分珍惜父母用血汗錢給我買的每一件衣服。我珍惜父母給我縫補的一針一線;珍惜每分每秒,認真學習,刻苦攻讀學位。 我的燃眉之急便是我的生活保障,而且也是對我的一次次愛勞動的考驗。我要求自己像父母一樣,曬出一身黝黑皮膚,磨出一層老繭、練出一股韌勁。炎炎烈日下,我光著腦袋在花中扯雜草,一蹲就是兩三個小時;綿綿細雨中,我仍然一絲不苟地清掃車道。一次,我的班主任老師看見了,心疼我,拉我躲躲雨,休息一會兒,但我執意要保持保量地完成我當天的臨時工作,害得我的班主任替我撐了近半個小時的雨傘。事後,我滿懷歉意地跟班主任教師解釋,因為我要對得起親友對我的關心,因為我要掙名副其實的血汗錢,也因為我深深地愛戀這座美麗而溫暖的校園。在打工之余,我時常拎著麻袋到校園內外大街兩旁去拾廢品。起初,我害怕別的同學笑話,但後來,我很快就平靜下來了,我拾的是廢品,可掙的都是乾乾淨淨的錢,我不像那些吸人民血汗錢的貪官污吏,他們才心靈不乾淨呢。我變廢品為有用之物,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我在心中念叨著一句名言:“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於是,以後出門,我就大大方方、專心地拾廢品。走自己的路,專心地做自己應該做的事。 (六)母愛如線 小時候,我的體質差,身體瘦弱,隔三五天患點小病,如感冒、發燒、肚子鬧病等。母親聽人說:小孩子得病可能與“邪魔”有關。她便打聽到有位叫仙姑的比丘尼會“驅邪”。每逢我生病之後,母親就會去仙姑那兒,然後回來叫我把一隻手伸過去,她用根紅線系在我的手上。母親很虔誠叮囑我:不要去解開它,它會保佑你不害病、不發燒、肚子不痛。於是我隨時都小心翼翼,怕把紅線給弄斷了或者弄掉了。系過幾天後,母親把線從我”手上解下來,爾後,她把紅線掛在堂屋裏供在觀音菩薩像的神臺上。 中學時,我勸母親不要信這人。母親說:“你懂什麼?信就靈嘛!心誠,觀音菩薩會保佑你的。”上高中時,學校離我家有幾十裏路,母親時常要步行到學校來看我,送棉衣、棉鞋、被子,家裏做了好吃的也會我送到學校。一次放暑假我回家,母親正從稻田裏回家。母親見我就喜出望外。“前幾天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的全山兒病了,現看見我山兒好好的,媽媽放心了。”母親如釋重負地說。我剛進屋坐下,母親就往堂屋裏走,我一邊悄悄地看,母親手捧著紅線在拜觀音菩薩像。 吃了晚飯,我進堂屋,走到供著觀音菩薩像的神台前,我看到神臺上的格子系滿了密密的紅線,我知道每一根紅線都有一個母親愛和的故事,都有一顆慈母心,都有母親對兒的惦念和牽掛。我感到那分明就是母親用心良苦的母愛。 進了大學,每當我平安無事地從廣州回到家時,日漸蒼老的母親那份由衷的喜悅和欣慰,總是令人熱淚禁不住流下來。我的母親雖然離我半個多世紀了,今生今世,我知道母愛如線系住我一生的學佛線。 (七)上廣州大學途中 1921年我19見,家鄉的人呀貧窮得很,出產的糧食不夠吃,又受旱災、水災,工人、農民苦得很,生活沒法過,有的討飯,有的逃荒,有的去廣州做生意。從廣州做生意的人回家常對我的父母講:“廣州大學好,是個培養軍事人才的好學校。”當時,我的學習成績在三門縣中學校名列前茅。哥哥鄭濟時已到廣州大學讀書了,父母培養兩個孩子讀大學很不容易,但父母為了把我們培養成才,節衣縮食,到親友家借錢,支持我報考廣州大學。 1921年7月,我考上了廣州大學哲學系。那年天氣很熱。各處鬧旱災,莊稼多半沒種上,人民生活艱難。我親眼目睹全國各地軍閥混戰,戰火連綿,全國人民都恐慌,老百姓逃難,學生***,工人***,全國一片混亂。同年9月,我到廣州大學上學時,有一天上午,我和幾個同學路過離上海十五六裏的一個小縣城,準備住在一位老鄉家,還未進屋,屋頂上落下一發炮彈,這個老鄉家的房子全部被炸毀了。幸好這位老鄉出門接我們,家時無人,沒有傷亡一個人。隨後炮彈像下雨一樣,在我們的頭上直飛,幸好我們逃得快,才保住性命。當時,外國人很欺侮中國人,外國的實力比中國大,他們打出來的炮彈很厲害,炮彈落在哪里,那裏便燃起火來,弄得天翻地覆,雞犬不寧。外國人根本沒有把中國人當人,我們逃難時看到一些難民逃難到上海的一個擺渡口,駐守的軍隊早已過渡,恐怕敵軍追來,把河上的浮橋拆了,老百姓在渡口都停止了。這樣一來,外國人見人必打。他們以為中國軍隊在準備渡河,開陣排槍,老百姓像下餃子一樣往河裏滾,那些逃難的老百姓都慘死在河裏,河裏飄浮著許多死屍,河水早已被血染紅了。那屍首。男的、女的在水中飄飄搖搖的。滿是死人血腥氣味,我們幾個同學正在到廣州大學的路上,嚇的不得了。走在街上,敵軍來了,老百姓都急忙逃命。我親眼見一個穿粗藍布衣服的婦女抱著一個小女孩,見敵軍追上來了,無法藏身,被迫投到井裏自殺了。河邊一個中年婦人死在路旁,她那小男孩子還在懷裏吃奶。舊中國政府腐敗無能,對外屈辱,對老百姓殘酷的剝削壓迫,中國人民在外國人侵略下、在中國舊政府血腥的壓迫下,淒慘的光景簡直叫人難以忍受。我從小就對帝國主義侵略者、軍閥、官僚、地主萬分憎恨,對中國人民和自己貧困的你老鄉親十分同情和愛戴。 (八)孫中山先生辦黃埔軍校 中國大革命時期,全國各地都知道廣州有兩所著名的革命學校,一所是廣州農民運動講習所,是***主席創辦的;一所是廣州黃埔島的陸軍軍官學校,是孫中山先生創立的。廣州的這兩所學校,為中國革命培養了一大批人才。 黃埔軍校一度成為全國革命青年嚮往的革命學校儘管後期的黃埔軍校變成了蔣介石培植私人勢力的反動大本營,但它的前期還是進步的、革命的。我記得黃埔軍校招生是從1924年年初開始的,當時,我在廣州大學哲學系讀書。 《廣州國民報》天天登載革命活動的消息,孫中山先生的名聲很大。一天,我和幾個同學聽說孫中山先生要在一個學校演說,就自動跑去聽,接連聽過五次。我記得第一次看到孫中山這個偉大人物,只顧看人,他講的話又是廣東話,聽得不大懂。印象深的是講民主主議,推翻帝國主義和封建主義在中國的統治,要“以俄為師”。我對這位革命領袖很欽佩。當時,我只是朦朦朧朧地有著要尋求救國救民真理的願望;知道孫中山是偉大人物,有想跟隨孫中山先生革命的願望。但並不知道黃埔軍校是孫中山在俄國十月革命的影響下,在中國***的積極幫助下創辦的。孫中山先生為什麼要辦黃埔軍校?由於孫中山搞了多年的革命,漸漸從失敗中悟出了一個真理:要走俄國人的道路。他對十月革命的勝利十分欽佩,曾致電列寧,提出“願中俄兩國兩黨團結鬥爭”。1921年,共產國際派代表馬林到中國,在桂林與孫中山舉行了秘密談判,促進了孫中山作出改組國民黨和與中國***合作的決定。此後,中國國民黨與中國***的合作一步步加深。1923年8月,孫中山派蔣介石、張太雷等四人組成“孫逸仙博士代表團”,不久,在孫中山領導下,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通過一項決定,建立“陸軍講武堂”,正式命名為“國民軍軍官學校”,由孫中山任校長。蘇聯方面對孫中山說,要搞一支革命的軍隊,靠舊軍隊是不行的,什麼滇軍、湘軍、贛軍、桂軍、鄂軍,都靠不住。孫中山就下決心先粉黃埔軍官學校。原定的“國民軍軍官學校”還沒開辦,又決定成立“陸軍軍官學校籌備委員會”,委任蔣介石為籌備委員會的委員長,並指定以黃埔島上的舊水師學堂和陸軍小學的舊址為校址。 (九)黃埔軍校初期師生簡況 1924年孫中山先生在廣州黃埔,創辦了陸軍軍官學校,培養軍事幹部。黃埔軍校的總理由孫中山先生親自兼任,國民黨左派 仲愷任軍校黨代表,蔣介石擔任軍校校長。 軍校設教授部、政治部、軍需部、管理部和軍醫部。政治部主任開始是戴季陶。此人講話總是販賣禮義廉恥、忠孝節義那一套。由於學生哄他,不久下臺了。 仲愷同校長蔣介石、蘇聯顧問商量,決定請中國***推薦適當人選做軍校政治部主任。嗣後,政治部主任換成了***,聶榮臻同志是政治部秘書。何應欽為軍事總教官;***員惲代英、肖楚女等都任過軍校的教官。學校的課程很多,每天都排得滿滿的。政治教育是以革命理論和革命知識為主要內容。孫中山革命的三民主義和馬克思主久都列入正課。在軍校訓令中明確規定:“社會主義、共產主義、馬克思主義等書籍,本校學生皆可閱讀”黃埔軍校的軍事課,主要是講典範論和四大教程,如《步兵操曲》、《射擊教範》、《野外勤務》、以及《戰術學》、《兵器學》、《築城學》、《地形學》、另外還沒有《軍制學》、《交通學》、《實地測圖》等。總之,從單兵動動作到排邊營指揮,行軍、宿營、戰鬥中的聯絡和協同,都依次循序實施,每天的活動都很緊張。訓練和生活要求都嚴格。操場緊靠珠江口,漲潮時操場裏的水都漫過了腳,照樣要出操。學生都不准吸煙,會吸煙的人只能偷著吸。當時,一個學生髮10個毫子零用費,因為不准出黃埔島,連這點錢都花不完。 (十)黃埔軍校學習班情況 那時,我很想革命,但只知道孫中山先生是個偉大的人物,黃埔軍校是孫中山在俄國十月革命的影響下,在中國***積極幫助下創辦的,具體情況就不知道了。1925年,我畢業于廣州大學哲學系時,因品學兼優留校任教。當是國共實現第一次合作,國內處於大革命高潮期。我滿懷愛國熱情,當時,我哥哥對我說:“弟弟,你報考黃埔軍校的步兵科很好,黃埔軍校名氣中外,是革命青年最理想的好學校。”當時,北洋政治府國勢垂危,外侮頻仍,民不聊生。國家興邙, 夫有責,有理想的青年都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思想自勉,積極投身於救國救 的革命運動。 我聽了哥哥指教,基於愛國愛民的熱情,為了尋求救國求民的趔,1926年9月,我毅然投筆從 ,考入黃埔軍官學校步兵科第五期。自黃埔軍校第五期起,除炮科、工科、政治科的學員先後隨軍北伐和畢業于武漢的學生外,我與其他各科學生則被調往南京舉行畢業儀式。 (十一)立場報國孝民,振興中華 ***到黃埔軍校後,首先健全了***組織,成立了“***黃埔軍校特別支部”,積極發展黨員,制要政治教育計畫,加設《社會發展史》、《帝國主義侵華史》、《各國革命史》等課程。 ***的四年旅歐生活,使他成為一個對馬列主義有相當研究的***人。年輕的***像一團火,常對學生滔滔不絕地講解自己的政治工作設想。他自歐洲經香港坐船回廣州後,就兼任黃埔軍校的政治教官,給第一期學生講授政治經濟學。他一到任,立刻露出引人矚目的才華,井井有條而又富於創造性地開始工作,把政治部的正常工作秩序和工作制度建立起來了。設立指導、編纂、秘書三股,從第一期畢業生中選調***員楊其綱、王逸常等分別擔任教務股主任等職,出版《士兵之友》,每週油印發給學生和士兵,對學生進行政治教育。每週都有一兩次對學生的政治講演,增購書報,創立體育會,備辦各種體育用具……指導新成立的軍校教導團的政治工作,選派***員擔任各連的黨代表。 ***思考事情如此周密,處理問題如此敏捷,原則性、靈活性掌握適度,他所經辦的事無不水到渠成。在歐洲學習期間,他到過英國和德國,但大部分時間是在法國度過的。1924年返回中國,參加孫中山領導的國民黨的工作。***革命政治家的聲譽,深深受到海內外中國學生的歡迎和敬佩。我曾聆聽過***的一段發自內心而又十分具有震憾力的話:“我的願望是打敗日本人,那時可以在我母親的墳前祭奠。至於我今天的一切和我所期望於自己的一切,卻多虧了我的母親,她的墳地如今在日本人佔領下的浙江,我多麼想能馬上回到那裏一趟,去清除她墳上的野草。”***把自己的一生獻給中國人民和中國革命,他是國家、人民的好兒子。我是中華民族的子孫,愛國愛民的赤心驅使我決心跟隨孫中山先生革命,學習***立志報國孝民,振興中華。 (十二)黃埔軍校的宏偉精神 黃埔學校門聯:“升官發財,行財他處;貪生畏死,勿入斯門。”橫額是:“革命者來”。 黃埔軍校從成立起,學生就不是閉門讀書。記得我剛進黃埔軍校不久後,爆發了第二次直奉戰爭。錄中山親自率兵到韶關,準備北伐。贛軍、湘軍、滇軍、豫軍、桂軍都靠不住,當時孫中山認為比較可靠的,是“黃埔”這幫學生兵和教導團。“雙十節”那天,孫中山先生在韶關飛機場舉行閱兵,受閱部隊有樊鐘秀部隊,吳鐵城部隊,還有我們黃埔軍校的學生。檢閱完畢,孫中山還作了簡短的演講,主要是講北伐的意義,號召參戰部隊勇敢作戰,徹底打垮北洋軍閥曹錕和吳佩孚的統治。就在這天,廣州城內發生了商團叛亂,一時廣州形勢十分緊張。為平息叛亂,黃埔軍校學生軍又回師廣州。在平定商團叛亂的戰鬥中,黃埔軍校學生第一次上戰場,大家很勇敢。 由於黃埔軍校所處的特殊時代及所遇特殊的環境,學生在學習期間便要直接參加消滅軍閥、保衛革命的戰鬥。學生們不僅在課堂上、在演習場上學到了豐富的知識,而且在戰場上學到了真正的作戰本領;學生的學習熱情很高,作戰也十分英勇。黃埔軍校第一期學生在校僅7個月,就跟隨孫中山開往韶關參加北伐。1924年10月在廣州商團軍威脅異常嚴重時,立即回師廣州參加了平定商團軍的叛亂。那威震敵膽的火攻戰術,就是一期學生關麟征首先想出來的。熊熊的烈火,不僅燒垮了商團軍的街壘,也煉就了黃埔學生的軍事才能和革命意志。1925年1月至2月,黃埔軍校第一期畢業生與剛入伍的第二、第三期學生一起,開赴東征前線,攻打軍閥陳炯明。黃埔二期學生到達潮州分校後,在那裏用不滿一個月時間學習主要學科,又繼續投入戰鬥。黃埔學生軍作戰勇敢,所向無敵,也錘煉了部隊。1925年10月,第二期畢業生與第三、四期學生又參加了第二次東征作戰。在著名的惠州攻堅戰中,黃埔學生在激戰中付出重大傷亡,終於擊敗勁敵,攻佔城垣。第二次東征作戰,使我們黃埔學生得到了更大的鍛煉,不僅將所學的知識運用到實踐中,而且還學到了許多課堂上學不到的東西。1926年6月,滇桂軍閥楊希閔、劉震寰發動叛亂,二、三期黃埔學生迅速上一回師廣州,一舉平定楊、劉叛亂。 為加速培養軍事人才,黃埔軍校實行了短期學制。教學上貫徹“學以致用”的原則,進行了嚴格的軍事教育。蘇聯軍校培養一個真正的軍官需要整整三年時間,而中國的黃埔軍校第一期學生,卻因為風起雲湧、波瀾壯闊的革命形勢,而將三年的課程壓縮在半年內完成,這創造了一個歷史奇跡。我們中國人所固有的那種吃苦耐勞、敢於跌打滾爬的氣質品格,在黃埔軍校體現得淋漓盡致。汗水與血水所熔鑄的不僅僅是一張合格文憑,更加可貴的是,這短暫的軍校生涯賦予我們黃埔生的是永遠剛毅、耐苦、臨危不懼、知難而進的素質。是騾子是馬牽出去遛遛便知道。通過東征,我們黃埔軍校學生以驚人的輝煌戰果回報母校,讓所有先前對她不悄一顧的人們不禁刮目相看,肅然起敬。我們師生的黃埔精神,是一種鋼鐵般堅硬、烈火般熊熊、金子般閃爍光芒的宏偉精神。 我還記得清清楚楚,當時黃埔學生中有一句口號:“不要錢,不要命,愛國家,愛百姓。”每天唱著校歌:“以血酒花,學校為家,臥薪嚐膽,努力建設中華。” 孫中山先生要求黃埔同學們,立一個志願,一生一世都不存升官發財的心理,一心做救國救民的事業。他特別強調:一個革命軍人要有捨身精神,要不怕死。他說:“我敢說革命黨的精神,沒有別的秘訣,秘訣就在不怕死。”我今天回豐收起來仍感到十分親切。(十三)充滿光明的黃埔軍校 黃埔島,又名長洲島,坐落在廣州市東南部、珠江南側,它平面如同半月,有波光閃耀的珠江水環繞四周。著名的黃埔軍校就設在島上。在風浪夾擊的歲月裏,黃埔島愈加顯得剛強堅毅、挺拔雄偉。潮起潮落裏,江水墨守成規著海水,侵蝕著岩石與沙灘,但正是在這江河海洋的威力面前,才愈益顯示了這六平方公里黃埔島的神秘與聖潔。 乘船從珠江口進入,從甲板上遠望去,虎門要塞鋒利而威嚴,蘊含著悲壯的歷史和數不盡的古老傳說。島上林木蔥蘢,山巒起伏,蔚為壯觀,地勢由北往南逐漸傾斜下去。 長洲要塞始建於鴉片戰爭之後。由於西方列強的入侵,使得廣東這沿海省份有防不勝防的難處和隨時都有被外人宰割錳轟的危險,清政府便硬著頭皮在重要島嶼設防,建立自以為還算堅固的海防線。 軍校設在原廣東陸軍學校及海軍學校舊址。黃埔軍校本部建在島在東北岸邊。大門正對著珠江,門前就是一個長長的停靠碼頭。門外兩邊各有個哨兵崗亭,門上寫著“陸軍軍官學校”六個大字。校園內排滿一座座長條形房屋,是黃埔軍校辦公、上課、住宿的地方。那寬敞的大禮堂可容納千人左右,許多大會就在這裏舉行。樹木繁多,與多種建築互相襯托。山上還有古炮臺和東江陣亡烈士墓。這裏遠離喧囂的鬧市區,沒有紛繁複雜的因素干擾軍校生活,清風徐來之際,溫馨的山野氣息在風中充盈,海鳥頻頻飛過綠樹掩映的海島,更加深了這海島的 靜與安詳。孫中山先生選定這塊地作為校址,是從安全角度出發的。四面的江水,可防止突然襲擊。與大海相連,可隨時得一到海軍的支援。進可以攻,退又能守,實在是一個理想的辦學寶地。 黃埔島鳥語花香,綠權掩映,環境優雅 靜,然而在這貌似花紅草綠的環境裏卻有著驚心動魄的激烈競爭。善良與邪惡,進步與落後,蒼龍與庸輩同時存在。青山遮不住,真正蘊藏微型機的洽談室要成為頂天立地的巍峨山峰;而遍佈漏洞的威嚴即使如何的先聲奪人,終究不能避免被秋風掃落葉般淘汰出局的命運。這裏是微型機勃勃、生龍活虎、蔚為壯觀的勝地;這裏是庸俗之輩相形見絀、自慚形穢的地方;這裏洋溢著光明、向上的活力;這裏雖也沉澱有塵埃,但光明與黑暗的較量,勝利最終還是屬於光明。 (十四)我最喜歡唱的歌 1·革命英雄,國民先鋒,再接再厲,繼續先烈成功。 2·同學同道,樂遵教導,始終生死,毋忘今日本校。 3·以血灑花,以校作家,臥薪嚐膽,努力建設中華。第三章 軍界生涯 (一)囚在牢裏的兵 1925年,偉大的民主主義革命家孫中山先生在北京逝世後,國民黨內部日趨分化,國民黨左派宋慶齡、廖仲愷等堅持孫中山先生的三大政策。國民黨***排斥、打擊***,分裂統一戰線。同年7月,廣東革命政府改組為國民政府,同汪精衛任主席。國民政府將革命軍統一改編為國民革命軍。孫中山先生逝世一年之後,蔣介石終於竊得了黨、政、軍大權。 1926年1日,中國國民黨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如開。在這次大會上,蔣介石第一次被選為中央執行委員,從此步入中央領導核心,成了掌握實權的鐵腕人物。在談到打倒軍閥、統一中國的問題時,蔣介石不承認反封建。這期間,蔣介石常到黃埔軍官學校講:“黃埔軍官學校是國民黨的中心和黨的基礎,也就是全國的革命中心所在。”其意思就是我蔣介石是黃埔軍官學校的校長,自然我蔣介石也就成了中心的中心。蔣介石常講:“我蔣介石走到哪里,全國的中心就在哪里。我所用的人、所有的黃埔軍官學校的學生都要聽從我蔣介石的指揮,違者處死。”我是個黃埔軍官學校培養的學生兵,無疑逃不脫蔣介石的眼睛,不得不進入蔣介石的軍隊。 (二)國難方殷,哀鴻遍野 蔣介石竊得黨政軍大權後,於1927年4月發動反革命政變,在南京建立了國民政府。蔣介石徹底背叛了孫中山先生制定的“聯俄、聯共、扶助農工”的三大政策,通令各地捕休殺***員和革命群眾。他密令:凡***員,一經審定,立即“正法”。汪精衛也表示要同***“決一死戰”,他們進行了血腥的屠殺,許多優秀的***幹部,如陳延年、趙世炎、彭湃、惲代英、蔡和森等都壯烈犧牲了。國民黨左派鄧演達也在這時候被殺害。在這個時期被殺害的,還有中國***創始人之一李大釗,也是在北京被軍閥張作霖絞殺的。我對李大釗等英雄烈士很敬佩,對蔣介石等賣國賊萬分憎恨。 1929年,資本主義世界發生了嚴重的經濟危機,日本帝國主義為擺脫經濟危機,加緊了侵略中國的步伐。駐東北的日本關東軍,於1931年9月18日夜炸毀南滿鐵路柳條湖的一段路軌,反誣中國軍隊破壞鐵路;日軍炮轟中國東北軍隊駐地北大營,佔領瀋陽城。這就是“九·一八”事變。東北邊防軍司令張學良違心的按蔣介石的旨意命令部隊不予抵抗,東北軍10多萬人撤入關內。日軍如入無人之境。不到半年,東北三省100多萬平方公里的錦繡河山,全部淪于敵手。東北3000萬同胞在日軍的鐵蹄下,受盡欺壓淩辱,過著非人生活。東北淪亡後,東北人民離鄉背井,到處流浪。我現在還記得那首反映東北人民流亡生活的歌曲《松花江上》:“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那裏有我的同胞,還有那衰老的爹娘。九一八,九一八,從那個悲慘的時候,離別了我的家鄉,拋棄那無盡的寶藏,流浪!流浪!整日在關內流浪!哪年,哪月!才能夠回到我可愛的故鄉?哪年,哪月!才能夠收回我那無盡的寶藏。爹娘啊,爹娘啊,什麼時候,才能歡聚在一堂?!”每當我唱起這年歌曲時,心痛碎了,對日本帝國主義和賣國者恨得咬牙切齒。 (三)***者喪盡民心 由於全國人民對蔣介石不滿、憎恨、反抗,蔣介石為了鎮壓人民和革命的***人士,1931年,蔣介石設立中華複華總社,自任社長。“復興社”下設党幹部、書記、常務、監察(實際上是特務機構),負責日常工作,其下又設組織處、宣傳處、監察處(處長戴笠兼任)、訓練處。1931年7月,我被派到南京復興總社登記組,委派我當組長兼任組織組長。我被蔣介石接收為復興社社員,主要因為我是黃埔軍校的畢業生。 該社社章和誓言規定,社長蔣介石決定一切,社員對社長絕對效忠,凡違反誓言者,罪受極刑。這是典型的法西斯特務組織。復興社直接秉承蔣介石旨意進行暗殺、綁架和盯梢等等,以對付那些反對蔣介石的人,是個打手隊,沒有人身言論自由。戴笠任特務處長,是蔣介石的特務總管,在蔣介石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都怕戴笠三分。復興社具體執行“先安內後攘外”,及“安內先剿共”政策,暗殺***人。蔣介石是法西斯鬼魅腹中脫脂的產兒,而戴笠是蔣介石佩在身邊的一把犀利的高級匕首。從1925年“五卅”慘案開始到1930年,蔣介石由原來單純***的民族主義者變成了對外妥協、對內鎮壓人民的封建主義大***者,完全變成了一個新軍閥。蔣介石以建立自己的王朝為壓倒一切的核心任務,什麼國土民命、國家主權均在其次。從1930年12月到1934年10月,蔣介石向***蘇區發動五次“圍剿”,前後共用兵力170余萬人。前四次蔣介石慘遭失敗,其原因是紅軍採用避短揚長的遊擊戰和運動戰,巧妙地打擊了蔣軍。第五次“圍剿”,從1933年10月到1934年10月,這一次“進攻”蔣介石勝利了,這一次的勝利不是蔣介石的“七分政治、三分軍事”取得的,也不是廬山軍訓團開辦的結果,而是史達林令中央紅軍打陣地戰,“禦敵於國門之外”,結果紅軍被蔣軍碉堡合圍戰術圍在核心而失敗。中央紅軍於1934年10月16日突圍,開始了史無前例的“二萬五千里長征”。蔣介石從1934年10月到1936年12月對中央紅軍和紅二、四方面軍及到陝北後的紅軍進行追擊、堵截和圍攻,共用軍隊35萬人左右。而中央紅軍則從10萬人減到7000人左右。蔣介石積極***,對陝甘寧紅軍進行了三次進攻,在第三次進攻中發生了震驚中外的“西安事變”。中國***改“反蔣抗日”為“逼蔣抗日”,12月9日西安學生舉行“一二·九”運動周年紀念,要求停止“剿共”一致抗日,並向華清池行進,要向蔣介石直接請願,蔣介石立即命令在華清池的張學良“學生如不聽話,可以用武力制止”。很多愛國學生遭到殺害,激起了以張學良楊虎城為代表的愛國將領和愛國人士對將介石的反抗,張楊發動了“西安事變”。蔣介石遭受到“西安事變”的打擊後,對***恨之入骨,抗戰期間實行“消極抗日,積極***”政策。蔣介石的高級軍官們貪污成風,層層克扣軍餉,國民黨政府官員因循苟且,循私舞弊,怠忽職守,貪贓枉法,使百政混亂,人民怨恨,失盡民心,“蔣介石”三個字已成為國民黨政府腐敗無能、***、專制的代名詞。國民黨士兵的生活也極為困難,士氣低落,屢戰屢敗,前方士兵隆科仍穿單衣、蓋單被、穿草鞋、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士兵們在前方打仗,遺留在後方的父母妻子卻無人照管。 1937年12月14日,南京失守的第二天黃昏。數千名被俘的中國抗戰官兵,被日軍用鐵絲、繩索捆紮串連起來,押著從莫愁湖畔向城外走去。他們中的許多人已身負戰傷,只能靠戰友扶攙著一步一步地艱難挪動。日軍將把他們押到長江邊去槍殺。 朱成龍是南京衛戍司令部的一位連長,當時33歲,他也走在戰俘行列中。他的一條胳膊在前一天的激戰中,被炮彈炸斷。日軍把他們押到江東門外長江岸邊,要他們在滾滾東去的長江之堂濱站成黑壓壓的一個大方隊,隨著日軍指揮官一聲兇惡的嚎叫,方隊後頭幾十架機關槍同時噴吐著血地紅的火舌。日軍在南京大肆屠釘,共殺死中國軍民30多萬人。 (四)佛門是人生的淨土一天日本鬼子追來了,在這生死關頭,我的眼前突然看見在密蔭深處“觀音寺”三個字,我跟進觀音寺院的山門,迎面一位笑顏開、大肚子、穿著和尚衣服的金色彌勒菩薩像,頓時使我平淨下來,心中升起了一種安全感、保護感。彌勒佛像前寫一副對聯:“大肚能容萬物、微笑能觀群眾”,走進寺內僧眾們在育經,我心裏想:我是一個穿軍裝的國民黨軍人。不是出家人,怎麼辦呢?於是我走進廚房,看見一個老和尚正在燒火做飯,便跪下向老和尚頂大禮並述明我進來之間敬求道,“老師父:日本鬼子追來了!救救我。”老師父立即把我從地上扶起來,撫摸著我的頭對我的說:“觀音寺的觀音很靈,觀音菩薩會救你,諸菩薩會保佑你,並叫我把軍裝快快脫下來時,當我把軍裝脫下來,老和尚很快把軍裝放進灶火裏燒掉了,又立即把身上穿的黃袈裟給我穿在身上叫我燒飯。老和尚口裏不斷念南無阿彌陀佛,南無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叫我跟著他念:人離難,難離身,一切災禍化為塵……正在這時候一群日本兵追進了觀音寺,搗毀佛像,打罵和尚,逼迫僧眾們交出人來。說:“皇軍看到一個中國大大的軍官,跑到廟子裏來了。快快給交出人來,皇軍大大的有獎。”日本鬼子跑到各殿堂搜查跑進觀音寺來的中國軍官,全寺沒有見到一個穿軍裝的軍人,全是身披黃袈裟的和尚。日本軍就打廟頭(住持),強壓交出全寺僧人名單,把全寺的僧人集合排成隊點名,一個個地追問名字。全寺的和尚名單共有17人,排起的僧隊加上我,正好17人,其中一名小和尚出外化緣去了,他叫圓定師,我就頂了圓定師的名字。日本兵搜查了好一陣而無所獲,便兇狠地罵了好一陣,走出觀音寺。我不能再給觀音寺增添煩惱,於是便到各殿堂禮佛敬香,給全寺和尚頂了大禮,準確回軍界時,老和尚拿來一件俗衣讓我穿上,像慈母般地對我說:“惟有觀音菩薩救苦救難,你要牢記這一天,今後多學佛、念佛、菩薩會給你開悟……”回到軍隊,我心裏時刻回憶著在觀音寺避難的情境,日夜思念著觀音寺的法師們,他們救了我的命,在生死危難之際,僧眾們大慈大悲,獻出真誠的佛心。從此我認為惟有佛法教化人心,能救世間。我常常感到:佛門是人生的淨土。 (五)壯志難酬,萌生退念 上海“八·一三”事變後,我隨著蔣介石從上海撤退到蘇州、南京、武漢。1938年夏,蔣介石在武漢召開緊急會議,委任張發奎為第四戰區司令長官司兼黨政軍幹部訓練團主任,派我擔任少將訓練處長。當時我顧慮多:因為訓練團的學員,大都是從各地區輪流抽調來的軍、師、團長、不少人的資因比我高,軍級比我高,年齡比我大,我是窮教官,對他們進行訓練,他們根本不聽。而“訓練團”,首先要“整頓軍紀”,教育就要摸清楚情況。在幹訓團整頓軍紀中,我發現國民黨軍隊高級軍官貪污成風,層層克扣軍餉,使前線士兵隆冬仍穿單衣、蓋單被、穿草鞋,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唉,以啼饑號寒之師,用劣等武器同裝備精良的日本軍隊拼,士氣何能提高?蔣介石要我搜集幾個典型,迅速上報給他。我隨即整理了4個貪污嚴重的高級軍官的材料,蔣介石對4個軍師團級軍官分別給予了降職撤職處分。但是,病樹已將傾,豈是除去幾條毛蟲就能根治得了的。當我再次向蔣介石反映軍紀嚴重敗壞時,蔣介石怫然不悅地說:“全山,慢慢來,懲辦將領過多,會給***攻擊我們留下口實!”這時蔣介石斥責我頭腦簡單,“只知抗日抗日,不知***防共,消除党國心腹之患……”經此意想不到的訓斥,我從內心裏才明白蔣介石“積極***,消極抗日”的政治目的,我開始意識到蔣介石叫得震天響的“精誠團結,共赴國難”是欺騙全國人民的謊言。於是,我精忠報國的信念動搖了,對抗日前途悲觀了,心裏很失望。深感單憑自己滿腔熱血和振興中華之心,難酬報國之志,而在這種舉世皆濁的社會裏,一個人想做到惟我獨清,也是十分不易。在進退維谷的彷徨中我產生了隱退念頭。 (六)人在軍界,心想世人 1940年,祖國大半壁河山失守,中國人民即將成為亡國奴,抗日戰爭處於非常艱苦的階段,而幹訓團的“學生官員們”貪污成風,依然花天酒地,中飽私囊。一個個腰纏萬貫,吃喝嫖賭,欺壓老百姓,搶劫民女,一擲千金。抗日吃緊,而國民黨內部很腐敗。 當時國民黨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簡稱軍統、軍統局)在重慶棗嵐埡羅家灣那個窩蕩裏,活像一座監獄,前門是“漱舍”,後門在觀音岩下的中二路。軍統局訓練團遷到重慶以後,就選中了中二路羅家灣這個原來重慶員警警士教練所為局本部和訓練團粉公地點,後來把隔壁重慶警察局遊民飛藝所強行占了過來,與中二路楊森的“渝舍”成為鄰居。1940年夏季,日軍在長江中游大舉西犯,攻佔了宜昌城,打到四川的大門口,直接威脅著重慶。接著,日軍陸、海、空部隊從長沙市、宜昌、廣州、南寧、河內等基地出動大批飛機對重慶施以規模空前的毀滅性轟炸,山城重慶在恐怖的空襲警報、敵機轟炸聲中顫抖流血、燃燒。當是,我隻身隨軍隊來渝,我的家眷留在上海。我借住在浙江同鄉、中央警官學校教育長李士珍家,並與李結為無話不談的契友。一天,我敞開自己的心扉對李士珍說:“士珍兄:這樣下去,孫中山先生的三民主義何在?國家和民族危險啊!就拿幹訓團來說……”李士珍不等我把話說完,便以手指口,示意我謹言慎行,以免惹來殺身這禍,並對我說:“全山老弟,軍人要服從領袖,不可談政治。”我聽了李士珍的這番話,使我的心凍成一塊冰,真是古人雲:“萬樹梅花一潭水,凶時峰雨旱時醞,君子之交淡如水,醉翁之意不乎。”名只好“唉!唉!”兩聲,兩人木然對坐,相視無語。在這混亂的社會裏醉者多,清醒者少。我想起1937年我回鄉探親,父親送我返回軍營的情景:我們父子倆人相互告別時,我見父親眼睛發紅流下眼淚、我難過地問:“父親:兒子何事傷老你之心?父親為何傷心流淚?”父親擦著淚水對多說:“山兒啊?你我父子兩人世間定離別,相見就難了。”我對父親說:“父親想見兒,有事發個電報,我就回家看您老”,父親說:“您我各有因緣,我可能再見不到山兒了。”接著父親教導我:“全山,國事如此,軍心民心如此,人民受苦,國家有難,匹夫有責,兒在外言謹行慎。自古忠孝難全,你已年邁,我們父子見面的機會難得,望兒為國為民盡忠盡孝,今後有疑難不決之事,去找屈文六叔叔……”想著父親的教導,我的眼淚禁不住往下流。 從李士珍處回到軍營,我的心情很沉重,晚上翻來複去地睡不著,腦子裏迴響著當時社會上流傳的:“搞教育的鬥不過搞技術的,搞技術的鬥不過搞戰術的,搞戰術的鬥不過搞權術的。”我訓練的學員是從全國各地抽調到中央訓練團來訓練的軍長、師長、旅長、團長等,他們有實權、有槍桿子、有軍隊,軍齡比我長,資格比我老,一個個是腰纏萬貫的貪官富翁,整天吃喝嫖賭,我在他們的眼裏只是一個小小的窮教官,我年輕、無權無錢,人家不聽我這個窮教官的話,看不起我這執教鞭的。國民黨這棵大樹已快倒了,政治很腐敗。我人在軍界,心想到受苦受難的人民,看到那些逃荒逃亂的災民,我的心都痛碎了。我這個匹夫對人民設有盡忠盡責,深感對不起國家和人民,對不起家鄉父老鄉親和自己的父母及家人。(七)太虛法師的精神感召 正當彷徨、苦悶之際,我再一次想起了父親和太虛法師。 我的祖父母去世後,父親常因再也沒有機會盡孝而苦惱。一位老禪師對父親說:“孝子思念雙親,單是痛苦沒有用,要多行善事、多積陰騭,走‘放生報親恩’之路。”我的父親一生虔誠信仰佛教,只要家裏有錢,就捐款塑佛像,建寺廟;這窮人家孩子交學費,為殘疾人做好事。一次,父親從市場上買了一桶魚蝦,拿到河邊放生。途遇一個中年男了,他左手生了個大毒瘡,膿血把裹瘡的白布都浸透了,右手提著一條大魚,魚鰭刺著了他左手,疼得很厲害。中年男子對我父親說:“大爺,請你替我把魚的肚子破開吧,我的手疼不方便。”父親對他說:“你的手才受了一點傷,就成這樣子。眼看你手上的這條魚,就要被你剖開肚子,剁去尾巴,刮掉鱗片,魚的那種痛苦怎樣呀!魚兒只不過不會說話罷了”。父親給了那人10塊錢,把那條魚買下,放回河裏去了。後來,那男子在我父親的影響下,戒殺生,勤放生,熱心地為高梘鄉的鄉親們做好事;經常到三門縣的多寶講經寺去念經禮佛,最後皈依了佛門。 1928年,我在南京時,聽說太虛法師(原中國佛學會主席)在南京講《心經》和《佛陀學綱》。我高興極了,便換下軍裝,穿上便衣去聽講經。太虛法師講得很好,大大開了我的悟境。佛學真能教化人心,使我的人生觀有了進一步的轉變,堅定了“多行善,不作惡”的決心。太虛法師每天除參禪、打坐、講經、念經外,還經常撰寫佛學文章;抽時間與僧眾、居士們談心,詢問學習情況。有一天,我有個不懂的問題去請教太虛法師,他望著我瘦弱的身體,首先問我:“施主,你有病嗎?”我回答:“大師,我從小身體就瘦弱,沒有病,只是繁雜事太多,心不靜。”太虛法師接著對我說:“你年輕、聰明,要注意修心,多學佛經。我告訴法師:“我信仰佛教。我父親是個虔誠信佛的五戒居士,我從就就跟著父母學佛。”隨即,太虛法師從書案上找了一本《金剛經》送給我並對我說:“你多念《金剛經》,有不懂的地方,可來問我。”太虛法師大度、親切而又平易近人,令我非常敬佩。當我起身告辭時,他又叮嚀我:“一日三餐不忘農夫苦,英雄到老終皈佛。”回到軍營後,我一有空就念《心經》、《金剛經》;遇有不懂處,就寫信向太虛法師求教。法師傳授了我許多佛學知識;我與太虛法師結下了佛緣。 1932年秋,經太虛法師倡議,由四川軍閥劉湘等贊助,在重慶北碚縉雲山的縉雲寺開辦了四川第一所高等佛學教育的學府——漢藏教理院,由太虛法師任院長。有名的西藏佛教界人士喜饒嘉措、悅西格西、東本格西都曾蒞臨該院講學。我于1938年隨軍調到重慶後,又有機會經常與太虛法師接觸,聆聽他的啟示與教誨。那時,每逢星期天和節假日,我都要專程到漢藏教理院或慈雲寺去聽太虛法師講經。當時,著名的經濟學家馬寅初、文學家老舍、郭沫若等都曾在太虛法師座下聽講佛經。人們尊稱太虛法師為“當代佛學泰斗”、“佛教所新運動之領袖”、“世界知名之佛學家”。我有緣能得到太虛法師的指教,這是我一生中的最大幸運之一。我之所以能下決心脫離污濁的國民黨軍界,是與太虛法師對我的精神感召分不開的;能夠進入佛門,精進修持,還得感激我永遠懷念的太虛法師。第四章 出家前後 (一)急逃牢籠 蔣介石面對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一貫採取妥協投降的方針,對真正的民族敵人日本人處處妥協讓步。抗日戰爭前,軍統在上海方面的有關日本在華活動的情報很少,只能輾轉從日本駐華武官磯谷廉介少將和駐上海領事須磨橫一郎手下的人中得到一點消息。 “七七事變”後,日軍準備進攻上海之前,有一個重要的情報是一個日本特務在酒醉後向一個漢奸說的:“只要幾天功人,上海便是我們的了,那時你們可要大大地忙起來!”像這樣重要的情報材料是很了不起的,蔣介石很重視,但又非常苦惱。後來上海戰爭發生後,我們就隨從蔣介石到重慶。當時規定,幹訓團的學員在大禮堂公開舉行的儀式,都要在蔣介石肖像前舉行。桌上放一本《三民主義》、一枝槍,誓詞是先印好了的,宣誓前,在誓詞上簽名蓋章,宣誓後繳出存檔。誓詞內容大致是“餘誓以到誠、奉行三民主義、服從領袖命令、遵守團體紀律、盡忠職守、嚴守秘密,如違誓言。甘願受最嚴厲之處分,謹誓。後面是宣誓人,監誓人簽名蓋章,年月日等,脫帽半身照片六張,底片一張。當時訓練團有一首歌,作者是臨澧特訓教官藏鎮南從德、意等國留學回來後仿照別的歌曲拼湊成歌的,蔣介石和戴笠很喜歡,就把幹訓團的這首歌作為軍統局局歌,每次紀念周或任何集會都要唱一遍,現在我還記得幾句:“我們是革命的青年,快準備,智仁勇都健全,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我們是領袖的耳目,我們是革命的靈魂……革命的青年,快準備,救國的責任,落在我們的兩肩。”這首歌欺騙了很多革命的青年,蔣介石是一個大騙子,蔣介石和戴笠一生堅決***反人民,卻對***人非常害怕。我記得當時宣鐵吾、李士珍、黃珍、鄭介民都是黃埔軍校第一、二期的老大哥,他們與戴笠和毛人鳳兩個“江山佬”交惡。戴笠、宣鐵吾在浙江省之爭,爭得不共戴天;宣因在抗戰中期奪去財政部緝私署署長一職而傷了戴笠的心。李士珍與戴笠為爭警政大權,你死我活頭了20年。足見國民黨蔣介石集團內部矛盾重重。蔣介石和戴笠最討厭《新華日報》,但是,蔣介石每天都要看《新華日報》,別的報紙,他連標題都不看,而看《新華日報》卻看得很仔細,有的連廣告欄都要看完,可是他堅決不讓別人看。當時幹訓團每一處、室、科、部都訂了許多報紙期刊,可是《新華日報》卻只准管情報業務的第一、二兩處和秘書室訂閱;蔣介石般阻止幹訓團學員看《新華日報》。 “皖南事變”發生時,蔣介石集團的報紙完全顛倒是非,捏造一套謊話欺騙百姓,為反動政府作宣傳,而《新華日報》上第一版準備發表的真實情況報導全部不許刊登,開了一個大天窗,中間只刊了***的四句話:“千古奇冤,江南一葉,同室操戈,相煎何急!”《新華日報》還刊出***的題詞:“為江南蒼難者志哀!”當時許多人年到這些,又看了反動報紙的消息,明眼人便知道這是怎樣一回事了。蔣介石派出大批軍警企圖阻止《新華日報》的發行,到處抓報童,搶報紙;***在重慶親自上街散發,把當天的上一報紙都發光了。有一天,一個賣《新華日報》的小報童被軍警抓起來打得厲害,全身鮮血直流,傷痕滿身,我悄悄地把小報童放了。後來,被人告密,蔣介石知道了,懷疑我有“二心”。國民黨集團的人當然不會同情小報童,可是對***的那幾句含義深刻、感憤無窮的詩詞都很感興趣,不少人暗中傳誦,我也讀過幾遍,所以,現在雖隔半個世紀仍有很深的印象。幹訓團的學員們看《新華日報》,蔣介石氣極了。有一次戴笠在紀念周上大罵說:“委員長的話和我的話你們都不記得,不去背誦,而偏偏對***人寫的東西,你們當成寶貝,這是什麼道理?”戴笠借此機會又造謠,說什麼***的人抓了幹訓團的學員如何殘害等等。一天戴笠見了我就指責說:“聽說你們也跟他們一樣讀這些詩句(指***總理寫出‘千古奇冤,江南一葉,同室操戈,相煎何急!’)還說寫得好。”蔣介石把我叫去罵道:“你真是太沒有政治頭腦!不知防共***。” 蔣介石懷疑我有“二心”,使我產生了逃出牢籠的想法。 (二)了卻紅塵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1941年5月,我正處在危難之際,家裏侄兒來信,告訴我父親病逝的時刻與我做夢時間一致,我請假回老家把父親安葬了。悲憤之極,趁機渡南岸,從重慶繞道來到獅子山慈雲寺超度亡你,欲為隱退保身尋覓去處。走進慈雲寺,知客僧合掌迎迓,把我從頭頂看到腳下,見我身著金肩章軍裝,臂帶黑孝紗,憂傷憔悴,必有心事,便問道:“將軍,你來敝寺,何不拜見我寺方丈澄一老法師呢?”知客僧將我引薦給方丈。 我素聞澄一法師逾花甲,出家前乃是前清湖南落弟舉人,修持甚高,便隨和知客僧步入禪院。澄一法師見我,第一句話便問:“將軍今日給亡你做佛事?是超度你的父親,同時也是尋找自己的歸宿吧?曾記否?1935年,你回老家看望父親時,他老人家送你返回軍營時對你說的話:‘全山,我們父子這是最後一次相見,望兒今後言謹行慎,汝有疑難不決,可問屈文六叔叔’的囑咐。”熟諳世事的老和尚澄一法師,不待我開言,主汪語道破我心裏的隱秘。我問:“法師:您老為什麼知道得那樣清楚泥?”澄一法師對我說:“你今後學佛修行就知道了。”從些我每個星期天到慈雲寺聽澄一法師講經說法,星期一回去述職。正當我犯難困境,疑決難定之時,多謝澄一法師的指點,猛想起父親生前“汝有疑難不決,可問屈六叔叔”的囑咐。屈文六,字映光,民國6年曾任浙江省省長,時為重慶救濟委員會會長。屈文六與鄭家交好,在“流亡”的非常時期,與我家較少來往,我被澄一法師點醒並語道破“家機”,我拜澄一老法師為師,並對老法師說:“吾願皈依佛門。”澄一法師說:“有一個現成的名字,早就起好了,1902年12月16日,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浙江來了一個修持很高的老和尚,前世是清末的道魁,住在我們廟裏,他今世的名字叫清定,上清下定,我並不認識。在夢中我又覺得很奇怪。他在我們廟裏住了沒幾天就死了,焚化他時,我舉火的時候正是夜間12點。我點著油燈查字典,‘清’是清苦、清貧,救濟清貧困苦的人,‘定’是安定、定慧,六根定。這和我夢裏所說的意思一點也不差,我覺得這很奇怪,就拿起筆來把這段夢情記在一本皇曆上,並注明某年某月某日作此夢。你現在是一個軍人,未皈依的將軍,也是浙江省來的,正與這事相應。你皈依的將軍,也是浙江省來的,正與這事相應。你皈依以前的事,如同老和尚已經死去。皈依以後的事,如同道魁轉世名為清定。由我介紹得度,就取老法師今世的法名‘清定’吧。”從此,我皈依佛門,成了澄一老法師代佛收的皈依佛、法、僧的“三寶弟子”。 此後,每逢週末,我獨自到慈雲寺裏學法,聽澄一法師講經,尋求內心安寧,直到星期一早晨,才趕回中央於訓團。 1943年我的剃度師澄一法師圓寂,我心裏十分悲痛。慈雲寺從擴建以來,先後經歷了六代住持,首任為雲岩法師,歷時近20年。繼任為澄一法師,幾年後圓寂在慈雲寺,當時曾修建骨灰塔在現在寺內的西方三聖殿前。當澄一法師骨塔建成之時,刻有長沙沈德建撰、臨海屈映光書《澄一法師塔銘》一通,此塔可惜於10年***中已被毀為平地,新塔銘僅錄原文。 《澄一法師塔銘》 澄一法師,佛而儒者也。少契三寶,長修四忍,參念佛是誰之案,悟無學一乘之玄。開圓形以示真修理工,談圓理以明真性。凝心寂照,顯像勤勞。悲群生之阱溺,接引隨機;闡正法之精微,析理無礙。住世六十一年,弘法一十七載。早知滅度有期,難忍傳燈莫續。躬建安心之室,室內常宣無念之機;編就微笑之枝,枝頭屢示不言之妙。綜括宏遠,旨義幽深。事既竟而遺形,言雖然絕而成化,加被後學,永注慈懷。但企因緣,同離生滅。然陽光普照,合目終是迷途;聖域非遙,明心即為覺路。故迷司之際,端正因緣;而生滅之機,厥為心肇。忘中止之往相,息連續之攀緣。情識猶存,體用畢露。凡辦肯心,皆承法趣。同盡行因,同證真實。塔成有日,簡識為銘。 佛曆二九七0年即西元一九四三年七月 長沙沈德建撰,監海屈映光書 繼澄一法師之後,為覺通法師,又10餘年至解放時止。嗣由海定法師任方丈,為時較短僅1年餘。後上定九法師繼承衣缽,又約10餘年。至今為釋惟賢法師擔任。 抗日戰爭初期,禪宗高僧太虛法師曾在慈雲寺主持“護國息災法會”7天,祈禱抗戰勝利,世界和平,並追掉陣亡將士和死難同胞,廣設7個壇場。當時國民政府主席林森曾親到寺裏拈香,國民黨元老戴傳賢居士等均來此拜佛,參加朝拜者先後二三百人。 (三)進入佛門 我在慈雲寺閉目“修定”時,先是覺得空中虛無、戶外靜寂,然後一切聲像皆滅,身心俱空,宇宙浩渺坦蕩。可是,有一天夜晚,我在“修定”時忽然凡心萌動,思念遠在長江盡心地家室,不覺軀體略斜,雙手微顫,氣息失調。澄一老法師洞察我心神恍惚,意志不專,垂目盤坐於蒲團上用拂塵指著我說:“請問將軍,通俗難道你穿著軍服,心懷雜念,還想進入佛門?”我漠然不知所答。澄一法師又說:“世事茫茫,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願將軍思忖。”我即跪下懇求:“上師既知我心,請為我撥開雲霧,指點迷津。”澄一法師微啟雙目,悠悠說道:“你闖蕩半年,幾乎閱盡人間富貴,但總是空有抱負,壯志難酬,現在該有個歸宿了。”我豁然領悟禪機,叩首回稟:“師父,弟子明瞭,願意削髮出家,隨侍恩師。”這時澄一法師把我喚到方丈室語有滯澀地道:“因為你是個軍官,有些話不好當面直接說,現在既然下了決心皈依佛門,你又什麼也不懂,那麼對於皈依佛弟子的這些道理,就只好痛快地告訴你一下。” “你知道吧?”澄一老法師訓誡似地對我說:“你在世家的時候是個軍官,大富貴人,有專車,有侍衛,出入是車接車送,與社會上層官員打交道,具有特殊身份。可是出家則不然,先進沙門為老大,就是80歲新出家,也得算一個小沙彌。師父坐著,徒弟得站著,師父吃齋,徒弟得在一邊看著,不知出了家你能不能這樣?還有一點,就是你剛出了家,雖然已近40歲,還得算一個小沙彌。無論在什麼地方遇見了受戒的比丘,不論其年歲大小,一律要稱師父。兩個人在路上相遇,當沙彌的,必須站在路旁讓比丘先走過去,然後自己再走。初次見面,不論其年紀大小,都要向他行跪拜禮。如果來了掛單的,須先接過擔子或包袱來,送他到屋子裏,然後先打洗臉水,侍候完之後,再恭恭敬敬地頂一個禮。大眾在一塊吃飯的時候,要比別人先吃完。走路的時候,要走在最後。早晚要打鼓、撞鐘、下板、收拾佛堂、打掃院子……這些事都是沙彌應辦的。你酌量酌量,能受得了這些苦麼?”“好!師父我能受得了這些苦。”我慨然都應允。 澄一法師又說:“本來這些都不算一回事。例如在家人,為了經商坐賈,為了爭名奪利,還得起早睡晚,你三下四。我們是出家人,想要脫生死,辦這出世的事情,起早睡晚就更算不得一回事了。俗話不是說嗎?做買賣如修行。這話是說做買賣的人,無論什麼樣的苦,到時候也要受;無論什麼不耐煩的事情,到時候也要耐煩!不然他們的買賣就做不好。那麼,如果把這句話反過來說,修行人就更要苦行、精修。我們出家人,什麼吃苦耐勞的事都要做,無論什麼不能忍耐的事,到時候也要虛心下氣地去忍耐。久而久之,自然把自己的性子磨練得馴服了。這雖然是很平常的一點事,可是,如果能在平常時候,永遠維持著這個恒心,使它一直地平常下去,這就很不平常了。所以說平常心是道。因為出家人對出家的事情,沒有什麼巧法,也沒有什麼稀奇古怪,是人人能辦,人人能成,無論念佛也罷,參禪也罷,從智門入手也罷,從行門入手也罷,只要你能永遠去實行,就絕對能成功成佛。” 澄一法師還說:“出了家如同又降生一次,像另轉成一個人一樣。過去種種,譬如昨日死;未來種種,譬如今日生,從此改頭換面,做大丈夫事,行人之所難行,做人之所難做。將來主持佛法,弘法三界,成無上覺,為天人師,方不負出家學道一場!你鄭全山三個字,如同剛一生下取的乳名,受戒的時候,再按照名字意思,起一個學名。出家之後,最初要先學戒,由戒生定,因定發慧,這是最要緊的事!在你的人生過程中,深深地畫了一道鴻溝,至此,算是告一個段落。” “大千世界,自由佛天,無礙無阻,無牽無掛。”澄一老法師念完偈語,便吩咐我道:“既然如此,你去了卻塵緣吧!”人走不出的是自己圈自己,因為人的弱點多,無奈的事情也太多,什麼家庭、夫妻、兒女、工作、前途等等。所以人要走出自己所設定的目標,確實也很不容易。 一個人認識別人是很難的,最難的是自己認識自己。最難最難的是有的人,還難於想自己認識自己,沒有意識要認識自己,他像機器一樣四平八穩,他一不能掌握自己,而是被別人把自己把握了,連呼吸好像也經過別人批准,跟這樣的人,還談什麼認識不認識自己呢?不知哪位名人曾經這樣說過:“人生最大的悲哀莫過於甘居小羔羊任人宰割。“悲乎,吾欲落小羔羊而不能,悲乎,吾欲迷醉去清醒,還是清醒去迷醉呢?我選擇了清醒去迷醉。我要清醒淡泊地走,我要清靜定慧學佛,精進修行的佛學道路,才是我歸宿之路。 (四)尋求脫身之計 當時,我身兼國民黨中央幹訓團政訓處長、軍校教官及特工頭目等職,配有專車和侍衛,我知道,向蔣介石要求離職,不會被批准。我向軍界密友和復興社心腹試探,得到的答復是:“委座危難之際,怎容得少壯將軍棄職!”我身在軍營心在佛門,怎樣才能走出蔣軍樊籠?我於是連夜驅車,到重慶屈文六叔叔處尋求脫身之計。 屈家住在重慶郊區一幢為躲避日寇轟炸而塗成深褐色的樓房,屈文六住在僻靜的一間內室。我一進屋見屈文六叔叔就說:“屈叔,深夜打擾,實不得已,敬望文六叔叔給小侄指引一個萬全之策。”我開門見山地訴說自己的隱衷。 “世侄,這有何難?”屈文六不假思索地哈哈大笑道:“令尊去世的噩耗剛傳來不久,何不打個奔喪報告,來個金蟬脫殼?” 我聽了屈文六叔叔的脫身之計後大喜,立即書面向蔣介石和幹訓團請喪假兩個月,不辭而別。 (五)要走釋迦佛的道路 中央幹訓團的學員,都願一個人負天下老百姓,而不讓天下老百姓負自己一人,都騎在人民的頭上作威作福,個人稱英雄,稱豪傑。我是個窮教官,對他們進行訓練,他們根本不聽。而“訓練團”首先要“整頓軍紀”,整頓什麼軍紀呢?一個個魚肉老百姓,我這個窮何在?我是國民黨裏的高級將官,離開幹訓團我往哪里去呢?我的路在何方呢!人生的道路還得靠自己去走,有人說過:“世上本來沒有路,走的人多瞭解也就成了路。”路是人走出來的,自己走出來的才是路。儘管世界上有千條、萬條路,但哪條是我的人生之路呢?不管我的人一之路途中有風、有雨、有泥濘,我不看那些異樣的眼光,不要管別人的議論和譏笑,我要勇敢地轉變陳舊過時的觀念,不讓它縛住了我的手足。我想起小時候母親對老和尚說的話:“我兒長大了,當得上官,當不上官,這我不在乎,若當官,就當個大清官救苦難人,若當不上官,當個釋迦世尊的弟子,我就滿意了。”在這樣混亂、貪污成風的時代,我當什麼清官呢?哪里有清官,自身都難保啊!我不願一個人負天下人,我願走釋迦牟尼的佛道,在佛門裏精進修持教化人們。佛和菩薩能改過自新,把所有的毛病都改掉,無我無私心,為了天下人,普度眾生之苦。他們出人頭地,一般人做不到,他們能做到,所以寺廟裏,佛的大殿叫做“大雄寶殿”。所以說無私是豪傑,心裏沒有我的人才能做出英雄的事蹟。 釋迦牟尼佛,原名悉達多,族姓喬達摩,降生印度淨梵王宮。自幼學識廣博,智勇雙全,能文能武,思想深邃,相貌殊好,被立為太子,淨梵王期盼他成“轉輪王”。年19的悉達多太子為了悟宇宙人生真理,解除了間痛苦,毅然棄王位,別妻兒,越城剃發,去雪山6年,苦行修道,身形消瘦,瀕監死亡,徒勞無獲。在菩提樹下,鋪上吉祥草,向東方結跏趺坐發誓說:“我今天不證到天上大覺,寧可此身粉碎,終身不起此座。”經過七七四十九冥思苦想,在二月八日夜,他望萬丈星空,當一顆明亮星從東方冉冉升起,他內心感覺到一個越升越高的精神境界,正超越自己的視力、聽力、超越時間、空間的障礙。他心平如鏡,斬除諸煩惱,澄清諸疑惑,豁然悟徹世界、宇宙、人間痛苦、萬物緣起性空之理。佛說:“諸佛世尊,皆出人間,非由於而得,一切眾生皆有佛性。”佛具足眾生多功德能,利益世間隔,以智德給眾生安樂,廢除痛苦,大慈大悲心救度眾生。以自己心中本具智慧光明迴光返照,斬除眾生諸多煩惱痛苦,他具有世間歷史上旬特價值標準的偉大思想家、偉大的哲學家、偉大的宗教家、偉大的佛學家,把握了宇宙人間真理,終於在菩提樹下成無上正等正覺,於世獨尊。人們稱他釋迦牟尼佛,尊稱佛陀。佛鹿野苑三轉***,普利群機,說法49年,談經300餘會,佛為佛寶,佛為法本,法由佛出,稱為佛法,佛創建的僧團為僧寶,三寶是佛教三大支柱,以佛法為軸心,以僧團為重心。釋迦牟尼佛創建了佛教,80而入涅盤 。佛入滅後,用火焚身,燒出84000顆珠狀結體“舍利子”。阿育王與八個國把它珍藏在特用金、銀、瑪瑙、真珠等七種寶物裝飾建造的寶塔中供奉。阿育王說:“武力能征服國土,卻不能證服人心,佛法能教化人心消除欲望,治理國家。”他推崇佛教,造塔84000供奉佛舍利。 (六)“脫下蟒袍換袈裟” 國民黨政府汙而無能,官場腐敗、社會黑暗、民眾疾苦,我認為惟有佛法有救世間、換回人心,我決心為國為民獻身佛門,普度眾生之苦。我急求脫身之時。一個春寒料峭的夜晚,我去找國民黨第四戰區司令長官張發奎將軍,向張發奎敬告我決定出家一事,並對張發奎說:“司令官,我要走了,特來向您告別。”張發奎對我這一舉動並不十分驚愕,因為他對我虔誠信佛教早有所聞。不過我如此突然的人生轉折,張將軍感到也來太快了。他問我:“全山,你真的決心出家了嗎?”我點了點頭回答:“決定了。”又問:“全山,你告訴妻子嗎?這樣大的事你應該告訴家裏人。”我說:“沒有,不能讓他們知道,家庭感情上的留戀更需利刀利斷!”張發奎見我出家心急,便說:“全山,你還有什麼放心不下的事,需要我幫你去做嗎?”我對張發奎說:“司令官,我走後,望長官垂念部下多年追隨鞍前馬後,發大慈大悲之心,對我的家室給予照料。”張發奎知道我膝下四女一兒,妻賢子幼,恩愛難舍,丟下這一堆,誰去照管?便“唉,唉”兩聲答應了我的請求。他見我對家人柔情似水,而我出家的心如鋼鐵,便長歎一聲說:“國事如此,軍心如此,強留無益,你放心去吧,我撥兩萬元(2萬個銀元)給他們(指妻兒女)就是了,家眷瞻養不成問題。” “司令官……我……一切拜託了。”我泣不成聲,離開張發奎將軍的臥室。 1941年農曆四月初一,釋迦牟尼2505周年誕辰日,我38歲,“解印封金”,瞞著蔣介石和軍憲特同僚,悄悄來到翠竹森森的慈雲寺出家了。 (七)骨肉親情的呼喚 轉眼間,一年寺廟生活過去了。我認為敵戰區交通阻隔,家裏人在上海聽不到我的音訊。我沒有料到,陪都將軍棄家出走的奇聞,很快地傳到妻子兒女的耳裏,他們一直四處找我。一天,我正在青燈下苦修理工菩薩提心時,一封來自大洋彼岸的家書,經國民黨第四戰區司令部、國民黨中央軍委、國民黨中央幹訓團,再經慈雲寺,於1942年輾轉到了我的手裏,那薄薄的幾頁書箋上,充滿了妻子的哀怨和思念: “親愛的全山,請原諒我,現在我不知對你說什麼好,也不知道該叫你將軍還是叫你和尚,甚而叫官人、丈夫。真的,不知道該稱你什麼好,我很不理解,你為何走得那樣匆忙,那樣急迫,連招呼都沒打一個,一聲告別的話也來不及說,就丟下妻子兒女一個人走了。我四處打聽你的消息,沒有下落,我給你寫過好多信,也沒有回音。我天天盼望你寫信回來,也都落空,全山啊,聽說你全家了,我真傷心,我不敢相信,現在,你到底在哪兒呢,我好想你!” “今年夏天,張發奎司令官派人把我送到美國治病,但是到幾家醫院看醫生,都沒有治療的效果,我的肺病日漸加重,吐血不止……看來恐怕不久于人世了,可能永遠不到你了啊!” “全山,縱然你不念我們的夫妻情緣,過年也務必回家看看孩子們,你可記得,你最後一次離家時,三女兒不滿兩周歲,么女兒還在繈褓中,也許在她們的記憶中,還辨不清爸爸的模樣……” 我看著情淚交織的家書,禁不住仰天長籲、淚流滿面,在模糊的視線中,那蘊含著脈脈深情的一幕又浮現在我的眼前。妻子思念丈夫,兒女思念父親。妻照管五個年幼的兒女,憂勞成疾,竟飄至異國他鄉沉屙不起。後來,愛妻和兒子相斷病逝。我失去了自己的骨肉親情、愛妻愛子,這是我最痛心的時候。但痛心又有什麼用呢?我的人生道路就是如此。由於我的社會關係複雜,後來我為了不給女兒們增添煩惱,我沒有直接面見她們,讓女兒們的姨媽給他們捎信聯繫。我和別的出家人不一樣,我曾任過國民黨的高級將官,自己不能以自己為安。在國民黨軍營裏違反蔣介石的意志就會被他處死,我怎樣保護自己的妻子兒女?進了佛門,三寶保佑我和四個女兒,才有今天的光景,女兒們家庭幸福美滿。俗話說:“出家人不管俗家,以寺廟為家。”我的弟弟鄭克天聽說二哥(我)在重慶獅子山慈雲寺出家了,氣得不得了,從外地跑到慈雲寺,想去打死那個收二哥出家的和尚。弟弟一去慈雲寺,澄一法師一見我弟弟便對他說:“我知道你的來意,準備同我……”澄一法師幾句話點中了弟弟的心意,弟弟不由得心服口服感動了。接著澄一法師說:“我們和尚有韋馱菩薩金剛護法。”便給弟弟講起佛法來,弟弟受了佛的教化,隨即跪拜澄一法師,並皈依了佛門。澄一法師給他取名“清慧”,僧眾大家都知道的清慧師,後來到成都昭覺寺出了家受具足戒,1966年,圓寂在成都昭覺寺。 (八)澄一法師介紹我到昭覺寺受戒 我畢竟是受到嚴格甚至殘酷訓練的軍人,我明白,雄偉的殿宇,寂寞的禪房,抑或是幽深的庭院,都不是流淚的地方,更不是傾泄兒婦情長的地方。為了摒除常人難以控制的七情六欲,我把自己關在經房中,博覽黃卷,希望在沒日沒夜的苦讀《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時,經書中開宗明義說:觀世音菩薩,行深般若波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普度一切受苦受難的眾生。 度一切苦厄,就是普度眾生。菩薩的這種自覺覺他、自利利他的精神,和西方極樂世界阿彌陀佛的誓願也是一致的。《阿彌陀佛偈頌》這樣寫道:“四十八願度眾生,九品鹹今登彼岸。”佛菩薩這種以大願普度眾生、大慈大悲的精神,基於佛門對世間一切皆苦的看法,佛菩薩既以慈悲為懷,那麼什麼是“慈悲”?愛憐而給予歡樂為“慈”,愴惻而拔除痛苦為“悲”。在佛菩薩眼裏,一切眾生等同一體,都應把其當作赤子看待。如眾所熟知的觀世音菩薩,就是以“大慈大悲,救苦救難苦度眾生”菩薩佛名為一稱,即時觀其聲音,皆得解脫而知各一位。歸根結蒂,菩薩深知,如果不能解放世間一切眾生,我也就不會解放,不會解脫痛苦。正如地藏菩薩發大願時所說那樣,“眾生度盡,方證菩提,地獄未空,誓不成佛。”我呢?我將“地獄不空,誓不成佛”,作為苦修佛法的誓言。 這時,國民黨大官員們仍頻頻派人光顧寶山寺院,常到獅子山慈雲寺院勸我還俗返回部隊,繼續為党國效勞。我雖竭力回避,看在舊日同事的情面上,仍不得不虛與周旋。一向潔身自好的澄一老法師看在眼裏,惱在心上。他把我叫到方丈室,敦促我即刻起程,到成都昭覺寺受戒:“清定,你如六根不淨,難成正果。還是早離山城這是非這守,到我出家的寺廟去潛心皈佛吧!” 次日指曉,我按澄一法師的指教,身著土布衲衣,腳蹬草鞋,背負換洗衣物,懷藏澄一法師寫給昭覺寺方丈定慧法師的介紹書禮,不等寺院報曉晨鐘敲響,就踏上了成渝公路,前往成都。我曉行夜宿連續步行七天七夜,沿途隱性埋名,躲過了監視和盤查,萬分艱難地來到澄一老法師介紹的成都昭覺寺。當時,定慧和尚是成都昭覺寺方丈(定老是1938年,即戊寅歲冬任昭覺寺方丈的)、昭覺寺佛學院院長、傳達室戒和尚、四川省佛教協會會長。那時,定老在昭覺寺農禪並舉,這方面做得很好。他老在1939年改良旱土為水稻田,使用抽水機,灌溉山梁高地,增加水稻種植面積,提高產量,照覺寺的糧食供應有保證。定慧法師曾兩次出任昭覺寺方丈(1938~1948,1947~1952)。 (九)昭覺寺裏苦讀經卷 1941年冬月十七日,我到成都昭覺寺依定慧法師座下受具足戒。當時,昭覺寺有常住僧眾500多人,佛事、農業搞得很好。這年冬日,成都市佛教協會在照覺寺舉辦了規模頗大的傳戒法會。在鐘鼓齊鳴聲中,我出家不到半年,先後受沙彌、比丘和菩薩,“三壇一戒”。法會上,擔任“戒和尚”的定慧法師特地走到長伏於地的我跟前,摩頂誡勉我:“清定,發心出家,功不唐損(功夫不負有心人,諸佛菩薩知道的),誠心求戒,上品上戒。”鼓勵新受戒的我不要動搖意志。我則面向佛像,發下了“皈依上師三寶尊”的宏願,決心苦修戒學、定學、慧學“三藏”,以普度眾生之苦為已任,伴著暮鼓晨鐘在熒熒青燈下苦修行。不知不覺兩天三天過去了,也不知饑餓和寒冷,我打開一幅幅黃布書,默閱著探討宇宙人生哲理的一部部經典,有的眼花繚亂,疲憊至極。但我的精神特別專注,當我讀到《金剛般若波羅蜜經》的“實相者則是非相”時,竟恍惚看見經書上射出道道“金光”照亮滿室,四壁生輝,全寺師史師弟傳為奇事。定慧老師你得知後,以手加額說:“清定佛緣不線,造化無量。” (十)跟能海上師學法 1942年春,能海上師主譯《大時輪上師相應法》於近慈寺,並舉行大威德金剛灌頂20餘日。四眾雲集,興大供養,盛況空前。我經寶光寺老方丈貫一大和尚(能海上師的受戒恩師)介紹,住文殊院聽能海上師講授《大威德生起次第》。我對釋迦世尊及宗喀巴大師、能海上師頗為深信。能海上師對我的影響最大,是我心中最敬愛的無上大寶恩師。從此,我追隨能海上師學密法。 我初入成都市郊近慈寺時,正是1943年4月15日。能海上師在近慈寺安居,設壇講經,講《大威德生圓次第秘密伽陀》,僧人受戒安居學法。招來僧人佛弟子信眾甚多,致使廟堂擁塞不堪。為了限制聽眾人數,維護法壇尊嚴,市佛協規定:一般穿銅青、泥皂和木藍僧服者,不許入內;有資格穿大紅、大黃袈裟的大和尚,才被允許入殿。我進廟不過一年,具戒只有數月,在論資排輩、等級森嚴的寺院,我哪能有資格穿紅著黃,但是定慧老師對我特別關心,特贈給我方丈穿用的金黃千佛袈裟,讓我去聽海上師講經。 大家已經進堂誦戒,我無法進去,自恐難以參加此次安居學法,我就把行李放在韋馱菩薩像面前,跪拜韋馱菩薩,求韋馱菩薩保佑我這次能安居學法,聽能海上師講經說法,希望韋馱菩薩同意攝受。我在戒堂裏誦經時,能海上師早已知道,召侍者到韋馱菩薩前叫我聽講經,參加安居。 近慈寺系能海上師於漢地開建的藏密金剛道場,一向以學修理工精嚴著稱,僧人學法,以資歷分住各堂,次第森嚴。 能海上師是很有名望、德行、學問高深的大法師。出家人當一個大法師,說起來也很不容易,第一必須與眾生有緣,講出話來,能契理、契機,人們都樂意聽,聽了之後,也容易接受。同時,講法的因緣和聽法的因緣都成熟。第二,能海上師有學問,無論世出世間的學問都有。講起經來一則有根據,二則有意義和價值,大家都愛聽。第三,能海上師有辯才,分析得頭頭是道,左右逢源,很有道理,讓聽的人能夠從從容容地聽。聽過之後,容易領略,容易接受。佛教裏有“凝辯”一個名詞,我和師兄們一時理解不了,我就直接問能海上師。上師說:“上無凝辯就是法義、含辛、樂說。法,就是名句文所詮的世出間的一切法理。義上一,就是名詞或理論中所含的意義。辛,就是解脫名詞或演講義理時所有語言和含辛名。樂說,是按照眾生的根性以歡喜心來接受對方,用很委婉的言辭來告訴他人,教導他人,讓對方不知不覺地浸化在歡喜的心情裏,接受勸化。這四種無凝辯,一同能夠應機,二則還能夠契理。第四,能海上師儀態好,相貌堂堂,聽眾見他很歡喜,見了能海上師的儀容就起了恭敬之心。尤其能海上師講究莊嚴威儀,例如釋迦佛有32大丈夫直,80種隨好,人們看到他的福貌就起了敬慕心,能海上師的儀貌也一樣,在大眾場合裏,在很大的影響。有時他不找聽眾,聽眾也要來找能海上師,聽他的教化,主要是福德因緣。能海上師也是一個弘法的大師,有緣、有學問、有辯才、有儀態,到全國各地講經說法,是一個聲望很高的大法師。 我在能海上師身邊受能海無上大寶恩師佛力加持大,得此機遇,能跟隨能海上師池密法,是我一生中的佛緣。能海上師兩次進西藏學密法,他學識淵博,法力高深,能依法修“三密加持”,手結印契,口通真言,心觀佛尊,使身、口、意“三業”清淨,即身成佛。其游蹤遍及福州仙山名刹,門下弟子眾多,享有“大師”之美譽。 (十一)“定慧雙修”和“福慧雙修” 1944年,能海上師在龍興寺安居,自建磚窯,僧眾參加制磚兼督窯工燒制磚瓦興建龍興舍利塔。塔式仿印度菩薩提場舍利塔。能海上師說:“出家人講‘定慧雙修’和‘福慧雙修’。”佛教認為,今生生活好,是前世積德修福的結果;但今世不積德修福,揮霍浪費,又影響到來世的福份。所以今生生活好了,也要勤儉約,不要吃喝玩樂,花天酒地,仍當修福積德,修行來世。修福之外,還要多讀書,廣見博聞,開發智慧,這樣使心地照亮,不然昏昏暗暗,不明事理,終歸是苦境迷途。“定慧雙修”和“福慧雙修”具有人生哲理。 因為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有一個方***和目的論的問題。沒有目的的就迷失方向,失去追求目標;沒有方法就失去手段,入於歧途。在這方面,佛門“定慧雙修”和“福慧雙修”的提法,很有意義。 “福慧雙修”離不開“定慧雙修”。佛門戒、定、慧“三學”,“戒”為“止惡更善”,為開始善行的根本;“定”為戒的昇華,因為這時已經塵心不染,所以可以視為惑證真的依止;“慧”為般若智慧,是人作一切功德的先導。在方***上,修“定”就是調心離欲,修習禪定;修“慧”就是通過修習聞慧、思慧、修慧三個階段,達到總攝一切法門,總攝無量無邊無可思議功德的境地。 由勤學好聞而開發智慧,叫做聞慧。正如《學記》所說:“是故學然後知不足,教然後知困。知不足然後能自反也,知困然能自強也。”“思慧”是動腦筋,思索由聞慧獲得的學問智慧是不是正確,是不是道出了究竟?西班牙諺語說:“思索,就是跟自己爭論。”這話深有道理。“修慧”是修成斷除煩惱,了脫生死的解脫功德,從而達到佛境。以于慧學的修習,一是要和其他功德的修習統一起來,二是要和學習世間一切知識統一起來,這樣才能最終成為一切善法的根本。 作為一種交叉,佛的“福慧雙修”法門,在於發菩提心,修六波羅蜜行。“六波羅蜜”包括包施、持戒、忍辱、精進、靜慮、般若,又名“六度”,意即乘著“六度”的寶筏,既能自度,又能普度眾生,從生死苦海的此岸,駛向涅盤樂的彼岸。 福慧和智慧,因為屬於佛門的兩種莊嚴,所以合稱“福德”。《涅盤經》就這親樣說過:“二種莊嚴,一者智慧,二者福德,若有菩薩具足如是二莊嚴者,則如佛性。” “定慧雙修”和“福慧雙修”,既可說是方***,也可說是目的論,或者說是目的和方法的統一。《法華經》認為:“一切眾生,皆具有如來智慧、德相,只因妄想執著,不能證得。”世間一切眾生,要達到證得“如來智慧德相”的目的,就非得借助大智慧,以破除妄想執著不可。 同樣道理,世人要達到成功的彼岸,只要發大心願,認定目標,循序漸進,用正確的方法作為擺渡的寶筏,就一定能達到理想的彼岸,只是各人的理想彼岸有所不同罷了。只有“定慧雙修”、“福慧雙修”才能修成正果,駛向涅盤安樂的彼岸世界。 (十二)跟隨能海法師在近慈寺安居 1945年,我跟隨能海上師在近慈寺安居。近慈寺是能海上師於漢地開建的藏密金剛道場,一向以學修精嚴箸稱。僧人學法,按資歷分住各堂,次第森嚴。能海上師初叫我學戒堂兼沙彌堂主。次年,因行持勇猛,資糧具足,即進住戒堂。 聽能海上師講經的僧人有來自全國各地區的。我主要聽能海上師講授《大乘妙法蓮華經》、《大佛頂首楞嚴經》、《金剛般若波羅密經》。能海上師因在近慈寺的佛事忙,應酬多,當年已經快半年少有講經了,僧眾再三敬求能海上師在百忙中給大家講經。也不知學員的程度如何,因為事情很忙碌,所以講經的時候,能海上師的精神很疲乏。老上師講完了之後,叫學員自己去用功悟解,到第二天回講。能海老上師講經時,多半說西南官話,我雖是浙江人,卻很喜歡聽能海上師的口音,這也是我在近慈寺安居求學的一個機緣。如果聽不懂能海老上師的話那才是一個麻煩事,幸好我能領悟能海無上師講經的重點,我理解的和能海老上師的經大致不差。那時候,能海老上師研究社會分甲、乙、丙三個班,有在那裏已經住過幾年的佛教學員,我去才不過半年,到了丙班。 近慈寺的課程,每天早晨3點起床,3點半上大殿,一次要花兩個鐘頭的功夫,念快了,能海老上師不樂意。5點半下殿稍微休息一會兒,就過早齋堂,下了早齋堂稍一休息,自己就看經書,預備回講,這個時間算是自己的工夫。8點鐘回講,這堂需要3個鐘頭,至11點下經,休息一會。11點半就過午齋堂,下了午齋堂要繞佛。因為在近慈寺住100多人,繞佛的時間也很長。 繞佛後便休息,這個時間也算自己的工夫,可以看看書或睡一會覺,到1點鐘聽到報鐘一響,大眾都持經本到講堂,等大眾到齊之後,能海上師才進佛堂,先說幾句開示的話,然後敲3下木魚止靜,大眾修1個鐘頭的止觀。 能海老上師跟前放一個鐘。到2點時,能海老上師三彈指,監學法師敲一下引起開靜,能海老上師開講。這時,同學們的腿子有坐不了長時間的,開靜之後可以方便一些,放下來,能海老上師的功夫深,無論坐多長時間,始終都是一樣。 到下午4點鐘聽完講經之後,稍微休息喘口氣,就上晚殿。這個晚殿也要兩個鐘頭,下晚殿休息片刻就吃晚飯。 晚間至9點,這兩個鐘頭是修的工夫,個人在寮房裏看經,3個人一個屋、一張桌、一盞油燈、一根燈心草(兩根都不許可)。9點鐘開大靜下過,二板之後律息燈,各茶房由糾察師負責監視。二板後,各茶房不許再有燈火,到明天3點起床,共睡6個鐘頭的覺。這樣計算起來,一天之中上下課加上殿過堂要有十幾個鐘頭,學員們沒有一點空閒。但我很快樂。 能海老上師對於教導後進學員稱得上煞費苦心,真是無微不至地關心幫助,處處鼓勵學員,處處造就佛學人才,尤其對浙江和北方的學員格外慈悲和關心。能海老上師說:“外省人學說聽四川話難,外省人來四川學佛法的機會不容易。”能海老上師為了造就我們幾個外省人才,尤其是對浙江、上海人,老上師特別優待和親近。能海老上師常對我們說:“你們的願望是發心學佛教,弘揚佛法,將來到處講經說法,作一個法門龍象。”我聽能海上師這樣鼓勵我們,我的心裏很慚愧,不敢當,因為我是一個新來的學員,所以同道、學友,都覺得能海老上師特別對我關照和培養。 那時候,我們學員特別用心努力,近慈寺的規定很嚴,但能海老上師對我很客氣,不肯說出來。因為他知道我們浙江人的性直,喜順不喜逆,有了小小不嚴之處,能海老上師就容納過去,用人格和面子來感化我們,讓我們自己去改正,養成自愛的心理。同是一樣的事,如果是四川同學做錯了,那就絕不客氣,因為那裏所住的同學絕大多數是四川人,多一個、少一個根本就不算回事。能老常說:“浙江、上海一帶的人怕四川的蚊子咬,生活不習慣。”尤其我,雖然歲數較大,卻處處受到能海老上師的優待。說到這裏,這個浙江人,特別感激能海老上師。拿我個人說來,出家前是一個國民黨軍官,受到能海老上師那樣的重視,慈心培養我修行。如今一切所有歸於能老的教法成就,能老真是我的法身父母,慧命道師。直到現在,我想起能海老上師來,都感激得涕淚交下,常惦念得很,徹夜不能眠。 (十三)佛法的感法 一個地方的興廢,近俗情來說,固然也在乎運氣,可是按因果來說,好壞興廢都是人的感應。普通人常說:“不愁無廟,只愁無道。”現在的出家人,多數是想找到一個好地方,自己修個寺廟,自己當方丈做主人,或者是自修。可是,始終是南跑北闖,找不到一個相當好的地方住。這原因多是他平素不檢點自己,沒有行持,沒有道德。如果有行持,有道德的話,不用你去找地方,地方會來找你。不怕在露天地裏,也能感應生髮出好地方來。俗家人也一樣,只要勤奮學本事,有理想、有恒心,立壯志,就有錦鄉前程。這裏可以舉兩個例子來說明。 1947年5月我隨能海上師在武漢學法,在一個小寺廟大悲寺講學時,有兩位學僧是離大悲寺不遠的白塔寺僧人。那時白塔寺剛剛由戒五和尚重修起來不久,這個廟就有一段感應的故事。 最初白塔寺是一座古廟,院子很大,有很多地。老和尚收有七八個弟,等老和尚圓寂後,後輩子孫不務正業,廟產蕩盡。因年久失修,廟也荒廢了,只剩原來的寶塔。自從那些師兄弟不務正業之後,戒五和尚看不慣他們的行為,以無法攔擋,便自己一個人跑北方當參學,北方的大叢林差不多他都住過,前後住了大約十幾年光景,平素行持、道心,各方面都很好。在北方參學之後,戒五和尚又回白塔寺,看白塔寺已殘,屋頂殘垣瓦石堆積,他在塔旁邊斜坡上架起一小茅棚,僅容一個人住。出進小茅棚要曲著腰,可見茅棚簡陋之極,僅不過擋風遮雨而已。在這裏,他每到吃飯的時候,到外面化齋,回來就看經參禪,到晚間就看白塔寺,就這樣經過了兩三年工夫。 有一天,當地一個最有錢有名望的劉財主出來到莊稼地去瞭望,經過一條大路時,親自跑到白塔寺去訪問。看到那裏什麼沒有,只是亂瓦亂磚堆積一大片。塔旁邊一個像叫化子住的小草棚,裏面住一個和尚。劉財主到草棚門口一看,原一就是白塔寺的子孫戒五和尚,說起來劉財主和他們上一輩的老和尚還是知咬。戒五和尚與他談了些關於闊別後到北方參學的情況和回來後在白塔寺住的情形。劉財主聽到這裏說:“佛法真有靈驗!只是怕人沒行持,既然這樣,你出緣簿,我幫你化緣,復興白塔寺。”戒五和尚說:“我這裏什麼東西也沒有,怎麼能出緣簿?”這劉財主說:“只要你出個名就行,我來給你做緣簿!”因為劉在當地是首富,財勢兩得,他自己做了一個緣簿,讓戒五和尚出名,他自己捐了一部分錢,雙從旁化了一部分,不幾年,就把白塔寺重建起來。戒五和尚原來住著一個小草棚,簡直像露天地裏一樣,他自己每天真參禪修持實行,並沒有滿行跑著去找佛地,而佛法卻找到跟前來把廟修起來了。 還有大家所熟知的奉化雪竇寺,最初同妙高禪師創修,也是類似這樣情形。那是民國7年,摩臣法師由觀宗寺到奉化雪竇寺做方丈,我們聽學僧說:共去了二十幾個人,給他去送座。監去時,先坐江輪,下輪船後,換乘竹排,由十幾棵楠竹編成,兩梢挑起,兩根相對,成一小划船,在河裏行駛。我們幾個同學去了雪竇寺。我這個浙江人還是第一次坐這樣小竹船,河道很狹窄,水也很深,四圍山色,一線殘光照,走起來覺得很適意的。 到了雪竇寺,在那裏久住的師傅們,就和我講起妙高禪師的傳說來。在尋竇寺上面有一妙高室,傳說當初妙高禪師就在那裏修行,精進用功,深夜不息。一個人為精力很限,日子久了,難免打磕睡。妙高禪師看到自己的生死未了,天天打磕睡耽誤,不能用功。於是跑到妙高室邊上跏趺而坐,下面是幾十丈大山澗,如果打磕睡一頭栽下去,就沒命了。他的意思,在這裏***,是警策自己免得打磕睡。事實上因他功夫還沒有到家,仍不免打磕睡眠。有一次,他打磕睡,真的就摔下去了,他自己也覺得這次是沒命了。可是當他剛剛掉到山半腰時,忽然覺得有人把他雙手托著又送上來。他很驚喜地問:“是誰救我?”空中答曰:“護法韋馱!”禪師想:還不錯!居然我在這裏修行,還有韋馱菩薩來護法,接著又問:“像我這樣修行的人,世間上有多少?”空中答曰:“過恒河沙數之多!因你有一念的學佛精進修持心,20世紀不再護你的法!”這時妙高禪師痛哭流涕慚愧萬分!心中轉想:原先在這裏修行,好壞不說,還蒙韋馱菩薩來護法,現因一念貢高我慢心起,此後20世紀他不再來護法了。左思右想,唉!反正是那麼回事,不管他護法不護法,我還是坐在這裏修我的,修不在,一頭栽下去,摔死算了。就這樣,他依然坐在妙高室裏修行(室如簸箕形,僅容一人)。坐不久,他又打瞌睡,一頭栽下去,這次他認為肯定沒命了。可是當他剛剛快要落地的時候,又覺有人把他雙手接著送上來了。妙高禪師又問:“是誰?”空中答曰:“護法韋馱!”妙高禪師說:“你不是說20世紀不護我的法嗎?怎麼又來!”韋馱菩薩說:“法師!因你一念慚愧心,已超過20世紀久矣。”於是妙高禪師豁然開悟!佛法的妙處也就在這裏,一念散於無量劫:無量劫攝於一念所謂“20世紀古今不離當念,微塵刹土不隔毫端。” 從此以後,他在那裏天天精進用工,敲木魚誦經。那時還在宋朝時候,他敲木魚念經的聲音,遠聞於幾千里之外的皇太后之耳。皇太后因天天聽見有一出家人敲木魚誦經,有時候睡夢間還能見到此人,但亦不知聲音來自何處。在附近左右找,哪里也打不到。以後畫影圖形,下聖旨來找此人,來到妙高室找到妙高禪師。朝廷看他是有道有德的高僧,於是由皇帝家出錢,在那裏給他修一座大廟,即是雪竇寺。大家請想:這不是在露天地裏感應出來的大廟嗎?不是也沒滿處跑著去找地方修廟嗎?這雖是一則傳說,卻說明瞭出家人須精進修持的道理。只要你有修行,有道德,地方會現現成成的給你建設起來的,曠地上會出現一個大寺院。所以說不愁無廟,就愁你不好學佛修道。 (十四)佛教能教化人心 1946年,能海上師往成都南效近慈寺,當時住成都之美國新聞處長持羅斯福總統親筆函見師,請能海上師赴美講學:函信內容“中國四川成都南郊近慈寺,能海大法師:敬請你駕臨我國,宏揚佛法,以濟國人道德之貧乏。”師以法務在身未往,並曰:“今後有人去!”是年春,昭覺寺舉行和平法會,請能海上師講經,每日三四千人,盛極一時。當時信外道的信徒劉先生閒談,他說:“能海上師講的經真不錯,連我們的大道師聽了讚揚,可不知有沒有道。” “啊?”我說:“什麼是道,我還不明白呢!你們的大道師很有道吧!” “喝!”他說:“我們這位大道師,道可大啦……”說這話時,他還一邊搖頭,一邊橫鼻子。 我說:“他有什麼道,你說給我聽聽。” “喝!”他說“人家那道大得很!能十到不吃飯!” “啊?”我說:“這一條我們赴不上他,我一天得吃兩頓。他還有什麼道沒有?” 他說:“人家還能冬天不穿鞋,在雪地上走,夏天能穿皮襖,也不覺熱,法師,你說人家這道不小吧?” “啊,照你這一說,他的道真不小。”我笑了笑說:“不過他這是習慣性,不能算道,如果他這樣算道,那比他道大的還多得很!” 他說:“啊!還有比他這道大的嗎?——請你說說,法師!” “對啦!”我說:“你是不知道,比他道大的太多的啦!不過你沒見過,也沒聽說過。你說他能十天不吃飯,不是有兩句俗話嗎?‘早晨不揭鍋,晌午一般多。’不信你試驗試驗,如果他真的十天不吃飯,過了十天,吃的比誰還多,須得將那十天的虧空補上。你想一想,那能算不道?你看那個夏天的知了——蟬在地底下可不知他吃不吃,可出了窟,爬到樹上,生了翅膀,根本什麼都不吃,只喝風飲點露水。還整天高興地唱呢,你說他不吃飯的道,能比得上知了嗎?” “再說他能夏天穿皮襖,那也算高興地唱呢,你說他不吃飯的道,能比得上知了嗎?” “再說他能夏天穿皮襖,那也算不了什麼道。你看那狗,一年365天總穿著皮襖吧!他也想不起到夏天換件紡綢或羅紗,不是也沒見熱死多少嗎?如果那位大道師在三伏天穿著皮襖在外頭跑一圈,恐怕也得熱得呼哧呼哧的!那算哪家的道?還有打擺子的人,6月天穿皮襖還凍得打哆嗦,那也算道嗎?” “他冬天能赤腳在雪地上走,那也不算稀奇。你看那結鴨子,上凍的天還往河裏洗澡,樂得呱呱叫喚!還有那些鴨子、麻雀,不是從生下來就是光著腳嗎?他抓在裸絲電線上都不過電,那大道師成嗎?——你看比你的大道師的道大的太多了吧!”叫我說得他兩眼白瞪白瞪的,一聲也不響,只是抿嘴微笑。之後,我又向那位劉先生說:“佛法不是奇特的,是平和近人的平常心是道。不教人練那些外道功夫,什麼點穴啦,運氣啦,腦瓜子出小人啦,又能飛到幾千裏外,知道家裏有什麼事,如果一下子遇上老外道,不是教修身,而是練什麼長生不死,如果都不死,不成了老妖精嗎?世界還能容得下?那不更要你爭我奪,沒有不完嗎!所以佛法是教人知道身是‘眾苦之本’,身時無常,無論經你怎樣保養,到時候非死不可。好像房屋似的,無論怎樣堅固,非壞不可。你不要設盡方法去保養它,可是,他也不要故意的作踐它,因為要借它修行。” 我看他很癡愚,所以用些平易近人的話來勸導他,但是他一時半時也改不了舊習氣。後來他又說他大道師能吃野菜不生病,又問為什麼老佛爺(指釋迦牟尼佛)赤足,出家人為什麼不赤足,我問他:“他老師有道吃毒藥死不死?”他說:“吃毒藥那還能不死嗎?”“不成!”我說:“你大道老師還是沒道,你看那些吸大煙的人,等大煙癮上來後,沒煙吸,把鴉片煙吞下一塊也不死,這也算有道嗎?如果算道的話,他比你大道師的道大得多吧!” 至於老佛爺赤足的事,是因為印度穿皮底鞋,容易傷害蟲類,釋迦佛是大慈大悲的;而且是因為他那裏天氣熱,所以才赤足,我國氣候冷,何必一定要赤足,就算是我們能赤足,也是習慣性,算不了什麼道。像叫經子沒有鞋,冬天也赤足上街,那也算道嗎? 就這樣,讓我把他說得閉口無言,也不再往下說了。本來出家人在社會上,往往因為一件很平常的事,就被人欺侮,這也是因為平常自己不注意,所以總會被人輕視。 和劉先生辯駁的兩年前,我遇見在家的一位舊同學,他是鐘錶鋪的經理,在談話的時候,他說:“笑話!你們這些和尚,一動不動,還成什麼世界?” 他說完了,頭還故意地向旁邊一轉,顯出不屑理我的樣子。 我說:“照你這樣說,都當和尚不成世界,那麼都開鐘錶鋪就成世界啦!” “嗯——”他說:“世上的人,得各有職業,哪能都開鐘錶鋪呢?” “歐——”我說:“既各有職業,不能都開種表鋪,就得有當和尚的,當教授的,當公務員的,打鐵的,拉大鋸……” 他說:“人家當教授,當公務員的,工作的,經商的都各有職業,于國家有益,你們和尚替國家作了什麼?” “以弘法為家務,以利生為事業呀!”我說:“淨化社會,改善人心,這都是出家人的責任。能夠以慈悲心,助教育之不及,使人心潛移默化,改惡向善,這樣世界上就沒有爭奪啦!再進一步說,如果都像當了和尚的人,我們這個社會,就成了清淨佛土!每一個人都是蓮花生化身,再沒有這些殺人流血的事,就怕不能都當和尚。” 他說:“並不是我說當和尚的不好,就是因為和尚坐吃不動。好像只消耗國家財富似的,不免叫不明白佛法的人譭謗。” 我說:“和尚無論如何不就應當動,如果和尚一動,世界就顯著更擾攘不安了!咱們先不說這個,你是鐘錶鋪的經理,當然對鐘錶很清楚吧!” 他說:“是呀!” 我說:“你知道鐘錶是怎樣做成的吧?” 他說:“那——當然我知道了,裏面有大輪子、小輪子、油絲、發條,還不許多不零件湊合起來,構成一人鐘錶。” 我說:“這些大輪子、小輪子、油絲、發條等東西,都安在什麼上?” 他說:“安在大軸上!” 我說:“這些大輪子、小輪子都得動吧?” “對啦,有動得快的,有動得慢的,都得動,有一個不動就出毛病。” “那個大軸也動吧!”我問。 “嘿!”他有些瞧不起我的樣子說:“你夠外行哩!大軸哪能動,大軸一動,鐘錶就壞了,沒有准了!” “我告訴你說吧!佛都能安定社會。佛法勸善止惡,教化人心。和尚能祈禱世界和平尚。和尚一動社會就更紊亂了……你想:和尚要不為國家祈福,不去改善人心、轉移風俗,偏要勒令他做旁的事,那不是強人所難、禍亂人心嗎?如果人心都失去了常態,世界哪能不亂呢?” 說到這裏,他你下頭去沉思了半天又說:“就算你說得對吧!” 我說:“這不是強辯的,不信你拿我這話去問別人,看我說的這話合理不合理。” …… 像上面所說的這些話,都是很平常的事,但社會上一般不明白佛法的人,往往拿些很平常很輕薄的話來問出家人,這似乎是已成了社會上的一種普通現象。不過,在出家人來說,如果自己沒有一點應變的法子和道理,往往就被人所說倒。我和那位信外道的劉先生辯駁了半天,我又把我和那位舊同學所說的話給他講了半天,意思是讓他明白出家人並不是奇奇怪怪的人,所做所為都是平易近人,于人有益。出家人學佛、禮佛、用佛法來作社會的工作,就是用善惡因果的事來教化人心,安定人心。武器可以抵禦侵略;但人心的險惡,人心的變化不是用武器能征服的,卻能用佛教善良的教化,使每個人的心裏,存儲著一種正直善良的力量,總能維持著人心的善性之本,不至於鋌而走險,所說佛教能教化人心。 (十五)當時南京佛教界情況 1948年,我隨能海法師去南京寶華寺弘法。當時,南京雖然有很多處廟宇,但因為宗派的關係和四川有不同,所以不能團結合作。尤其自清朝以來,各廟有身份的出家人,差不多都和官府有交往,所謂“名僧風格,酷肖俗流”。久而久之,把自己和整個佛教的價值也都忘掉,弘揚佛法的事,就沒人去辦了。加以南京派系的不同,往往意見不一,互相歧視,對於弘法事業,甲方不去辦,而乙方也就不去弘,如果甲方不去,而乙方強出頭的話,這在派系上、立場上,就未免有些“難為”、“蓋場”。這樣一來,對弘揚佛法的事,誰也不去過問。當果佛法凋敝的情形,已經到了這種情況。雖然,有人出頭來辦一個講法會,他們縱然不歧視,至少也是漠不關心。 在當時,凡是密宗一家的,多是南京、四川、西藏派,他們的廟頭很多,但像一盤散紗,不能團結,寺廟不像寺廟,僧人不像僧人。記得有一次,我們幾個人,隨同能海老上師參加一個升座典禮,特意給預借的素席間,還看見出家人搭著紅祖衣與居士去拜座(此風隨了佛學普及的程度,刻下在南京已息;但在江南一帶,常常見有僧人與在家人頓首為禮的)。這事情在俗家來說,是應當做,在出家人來說,就不應當了。當場弄得一般信佛居士,四座皆笑,不知所措。能海老上師認為京裏的出家人和權貴們來入往得太密切,以致有的出家人,把自己的身份都失掉了。 本來按佛制,出家人無論在什麼場合裏,都不能拜俗。在帝制時代,對皇上了照樣不拜。皇上為了尊法,為了種福,還得給出家人行反拜禮。出家人客氣的時候,頂多給他合掌,欠身還禮,不客氣的時候,則正身端坐,心豐存觀想,受其膜拜。明白這種禮的人,就是皇上也不失身份,出家人也不倒架子。例如,現在錫蘭、印度、緬甸、蒙古等國,都是出家人受拜不還禮;尤其在印度的出家人,不論與國王大臣在某一種場合裏相遇,他要給出家人頂禮時,出家人總要巍巍不動地受他的禮,如果稽首還禮給他,就瞧不起你,同時他也以為出家人瞧不起他,馬上就把你出家人的資格吊銷。 因為他給出家人頂禮,並不是為了出家人這一個人,若論人的話,一般來家人根本就跟他們國王大臣及一些有身份的人談不上話。他為的是你具足僧像,能夠傳持佛法,敬僧就是敬佛,也就是敬法。佛雖然已入滅,還有僧來傳續他的大法。後世的人,可以從敬僧上,種下出世之福。所以在俗的人拜出家的,並不是白對一個普通不凡人頂禮,而是為的自己修福,供養三寶。如果出家人,不受他們的禮拜,反而去拜俗的話,這不單教他們修不了福,而且倒讓他們造罪了。 我們在南京聽了一個關於清代乾隆皇帝下江南給和尚還禮不還禮的故事。 有一次,乾隆皇帝到南京,保駕隨行的有一位姓王的宰相,叫王漢人。他雖是忠心耿耿的效忠皇帝,介理對於佛法一點也不明白,也不相信。乾隆皇帝到了南京,照例要先到寺廟拜活佛。這拜佛的儀式,是活佛在法座上端,皇上在下麵恭而敬之地行跪拜行。當乾隆皇帝拜的時候,跟他去的王宰相在一旁侍候著。他看皇帝拜的時候,活佛在上面端坐,巍巍不動,眼皮也不翻翻,也不還禮,不覺怒從心來,真是豈有此理!忽然跑到法座上,抽出腰刀來,把活佛的腦瓜子砍掉子,弄得屍橫寶座,血濺法衣。這鬧不要緊,所有佛教僧人於是把大廟圍起來,把乾隆皇帝劫持著,幾乎把殺掉,南京人聽說這件事,也馬上想要造**。 僧眾劫持乾隆皇帝時提出的要求,就是要王宰相給活佛償命。王宰相說:“什麼是活佛?他不過是寺廟領袖而已,我們的萬歲爺給他行禮時,磕了這麼些頭,他連動也不動,睬也不睬,得算連人情都不通,還叫活佛嗎?他既然是活佛,還會被凡人殺死嗎?我絕不相信他是活佛。” “事不能這樣說!他是我們廟的領袖,也是我們所尊稱的活佛,我們多少年來都是這樣。你信不信佛沒關係,你不信我們信,你不能因為你不信佛,就把我們的活佛殺死。” 橫說豎說,佛教們人無論如何得要王宰相抵命。當南京人民馬上要出兵造**時王宰相見勢不好,恐怕連累了自己的萬歲爺,這才答應與活佛抵命。他本是乾隆皇帝的寵臣,皇帝當然不忍殺他,但事情迫到這樣,又不能不殺。後來乾隆皇帝一邊哭著,一邊才把他斬首。 上面是當時南京佛教界的情況,因為宗派關係和僧人的散漫把自己本分事業都忽略過去。能海上師弘揚佛法難,當時蘇州、南京、寶華山比較荒涼,不像現在整齊。能海上師作事很有見地,論本事、論知識、論應酬才能,都高人一籌。他一生對弘揚佛法對佛教事業貢獻大。我隨能海上師在南京,在佛學上有較多的領悟。 在此期間,我在南京寶華寺藏經樓閱讀所藏經書,編習經、律、論三藏聖教。讀完600卷《般若經》。返川後,1947年,能海上師慶重慶僧俗之請,在鄭壁城居士所提供的別墅中,成立重慶金剛道場。我遵師囑咐,主持重慶金剛道場,並奉能海上師命往南京、上海弘法。又應趙朴初、倪正和等大居士恭請,往上海覺園講經說法。 1948年,能海上師函複我“汝在東南弘法,不必回川”。1949年,我請能海上師派人赴滬,助辦法會。能海上師派常超師等四位上座赴滬助辦法會。後因覺園來僧漸多,即成立上海金剛道聲,我遒能海上師所囑任住持,兼任南京寶華寺住持。依能海上師近慈寺家風,弘揚黃密,全日持誦,長年講經,三月安居,以戒為師,住僧50餘人,皈依弟子四五千人,編印出版宗喀巴、格魯巴經書。1950年能海上師授我為接法和尚阿闍位。我遵能海上師囑講《華嚴經址無盡藏品》。 1955年,能海上師參加以郭沫若為團長的代表團,出席在印度新德里召開亞洲國家會議。會後,能海上師朝禮聖跡,取道仰光回滬,講完《菩薩戒頌》。每日下午叫我入室,引修《大威德生圓次第》細密開示甚深法要。5月間能海上師離滬赴京開會,我送能海上師至上海車站送別時,師徒兩人依依難捨難分,能老對我很關心,這卻竟是我們師徒最後一面。第五章 閉門洗心修密乘 (一)苦修密乘成正覺 1949年,我遵照能海上師囑咐在上海金剛道場任住持。上海解放後,我詳細地寫了自己的歷史材料,交給趙朴初居士轉交人民政府。1955年9月,我因被人汙害,關進上海提籃橋監獄。在“以階段鬥爭為綱”的歲月裏,我在獄中像恪守佛門清規戒律那樣,嚴格遵守監規獄法,修忍辱波羅蜜。每當被辱境界到來的時刻,我用佛法回避、佛法抵抗,我只好堅強忍受把它忍耐下去,不計較,用最大的力量忍受。心裏感到煩惱難受,我就一心念佛名號,依佛號能力把煩惱難受之心安定下來;修因緣觀,仔細想我為什麼無故受辱、被捕入獄?作受報想,用空想觀智來照察了知心身世界。一切諸佛本來無我可得,我既然是沒有的,一切皆空的,哪里還有什麼被侮辱,以及受辱的境界呢?空的我相,空的辱境,二者完全是空的,因此辱相也是空的。由此之想,我不生憎恨心,反而發大慈悲心,同體大悲,方便教化人。我從1955年7月到1975年7月坐20的監獄,我心裏想自己閉關精修佛法的時間難得,這是我閉關修密法的好機緣。我在獄中加強自身淨化,堅持長期茹素,虔誠悔業障,心誦佛經,潛心修密乘,心如虛空,清澈明朗。釋迦牟尼世尊因地修行時,有一次被歌利王割身體,節節支解,佛是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四相皆空,不生憎恨,反而發大誓願,成道以後,先度歌利王。所以佛在鹿野苑先度憍陳如尊者。菩薩修行發菩提心,一定要經過三難妙行的大關;一、難行能行,人們做不到的難事,菩薩能做到。二、難舍能舍,人們捨不得的生命、錢財,菩薩能捨得。三、難忍能忍,人們忍受不了的逆境,菩薩能忍受。從前舍利佛尊者發菩薩心,修三難行,經不起考驗,三難之中,只做到難行能行、難舍能舍的二難,在最後,難忍的不能忍受,因此他退失菩擔心做了聲聞小乘聖人。到釋迦牟尼成佛時,舍利佛才在佛座下做一個舍利佛尊者。《佛遺教經》中說:“忍之為德,持戒者行,所之能及。能行忍者,乃可為有力大人;若其不能歡喜忍受,不名人道知慧之人。”故常言“有容德乃大,無欲氣自豪。” (二)在***總理直接關懷下獲釋放 以“以階段鬥爭為綱”的歲月,我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1955年9月被捕關進上海提籃橋監獄。我以佛門比丘寬大胸懷,違緣順緣,隨遷而安,毫無怨言,以代眾生受苦的菩薩精神,以牢房作禪房,視監獄生活為閉關修密乘的好機緣。在獄中堅持長期茹素,堅持半月誦戒,堅持三月安居,沒有間斷,加強自身淨化,虔誠懺悔業障,心誦佛經。經常數日安坐,不飲不食,心如虛空,清澈明朗,以慈悲心救度獄中病人之苦,為“病囚”治各種疾病,治好了一批又一批“病囚”,囚眾讚揚我是獄中的白求恩大夫。獄方得知我有醫術遂命我為“獄醫”,並獲獄方稱讚模範“獄醫”。寒來暑往,歲月飛星,我在獄中洗心修密法整整度過了20人春秋。直至1975年在***總理的直接關懷下,在中國佛教協會趙朴初會長的呼籲下我獲得釋放,我當時年已73歲。我修“難行能行”、“難忍能忍”的忍辱行,心中實已“冤親平等”,所以一切的不公正、誣罵、毀損都不能破壞我心中清淨。我看待這一切都是眾生以清淨的忍辱法對自己的佈施,一切毀譽者都是成就自己德行的菩薩,我對眾生、國土情有無限感恩心情。 (三)回鄉行醫 我獲得釋放後,以慈悲為本,愛國愛教愛民愛苦難的眾生,以菩薩心湣濟眾生,1976年初,我自願回浙江省三門縣高梘鄉衛生院行醫,救死扶傷,服務人民。我主要搞針灸、電療、按摩。我對待病人比對自己的兒女還親,許多病人特別是小兒麻痹症,四肢癱瘓經我一治就好。這樣甚多的病的對病人宣揚如三門縣、天臺縣、寧海縣、象山縣4個縣,有的殘疾人、患有單邊瘋、上下肢半身不能行動的男女老幼病人,我都要為他們聯繫解決住宿,有的頭痛、腹痛、腰傷、骨折、不育症等,經我針灸後而愈。我在衛生院住的寢室在樓上,每夜我雙盤跏趺***入定。高梘鄉舊居我俗家供佛像,我時常接待大德高僧來訪,高僧們和趙樸老對我很關心。從1976年到1980年4年間,當時我70多歲了,足穿一雙草鞋,身穿一件舊灰衣,跋山涉水,進城下鄉,有請必至,日夜不休,為病人治病,共治好病員30000多人,病家送來錦旗盈室,上書“華佗再世,扁鵲複生”。我見到一面面錦旗心裏很慚愧,我為受苦受難的眾生做的事太少太少。我要精進學佛法,普度眾生之苦,求諸佛菩薩對我加持。 (四)文殊菩薩教化成就我修行 1985年2月上旬,我去朝五臺山。行到山麓時,天氣變冷,天空忽然下大雨,我身上穿的衣服單薄,風吹著我的衣裳,冷得發抖。這時側面走過來一位五官端正、約十四五歲的少年,彬彬有禮地問我:“師父,你往哪里去?”我和藹地回答:“我去朝五臺山。”那少年說::“師父你背這麼重的行李,我是山上廟裏的,我們正好同路上山,我幫你背行李吧。”我問那少年:“你貴姓?”那少年說:“我叫文吉。:”他幫助我背一大包行李,我們同上山。走進大顯通寺,他放下行李。我十分感激那少年說:“謝謝你,阿彌陀佛。”那少年滿臉笑容回答:“不用謝,舉手之勞嘛。” 在五臺山香煙繞繚的眾多廟寺中,都供有文殊菩薩。大顯通寺供奉的這尊菩薩像建塑於漢明帝時,高達2.8丈。文殊菩薩端坐獅子背上,神情端莊,備受古今遊客、信徒頂禮膜拜。 文殊菩薩全稱“文殊師利”, 梵文Maniusrl的音譯,略稱文殊,新譯“曼殊室利”,漢譯為妙德,義為萬德圓明,皆徹性原。又譯為妙吉祥,和釋迦牟尼同時代。西元前6世紀,相傳舍衛國多羅聚落的婆羅門種姓中,生了一個身體紫金色、落地就能說話、如天童子、有七寶蓋隨覆其上的嬰兒。父親梵德,嬰兒出生時,家裏出現十大吉祥瑞兆:1 天降甘露;2 地湧七珍;3 他變金粟;4 庭出蓮花;5 光明滿室;6 雞生鳳子;7 馬產祥麟;8 牛生白犢;9 豬誕龍豚;10 六牙象現。文殊菩薩從娘的右脅鑽出來到世上,文殊菩薩有三十二大丈夫相,八十種隨好,與佛相同。《文殊般若泥洹經》說:“文殊住三昧力,能於十方世界,化現諸形,教化眾生。偈雲:文殊大菩薩,大慈大悲,變身為異道,或冠或露體、或處小兒叢,遊戲於聚落。或作貧窮人,衰容為老病,及現饑寒苦,四方而求乞。令人發一施,與滿一切願,令發信心已,為說波羅蜜。” 《寶藏陀羅尼經》記載,佛告金剛密跡主說:“我滅度後,于南瞻部洲東北方,有國名文震旦,其中有山名曰五頂,文殊童子,遊行居住,為諸眾生,於中說法。”經裏所指的五頂山,即是我國山西省五台縣的五臺山。原來漢明帝時佛法剛傳入國不久,攝摩騰、竺法蘭、以天眼通能看到文殊菩薩住在此山中,於是就奏帝建寺於靈鷲峰,首先建起一座寺廟,取名為“大孚靈鷲寺:。東漢以後,大孚靈鷲寺改了好幾次名字。後為,明太祖朱元璋重修,賜額“大顯通寺”。此後,大顯通寺的名字就一直沿用到今。正因為這個緣故,自此以後,五臺山成為文殊菩薩道場。《華嚴經》說:東北方有處清涼山,“往昔以來,諸菩薩眾,于中止往,現有菩薩,名文殊師利,與散會眷諸菩薩眾,一萬俱,常在其中,而演說佛說。” 在大乘佛教裏,文殊是諸菩薩上首,常與普賢侍佛左右,所有的佛弟子,都把文殊菩薩當成智慧化身,如說般若為諸佛之母,文殊菩薩為佛之師。常見的文殊像,頂有五鬢,表示法界體性智,大圓鏡智,平等性智,妙觀智,成所人作智。左手執蓮花,花上安放《般若經》一部,在於體現般若大智一塵不染,如大火聚,四面不觸,觸了即燒。右手持寶劍,能斷一切無名煩惱。喻金剛定劍,能斬群魔。或坐蓮花台,表示清淨,乘獅子或孔雀表示威猛。 我小時候常聽我母親說:“文殊菩薩騎的那頭獅子,特別勇猛有智慧,五臺山上,很多端寺的沙門外。都有獅子,佛門乘獅子真有緣,既有獅子吼,又有獅子座,《涅盤經·獅子吼菩薩品》還用獅子的身形比喻佛菩薩的種種功德。”“如來正覺,智慧牙爪,四如意足,去波羅蜜滿足元身,十力勇猛,為大悲為尾,安住四禪清靜窟宅。為諸生而作獅子吼,摧破魔軍。”在《華嚴經人法界品》中,彌勒菩薩對善財說:“文殊大願,悲餘無量百千億那由他菩薩之所能有。其行廣大,其願無邊,出於一切菩薩功德,無有休息。”文殊菩薩常為無量諸佛之母,常為無量菩薩之師,教化成就一切眾生,名稱善聞十方世界。我朝五臺山文殊菩薩教化我,成就我修密乘,普度一切眾生。 (五)興群利於當年,垂名教於後世 僧眾問我:“上師,為什麼社會上、世間上,有的人做好事而得不到好報應,而作壞事的人反而發財了享有權利和富貴,人們常說老實人吃虧,好人命不長,這如何解釋?” 我說:“這在罪和福、損和益方面是各有各的增長,各有各的距離,佛法真的不呆思議得很;有諸多事情,都是極平常的事,教人不可測量。尤其是佛教有諦法上,講究“因緣”和“感應”。在因緣未合的時候,都是很平淡很普通的事,到因緣成熟之後,就覺得它是不可思議,就是***的人,也對它莫名其妙。“感應”這回事,也同樣讓人不可推想,有顯感冥應的,有冥感顯應的,有顯感顯應的,也有冥感冥應的,這也有很不可思議的奇遇。 拿我來說,1941年5月3日(農曆辛巳年四月初八日),基於不滿國民腐敗政治的現實,發深宏大願弘揚佛教莊嚴國土,利國利民,萌出塵志,自己主動到重慶南岸獅子山慈雲寺皈依澄一法師座下。出家時,我38歲,並于同年冬月十七日到成都昭覺寺依定慧老和尚座下受具足戒,至今58年了。在出家前的38年裏,我辛辛苦苦,勞勞碌碌,闖蕩半年,幾乎閱盡人生的痛苦和悲傷,赤心愛國愛民但總是空有抱負,壯志難酬。我今年95歲了,雖然沒有享受很大的福,沒為人民幹過大事情,但也沒有受過很大的罪。我每次走到“山窮水盡疑無路”的時候,往往前面是“柳岸花明雙一村”,多少年來都是這樣在上不上、下不下的境遇裏生活著。回頭想一想,過去的挫折和受過的委屈、蒙受的冤枉,都成了我現在的閱歷和經驗。往事如水波塵境,出家前,我從小讀書,大學畢業後,我投筆從戎。在國民黨軍隊裏,一個軍人沒有自由,叫你走東,你不能走西,軍人必須服從命令,如果不聽命令就要殺頭。在大千世界只有佛天自由,無礙無阻,無牽無掛。我了卻塵緣幾十年來,感到人生如夢似幻,而芸芸眾生,浮沉其間,頭出頭沒,無有了期,人生真諦何在,為真性不昧,解脫自在,抑為功名富貴而流轉生死?常見世之為功名者,心為形役,朝夕孳孳,然而一日無常,草木同腐,莫不淒然興悲。 就拿蔣、宋、孔、陳四大家族這個統治中國20多年的官僚買辦集團來說吧。他們逃到臺灣,蔣介石在臺灣這個天地裏就“清理門戶”,後只剩蔣介石一家,他比在大陸時更***,更殘酷了。 陳果夫、陳立平均值隨國民黨一起逃到臺灣。這時,陳果夫因患嚴重的肺病,已出政界,於1951年8月25日在臺灣死了;陳立夫再不敢過問黨務,於1950年8月離台赴美,流飄異國,在紐約長島買一所房子以養天年。1967年8月15日。孔祥熙在紐約去世,宋靄齡比他丈夫多活6年也死在紐約。曾任臺灣省主席的魏道明寄居巴西。做過東北方面大員的熊式輝與後來任駐美國大使的沈劍虹滯留香港。國民黨的元老、四星上將何應欽成了“道德重整會”的專家。閻錫山為國民政府在大陸當了最後一任行政院長,到臺灣後,在臺北市北郊外山上寫理論文章。吳國楨最受蔣介石器重,歷任黨內外要職,曾任國民黨中央宣傳部副部長,在國民黨政府中先後出任漢口市長、重慶市長、上海市長、臺灣省主席,外交方面擔任外交部長,1954年1月被開除黨籍。陳誠因肝癌於1965年3月5日死了。1975年蔣介石在臺北北郊草山他的官邸內死去,蔣介石的兒子蔣經國於1988年1月13日又逝世,孫子蔣孝文、蔣孝武相繼離開人間。他們中間有的人已埋骨他鄉,與草木同腐,有的人渴戀故土,落葉不能歸根,莫不淒然與悲傷……人都不能離開歷史而生活。忘掉自己的歷史,就如失掉羅盤的孤舟,真可謂大海茫茫,可悲、可悲。惟有聰明睿智之士,能於茫茫孽海中別具智眼,超然物表,愛憎法中,無取無舍,順逆緣內,無愛無憎,興群利於當年,垂名教於後世。我說:學佛好,佛學無邊,老實人好,吃虧天賜福,好人壽命長。 (六)回歸祖庭昭覺寺 1985年農曆五月,由四川省成都市佛教協會會長、龍泉驛區石經寺方丈、能少上師老師弟永光法師給我親自寫信,請我來石經寺協助重建在“文革”中被毀的能海上師在近慈寺建的金剛道場,這個道場是由近慈寺移轉到石經寺的。從1985年五月份到石經寺後,各界各處佛教徒來石經寺念經聽法修行的人越來越多。我來石經寺時,隨我來的僧人有從高明寺來到石經寺的演法、覺成、宏覺、海智等。 我在石經寺舉行第一次法會,從1985年8月8日灌頂到8月18日法會結束,計10天;從5月15日到8月15日三個月安居維修圍牆、沙山,添置房屋。我來石經寺辦佛會時,寺裏每天要吃100多斤米;初一,十五要吃幾百斤米,來聽經禮佛的人多。 同時1985年,昭覺寺組成的寺領導小組及僧眾也請我回祖庭。我聽從省市宗教部門的意見:叫我先到石經寺弘法,再到昭覺寺率大眾。我于1986年開始修昭覺寺大雄寶殿,主管修建的有智益、永度、能法,1988年竣工。1992年由我和明念、宗顯、智國、智法、智正等僧眾修鐘鼓樓,1993年上半年竣工。1993年7月建修圓通殿,於1994年6月19日日竣工落成,佛像開光,參加者有數萬餘人,其中不乏全國各界人士及海外信眾。同是修復佛學院、住宿樓房。省內各寺青年僧人在這裏經過3的學習,培養了眾多僧地稱和全體僧眾努力把昭覺寺修復完整,同時得到各級領導的支援和信眾大力捐款,功德無量。 (七)我愛讀書 我這個人從小愛讀書,可以說書籍是我惟一的“寵物”。在我的少年時代,我最喜歡讀“三國演義”。不嬉戲玩耍的童年和多夢的花季少年離我遠去後,我對人生哲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於是,我開始拜讀佛經,聽高僧講佛經,自己念佛經。在黃埔“陸軍軍官學校”讀書時,每逢週末我都要泡上一杯茶,坐在校園裏,讀我喜歡人古書、佛經書。讀一本好書,我認為就是和一個高尚的人談話,讀一本佛經書就是和和諸佛菩薩談話,讀佛書就是聽釋迦牟佛的教導。好書、佛書是我的寶書,是我的精神、命根。我一天不吃飯,照樣上圖書館讀書,但一天不讀書,我說話、走路也沒有精神,手腳無力似的。我最喜歡的嗜好,就是讀書,我也是最愛讀書人。在童年時,誰借我的書搞髒、搞壞了,我心裏就很不高興。我現已96歲了,早晚讀經書。自己的心也和佛的心連在一起,即佛是心,即心是佛。 (八)出家人要以修道為要務 真正學佛念佛的僧尼要一心向上,精進修行。出家人,剛出家時發的志願有大有小,都有一股道心。日子一久,有的出家人看見富貴顯達的人,心生羡慕,希望能和他人一起穿好、吃好、講名、講利,被名利所污染,致力去作俗家事,去攀緣權貴,修飾穿著,收養徒弟,積蓄金錢,和世俗人沒有兩樣。有的出家人看著富貴顯達的人,心生厭惡,好像很不掛齒似的。這兩種出家人都不對,為什麼呢?前一種出家人,只知道羡慕他人,而不知道他人的前生就是像你這樣苦行修福的出家人,又何必羡慕他人呢?後者只知道厭惡他人,而不知道你的苦行果報,來世會作像他一樣作有名利、有地位的官人,又何必厭惡他呢?學佛人是為了脫離生死,修到西方極樂世界。既然都未脫離生死,互相交換,想到這樣生死不休,能不令人自悟嗎?所以,學佛的僧人應該一心向上,勇猛精進地修行,不要浪費珍貴的時間。修出三界了生死,哪有閒工夫去羡慕人家、或厭惡人家呢?大家知道的六祖慧能大師,第一次見到五祖黃梅大師,參對之下就明心了性。五祖說:“慧能,你根基三性及銳利,到後院的碓坊打米去。”於是六祖到後院踏舂米碓,為了增加工作效率,在腰部綁上一塊石頭,增加身體的重量,加速踏動舂米碓,這樣辛苦勤勞地工作,供養大眾。後來五祖傳他衣缽,恐怕別人為奪衣缽傷害他,半夜送他離增,隱居在獵人隊中,蓬頭垢面16年。後來,護法龍天推他出來弘法度眾,於是他到廣州法性寺,值印宗法師講《涅盤經》時有風吹幡動,一僧說是“風動”,一僧說是“幡動”,議論不已,慧能進言:“不是風動,不是幡動,仁者心動。”大眾驚奇佩服,印宗法師延他至上席,請他開示,為他剃發,拜他為師,説明他弘法。慧能大師不但16年後才開始傳法,而且剃頭也在那個時候,功夫修養之深厚遲重,可以說是空前絕後了,說慧能大師是萬代師表,一點也不過分。 一個寺院的好壞興廢都是人為的。通常說,不愁無廟,只愁無道。現在有的出家的,這個廟住了不如意,那個廟住不下去,專營奔走,總想打一個好寺廟,自己當住持,或者找一個好地方自己修,想當方丈,可是始終是南北找,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地方住,這是什麼原因?這原因多是怨自己修持不好,沒有行持,沒有佛道緣力行為。如果有行持、有道德、有緣力行為的話,不用你去找地方,地方會來找你,不管在露天地裏還是在大雪山上,也能建出好地方好寺院的。這裏我可以舉兩個例子來證明,只有你有道德,露天地也會成大寺院。成都昭覺寺在“甲申之變”後成了一片荒地,丈雪祖師掃圓悟國師墓,發心恢復祖庭。丈雪祖師成了昭覺寺中興第一代祖師。“文革”中成都昭覺寺成了一片廢虛,昭覺寺是我的衣缽堂,我83歲來昭覺寺發心重建。如今第一禪林重建了,我主要是有一顆誠心。心誠則靈,心誠了,諸佛菩薩就會加持你,有了三寶的加持,世間法的支持,好寺廟就會建起來。 家裏面如果有一個出家人,即真正是第一大喜事,第一殊勝之事。可是出家的人,一定要認真修行。一個出家人修行要是沒有好的結果,於家庭沒有損害,于自身必定墮落。佛家常說:“施主一粒米,大如須彌山;今生不了道,披毛戴角還。”出家人修行是第一個很重要的大事,你修行證得正是,超出三界,不隨便道,即是成就了;如若淪落六道,六道輪回就要還施主的債,十方的供養你必須要償還。人家不是白供養你的,一定要償還。如果你證得正果,成了佛菩薩,供養你的人都有福了,也不要你還債,施主的確種了福田。所以,出家人要真心念佛,具有真正的佛心,信心,決心,沒有一個不成佛的,大家多念《無量壽經》、《彌陀經》,經書上說得清清楚楚,所以,發心出家的人一定要以修道為要務。 我1951年到1955年在上海金剛道場,依能海上師家風弘揚格魯巴教法。金剛道場當時有出家人20多位,居士有400多人。1955年有人提出“鄭全山是國民黨的高級將領”,把我逮捕了。我對獄方說:“***總理當時是黃埔軍校(即陸軍軍官學校)政治部的主任,我參加國民黨是***同意的,我的個人歷史早就向黨交待了,我的檔案早就交給中國佛教協會趙朴初會長呈報上級,我的歷史問題1950年就向黨交待了。”我到了上海提出藍橋監獄,獄方有人對我說:“你是國民黨的人。”我說:“我吃***的飯,***養活我,***對我有恩,難道我不是***的人!”當時監獄裏有500多人。人家吃苦頭,我沒有吃苦頭。獄方說:“鄭全山守獄規。”當時獄中病人多,其中有一個30多歲的病囚得了肺炎,整個的肺膿腫得吐膿吐血,整天疼得嗷嗷叫喚。牢房狹窄,搭不開鋪,別人都怕肺病傳染,不樂意過問他。獄方就把他抬到院子裏,湯藥無人問,飲食無照應。我記得有一個山東人,姓秦,豪快直爽、講義氣,看到無人問他,就悄悄地對我說:“這個世道無好人,無悲心。”他知道我是個和尚被捕入獄,見我就請求說:“地藏菩薩救他吧!”俗話說“身病好治,心病難痊”。人心要有病,醫治不容易。一個人進了監獄,舉目無親,自己的病很嚴重,又沒有錢吃藥,病囚心靈上壓力大,病越重,心裏也越苦惱。妝時我看到他很可憐便對他說:“你不要哭,我來好好的服侍你。”這囚友的病一天比一天好起來,不到半月肺炎痊癒了。 此事獲得獄方好評,領導由此知道我的醫術,命我作“獄醫”。我從經書上看佛在世時,為了給人治病,在戒律上面對看病、養病、送終、埋葬都特別訂有詳細的規則。可惜後人都不遵照實行。我在監獄裏,我要學習釋迦佛把病囚當作僧人,我耐心治好一批又一批“病囚”,囚眾稱讚我是“獄中的白求恩大夫”。我把牢房當作病房,這是諸佛菩薩賜給我潛心修行學佛、精心修持的好機會。在這20年裏,我加強自己淨化,乃誠心懺悔自己的業障,心育佛經,精進修密乘,佛法教化我能看破,放下很自在。直到1975年我在***總理的直接關懷下、在中國佛教協會趙朴初會長的呼籲下獲得了釋放。我的家鄉很好,我自己人家鄉行醫救濟病人。1985年,政府落實了政策,徹底給我照雪平反。 (九)人能弘道,非道弘人 要人弘道,必須育才明道,培養僧人有大才,方能弘揚大道。1992年1月7日,趙赴初會長於上海《全國漢語系佛教教育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中指出:“當前和今後相當時期內,佛教工作最重要、最緊迫的事情,第一是培養人才,第二是培養人才,第三還是培養人才。” 中國佛教協會給昭覺寺來函雲:“培育僧才,此乃當前頭等大事,朴老樂贊厥成。至於院名,似以不標明禪密淨之宗義為妥,不妨逕稱為‘昭覺寺佛學院’。”因此,我於1992年春,辦起昭覺寺佛學院,現在師僧70餘人。我常到學院視察教學,並講戒定慧三學、講心經,教僧學法修心、懺悔業障,發菩提心。對學僧悉心開照。一年給學僧制2件優質黃料僧裝,發鞋襪,提高衣單費,改善生活。 我經常教誨弟子“要依戒依法,精進修行”。自己更以身作則,帶頭示範,日夜惜時如金,無住生心,勤修密乘。每夜1時30分起坐盥洗,2時上殿禮佛誦經,近7時下殿早膳,8時30分至11時複上殿念經,中午、下午接待學佛四眾。安居期間,我講經90天,每天早上8點鐘坐在法席講到中午12點鐘,學如來佛尊。我毫不疲倦。有時法躬有小恙,仍繼續念經講經。四眾弟子說我:真是一位金剛般若鑄造的夙夜匪懈的法師。我深感慚愧啊! 我主持昭覺寺佛學院,擔任院長期間,八方學子,源源而來。教師們因材施教,誨人不倦;學僧學而不厭,學修並重,體現了“學修一體化,生活叢林化”。真學實修的比丘日益增多,還有福慧雙修的優僧,立誓成為“法門龍象”。真是昭覺寺裏春日融融,佛學院內百花盛開。 (十)近佛陀教導去做 如今許多人過於注重追逐祿和物質享受,貪慕榮華富貴。這種追求世俗浮名的價值取向和佛家超越各種生命意欲的思想是相悖的。我們該怎樣覓得身心的清淨和心性的穩定,以一顆大慈悲的心面對現世人生,達到擺脫人生煩惱的涅盤境界呢。 人學佛,首先是要把人做好,人都做不好還能成佛嗎?現在有的人惟利是圖,只看錢愛錢,有的打麻將,進酒館,很無聊。這樣的人生觀實在沒有意思。人還是應該幫助別人,做有益於他人的事。一個人生在這個世界上,是無法單獨活下去的,一定要受到許許多多的人,包括現在的人和過去的人的恩惠,是他們的思想、智慧和勞動所帶來的恩惠,使我們得以生存下來。所以佛教徒除了要報佛恩、報父母恩和國家的恩,最主要的是要報大眾的恩。一個人最重要的要有報恩思想,報恩的情義是無窮無盡、報不完的。報恩心太重要,多做有益於他人的事,人也就會因此而有價值、有樂趣。我在俗家時有一個摯友,十多年不見面的,有一次在飛機上下班巧遇這位摯友,本可以像十年前那樣親親熱熱開懷暢敘,誰知那好友一見我的面,就問:“聽說你當軍官,家時發財啦!”左一句當官,右一句發財,我下子愣住了,心裏很痛;我的好摯友變成了一個生意經,使我灰心冷意,從此不再與他來往。對當代人和青年人的思想品行,重要的還在於身教和言教。若欲修行,在家亦可,不必在寺,自家修清靜,即是西方。一個人自私的思想減少一分,自由就會多一分。人往往是被自己捆住的。我這一生學佛的思想,就是報國家恩、報人民恩、報眾生恩的思想,眾生在我滿腦子裏。佛教講生生報恩,佛教工作特別多。我的報恩心也多,今年我已96歲了,還要爭取多活幾年,為佛教、為眾生多做一些貢獻。有了這種覺悟和認識,我對眾生的血汗錢用的不安心,一切為了普度眾生,在生活上力求簡樸,我總覺得對眾生有報不完的恩,享受多了,心裏會不安。我雖然90多歲了,堅持早晚上殿誦經學佛。一個青年人每天要問一問自己:身體是否比以前健康了,知識是否增多了,工作是否比以前認真進步了,道德有沒有進步。最後,願你們大家都按佛陀的格言去做,願你們慷慨施捨,樂於幫助別人,願你們身心清靜,做正直人,樸實無華,品性良好,不起惡念。願你們不自私,不佔有,而且大公無私,甚至犧牲小我。願你們聰明伶俐,能夠把趔和佛學知識及學佛的好處告訴別人。願你們努力精進,勤奮不懈。願你們能寬容,寬恕別人的過失。願你們能堅決勇敢,有毅力和恒心。願你們仁慈、友善、富有同情心。願你們能謙卑、平和、寧靜、沉著、安詳。願你們能邁向完美的人生道路,而且能完善地服務別人。 (十一)淡泊以明志,寧靜以致遠 人生無一帆風順之事,有得意之時,必有失意之期。例如一個在初中時學習成績優秀的學生,必然被老師寵愛、同學羡慕。長大了又當大官,發大財,這是他得意之時。若到了罷官、破產、人亡,還是他失意之期,都不應放棄向上生活的念頭,路是人走出來的,自己走出來的才是自己的路。世界上有千萬條路,儘管路就在那裏擺著,頭腦中某些陳舊過時的觀念縛住了手腳,邁不開腿,遲遲疑疑不敢跨出那一步,對你來說,路似乎就不存在的。人生之路坎坷不平,沒有失意的挫折,就不會有成功。 一個人的價值不在於尊卑和地位高低,也不在於是否擁有權勢、金錢,而在於是否自尊、自強、逢重,是否對生活充滿遠大理想並為之而奮鬥不止。如果擁有權勢、金錢後,以自己為中心,一切從滿足私欲出發,那麼,權勢越大,就越害已害人;金錢越多,銅臭也就越厲害。人生的價值在於奉獻。滿懷理想並為之奮鬥的人,就會將名利、地位、榮辱置之度外,以理想的最終實現為最大快樂。因為他的理想是高尚的,他的目標是在於對社會做最大的奉獻。 曾有人問我:“上師,你從將軍高位進入佛門當小沙彌,脫下‘蟒袍’換袈裟,又從佛門進入牢門,從高僧到犯人,你老的心境如何想呢?”人生之路坎坷不平,我將名利、地位、榮辱置之度外,一個人只要熱愛自己的祖國,熱愛人民,就什麼事情也能解決了,什麼苦楚、什麼冤屈都受得了。個人的苦楚冤屈比起國家和人民的利益,又算得了什麼!“天地有正氣,江山不夕陽”,這是我堅定的信念。1975年我在***總理的直接關懷下和中國佛教協會會長趙朴初的支持關心下獲得釋放,當時我已73歲了,西諺雲:生命從40歲開始。我想我的生命從73歲開始,一個人要總能保持精神健康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但一個人頂要緊的保持精神上的健康,力求讓自己永遠在樂觀、豁達狀態中,其他都是次要的。俗話說:“人到無求,心自安寧。”要在生活中尋求動力,尋求樂趣。我的最大的動力是學佛,度眾生之苦,最大的樂趣就是念佛經,解脫自己,去西方極樂世界成佛。對於有關個從的事更是無求的,我從早到晚一心撲在佛教事務中,我清心寡欲,看輕功名利祿,“淡泊以明志,寧靜以致遠”,此語出自諸葛亮的《誡子書》。一個人只有恬靜斷欲,才能志向遠大,有寧靜而豐富的內心世界,永遠快樂,永遠健康。人生的價值在於對社會、對人類做出最大的奉獻。一個人淡泊明志、寧靜致遠,才能對人類、對社會作出較大貢獻。 (十二)依法不依人 在一個寺院裏,依法不依人才能把佛教寺院辦得興隆。誰是我們的導師?佛祖釋迦牟尼佛是我們的導師。佛教事務中,我個大和尚說自己的一套正確,那個大和尚說自己也完全正確,聽誰的呢?誰說得正確呢?衡量的標準應是按照佛祖釋迦尼牟佛的教導去做是正確的,否則是錯的。按《涅盤經》記載,釋尊在人滅之前曾將其弟子們招呼集合起來,說:“弟子們,即使我入滅了,也不要認為失去了導師。我所說的教法和戒律,便是你們的導師。現在你們如果還有疑問,那麼就可以發問,免得日後這樣後悔——在我活著時要是打聽一下就好了。”接著繼續說:“一切存在的事象,都將過去,努力完成修行吧!”釋尊生前常說:“尋省汝自身。”釋尊勸告弟子們進行自我省察的語名:“因此,阿難啊,要以自己為明燈,要以自己為依處,不能以別人為依處,要以法為明燈,以法為依處,不能以外部的東西為依處,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依處,很好地控制自己,就能獲得依處。”釋尊留下的這著名的最後教誡,即入涅盤。釋尊生前正是要弟子們警戒以防在他自己滅度後,各式各樣的們師出現,任意攙雜他們自己的觀點。在佛教學者中,也有不少人在釋尊生前就準備結集結典。釋尊本人就曾命其弟子記憶自己的言行,經常讓十大弟子中被稱為“多聞第一”的阿難隨行。對當時的弟子們來說,釋尊既是人生的導師,如同慈愛的父母親那樣,同時又是教團的統率者。其大多數弟子,是懷著敬畏和崇敬的心情而隨從釋尊的,但其中也有不堪忍受出世的嚴格修行、不能抵抗世俗各種欲惑的比丘。因此,由於釋尊涅盤了,有人就產生了從長期的精神緊張狀態中獲得了解放的錯覺。對於一人化教團體來說,失去了最高導師,就意味著面臨重大的危機。當時,印度社會、婆羅門各派占壓倒的優勢,不管怎樣說,釋尊教團還是個新興的宗教團體。所以其創始人一死,教團就可能出現失去中心的情況,大多數弟子便陷入深切的悲歎。根據經典,阿難與婆羅門故友相遇時,曾被這樣問道:“阿難呀,世尊去世,其後還有誰是與世尊同樣出色的人物呢?”對此,阿難這樣回答: “朋友呀,從道理上講,那樣的卓越人物是不會再有了。那位世尊是自悟其道、自履其道的人。作為弟子的我們,只是從後面追隨世尊的教法和垂範而已。” 阿難把經典佛法信仰的必要依據,皈依於佛法,而不皈依於個人,這就是依法不依人的意義。有的僧眾問我:“上師:你外出弘法講經,我們在寺內聽誰說的?”我說:聽寺內管委會上座們的,他們是聽釋迦世尊說的教法(佛法)的。誰按佛教的教法說和做就聽誰的,我是昭覺寺方丈,一言一行按佛祖的教法做,依法不依人。如果我不按佛祖的教法做,你們也不要聽我的。只有按釋迦牟尼佛的教法去做,寺院才能興旺,諸佛菩薩、韋馱菩薩、三寶才能護法,不愁無廟,只憂僧人無道。有修道的僧人一定會把道場搞得很興旺。附錄(一) 清定上師同諸大德法師在美國 1989年8月 應美國北加州曼第西諾縣法界佛教總會主席、萬佛城總主持宣化法師的邀請,以明晹法師為團長的中國佛教赴美弘法團一行12人,8月24日由上海飛美,參加在萬佛城如來寺舉行的“三壇大戒”傳授儀式。傳戒法會後,赴美弘法團參訪了三藩市和洛杉磯的12座佛寺。由於弘法團員大多數是名山大寺的長老、中國佛教的耆宿,所到之處,都受到人們的尊敬和歡迎。在美歷時17天,全團於9月14日回國。 8月31日 三藩市華文報紙《中報》刊載了這樣的報導: (本報三藩市訊)來自世界各地法師,連日來正陸續飛抵三藩市,到金門橋以北的萬佛城參加“三壇大戒”盛事。 萬佛城如來寺,訂於8月30日舉行傳授比丘、比丘尼具足戒法會。9月2日,傳授出家、在家菩薩戒及五戒法會。另外因中國大陸最近幾個月的特大洪澇災害,死人傷人毀物,9月2日也將在萬佛聖城舉行消災祈福的法會,超度災害中的死者,祈禱傷者早日康復。 8月28日 萬佛城創辦人宣化度輪法師在接受採訪時說:出家人,佛在時,以佛為師;佛涅盤後,以戒為師。上人表示:“三壇大戒”就是為出家人“續佛慧命”。 上人的弟子恒順法師透露,這次法會有來自中國大陸、柬埔寨、越南、新西蘭和歐洲的一些國家的法師光臨。 8月24日 “中國佛教赴美弘法團”團長明晹法師,團員真禪法師、清定法師、佛源法師、傳印法師、明哲法師等由上海飛抵三藩市。 8月28日 以史梅尼(Sumedho)法師為團長的11位法師從英國飛抵三藩市。 8月29日 “中國佛教赴美弘法團”第二批法師飛抵三藩市,其成員有中國佛教協會副秘書長肖秉權及慈舟法師、仁德法師、一誠法師、達雲法師、茗山法師以及各國法師數名。 傳戒法會禮請明晹法師為說戒和尚,清定法師為羯磨阿闍黎,真禪法師為救授阿闍黎。8月27日傳授沙彌十戒,其戒法依照修訂的三壇大戒正範儀規舉行。根據道宣律師所傳授南山律本為依據,加上臺灣臨濟寺白聖老法師,在臺灣多次宏傳戒法所編《三壇戒法儀規》而進行工作,如法而行,是十分隆重重莊嚴的。萬佛城原有戒壇佈置得十分精潔,周圍供奉白玉雕中型玉佛多尊,壇裏除佛桌供奉香花燈燭外,四周一圈都摞大方櫈,為三師七證敷座而設。但依據不同戒法,設不同戒壇。在萬佛城傳授沙彌戒時,戒壇就安排在大雄寶殿千手觀音菩薩台前。一條長桌分為中左右3個座位,中座是說戒和尚寶座明晹左邊是清定羯磨阿闍黎寶座,右邊是真禪教授阿闍黎寶座。8個引禮師傅就分列台下二旁。大師傅和二師傅各人手執一把中等大的引磬,常舉行傳戒唱念時,舉腔敲引磬,並發號施令,教新戒禮儀,特別要指揮沙彌中為首的行動和白詞等。這堂沙彌戒需要3小時,唱念如法而行,傳授首先引見三師呼腔,上香、展具、頂禮三師和尚三拜畢,起具,末後先行,行到佛殿,集中後先由大師傅和二師傅帶領新戒四眾弟子至佛廳。這裏排列三張座位,正中坐的為說戒和尚明晹法師,東邊坐的為閹磨和尚清定上師,西邊坐的為教授和尚真禪法師,三位一排。三師進殿后上香禮座登座,更有各國法師德長老20幾位分列在法座後面和兩旁法座敷坐,這是顯密融通、中外長老大德、中西結合傳授的規制儀式,堪稱稀有難得。受沙彌戒的8人,受沙彌尼戒的35人。9月3日傳比丘戒,由宣化法師自任得戒和尚,三師七證均由中國法師擔任。受比丘戒的7人,受比丘尼戒的28人。 在傳授比丘戒時,儀式極為隆重。預先搭好比丘戒壇,四周用黃布把它密封起來,中桌供毗廬舍那佛,兩旁供文殊、普賢二菩薩,安放香花等供品。以檀香雲結蓋,芳香撲鼻。開早粥後就鳴鐘集合,在比丘壇前,引禮師等先帶領沙彌頭、沙彌尼二位和全體沙彌、沙彌尼、優婆塞、優婆夷等列隊進廳,由沙彌代表6人執香到三師七證座立腳點上香、展具、頂禮三拜畢,再隨引禮師來到廳中,唱實鼎先,灑淨(由主法和尚手持淨水和楊柳枝白水)雲: “菩薩柳頭甘露水,能令一滴遍十方,身沾垢穢盡消除,令此壇聲悉清淨。”維那師再以引磬敲念大悲咒淨壇,大眾繞壇三圈或多幾圈。接唱《摩訶般若波羅蜜多》三遍。大師傅和諸引禮師同唱降魔偈,如“降伏魔力冤,除潔淨無餘”……等。傳比丘戒三師和尚登臺,應如律本,先由教授和尚向三師七證白詞回清淨之後,再請羯磨和尚白羯磨。七尊證大師異口同聲答曰:“成”。經過四次白後,再請說戒和尚開示和說戒,最後一拜起具、作禮下壇。由此三人一壇或九人一壇受戒弟子起具下壇走;又由教授和尚再把第二受戒沙彌帶來登壇,這樣輾轉依次登臺受戒,直到受完為止。 比丘戒傳授過後,最後全體新戒的比丘、比丘尼,四眾弟子出堂到大天井引禮呼、俯伏、長跪送三師七證回寮。十師走過新戒之前,各位都要向受戒弟子講祝賀語,如“恭喜你們為大善知識,廣度眾生。”“勤修戒定慧,廣度諸眾生。”“荷擔如業家業,作大獅子吼。”“恭喜你們嚴持淨戒。為大法師”等等。又三壇大戒,每次法事完畢,都要照樣長跪、俯伏送十師或三師回寮,儀式全同。最後進入第三壇菩薩大戒,這是按照《梵經》所說的有十條重戒、四十八條輕戒。在此以前,先要進行一次請十師吃素齋,每人每席一菜,嚴格的要請十師傅十桌齋菜,簡單一此只請五桌,就是三師三桌,尊證師合為二桌,素齋要特別豐富、上等,以表受戒弟子的虔誠供養,消災獲福,功德無量。 9月6日上午8時開始,首先唱念如儀,莊嚴隆重,清淨壇場,一切如法。比丘、比丘尼和男女居士集中大佛殿。為道引領師帶領四眾代表執香至十師前恭敬迎請至佛殿。各國長老大德依次分列而坐。請聖、懺悔、發願、請戒等一切照律儀而行。 主持這次傳戒的以中國法師為主體,還有泰國、英國、東埔寨、斯里蘭卡、印度、新西蘭、越南、澳大利亞8個國家的法師參加,集南傳北傳、顯教密教於一壇,法法圓融,契理契機,開世界佛教傳戒歷史的新風。每壇都有英語翻譯,效果良好。其意義和影響更為深遠。 這次傳戒法會邀請這麼多中國高僧大德參加,其工作量之大,有關手續之複雜,確實“事非經過不知難”。宣老法師發心以及國內各地其他寺廟高僧大德時,為了辦理出國赴美手續和購買機票等,花了很多時間,排隊了重重困難。因各人來自上海、北京、江西、安徽、廣東、浙江、鎮江、成都等不同省市,在聯絡工作上頗費周折,要做到如期赴美,難度很大。依靠佛光普照,職工努力,不知打了多少次國內外長途電話,終於在戒期前到達萬佛城,保證了“三壇大戒”的圓滿成功。 宣化法師見到中國三師七證諸大德光臨,十分欣悅,安心快慰。傳戒期間,應宣化法師的請求,每天由明晹法師與清定、真禪、明哲、沸源、傳印、茗山等諸大法師輪流受信眾供齋,上堂說法。 8月27日 第二天中午由護法胡果相居士供眾,清定法師上座說法。 8月28日 第三天中午由護法陳金光居士供眾,真禪法師上座說法。 8月29日 第四天中午由護法蔡果耀居士供眾,明哲法師上堂說法。 每天晚上,法務團都由二人講開示。第一天晚上七點半開始,首先由宣化法師報告傳戒法會邀請中國各大法師光臨。還有其他各國大德,對提倡“以戒為師”,發揚戒德為先的佛教優良傳統具有重要意義。 傳戒法會圓滿後,弘法團到三藩市參訪大覺蓮社,社長是福州人葉敏女居士。此社是三藩市惟一的居士道場,經常宣揚佛法和進行宗教活動。諸上善人,聚會一處。社友們樂善好施,為美國社會事業多做貢獻。明晹法師每次來加州,都受到熱誠接待,講開示和受供齋,盛情至感。諾那寺的住持為清禪老法師,慈悲喜舍,年老德高,是一位真修實學的高僧,今年已76歲。經常領眾熏修,講經說法,並捐淨資修建福州西禪寺,是明晹法師的老同參道友。顯密圓通寺方丈一聞法師,幾次來參訪都承熱誠接待,關懷祖國佛教事業,慈悲為懷,深通顯密諸宗,以法利生,四眾敬仰。觀音寺當家體諍法師和她的師父誠明大法師,也是加拿大國際觀音寺的負責人,曾幾次回國,朝禮四大名山及各寺道場,行大佈施,廣結善緣。常來龍華寺啟建水陸道場,超度十方法界一切無祀孤魂。如《華嚴經》所說:“不為自己求安樂,但願眾生得離苦”,是尼眾中一位有道有德,大愛道的典範。體淨法師也菩薩心腸,待人和靄。正是“和平處世春長在,忠厚傳家福有餘”。這二位師徒苦心維持道場,相得益彰。法參參師精通歧黃,妙手回春,留美多年,行醫日久,廣結善緣,受眾景仰。他是福建人,今年70多歲,秉性仁慈,悲願甚深。智海法師,福慧雙修,以法利生。他對祖國來美訪問諸師都熱誠接待,惠贈佳珍。高誼盛情,溢於言表。為明願老法師和聖源法師的弘法道場。聖源法師經常往來于緬甸美國之間,皈依弟子甚眾。多次來中國龍華寺,是天童寺首座和尚,發心結緣佈施、齋僧。不幸去年病往生。已80多歲,是位老參上座,每月由美國政府照顧600美元生活費,並派人照應生活。明晹法師與三藩市的舊雨新知,由於互訪加深瞭解,並建立了通訊聯繫。 9月7日 洛杉磯華文報紙《中報》刊載了中國大陸佛教訪美弘法團抵洛杉磯,稱讚方來寺為現代道場的報導,全文如下。 “本報哈仙達罔訊”中國大陸佛教訪問團一行12人,於6日飛抵洛杉磯,並赴西來寺訪問參觀。 該團由中國佛教協會副會長明晹法師所領團,此次來美主要是參加三藩市萬佛城如來寺傳戒法會,成員皆為中國大陸各省名山的長老,其中大多數在星雲法師率領國際佛法促進會大陸弘法師探親團前往訪問時均有接觸和熱誠歡宴接待,感情融洽,故此特地來訪問和參觀。西來寺住持慈莊法師和寺內僧尼,6日上午集眾列隊表示歡迎。陪同進入大雄寶殿禮佛,然後進行參觀。同時觀看了佛光山建設和弘法活動的錄影帶。在北美建立現代佛教道場的貢獻,稱讚不已。 弘法團除團長明晹法師外,尚有上海玉佛寺方丈真禪法師、成都昭覺寺方丈清定法師、焦山定慧寺方丈茗山法師、金山江天寺方丈慈舟法師、廣東雲門山大覺寺方丈佛源法師、安徽九華山佛教協會會長仁德法師、青島湛山寺方丈明哲法師、中國佛學院副院長傳印法師、江西雲居山真如寺方丈一誠法師、浙江天臺山國清寺佛學罕講師達雲法師、中國佛教協會副秘書長肖秉權等。 該團將於8日返回中國。 除西來寺及洛杉磯觀音寺等外,明晹法師等還巡禮了宣化法師在洛杉磯創設的另一道場——金輪寺。又訪問了白聖法師紀念堂聖能寺及圓覺寺。圓覺寺是一尼眾道場,由博才廣學的文珠法師任住持,她經常在香港講經弘法,道學兼優,發菩提心,行菩薩道。還有海印寺為印海法師的道場,他是慈航老法師的法子,曾和浩霖法師一起在西來寺主持三壇大戒,任羯磨阿闍黎。多次回故鄉江蘇如皋探親,並來上海圓明講堂朝禮圓瑛法師紀念堂,敍談歡洽。 7日晚上 聖能寺住持明湛法師設齋招待弘法團全體人員,出席作陪的由印海法師、文珠法師及許多居士,舊雨新知,歡聚一堂,暢所欲言,倍加親切。身居海外的法師和居士對中國佛教事業的興旺發達,極為讚揚和關注,紛紛表示要回國探親訪友,朝拜佛教名山聖跡。 明晹法師等在三藩市、洛杉磯共參訪了14座佛寺,其中既有南傳北傳的寺廟,也有顯教密宗的道場,顯示了佛教徒不分大乘小乘,各宗各派團結。 在這次傳授“三壇大戒”法會中,除以中國法師為主體外,尚有以史梅尼法師為道的英國11位法師,斯里蘭卡法師1人,澳大利亞法師1人,不埔寨102歲長老法師和侍者2人,法國法師1人專程前來參加。他們都身披黃色袈裟,偏袒右肩的南傳裝,每天都參加誦律,說戒的法國法師1人專程前來參加。他們都身披黃色袈裟,偏袒右肩的南傳裝,每天都參加誦律、說戒等法務活動,使法會充滿了南北傳和諧、大小乘融洽的氣氛,這是佛教大法會中所少見的。戒律雖以小乘律為主,但中國律宗始祖道宣律師依據慧光律師的論點,提出《四分律》,通於大乘之說,他在《羯磨疏》裏更從律文中找出五種理由來論證這一學說。就是:一、“遝婆回心”;二、“施生成佛”;三、“相召佛子”;四、“舍財用輕”;五、“識了塵境”。由“四分律”通向大乘,更進一步建立三學無礙說。一戒一行,圓融觀解,就具足一切行,這就成為大乘妙行。我們遵照道宣律祖所指示方向進行努力,中國、東南亞和歐美法師的大會師,是世界佛教趨向團結、復興的一個重要標誌,也是法會的又一個重要收穫,值得慶倖。 法會是如律如儀地開展的。每天新戒弟子例行早晚功課、中午供齋、宗教儀式按中國叢林古規,齋主執香迎請法師和尚到萬佛聖堂說法上供後,全體四眾弟子繞念“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中午列隊在引磬、木魚念佛聲中入五觀堂(齋堂),每人一份羅漢菜,還有牛奶、咖啡、糕餅點心和各色鮮果。對僧眾供養美金20元(方丈為40元)。結畢念佛出齋堂到萬佛殿禮佛三拜回寮休息。 附錄:戒期中間明晹法師第二次又為萬佛城護法蔡居士上堂說法,法語如下: 師卓杖雲:“萬佛城中有萬佛,如來寺裏皆如來;見聞覺知天然佛,見性明心即成佛。 諸上座,戒是無上菩提本,能生一要諸善根,忽然一念狂心歇,彈指圓成八萬門。昔日阿難問佛:‘如來滅後,我等以何為師?’佛雲:‘波羅提木義是汝等大師。’諸仁者,今日來山求戒,亦當依戒為師,然戒有事、有理、事戒不出止持、作持。止持者,止息諸惡;作持者,廣作眾善。而理戒,則善惡都莫思量。” 清定上師為重印《金剛經六祖口訣》作序 如來世尊正教,“一切眾生皆具如來智慧性,由於妄想執著而不證得。”世尊大悲為令眾生斷除妄想執著,證得本有佛性,說法49年,說《般若經》22年。《般若經》600卷,(原十萬卷,此600卷是攝要經,是龍樹菩薩到龍宮弘法,龍王菩薩供養,玄奘法師翻譯,內分十六會,第一會400卷,第二會至第八會170卷。第九會1卷,即《金剛般若波羅蜜經》離相般若)。第十會,《大日如來經》(理趣般若密乘經)。第十一至十六會續說佈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般若六波羅密經》(實證般若)。如來一代時教,惟一自他解脫樂欲,由於適應眾生根基,趣人須要之不同,故有諸乘之差別。所謂小乘、大乘、顯乘、密乘種種教傳。若依直然斷除貪等之教者,是為根本乘之教義(通曰小乘,實無大小);若依地等波羅蜜乘,重在利他對治貪等,普賢不思議習修之教者,是為勝乘中之教(通稱大乘,實不離小)。若依貪等對治貪等之教者,是為勝乘中甚深道之教義(通曰密乘,實不離顯)。此三義之正真因相者,但有道次差別,而於果上歸原,實無優劣之可說,且有相互連貫,不可缺失之要。如來最後直指人心,見性成佛之法者。“吾有正法眼藏,涅盤妙心,實相離相,微妙法門;不立文字,教外別傳”,則為勝乘中實證之禪法。 現前南京金陵刻經處印行之《金剛經六祖口訣》(自識放心,放下妄想執著,自見本性提出真心實性),如六祖所示,內心自悟,見一切法不著一切法,遍一切處,不著一切處;常淨自性,六根之六賊,從六門驅出六塵之障礙,以六空消除。首先照見五蘊空,四大空,六根空,三業空,世法空;出世法空,十二因緣空,四諦空,四無量心空,六度萬行空,內空,外空,內外空,空空,大空,勝義空,有為空,無為空,無邊際空,無始空,無終空,無行空,自性如如空,一切法空,相之性空,無所緣空,無之自性空,實相應,無實空,自他之性空;心無罣礙,無有恐怖,遠離顛倒想,究竟涅盤,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阿耨三藐三菩提乃至無有少法可得,是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性空緣起,緣起性空。六祖大師說:“萬法盡在自性。”眾生本有清淨佛性,才是萬法的本體。三世諸佛,十二部經,均明自性。《壇經》曰:我此法門,從一般若生八萬四千智慧,照破世間八萬四千塵勞,智慧常現,不離自性,“言語道斷,心行處滅”,一切法盡在自性,自性常清淨,日月常明。如為我執妄想浮雲覆蓋,不見日月光明,若遇慧風吹散雲蓋,顯自性光明;行人通過一悉深淨內省自悟,達到一寒徹骨的地步,便會徹見自心是菩提般若自性,便能頓入佛地。《壇經》曰:“法無頓漸,人有利鈍。”悟即原無塵淨,迷即萬動輪回。《壇經》曰:“心量廣大,猶如虛空”,此虛空淨體,能包日月刹土器世界,六道眾生有情世間,乃至聲聞、緣覺、菩薩、佛正覺世間,三世界,十法界。若能發此心量提高覺度,即呈現清淨明安樂自在境界。五祖令人作偈,神秀苦思呈獻:“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指拭,勿使惹塵埃。”六祖即曰:“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依《般若波羅蜜心經》咒:“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所謂“揭諦揭諦”,初信佛者,皈依三寶,斷一切惡,修一切善;“波羅揭諦”,次發出離心,勤修戒定慧,自滅貪瞋癡,解脫到彼岸。再發菩提利他心,勤修六度萬行,“波羅僧揭諦”:成自覺覺他菩薩,最後自他解脫,趣向無上菩提心,受三昧耶戒,修證無上正等正覺。“菩提薩婆訶”:成就三身四智,五眼六通,廣行六度萬行,盡未來際,自覺覺他,覺行圓滿,同成正覺。 清定 佛曆二五三六年三月初八日於蓉昭覺寺 深切懷念班禪大師 1990年1月18日,我隨同全國政協副主席、中國佛教協會趙赴初會長(我尊稱趙樸老)早早地來到北京廣濟寺,參加在這裏舉行的第十世班禪大師圓寂周年大法會。一路上我心裏默默祈禱:祝願第十世班禪大師法神靈早日轉世,衷心祈禱第十世班禪額爾德尼·確吉堅贊大師的靈童早日降臨人間,教化眾生。 我雖然比班禪大師年長30多歲,但我們之間有著深厚的因緣。1949年1月17日,我奉能海上師命往南京、上海弘法,曾應趙朴老、倪下和等大居士恭請在上海覺園寺講經說法時,班禪大師來到上海覺園寺視察。趙樸老特安排一次盛大的佛教界大法會,我在法會上講經說法,班禪大師和趙朴老等聽了很滿意。 解放後,班禪大師和趙朴老主持中國佛教工作。 1952年,我在上海金剛道場住持時,班禪大師曾和趙樸老來到上海金剛道場視察看望僧眾。當時,我負責接待班禪大師和趙朴初會長的工作,我安排和組織一次盛大的佛教界聚會,大家請班禪大師講經。擔任中國佛教協會名譽會長的班禪大師對我很關心支持,多次同趙樸老專程來我處問候,我們並往甚多,是“平生風義,兼師友”。我在佛教業績上曾得到班禪大師和趙朴會長的支持,我們之間新密和友誼之情是很深的,我們對佛教有很多共識。作為中國佛教協會名譽會長的班禪大師,凡是佛教的同志向他彙報各個寺院和佛教工作的事務,他總是細心聽,尤其是藏族地區的佛教工作的事務,他總是細心聽,尤其是藏族地區的佛教工作與高僧大德之間的事,班禪大師總是不辭勞苦地親自操勞。我曾參加班禪大師親自創辦的高級佛學院學習。1975年我在***總理的直接關怔下,在中國佛教協會名譽會長第十世班禪大師、中國佛教協會趙初會長的關心幫助下獲釋放。1985年我得到徹底平反。 1988年我住在北京廣濟寺患了病,班禪大師同趙朴初會長來我住處看我病情。班禪大師要回西藏時,又來看我並送一張“班禪東陵紮什南捷開光典禮”的請貼。大師對我說:“我知道你病好了要回成都昭覺寺,但我必須把這份請貼親自送來,親自請你來西藏參加“班禪東陵紮什南捷開光典禮。”大師還送贈我一條潔白的哈達,一束無量壽佛紀念章(這是大師親自設計的東陵紮什南捷開光典禮贈送給邀請的來賓們、朋友們和工作人員的珍貴禮品)及親手簽名的大幅彩照。在師要回西藏時還同我談心告別。我瞭解大師性格,熱情高,受激動,工作起來就是幾個通夜控制不住自己。我對大師說:“這時候西藏缺氧,大師要特別注意自己的身體,不要性急,要勞逸結合。” 班禪大師想得周到,很有禮貌,誠懇的態度和親切的笑語直到今天還留在我的眼前和耳邊。1989年,我同趙朴初會長去美國參加世界和平會議,在美國聽到班禪大師圓寂的消息,我簡直不敢想念自己的耳朵。 在法會上,趙朴初會長對我說:“班禪大師為我國的佛教事業和民族事業作大量的、別人代替不了的工作,建立了卓越的功績。” 中國佛教協會副會長、廣濟寺方丈明晹法師帶領佛教弟子集體誦經,衷心祝願班禪大師乘願再來,為大師的生前的志願和佛業圓滿完成,貢獻一切為量,祈願全國各地民族佛教師友同發大心,繼承班禪大師的遺起,獻身于“莊嚴國土,利樂有情”的崇高佛教事業中。大師生前曾握著我的手對我說:“班禪大師東陵紮什南捷建成和開光是我最大的心願,就是死了也瞑目。”我說釋迦佛要你永住世,不要你走,西藏人民和佛弟子們不要你走。誰知大師這一去竟成永訣。 在北京廣濟寺紀念大會殿堂上,我一邊凝視班禪大師的彩色遺像,望著大師笑容可掬的面孔和智慧深邃的目光,使我心潮起伏,浮想聯翩。班禪大師曾在百忙的工作中17次接見我,他音容笑貌,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仍歷歷在目。此時此刻,我真不敢相信在師已經匆匆離去,一代宗師舍其眾弟子遠去仙游極樂,這對生者來說,無疑是最大打擊。但生即是人生旅程的開始,死又是現生的起點。我衷心祈禱班禪大師(第十世班禪大師額爾德尼·確吉堅贊)的靈童早日降臨人間,教化眾生。 為成都昭覺寺圓通寶殿新雕千手千眼觀世音菩薩聖像開光法語 釋清定 圓通大士駕慈航,萬國九州度生忙。 誠心朝夕念聖號,消災免難福壽長。 觀音大士,悉號圓通,乃古佛正法明如來重蒞娑婆,作倒駕之慈航,悲心切切,至德巍巍,實三界之慈你,為十方之慈母。千手轉妙輪,千眼放金光。十二大願誓弘深,苦海渡迷津。示觀普門,救苦尋聲。誠心多念聖號,定會有求必應,真是“家家彌陀佛,佛放無量光,”“戶戶觀世音,護善降吉祥。”今者,本寺修建圓通寶殿,得到學佛四眾鼎力襄助。積資五年,鳩工庇材,歷時一年零一月建殿竣工。茲擇就佛曆二五三八年夏曆六月二九日上午十時,舉行圓通寶殿落成及千手千眼觀世音菩薩聖像開光盛典。普願見聞者,悉發菩提心,修菩薩行,學觀世間之慈悲,種普門之福田。今為觀音大士聖像開光,即說偈曰: 至心真誠念觀音,滌盡塵垢誕新身。 世界和平人民樂,祖國富強萬年春。 開! 1994年夏曆六月十九吉日 清定上師開示錄 觀生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我們眾生無始以來,由一念無明煩惱的執著,才有色、受、想、行、識的諸行。有業行感苦報,是必然的結果。假使我們能夠以真智觀真境,不被惑業煩惱所控制,處處能夠觀無我,立刻可以把現前的身心轉變成就佛智的作用,這個方法就叫“轉依”。 那些不懂得佛法的人,不知道執著五蘊的危害,造業受苦,是可憐惜。既然能夠知道執著五蘊、造業受苦的危害性,就要好好地轉變它、利用它為修行所用,這是非常重要的。我們現在懂得佛法之後,就應該曉得現在的五蘊,能夠起一個正覺的觀念,依法修行,立刻可以轉變過來,起五智的作用。 比如說,我們以前不懂佛法時,執著自己身體色蘊的地、水、火、風四大是我,這個色身是我,由這個色起受、想、行、識的心。身子有一點不舒服,就想避免;有一點覺得可樂的,就想貪著,由色起受,由受起想,由想起行,由行起識。這就形成煩惱造現業,流轉生死。現在學修佛法,就要把它轉彎過來。我們要隨時隨地的感想,內而身心,外而世界,徹底皆空。不光是身心空,看十方世界,山河大地、房子、財物、有情無情,眼睛透過一切有相去觀空。這即是觀察真心,不被假像所迷惑。《金剛經》上說“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對一切有形相的事物,立刻曉得它當體即空,不被假像所迷惑,自然就得自在了。 能夠把身心世界觀空,自己身心內空、山河大地外空、內外空、空空、大空、勝義空、乃至佛說的二空、十六空。隨時隨地不斷地在空觀中去修,自己就感覺到身子空了,虛空無邊。我這個身子也無邊。像這樣修的結果,本來執著現前的我放鬆了,這時身輕心安,空樂無分。無邊無際的法界,無邊無際的虛空,空明淨寂,這才是真正我的身子,這個身子是諸佛的法身。法界藏身,平等法身,就得大自在了,就是轉色蘊為大圓鏡智。好像一面鑒照於法界的大圓鏡,我在大圓鏡當中,大圓鏡就是我,虛空光明就是我。現前的我是假我,是紀象光影,是空的。 由於有四大的色身就有苦受、樂受、不苦不樂受。人家說我好話,我就很高興,說我壞話,我就不高興;那個人對我好,我就認為稱我心,那個人對我不好,我就認為可恨,這樣一種愛憎的心情,就是因為受業來的。假使內而身心空了,外而世界空了,一切苦受樂受不苦不樂受都空了,人相、我相、眾生相壽者相都空了。再觀一切眾生都是自己的父母親、無量劫來的父母親。我現在知道佛法的道理了,我就要把佛法的道理告認他們,讓他們也知道佛理,依法修行,早日成佛。 佛經中說:“一切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性”。一切眾生皆具佛性,皆具諸佛法身光明;問題是現在有執著,所以不現,只要我們能夠把這個道理告訴他們,我們的父親、母親,就由信起覺了!曉得自身是佛,自心能作佛,不斷觀修,一旦明心見性,就成始覺了!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大家都心遍虛空,佛也,眾生也,我自心也,三無差別,這個就成了平等性智了。然後在這個大圓鏡智、平等性智,以及法界的自性上,觀一切不空的東西和事情,就是說整個的虛空裏包含著無邊無數的佛土,無邊無數的山河大地;也包含著無邊無數的世界,這些世界中有完全無苦的極樂世界,也有極苦的世界,如我們的娑婆世界。眾生中有胎生、孵生、濕生、化生,有色、無色、有想、無想,非有想、非無想,無量無邊的有情眾生。我們這個娑婆世界裏面,包括六凡四聖。六道眾生,地獄、餓鬼、畜生(在惡道),天、人、阿修羅(三善道)四聖:聲聞、緣覺、菩薩、佛。 由於善巧觀察,轉變想蘊為妙觀察智,由不斷殊妙觀察,轉變行蘊為成所和智。極樂世界就是法藏比丘根據四十八願觀察成就阿彌陀佛的極樂世界。這個六道眾生中的有情世界,同一個成了四聖的正覺世界,以及十方刹土的器世間,都在整個法界裏邊,沒有一個人,沒有一樣東西,沒有一有情無情,出於法界的。這法界二字,一般初學的人不容易懂,為了使大家容易理解,現在用一個普通的名詞來講,就叫宇宙。所謂宇宙,宇是一個“宀”字一個“於”字,意思是存在此中,即所講的是空間。宇宙的宙字“宀”字下一個“由”字,是由過去到現在,由現在到未來,講的是時間。這個無邊無際的空間,同無始無終的時間所組成的宇宙,即是所謂法界。在這個法界裏邊,器世界,有情世界,在表面上看起來不空,正覺世界,聲聞、緣覺、菩薩、佛,也是有這個聲聞、緣覺、菩薩、佛的不空。若真正究竟講來,整個法界上,器世界、有情世界、正覺世界,其真實的體性,都是空的。 講空了,又不是斷滅。《金剛經》上說:“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於法不說斷滅相”,一切法的自性是空,但能起的作用是不空,因緣條件具足了,就能成就緣生法,所以拿整個佛法來講,完全是研究宇宙人生的宇宙觀。我們每一個人,在這樣的宇宙當中——無邊地際的空間,與無始無終的時間中,我們應該怎麼樣做一個正確的人,來自利利他,自覺覺他。最要緊的是一個正確的作意觀念,沒有這個觀念,修行就會走錯路的。一切法自性空,一切法的緣起作用不空。足不是斷滅,雖不空不是執實的。因空故所以能夠緣起,因緣起故當體即空。例如說,我們現在的妙果寺,這座房子已經破爛了,現在要重新把房子蓋起,將來變成很莊嚴的一座佛寺,那麼我們這些建築工人,第一步就要把現在的妙果寺所有的房子全部拆光,經過計畫砌起新的金剛殿、大殿、後面的三聖堂,首先要具體設計,逐步蓋新房,假使不把舊房子拆空,你要想蓋新房子,可能不可能呢?不可能。所以我們修行人,必須在一切法的體性上,觀它是空,然後能夠緣合三界莊嚴寺院,所以觀空不能說斷滅,因為不空即不能緣起,同時新寺建成了,因為緣起故也當體即空。再舉例說,我們這個講經法會在一個鐘頭以前,根本沒有,在一個鐘頭之後,大家散會回去了,也就不見了,現在暫時在一個鐘頭中,我們大家會合顯現法會。為什麼呢?因緣條件,時間空間,條件具足了,大家無量劫來時的善根,在家出家平日發願的心情,共轉***的願望就實現了。這位雪山老法師請我給大家講一講修行法要,有這樣的因緣,這個臨時法會就顯現了,空故緣生,緣生空體即空,因為空故——真心體性是空,就叫真空。現在的形象是有,不是實執的有,是如幻的有,所以叫妙有。我們學佛的弟子,一要懂得真、空、妙、有這個道理。 曉得真空了,我們這世間一切苦、樂、貪、瞋都解脫了,不去執著了,放下再放下,徹底觀空了。同時曉得妙有了,知道一切因果緣起一絲一毫都不會錯的。所以經書上說:“生死涅盤,纖毫自性無。”我們大家流轉生死,聲聞緣覺,證得涅盤,乃至成佛,證得無上涅盤。有為法、無為法、徹底自性是沒有的,都是空的。但是作用,緣生因果如不虛誤。生起的條件、因果一點不錯。你殺一隻雞,這只雞將來就要壞你的命,這就是你殺它的業報;你做一件好事,將來得樂報,也是不失的;你念一句阿彌陀佛聖號,極樂世界就有你的一嶷蓮花。你一日乃至七日,一心念佛,日日發大光明,這朵蓮花,將來你命終時,就往生到極樂世界;這朵蓮花,就是你的往生蓮座,風佛聞法成就的菩薩,這是決不有疑的。一心念佛往生因果如如不虛誤。一切法自性空,同一切法緣志情況不別,這兩個不但不矛盾,而且相互起作用,這個真理是龍樹菩薩根據如來世尊經教所造的《中論》、《十二門論》、《回諍論》三論中精細闡明的,說出這個重要的法義。我們經過修行,實際證明是如此的。所以這個道理我們一定要知道,知道這個道理,叫妙觀察智。 要知道仔細地思索世出世法、法空不空的道理。仔細觀察,也是我們這個心,不是別人家的心。我們能夠起這個作用,不是以前打妄想,妄想別的雜亂事情。而想的是世出世法的正智。這個觀察叫妙觀察智。有了妙觀察智,然後依法、依戒修行,能夠使自己所有的願力,都能成功。倒如說,大家現在在座念佛的人多,阿彌陀佛的極樂世界是真實的,不是沒有的,確實是存在的,沒有一句虛假,釋迦牟尼佛如來尊完全不會講一句假面具話的,是真語者、如語者、實語者、不妄語才、不異語者,因為十方世界諸佛,都讚歎阿彌陀佛極樂世界的功德莊嚴。是什麼道理呢、阿彌陀佛在百千萬億劫以前,他出家為比丘,叫法藏比丘。這位法藏比丘,他因為修行,深深地感覺到發了菩提心之後就要度一切眾生成佛。他看到,有很多的苦世界,眾生的煩惱很重,而且非常之難度。例如說:觀音菩薩、地藏菩薩,經常到地獄裏度眾生,把他們度出來了,脫離了地獄之苦,但不久之後,因他們在人間造惡業又到地獄去了。是什麼道理,他拉的煩惱沒有度脫,繼續造孽,又回到地獄。文殊菩薩、普賢菩薩、地藏菩薩、彌勒菩薩他們對眾生發了大悲心,總是要度眾生,千遍、萬遍,都有度脫他們,所在在地藏經忉利品上,參加這個忉利天會上的百千億的佛、菩薩,都是什麼人呢?都是地藏菩薩發了大菩提心之後,千百萬次度他們成佛的。所以地藏菩薩的發願是:“度盡眾生,方證菩提,地獄為空,誓不成佛。” 既然我們知道了這個道理了,知道了極樂世界是怎麼成立起來的,他就是阿彌陀佛的的因地法藏比丘,在過去的佛、定自在王如來面前學法的時候深深地感覺到,要使苦惱的眾生得到解脫,趣向菩提,很不容易。要想自己發願成立一個極樂的世界,接引別的世界眾生都往生到這個極樂世界來,第一步離女相,全都變成男相;第二步,生活的一切,完全是福報自在,不要去裁衣燒飯;第三步經常聽聞三十七道品妙法,就能得到解脫、證聲聞、緣覺;第四步,往生極樂世界之後,一聞到大乘佛法,就能夠發菩提心,就能夠取證無上菩提,他要成就的就是這樣的一個世界。 因上就在世自在王如來世尊面前,發願普度一切眾生,悉皆成佛。當時他問世尊,過去的佛是怎麼發願的?怎麼修行的?怎麼成就成刹、現在怎麼度眾生成佛?請如來世尊代為介紹,當時世自在王如來即現了210億尊佛,告訴他過去因地做菩薩時是怎麼樣發菩提願,發了菩提願之後是怎麼長期修行,怎麼樣最後圓滿成佛,度生之依正果報。當時世自在王如來為法藏比丘說法後,法藏比丘依願修證,最後成就極樂世界之依報,及無量光無量壽阿彌陀佛之正報,這在阿彌陀經、無量壽佛經及觀無量壽佛經中有詳說。 再講一講藥師琉璃光如來,過去因地發了很多願,主要是十二大願,要成佛度一切眾生的生、老、病、死一切苦厄,究竟成就與佛無二。他發願之後,無量劫修行,成就這個琉璃世界,到了成佛的時光,就成了琉璃光佛。現在我們若有病魔、苦難,只人念藥師琉璃光如來聖號,就可以滅了無量劫來的生死重罪。又例如我們出家人、在家居士,受了五戒、八戒,受了沙彌戒、比丘戒、比丘尼戒,對戒律有違犯了,普通懺悔很難消淨,但是一念南無藥師琉璃光如來聖號,一想藍色的天空一樣無邊無際。想這個藍色天空光明迴光返照,照著自已,這樣稱念藥師琉璃光如來,藥師琉璃光如來法身光明,回照自己,自己犯戒罪墮,就能消滅還複清淨。這是菩薩因地發願,經邊修行,果地成佛的功德。所以如來世說:一個眾生能夠各到人身,要遇到佛法,是很不容易的,但能夠聽到藥師琉璃光如來的聖號就更不容易了,什麼道理?要在無量劫來為眾生肌起大悲,為大悲發無上菩提心,這樣才能聽到。前面所說,那個法藏比丘,聽到世自在王如來的介紹,210億尊佛的因地行願,當中經過修行,最後成就果德,他把210億尊的佛願、行果統統修過了,學修後,他要把210億尊佛的特別勝願,圓滿無上的、經過長期修行最後證成的無上刹土集中起來,他就發這個願。當時世自在王如來讚歎他,說是現在正是這個時候,你發願之後,將來可以饒益無量無邊的眾生、無量無邊的菩薩。因此,法藏比丘就在佛前發了這個四十八願。發了四十八願之後,經過無量劫的修行,修行成就了這個無苦的極樂世界。眾生往生到這個世界裏,煩惱業報很快的清淨了,不但是自己能夠解脫,而且能夠度一切眾生解脫,而且很快趣向無上菩提,不要說聲聞、緣覺的數目不清楚,菩薩的數目也數不清楚。 往生極樂世界的人,有很多很多的人,都是阿鞞跋致,八地以上的菩薩,而且很多是一生補處的菩薩,下一輩子就要成佛了。何以成就這樣一個極樂世界?這個世界是怎樣成就的?就是阿彌陀佛的因地法藏比丘以他的妙觀察智,同成所作智,修行成就這個世界。這種智慧,就叫成所作智。成所作智,就把我們原來的色、受、想、行都轉變了。本來色蘊,轉成大圓鏡智;本來受蘊,轉成平等性智,本來想蘊(為了人一切分別要念)轉成妙觀察智,現在再進一步用妙觀察智,現前觀想的力量,轉行蘊成就成所作智,成就了這人極樂世界。 極樂世界成就以後,大家看看四十八願裏面的第十八願、第十九願、第二十願,這三個願中講,凡世界一切的眾生中的任何一個人要想往生到極樂世界裏,首先要有虔誠的信心,要想信阿彌陀佛的發願是不虛假的,信佛,信法,信僧。信佛信阿彌陀佛因地的發願,果地的功德。信法,相信持名念佛,自己一心念佛,把自己的心要念到一心不亂。怎麼一心不亂呢?要觀想阿彌陀佛的法身是無量光佛,彼佛光明無量,照十方國,無所障礙。第二個是阿彌陀佛的報身佛,是無量的壽佛,彼佛壽命無量無邊僧祗劫,彼佛無量無邊的化身,就是阿彌陀佛從發菩提心到成佛以後,彼佛成佛以來,於今十動劫。這十劫當中,到現在,沒有一天、一分鐘、一秒鐘不想我們法界的一切眾生,只要你有一念,我命終一定要往生極樂世界,這個念前沿,同阿彌陀佛攝受眾生到極樂世界,得解脫成佛果的這個願相符了,就如電話打通了一樣。我們自己的覺心同佛的覺心就能合在一處,自願和佛願就能合在一起。阿彌陀佛憶念眾生,如母紀子,像一個母親想念自己的兒子一樣,子若逃逝,雖憶何為?我們當兒子的不想母親,母親就是想你想死也沒辦法,你一個人跑到外面去,不回家來,母親也找不到。子若憶母,如母憶子,母子曆生不相違遠,母親每天從早到晚在家想我,只要我一念想母親,兩個心念就合攏了,不離開了。例如我們發願要往生極樂世界,從發願的一天起,極樂世界的八功德水裏,就有我們的一朵蓮花,只要我們天天念佛,天天憶佛,這朵蓮花天天放大,天天放光。當我們終時,它就是我們去住生的一個刹土了。 我們這個世界,是有男女的,是靠母親生育的,到了極樂世界,是蓮花化生,不是胎生。這樣蓮花出現,往生極樂世界是決定無疑了。只要我們信心堅固,並現前夠憶佛念佛,一切眾生憶佛念佛,離佛不遠,現前當來必定見佛,毫憮疑問,不憶佛、不念佛,那麼是自已把心門關起來,心地就不會清淨了,我們只要憶佛念佛,胸襟就打開了,心地發亮了。自己的心光同佛光合在一起,十萬億國土,一刹那就到了。別人不相信,你拿鏡子看,這面鏡子,我們假使在房頂上面掛起來一照,十裏、百里、千里,一刹那就照出來了,一彈指間,都照出來了。我們憶佛念佛的心,只要正確,臨命終時,阿彌陀佛他發願一定來接引我們,我們就能夠從念佛的心中,一彈指間,往生極樂。 一切法自性空。佛的法身,阿彌陀佛、觀音菩薩、大勢至菩薩就在自性空中,一起出現在我們面前,無所謂來去。只要我們一念一念地把心意打開,佛光同心光合攏,刹那間就可以往生。有這個信心是很要緊的,並且知道這個道理是非常重要的。憶佛念佛,現前當來,必定見佛。什麼是現前?當下念佛,就能夠念到一心不亂,能夠見到阿彌陀佛的法身光明遍虛空,自己的心光和佛光合二為一。自己的心光同一切眾生心光也合攏來,這個時候就是心、佛、眾生三無差別,當下就是明心見性,見自己本性,這樣念佛見佛,安心淨土,成就三身功德,使我們現前的心安在阿彌陀佛的法身光明中,安心在極樂世界的無苦世界裏邊。這樣,一切壞事不做,一切好事都做,一切壞心不想,一切好心多想。 我們佛弟子,最要緊的是要相信佛法,你的動機及出發點在哪里?你在為你自己個人?或是在為一切法界眾生?有的人說,前世不修今生苦,今生不修來世苦。這句話對不對?是對的,這個是站在個人的立場上——苦樂的立場上講的,真正講就是說,我們修行不是為我們個人。為我們個人修行的功德比較少,範圍小。我們修行為法界的一切眾生,是為度一切父母眾生而修我們修行為法界的一切眾生,盡虛空,遍法界,一切眾生都是我們的父母親,一切男子皆我你、一切女子皆我母,對我們有無量恩德,我們不超度他們,誰去超度?假使我們不度父母,我們就不是一個佛弟子。既然是佛弟子,第一個就是要報四德、度三有。報什麼恩?第一報父母恩,父母擴大了就是眾生,那麼,怎麼能夠度眾生?主要是靠三寶加持的力量,所以要報三寶恩,那麼?怎樣才能報三恩呢?我們怎樣去修行呢?在什麼地方修行呢?要報國土恩,我們生在什麼地方,在什麼地方成人,是靠國土恩。所以我們佛弟子,除了愛教以外,還要愛國,愛國就是報國土恩。今天我們祖國開展四化建設,造益於全國人民,使這個社會走向一個新的安樂的社會。那麼,我們每一個佛弟子,應該除了為佛法修行外,為這個國家四化建設也應該盡自己的心力,盡自己的實力,貢獻自己的力量。所以對佛弟子,我們頭一個條件提出:要皈依三寶,發菩提心;皈依佛,從不覺到覺;皈依法,從邪到正;皈依僧,從染到淨。皈依佛、法、僧,就是要做到覺、正、淨。覺什麼呢?覺就是說,處處要做到無我,完全為眾生,任何一個事情,起一念為我的心就是私心我執,起一念為眾生的心,就是利他大悲心。 觀音菩薩、文殊師利菩薩、地藏菩薩,他們就是沒有一念為自己的,都是為他的人。觀音菩薩,因地上發了願說,將來我成佛的時候,法界眾生的一切苦難我都給他消除,假如不能消除眾生苦難,不成正覺。觀世音菩薩很早就已經成佛了,名叫正法明如來。為了度一切眾生遠離苦難,重新發了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為眾生拔苦與樂的大願力。這們觀世音菩薩,在過去的觀世音自在王如來面前就發了願的。觀世音菩薩修行成就、悲心虛空無邊,世界無邊,眾生無邊,眾生苦難無邊,菩薩的大慈大悲、拔苦與樂的悲心無邊。一切眾生,誰有苦難,只要你念一句“南無觀世音菩薩”,就能得感應,消除苦難,是什麼道理?他的修行悲心大成就了,他用三種無生法忍救度眾生,特別是第三種無生法忍以無緣大悲種類俱生無能作意生身,在一切時處,對一切種類的眾生進行救度。只要你憶念南地觀世音菩薩聖號,觀世音菩薩的法身遍虛空,立刻就感受。普陀山過去有一副對聯:“千江有水千江月,萬里無雲萬里天。”這是什麼意思呢?觀世音菩薩的悲心遍照一切處,只要你——任何一個眾生,你有信念,念“南無觀世音菩薩”聖號,立刻就會得到感應的,這就是“千江有水千江月”的意思。這是表明觀世音菩薩的大悲心,又是表示你的信心,有一念信心就得感應。同樣的事例,表示你的身心,有水的地方就看見月亮,無水的地方就看不見月亮。看你自己的信心,只要做好事,處益眾生的事,只要你有苦難,為免除苦難,你一念聖號,觀世音菩薩馬上滿佻的願。但是你若想做壞事,要妨礙眾生,就不起感應,就不給你滿願。 觀世音菩薩是這樣的慈悲,文殊菩薩也是這樣的。文殊菩薩十大願大家看過了,應知道佛經上講,文殊菩薩十大願主要是:每一個願,不管怎麼樣的眾生殺我、害我、罵我、打我,壞到極點,都是對我很好的,對我有緣。什麼緣?可以教他發菩提心,發菩提心是成佛的因,成佛的菩提心的果。文殊菩薩在十方諸佛成佛時,文殊菩薩為上首菩薩,説明佛教化眾生,發菩提心。為什麼說文殊菩薩稱為智慧第一菩薩?因為文殊菩薩圓成諸佛的根本智。他早已經是成佛了的,即不動如來,阿閦鞞佛。但是為利菩薩種種身。同樣地,普賢菩薩也是早已經成了佛的。為利僧眾生故,現普賢菩薩身。普賢菩薩教我們說:“一切諸佛都以眾生起大悲心,以大悲心菩提心,以菩提心成等正覺。” 所以,我們假如不能夠觀想無量無數的眾生都是我的父親母親,這個觀想沒有了,大悲心起不來;大悲心起不來,菩提心就不能發。所謂菩提是什麼意思?菩提即覺。什麼覺?第一是始覺,第二是隨份覺,第三是究竟覺。發菩提心,也有前後第次不同,我們觀想法界,一切眾生都是我們無量劫來的父親、母親,都是佛性,都能成佛,這是第一個始覺;第二個覺是想法界一切眾生,都對我們以極大的恩德,我一定要報恩,逐步引導他們趨向成佛,這是隨份覺;第三個觀想是法界眾生對我有無量恩德,我就要報恩。怎樣報恩法?應該這樣思索,一切眾生都有在生死流轉,特別是地獄、餓鬼、畜生在三惡道受苦,我們應該拔他們的苦。拔苦就是大悲心,那麼,怎樣把他們拔出三惡道,得到人天的安樂、解脫的安樂、菩提的安樂。怎關能夠究竟圓滿成佛呢?就是無上菩提心。一定要成佛才能夠度眾生圓滿,這些菩薩摩訶薩們都是這樣的。有這個知母、念母、報恩、拔苦、與樂、成佛。諸佛菩薩,他們是這樣發願。我們每個佛弟子都要這樣發願,迷樣發願了,就叫菩提心,這也叫發心菩提。 發了心之後,我們的煩惱、業障,現行要消除處處為自己打算的心念,應該做忘我利他的事情。那麼,怎樣去做呢?就要依佛的教義,依佛的戒律,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乃至於沙彌十戒、比丘二百二十戒、比丘尼三百四十八戒、及菩薩戒,以戒的力量,使我們止一切惡,修一切善,利益一切眾生。或是問心有愧的,不應該做的事情,應儘量不做,不應該說的話不說,身不造殺盜淫,口不造妄語、綺語、兩舌、惡口,心不起貪、嗔、癡。防止這十惡,要天天修,時時修,使一切壞念、壞事、壞因緣,都減少,這叫伏心菩提。伏心菩提之後,進一步精進念恩,報恩、想念一切眾生,拔苦與樂,自己起大悲心,這樣修行之後,想念一切眾生,為什麼他要執著受苦。普賢菩薩說:“能如說修行,利僧諸眾生,攝受於有情,代眾生受苦,勤修諸善根,不舍菩薩業,不離菩提心,如是等供養”。大家念過《普賢行願品》這部經的都知道,我們應該遵照如來世尊怎樣教我們的,我們說修行,主要就是處處要利益于一切眾生,隨時隨地利益一切眾生。舉個例子講,比如我們在馬路上看到一個孩子在車道上跑來跑去,孩子他不懂得,車子開來了,就會發生危險,我不管這個孩子是誰的,都應該把孩子抱上街沿來,無論他住在什麼地方,都應該把他送回家去。假使我們的鄰居有個女人要生產了,丈夫不在誼,公婆也不在,沒有人照顧,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知道了,我們能不管嗎?假如不管,自己的心裏也過不去,應立刻幫助她,或者送她到醫院去,或者叫護士來,這是應該做的。那麼,凡是一切好事,對利益眾生的事,我們樣樣都要做,凡是對眾生不利的事情,我們一樣也不做,這個叫止惡修善,伏心菩提。 由伏心菩提,繼續修行,然後進入明心菩提。伏心菩提做到自然不容易,但是能夠修了,也不難。只要你下決心,比如在夏天,蚊子叮在我們身上,一般人很簡單,聽到蚊子叫,就一下把它拍死。我們佛弟子應該怎麼樣?就考慮考慮自己的修行,蚊子來吃我們的血,就在吃得最高興的時候,我們該怎麼樣?我們討厭它嗎?我們或是悲憫它嗎?我們要是討厭它,我們就不是佛弟子,什麼道理呢?蚊子是有情眾生,也是我們往劫父親母親,它無量劫來的惡業,感受了今天苦果,變成了蚊子,我們這個父母親,我們不度它,誰度它呢?我們怎麼度它?今天它吃到我們的血,我們心裏歡喜。什麼道理呢?我們是發菩提凡的人,經吮了我們的血,也有了菩提心,很快地就能夠解脫,因為吃了我們的菩提心血之後,蚊子的業障就能消除,下輩子變楊人,就能聞到佛法,假使你能這樣想,這個蚊子你還去打嗎?你還殺它嗎?會恨它嗎?不會的。 所以我們修菩提心,起不起作用,就看我們能不能夠一心照佛的教導去修行,這樣把煩惱心降伏下去,天天念念不忘師尊三寶,念念不忘父母眾生,念念不忘依法修行,念念不忘攝受眾生,念念不忘代眾生受苦。 一切眾生的苦是無量無邊的,舉個例來講,在社會上發生可怕的災難時,我們不怕自己要受苦,而是為一切有情眾生受苦,眾生害怕的心理怎麼辦?佛弟子要在觀世音菩薩面前,至誠地發願,從現在起,誓度一切眾生所有的苦難,願菩薩慈悲,把所有的苦難普遍救度,讓我來代受一切眾生的苦難。我的一切善根,過去的福德,現在的修行,將來乃至於成佛的功德,全部佈施給眾生,願他們能夠苦得樂,快快成佛。 一般人說:我自造的業苦都受不了,還要代一切眾生受一切苦,怎麼受得了。我說是兩樣的,一切應當自受的苦,是過去造的惡業苦果,這是不可避免的,宿業——善惡的業,感苦樂的。我做菩薩發了心代眾生受苦,性質是兩樣的。只要我們發心,把眾生的業苦讓我自己來受,我們修行一念觀察,一切眾生,一切惡業當體即空,自己沒有力量,十方諸佛加持,過個業苦,當體即空,所以我們有這樣的心,發生了這樣的作用。我們念念為了利益眾生,念念無我,所以修行到最後,諸佛的光明照著自己,自己的光明發現了,證明了觀世音菩薩所說的,覺空空覺,空覺極圓,空所空滅,生滅既滅,寂滅現前,忽然超出世,出世間十方圓明。我們念佛的時候,念到一心不秘,內而心身,外而世界,徹底皆空,諸佛的光明照著自己,自己的光明照著眾生。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正如佛經上說:“忽然超出世出世間,十方圓明。”至於我們這顆心,普遍十方,十方世界圓明,就是我們的心,就是諸佛的法身,就是眾生的佛性。所以,懂得這個道理對我們很有幫助。因為這樣,所以能夠明心,能夠見性。小乘法,聲聞緣覺修無我,修到明心見性時見無我,證須陀洹果、斯陀含果、阿那含果、阿羅漢果。大乘菩薩明心性,證初地除了證見無我外,特別要見到他功德。體會到我念天怎麼能夠見自性。因為天天想到眾生,忘記了我,所以能夠見性,這就是明心菩提。 明心菩提之後,一步一步要漸修,得了好境界之後,立刻觀空,把一切功德都佈施給眾生。自己得了光明之後,把這光明普照法界,利益眾生,這樣修就從初地歡喜進到二地修持戒進離垢地,三地修忍辱進發光地,四地修持精進進智慧地,五地修靜慮進難勝地,六地修般若成現前地,七地修方便成遠行地,八地修菩提成不動地,九地修大智慧地,十地修大悲成法雲地。善慧地是智慧圓滿,法雲地是大悲心圓滿。以上出一地到一地,進到等覺叫出到菩提,最後妙覺成佛,無上正等覺稱為究竟菩提。 我們佛弟子皈依三寶之後,就要發菩提心,修菩薩行。有了這個發心菩提、伏心菩提、明心菩提、出到菩提,趣向無上究竟菩提,每一個人都要向這個方向學修。因為這樣,我們把上面所講的,轉變我們的身心——轉變我們的色成大圓鏡智,轉變我們的受成平等性智,轉變我們的想成妙觀察智,轉變識成法界體性智。什麼叫法界體性智?轉變行成所作智?今天我們念阿彌陀佛的時候,所念的南無西方極樂世界,大慈大悲、法界藏身阿彌陀佛。現在阿彌陀佛的法身,不是普遍所講的,絕對空的法身,他那個法身,十方世界的器世界,在他法身裏邊,十方世界無邊的眾生,在他法身裏邊,十方世界的聲聞緣覺菩薩乃至諸佛的功德身,也都在他的法身裏邊,所以稱為法界藏身阿彌陀佛。 我們念佛的時候,不是想一個人在念,應該想到法界眾生同時在念阿彌陀佛。在佛堂清淨的地方出聲念,沒有佛堂就在家裏念,環境不清淨就默念。默念的時候,就想到法界一切眾生和我在一起念。都是我的父親母親,都和我在一起念佛。這樣念佛,一切眾生心裏都發光,光光相照,成平等法身光。比如說:我們現有三隻電燈,三隻電燈合在一起的光,不分別了。這就是光光相照。只要我們從菩提心出發,一心念佛,十方諸佛,十方眾生,同我們成一個法身,同一個佛性沒有兩樣。這個就叫“真正安心淨土”。自心念佛,一切眾生念佛,無量無邊的眾生,無量無邊的時劫以來,同我們有怨業的,全部解脫。無量無邊的眾生都是我的父親母親,他們對我這樣的修行,都生大歡喜心,都希望我們快快成佛。 所以我們佛弟子,最要緊的三點,第一個是皈依三寶,第二個是發菩提心,第三個是要下決似精進修行。首先要止惡修善,一切壞不做,一切好事多做。好事與壞事以什麼為標準呢,第一個是依戒律,第二個是依菩提心。依戒律,依佛的戒律,在家居士就是殺、盜、淫、妄、酒的五戒,那麼我們就要聽佛的話,不隨便殺生、不偷盜人家的一切財物,特別是對三寶的財物,我們絲毫也不能佔便宜。因為三寶的財物是法界眾生的,十方三寶共有的。我們占了便宜了後,就害了法界眾生,就是侵損三寶了。在家居士,他們自己的夫婦為正淫,夫婦以外的物件是邪淫。犯了邪淫的,你就不清淨了,生生世世不清淨。那麼,出家之後,根本斷淫欲。不但不能有淫欲的行為,而且一念也不能起,起一念就是心念之罪。這是什麼道理呢?出家人割愛斷欲,斷煩惱,證解脫。 妄語是最容易犯的。比如說,本來沒有這個事情,我說有。有的時候是方便妄語,很難免的。比如說,到人家家裏去,本來是還沒有吃飯,覺得在人家家裏吃很不方便,就說自己吃過了,這個話動機不壞,但事實上是在打妄語。所以我們佛弟子,做到所講的話與心裏所想的一樣,這叫心口一致、言行一致。經書上講:直心是道場,完完全全是為利他人,沒有一句話是欺騙人家。欺騙人家就是欺騙自己,人家還沒有被欺騙,自己已經犯錯了,受騙了。所以自己在戒妄語上要下點功夫。 至於飲酒,在家弟子受五戒,假使殺盜淫妄四戒受不全的,受三戒二戒都可以的,但是酒戒一定要受的。什麼道理呢,酒與我們成佛——覺完全對立的。覺是不迷,酒是迷性的。只要我們吃酒,不應該說的就說了,不應該做的事情去做了,所以絕對不應該吃酒,一定要把酒習除了,這個大家一定要注意的。現在一般人不懂得這個道理,不曉得酒的害處。我們拿出家人來講,戒律條文更多,更要依戒修行。 第二個依菩提心修。今天我做一天的人,做了哪幾件事情對別人有益,哪幾件事情對別人不利的;起過哪種心,不滿意人家的,起過哪幾種心使人家歡喜的。凡一切有利於眾生的好事,應該多做,凡是危害他人的事,不應該做,壞心不應該起。佛告訴我們,十方諸佛在,過去莊嚴劫已成佛,現在賢劫始成佛。到釋迦牟尼佛及諸佛戒律上都是說:“應斷一切惡,應修一切善,應度一切眾生。”所以我們一定要做到止一切惡,修一切善,做到自己不慚愧,已經做錯了自己就懺悔,沒有做錯就堅持。這個是第一要緊的,止惡修善法。 第二個要緊的就是“斷惑證實法”。怎樣能夠做到壞事不做,好事多做呢?一定要把我執煩惱度脫,然後能夠真正做到一切壞事不做,一切好事多做。所以這一步的修行要斷自己的我執,把我除了去了,貪心也沒有了,憎心也沒有了,愚癡心也沒有了,這第二個要斷惑證真,斷煩惱正得解脫。 第三個最要緊的是忘我利他。很多人要去修行,他修行不管人家,自己修行就好了,別人家修行不好也不管。比如說,在我們佛教內部,無論在家和出家,年紀老的人,有的老的老了,死的死了;年紀輕的人,由於障道因緣,沒有聞到佛法,現在佛法的道理不知道,怎麼樣修行不曉得。假如我們處在這種情況下,即佛法要脫節的時候,我們不把接班人培養出業,我們的佛法就要中斷了。所以我們每一個出家菩薩、在家菩薩,一定負擔起這個責任,把佛法的新一代接班人培養出來。這要靠菩薩利他忘我的覺悟。正法久住,***常轉。任務我們要擔負起來,使釋迦牟佛正法永久住世。 為了利益眾生,常轉***。每一個佛弟子,要為正法久住發心。若不為正法久住發心,或發心不真,不是為這個發心,不是真正菩薩提心,不是為正法久住發心。發心不真,那麼他自己修行也沒有走上正路,對佛法來說,也不會起多大作用。 所以我們現在,凡是在家弟子、出家弟子,對於自己的兒子,自己的女兒,真正為佛法,為利益眾生發心修行,我們要幫助他。真正自己發心修行的弟子呢,我們要盡一切力量去啟發他、教育他,使他有一定的文化程度,能夠對一代時教,從華嚴經、阿含經、般若經、法華經、涅盤經全部的道理中懂得,不但懂得,能夠怎樣聞法、怎樣想法、怎樣修法、怎樣學戒法、怎樣修定法、怎樣發慧法、怎樣能夠由戒生定,由定發慧,怎樣念佛能夠念到一心不亂,種種的修行方法也使他們能夠學會修。 我們學佛有兩個條件非常重要。第一個條件,佛一代時教,法的道理,無論如何,大家都要瞭解,不僅曉得,而且要真實說佛法,一定要曉得佛法的大概情況,特別是要懂得佛的真實義。我們計昆前念到一句:“無上甚深微妙法,千百萬劫難遭遇。”所講的是聞到佛法不容易。第二句話:“我今見聞得受持,願解如來真實義。”今天我見到佛了,聞到法了,我願意受持,受是接受佛所講的道理。我完全想信,持是照佛所講的依法修行。主要是第一個,願解如來真實義,要懂得佛的真正的本義是什麼?佛真正的本義不是別的,完全是忘我利他。就是說:一切眾生是皆具如來智慧德性,因為妄想執著,而不證得。佛一代進教,就是告訴我們怎樣驅除雜亂的妄想,怎樣消除無明的執著,證得這無上菩提。佛經上說:“自心是佛,自心能作佛”。要想信自心佛性沒有兩樣,自心能夠修行成佛。相信這個道理後,處處念自己的覺性,念一切諸佛的法身,這叫“安心淨土”。把這個心安在覺心的淨土上,叫“安心淨土”。安心淨土了,然後利他自利,菩薩處處念念不忘師尊、三寶,念念不忘父母眾生,念念不忘依戒法修行,念念不忘成佛度眾生。我們每一個信佛的弟子,都要把這個念念做到。比方一般人不曉得佛學,說你信佛教就是迷信,因為他們對佛教道理不知道才叫迷信。我們知道道理的信叫正信,不叫迷信。同樣的,不知道正理,相信外道的邪理,也是不正確的,這叫邪信。我們現在即是正信。成佛的時候,叫無上正等正覺。 覺了就不迷,對一切境界,我們能夠像一面鏡子一樣,照得清清楚楚。雖然照而內心不動,寂而常照,清清楚楚,這樣完全不迷。不像夜裏一樣,睡覺睡著了,自己喊著話,別人說話不知道,現在醒了,就知道了,現在知道了,還不是真知道,真知道什麼?要把現在分別的念頭放下去,要使無分別的正念提起來,像一面鏡子一樣,它沒有分別的,但是一照,全部在裏面,一放下來,一個也沒有。為什麼呢?它自己本來無我,無我就能夠照,現量平等智。 十方諸佛成佛,在時間上——無始無終,在空間上——無邊無際,在這裏面,所有的一切一切無不知道。《金剛經》說:“須菩提,于意雲何,如一恒河中所有沙,有如是沙等恒河,是諸恒河所有沙數,佛世界如是,寧為多不?甚多。世尊。佛告須菩提,爾所國土中,寧為多不?甚多。世尊。佛告須菩提,爾所國土中,所有眾生,若干種心,如來悉知。”印度的恒河,像我們的長江一樣。一條長江沙無量,一條河的沙,每一粒沙變一條恒河,恒河是無量的,這樣多的恒河所有的沙,變成一個世界,這世界的眾生無量無數。所有眾生起心動念,舅來悉知,都知道,無不覺的。所以在佛經上,無論什麼人問什麼事情,無量劫以前的事情,你一問,佛可以馬上講出來,也不需仔細想,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一般人所講的我們眾生每一個人起心動念,佛都知道,那麼佛的心裏就忙煞了。佛經上說:“佛雖然一切眾念都知道,但不分別哪個心念是自己或人家的。《金剛經》說:“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都是空的,不受人影響,像鏡子一樣,你照不准形相,鏡子已轉變了,裏面也空的。知道了這人道理,就是大圓鏡智,就曉得覺的道理。 所以,我們佛弟子一定要覺,不要迷。一件事情來了,這個事情是好的,利益眾生的,我們做。不利益眾生的,不做。不利眾生的事情做了,自己的正覺和佛不相應了,是不好的弟子。我們在念佛的時候,一心念,應該持名念佛——“南無阿彌陀佛”。應該在念念之間,自己聽心念,凡是聽到心念,就了脫了,立刻是覺了。正覺怎麼辦呢?不要打妄想,妄想什麼人啦,什麼事情啦,不要去想,你一心抓緊念“南無阿彌陀佛”,以這6字洪名排除那妄想。這樣修法,久而久之,妄念就不起了,妄念不起,則最後一心不亂,那就自己的心光同佛的光,光光相照,寂光真境,常得現前。 所以說最要緊是,我們每一個人都要注意到,第一個是止惡修善,第二個是斷惑證真,第三個是發菩提心,忘我利他。時時處處注意起心動念,一念為自己就是有毛病了,念念為眾生就是有功德了,因此這一點特別要緊。 最後最要緊的是,不光是講這些道理,“願解如來真實義。”還不夠,就是了解了如來真實義,如來真實義同你的身心沒有合在一起,沒有契悟,沒有契證,何以呢?我們學佛除了理解佛法的道理以外,還要修行,漸修漸證一切法空。 《心經》上講:“觀世音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我們是不是空了,放下放下再放下,確實是空了以後,再空下去以後,怎麼辦呢?現在的身心世界忘記了,要用諸佛的法身度自己的法身。提起,再提起。阿彌陀佛的無量光身,就是我身。藥師琉璃光如來的法身,就是我身。十方諸佛的一切平等法身,就是我身。以諸佛的法身,代替自己現在的五蘊,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可見是這個是修行最要緊的。大家念心經,心經雖然只有二百幾十個字,實際上心經包括般苦經六百卷的內容。般苦經六百卷分為四處十六會。六百卷裏面第一會到第八會,講的是廣般苦,第九會金剛經,講的是涅者,一切法空。第十會講的理趣般若,也講的是密法。從十一會、十二會、十三會、十四會、十五會到十六會,這六會補充說明前面的廣般若。六百卷般若經,道理意義全部攝在心經裏面。 心經裏所有修法,就是教我們:第一步照見色、受、想、行、識空,教我們轉變為大圓鏡智平等性智、妙觀察智、成所作智、法界體性智,還教我們無眼子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地無意識界。這要我們把六根六塵轉變了,不要受六根六塵的影響,一切法是空的。第二就是說:不光是世界上世俗法是空,出世法也是空。“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這就是把十二因緣法也觀空了。假使執著了十二因緣法,就是不肯修菩提法。不光是十二因緣法,就是聲聞法——苦集滅道四諦也觀空。苦集滅道四諦能使我們證得阿羅漢果,我們發菩提心的阿羅漢就是登七地。始終是小乘阿羅漢。因地呢?我們修行的人,一步步地向上,要世間法空,出世間法空,然後到菩薩修佈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般若六度萬行。假使菩薩執著了六度萬行,我是菩薩,你是眾生,我度你,有我相、有人相、有眾生相、有壽者相,即非菩薩。所以,連菩薩法最後也空,無智亦無得。不光是菩薩法空,連成佛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也觀空。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乃至無有少法可得,是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不過是名字上有,這個道理非常重要。 《心經》上最後說:“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得,無持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盤。”菩薩如此,佛呢?“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即闡明了心經的功德,最後還說:這人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能觀空,以智慧力量觀我空法空,把世出世間一切法徹底觀空,以悲心的力量,對一切眾生起大悲化度心的作用。 最後一段咒子,把心經總結了,把六百卷般若經也總結了,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即說咒曰:“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第一個揭諦,一切惡法不做,一切善法要做。揭諦是印度梵語,漢譯為“法”或“出離”。出離一切惡法,修一切善法。第二個揭諦,斷煩惱,證解脫,斷惑證真。第三個揭諦,是波羅揭諦,止惡修善,斷惑證真,一定要到究竟彼岸,煩惱未斷盡,問題還沒有解決,止惡修善不能徹底解決。那麼,一定要止惡修善,斷惑證真。做到波羅揭諦了,是不是修完了?沒有!波羅僧揭諦,自己證解脫,要度一切眾生證解脫——眾生無邊誓願度,煩惱無盡誓願斷。自己到彼岸了,要度一切眾生到彼岸,這個是要緊的。到了彼岸,菩薩修萬法是不是圓滿了?菩薩要真正圓滿菩薩萬行,要真正成佛,徹底能夠圓滿,所以,“菩提薩訶”,最後成就了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什麼叫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這是印度語,譯成漢語,“阿”字是“無”字,“耨多羅”是“上”字,“三”是“正”字,“藐”是“等”字,“菩提”是“覺”字。即無上正等正覺。我們剛才所講的,也是最緊是,是隨時隨地要正覺。正覺就是說,自己起一個念頭,是完全為利他的。比方說,我們今天做一件事情時,對四化有利的是正的,反過來,要貪便宜,不肯去勞動等各種情況是錯的。要起正覺。我們對人的關係,對一切眾生,我們要知道佛法。打我罵我害我,到了極點,也不起一念瞋恨信。 過去釋迦牟尼佛因地修菩薩行的時候,有個冤家拿尖刀刺進他的心肝,還把刀轉一轉問他:“你痛不痛?”在這個時候,一般人要起不歡喜的恨心了。但這個時候的菩薩怎麼講,他說:”夫可憐啊!你受煩惱的業苦啊,我們今天這樣的情況,不是你害我,而是煩惱害你。今天你這樣的煩惱作法,這個責任歸我,我是菩薩,我應該使你覺。我沒有使你覺,你還受煩惱的苦,這是我的責任,將來我成佛,我首先度你。“菩薩當是是這樣表態,那麼最後怎樣呢?釋迦牟成佛時,首先被度的五比丘中有一個就是這人人。首先度他成阿羅漢。菩薩是這樣忘我利他的,所以我們處處要從大悲心出發。忘我利他,是最要緊的。做佛弟子,忘記了這個利他的思想就不是佛弟子,忘記利他就不是正覺。一樣事情正覺容易,樣樣事情正覺就難了。要修成處下遍正覺,我們叫等正覺。無上正等正覺,一樣事情正覺,樣樣事情正覺,遍等正覺。比如釋迦牟尼佛在祗園精舍講經說法時,有一個初信佛法的在家弟子,雖是有一點相信但還沒有徹底相信,聽人家說佛能知過去,能知未來,現在的一切無不徹底知道,他心裏懷疑,他想考驗。祗園精舍四周有幾百萬株竹,他就喊了幾十個人來,三天工夫砍了幾千株竹。不但吹了竹,他還把砍了來的竹,每一株竹有多少竹葉都記錄下來。到第四天,他在佛經的時候,對佛如來世尊說,我現在有一個問題,請如來世尊為我解釋,如來說,你儘管問好了。他說祗園精舍四周原來有多少竹子、多少竹葉?現在有多少竹子,又有多少竹葉?如來世尊沒有考慮,就說在三天以前,祗園精舍有多少竹子,一共有多少竹葉,這三天以內你吹了多少竹子,砍去多少竹子有多少竹葉,現在留下來有多少竹子,有多少竹葉,同他所記的數目一樣。這樣,那個弟子心裏一下子慚愧了,才明白真知真覺,等正覺,樣樣事情都知道,一點不假的。 比方,我們現在想身上有多少個白血球?有多少個紅血球?昨日多少?今日多少?我們身子有多少細胞,多少分子、原子、離子、質子?鄰虛塵到底有多少成份?我們自己知道嗎?我們不知道。等到修行成就的時候,自己完全清楚。今天增加了多少白血球、自己清清楚楚,今天少了多少白血球之後也清楚。比如說,今天晚上我們在坐的,有多少男居士?有多少女居士?如果以現量智觀照起來,有多少個男的?多少個女的?是不會以錯的。我們修行到最後,不起分別念,起現量正智念了,就能知道過去,就能知道未來。 因此,我們一定要好好修行,就是根據上面所講的,我們首先要皈依三定,要發菩提心。從發心菩提、伏心菩提、明心菩提、出到菩提、趣向無上究竟菩提。一定要這樣的修行,我們下功夫修行了,要斷一切惡,修一切善。第二,斷一切煩惱,正一切解脫。第三,修行要緊的就是要安心淨土。要把自己的心放到清淨刹土裏去?什麼是清淨刹土?有三個:一個是十方諸佛的法身,就是我第一人清淨刹土;第二個是自己同一切眾生的佛性,就是我們內心的清淨刹土;第三個看待一切法,看到一切為法。比如房子,一看過去有相的立刻就觀他是無相。即”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這是覺。 能夠這樣修行,隨時隨地,不被環境——外面的境界所迷,自性就是始覺,有這個如覺,逐步修成正覺,等正覺,到成佛,叫無上正等正覺,到了十地菩薩已經同佛差不多了。但有上,什麼有上?最後成佛的妙覺還未現前,佛的覺法是遍虛空,遍法界的。一尊諸佛如來的平等法身。這個法的名字叫什以?他就叫妙覺。如《法華經》上說:”大道聖智職如來,已經坐菩提道場降魔了,但是十方諸佛的平等覺法沒有現前,繼續入定十個小劫。“這麼長的時間,諸佛平等覺法現前。為什麼大道聖智來要示現在佛?這因為要和無量無數的眾生,無量無數的菩薩,結被度之緣。為什麼他的覺法不現前呢?這有二個原因,一個是如來世尊現人樣子給我們學佛的知道,學佛要懂得有兩個我,一個就是假我,一個就是真我。懂得佛法道理了,翻來覆去的觀想,看清楚,這叫做懂得道理了。 一切法自性空,一切法緣起,作用不空,這個道理曉得了,佛的一代時教,從學《華嚴經》到《法華涅盤經》,全部的教理都知道這叫解悟。你真正要親入悟,才叫證悟。什麼是證悟?比方說:“心佛眾生,三無差別。”這一句話,你有沒有感覺?你有沒有修行證到?的確是自性同佛的法身,一切眾生心合在一起了,懂得這個道理是解悟,要親自證得實際受用,這是證悟。 我們佛法能夠住世,不光是佛法、經教道理要解悟,還要取得證悟。所以我們要有教證正法永久住世。教證正法不是靠哪一個人來維持,是靠我們在座的、在家和出家的大眾弟子們,大家發心。一個要認真學習佛法,從不懂到懂,從不理解到理解,從不悟到悟。先有理解、解悟,慢慢修行到證悟。那麼最要緊的是使這個證果自然有證法,能夠利益眾生,永久住世。所以我們要緊的,就是利他自利。信佛度生就是每一個人都發願,一定要成佛。這個願就是說:發菩提心,這個菩提心發了,是一個佛子真正的善因,這個善因發了以後——現在發了菩提心,將來一成佛。至於佛行,一定要安心淨土,隨時隨念,要想到諸佛的法身,念念不忘諸佛法身,念念不忘自性佛法。這樣修行,大家很快就會成佛。 今天晚上就簡單地這樣講。祝願大家一心修行,現身成就解脫,究竟趣向無上菩提! 吉祥圓滿 1984年3月20日浙江溫州 高山仰止,緇素同欽——記成都昭覺寺方丈清定上師的嘉言懿行 妙常 四川成都昭覺寺方丈清定上師是一位舉世欽仰的當代高代高僧,人天師表。清定上師曾任中國佛協常務理事,中國佛教協會諮議委員會副主席,四川省佛教協會教育基金會名譽副會長,四川省佛教協會名譽副會長,成都市佛教協會會長,成都高政協常委。為藏傳西密格魯巴大月如來康薩派二十九代能海大師之法承傳人,為當代漢人中黃教領袖。西藏紮西多吉活佛說:“清定上師不僅是漢地的高僧,也是我們西藏的高僧。”因此,海內外聞名前來求法者摩肩接踵,川流不息。現採擷上師的芳跡,彙集臚陳,以贊高僧,以化蒸民。 一、正見卓越 毅然出家 清定上師俗名鄭全山,浙江省三門縣高梘區高梘鄉高梘村人。1902年12月16日(光緒二十八年冬月十七日)生於佛化家庭。長大攻書,聰穎異常,勤勉精鑽,學校優生。1925年畢業于廣州大學哲學系,1926年考入黃埔軍校,畢業後,歷任要職,授少將軍銜。1941年,上師慧根成熟,因緣聚合,心地豁然開朗,深深認識到:功名猶如花間露,富貴恰似草上霜,花間露,草上霜,太陽一照化長江。“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亦如電。”“諸行無常”不能永久不變。於是,他奮然擺脫名韁利鎖與酒色財氣的羈絆,藉奔父喪,告假返裏,毅然解印卸職。隻身潛行到重慶獅子山慈雲寺拜澄一長老為師出家,並于同年冬月十七日赴成都昭覺寺受具足戒。 脫下蟒袍換袈裟,從將軍到和尚,古今中外又有幾人,可能是寥若晨星,中國抗日戰爭期間僅清定上師一人而已。這可見上師夙世廣積福德,善根深厚,般若智慧潛藏在阿賴耶識中,因而今生早日覺醒。獨具慧眼,看破一切,洞察宇宙人生的真實相,乃能果敢地捨得榮華富貴,捨得嬌妻愛子,捨得身外地人切,英勇地跳出“三界六宅”之家,歡樂地跨進“如來之家”。覺醒的將軍,崇高的和尚,真是可喜、可賀!善哉!善哉! 解放前,清定上師一直隨侍能海上師修學密法。並代能海上師往武漢講經安居,和主持重慶金剛道場院。後又往上海說法建上海金剛道場。 解放後,50年代初的幾年,上師仍在上海金剛道場,主持正法。後因將軍身份,在階級鬥爭為綱的歲月,被人誣陷,不幸入獄20載。後獲平反,回鄉行醫,天臺說法,朝五台會文殊,直到重返昭覺,榮膺方丈法席。上師出家50多年來,風風雨雨,坎坎坷坷,歷盡滄桑,心如金剛。正應清代道魁祖師預偈雲:“樹包碑,簷飄飛,頭柱落地祖師歸!”僧眾雲:如今祖師榮歸啦!這位祖師是誰?他就是道魁轉世,再來娑婆的清定上師! 二、精進勇猛 苦修密乘 清定上師出家後,樹立“學修一體”、“真修第一”的正念,他修的是藏傳佛教格魯巴密宗文殊菩薩本(尊)法,繼承宗喀巴大師的法脈。50多年來,日日夜夜,苦修密乘,從不間斷。他每夜1:30起床,2:30第一個帶頭上殿。有時監院明念法師沉睡未醒,他走去,輕輕敲門喊道:“明念師,明念師,起來上殿啦!”他念經直至6:30下殿。早膳後8:30上殿念經,超度直至11點下殿。下午接見學佛四眾或幹部、外賓。還擠時參加寺管會開會,聽取僧眾的各種意見。有時患病仍堅持上殿念經不輟。如1993年6月,上師一次患重病輸液,當他神志清明時,立即掛上氧和液體瓶,由侍者扶著上殿念經堅持3小時多。晚上修密到11點,僅入寢兩小時多。依缽演法師說:80年代,上師在國清寺、高明寺,除講《金剛經》、《五字真言》、《上師供》、《地藏經》、《彌陀經》等外,每天上午念經,中午帶僧眾經行一小時多,從不間斷,晚上帶領僧眾修定。上師行走坐臥都在修行。他坐飛機遠涉重洋到美國去弘法,和每次坐飛機到北京開會或到上海、福建、浙江等地去講經,他從不上飛機,其心如如不動,聚精會神地身口意三密相應密法。修得內無我,外無法,人天合一,心融虛空,空融心,一空一切空,凡聖體皆同,報身融宇宙,法身在其中。有時,飛機降到目的地,停機下艙。他依然端身正坐,凝神修定,不知飛機已著陸。待侍者輕聲連呼,他才出定,啟目微笑,走下機艙。你看,上師苦修密乘,多勇猛精進呀!再則,每年4月15日至7月15日結夏安居,上師講經3個月,先後講《心經》、《五字真言》、《上師供》、《大威德》、《阿毗達磨》、《顯密圓通成佛心要》、《妙吉祥真實名經》等,毫不憚勞。除自己苦修外,又教聽經僧眾把聞慧思慧修慧結合起來,多聞多思多修。顯宗、密宗都要苦修。常言道:“苦盡甜來”、“受盡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諸佛菩薩就是人上人。十方三世的修行者,不受苦不能成正果呀!,上師在獄中苦修密乘20年,身苦而心樂。他不怨天,不尤人。寵辱不驚,物我兩忘。朝朝暮暮,以五戒為做人的基礎,十善是成佛的正因,指導自己,走八正道,長期茹素,心修密法。夙夜匪懈,悟境甚深。學佛人無論上殿禮佛,誦經、經咒、參禪、上供等都是修行。勤禮佛消身業,勤誦經消口業,勤參禪消意業,福慧雙修轉定業。上師既勤上殿念經,又不分風雨陰晴每月一、十五及諸佛菩薩聖誕,堅持同維那大濟法師等一道上普供,從不缺席,虔心跪拜。他對三寶,無限真誠。 三、慈悲喜舍 四無量心 清定上師愛國愛教,他力倡三個統一:愛國主義與社會主義統一;愛國與愛教統一;愛國主義情感與愛國主義行為統一。他的組織領導觀念強,無論中國佛協、省市佛協、宗教局通知開會,他都屆時共臨,若有要事,一定請假。這亦是愛國愛教的行為之一。 歷年來,他多次傳授居士菩薩戒,灌頂加持,普度眾生。除平時方便皈依外,固定每月初一、初八、十五日,由上師指定大文法師先講三皈五戒。然後上師上殿說法、加持,收皈依弟子不計其數。並帶領僧眾多次舉辦火供、供天、超度,息災。祈禱風調雨順,國泰民這,世界和平,寰球安謐的法會,期望祖國和平統一,繁榮昌盛。上師行無緣大慈。運同體大悲,大慈大悲湣眾生,大喜大舍濟含識。他不是獨善其身,而是善兼天下,愛眾生勝親人。舉凡辦希望工程、修公路、辦醫院、扶貧濟苦,救災、辦幸福院、救濟殘疾人等社會福利,以及修寺、建塔、塑佛像、印佛經、放生等他都慷慨解囊、樂捐巨金。現已捐款1000多萬元。如四川彭州重建龍興舍利寶塔,捐款117萬元,浙江台州修多寶講寺捐款60萬元。安徽重建二祖道場捐款10萬元等等。1993年佛學院比丘僧昌瑞突患膽囊炎送醫院診治,需動手術,需錢1800元。上師聞之說:“我拿”。請監學戒律師送錢入院簽字開刀。1994年比丘通安患重病住院,用去1200多元。全報。二僧病癒,感恩涕泣,向上師頂禮三拜。每年七月十五安居畢,上師給200多安居比丘每人發現金100元。居士供養他的好衣服,自己不穿,衣著簡樸。安居後,全發給安居比丘穿。 上師常說:“天子男子是我父,天下女子是我母。我要以一顆平等心,無量心對待我們,讓他們轉迷開悟,離苦得樂。”上師是慈悲喜舍的典型化身,他慈祥和藹,平易近人,沒有門戶偏見,對一切人都是平等,博愛,慈顏微笑。連五六歲小孩向他合掌鞠躬,他都是微笑點頭,合掌答禮,如同慈母般的溫良,沒有半點貢高我慢的俗習。上師熱情接見一切來訪者,以禮相待,有問必答。凡願皈依者不分富貴貧賤,定時、平時俱能滿願。上師的心中只有“弘揚佛法,普度眾生”八字,沒有私心雜念。甘肅拉蔔楞寺一位活佛說:“清定上師是修行最好的,徹底忘我、無我,只有眾生的高僧!” 四、嚴持淨戒 忍辱堪欽 清定大師可算持戒第一,忍辱第一。首先是他帶頭嚴持比丘大戒。他心潔身清,如同白蓮,沒有半點“五欲”、“三毒”之心。他三業清淨,言行文明謹慎,從不說別人的過失。性情溫良,從不生氣,嚴於律己,寬以待人,常勸四眾要團結,僧人要六和同修,常教比丘對待比丘尼要和姊妹和母親,言行純潔。他平生不收一個比丘尼為徒。曾有幾個少齡青春、紅顏似花的高中、大學女生,願出家為尼,拜上師為師,久久跪在央求。上師和顏悅以道:“你們到愛道堂去拜隆蓮法師為師,她修持很好,佛學文學都很淵博,可謂高師!我不能收你們為徒,快快起為來。”婉言謝絕。上師既以身教,又以言教。他常告誡學佛四眾要“以戒為師”,要嚴守五條根本大戒,居士菩薩戒、比丘戒,比丘尼戒,不得違犯。規定每月十五、三十誦戒。上師親聆開示,從不間斷。每年結夏安居三個月,上師常講《戒定慧三學》,先講戒,次學戒,更守戒,並查戒,培養僧伽守戒的自覺性和積極性。 50多年來,上師堅持過午不食。當侍者問他:“飯菜香不香?吃飽沒有?想吃什麼?”他總是莞爾一笑而已。連吃飯菜,他都沒有一點“貪欲”之心。居士供養他的黃金1公斤,他悉數製成金箔十萬多張給佛菩薩穿金。四眾供養他的財物甚多,他全用於三寶,從不給親人寄一分錢去。他常教育僧眾要愛護常住的一草一木。他說:“伽蘭菩薩說:廟上一根草,勸君休要討,日夜三分息,子孫還不了!’”他愛寺如家,絲毫不敗,真是“兩袖清風塵不染,一輪皓月性常明”。上師不但嚴持淨戒,而且忍辱堪欽。他難忍能忍,難行能行,冤親來等,毫無嗔心。他常教誨弟子說:“忍辱第一道,佛說無為罪,出家惱他人,不名不沙門。”因他是將軍出身,在歷次政治運動中俱有人“誣告”、“謾駡”。誣告不理,相信黨和群眾會弄清真相。當面罵,他“面無慍色”。背後罵,他“聽無怨言”。甚至“唾目自幹”、“百忍讓人”。許多佛弟子紛紛讚揚道:“清定上師學釋迦佛修忍辱行,修得多好啊!”“清定上師真是第二個彌勒菩薩大大肚能容萬物,微微笑看破群生!” 五、福慧雙修 誓願弘深 清定大師赴昭覺寺弘法,堅持顯密圓通,福慧雙修。先團結全寺僧眾,重用優僧。訂出“叢林洪規”,擬出光復昭覺禪林規劃,籌集資金。從1985~1994年,先後維修建成山門、天王殿、地藏殿、三聖殿、大雄寶殿、大師殿、觀音殿、藥師殿、達摩殿、臥佛殿、先覺堂、禪堂、藏經樓、四眾報恩堂、燃燈古佛殿、毗盧殿、普同塔、鐘樓、鼓樓、圓通寶殿、五觀堂共20座殿、堂、樓、塔。還修建了茶園、法物流通處、方丈室、外賓接待室、佛學院,僧眾寮房200多產,以及修復圓悟國師墓。上師重輝祖庭,功德浩大! 上師本人並教眾弟子天天在佛前發大願:“無始罪障今生心,無邊功德施眾生,無量生死今生盡,無上覺提現身證。”早在1948年,清定上師隨侍能海大師上峨眉山金頂參加普賢菩薩聖像開光暨水陸法會,他在會上吟詩一首雲: 萬山皆有頂,金頂最高超。 世界無量法,佛法最微妙。 十方佛光照,自性皆明亮。 普願眾生生,無量光佛刹。 從詩中可見上師學佛悟境高遠,度生誓願宏深。 上師還教眾弟子天天在佛前懺悔業障。按普賢七支供、百字明咒、大懺悔文去罪業。並教眾弟子要學菩薩念念不忘依戒依法修行,念念不忘成佛度眾生。 1994年夏,彭州龍興舍利寶塔奠基。上師講建塔功德經三天,他說:“建塔功德無量,不管多不錢,總之,一定林把龍興舍利塔修好!”上師助人為善,先人後己。1990年3月~1991年3月上師應九華山祗園寺方丈仁德法師邀請,派人扶助辦學校育人。上師派密宗比丘14人,赴九華山幫仁德法師辦學一年,辦好一個班、維修寮房數十間,捐資50000元。佛學院辦起後,移交給仁德法師接辦。 1992年春,遵循中國佛協趙初會長來函同意辦起昭覺寺佛學院,迄今整整3年,清定上師任院長,教師14人,報名僧多達80餘人。辦得有聲有色,已育成僧才,分赴全國各寺任住侍、知客或任佛協副會長。昭覺寺佛學院學風純正,師僧團結。遠近求法,紛紛臨門,展望未來,錦繡前程。 上師的願望還要選擇德才雙優,精通佛典的人士,編寫好《海公上師全集》,繼承與弘揚宗喀巴大師和海公上師的正法。 今年現有美國、加拿大、法國、新加坡、義大利等國家,請上師去講經。全國許多省市的四眾第子翹首企望上師去弘法。好多佛弟子說:“清定上師是一位大菩薩應世,虛空無盡。他的誓願無窮!” 六、道高德重 佛果圓成 清定上師是一位得高僧,他有道不露道,有通有顯通。道高龍虎伏,德重鬼神欽。 什麼叫道?心正是道,行正是道,平常是道,內證般若智慧是妙道。 清定上師的心最正、行最正。修文殊菩薩本尊法,有一顆清淨平常的妙心,將來定會果證三身,圓成佛道,當然是有“內證功德”的。“內證功德”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修證者不言,外人不知,更寫不出。但是“誠於中則形於外”,透過聽言觀行,可略知二三。 近10年來,海內外四眾弟子中有數萬人生各種怪病,請上師加持治療,凡有誠心,必有感應——“佛法無邊,心誠則靈”,結果治癒,上師被稱為“妙手化佗”。 東北智明法師患精神分裂症,治療數年無效。1988年來寺請上師加持數次,肅清業障,病體安康。 聽說,我省有一位氣功師,前來禮拜上師後,跪地無言。上師對他說:“你的問題已解決,快回家去,安居務正業。”那位氣功師聞言微笑,頂禮而去。 清定上師依戒依法,苦修密乘,文殊菩薩本尊法,修菩薩六度萬行,慈心最多,悲心最深,喜好最廣,舍心最大,悲同觀音,智等文殊,行以普賢,誓如地藏,精進勇猛,娑婆難尋,當代高僧,人天師表。誠如中國佛教協會趙朴初會長說:“清定上師是中國一位不可多得的高僧。”他大宏正法,普度眾生,崇德巍峨,佛果圓成。正如四川黃埔軍校同學會眾位佛弟子恭祝他94歲誕辰的撰文,贊曰: 一代高僧,普天敬仰。 曆劫深悟,願海金剛。 宏揚佛法,遠涉重洋。 依怙三寶,昭覺重光。 普度眾生,顯密聯芳。 弘宣久住,法體安康。 本尊文殊,化身地藏。 果證菩提,萬世流芳。 佛國壽星 ——清定上師 妙常 清秋佳節,天高雲淡。筆者帶著喜悅崇敬的心情,拜訪了川西第一禪林成都昭覺寺方丈佛國壽星——清定上師。 清定上師今年九旬晉三,鶴髮童顏,容光煥發,步履輕健,精力充沛,高齡冠居全國12大法師之首。他是一位愛國愛教的現實主義者。他是漢傳黃教的領袖。他是佛教的一位大法師。他大發菩提心,建寺院塑佛像,講經說法,傳戒灌頂,廣收皈依,加持度生;印贈佛書教化迷蒙,他開辦佛學院,培育僧才;倡議重修龍興舍利寶塔,捐款117萬元,資助社會慈善福利事業,支援希望工程等等,數十年共樂捐巨金1000萬元。歷年來並舉佃各種法會,祈禱國泰民安、世界和平。他是佛門的一根擎天大柱。他洪恩浩浩,崇德巍巍,令人肅然起敬!他對人慈祥和藹,微笑殷渥。他在方丈室裏熱情地接待了我,並攀談了一個多小時,從他的交談和昭覺寺監院缽師釋演法師的補介,這位高齡壽星的養生之道,有如下幾點值得借鑒的成功經驗。霽月光風 襟懷開朗 清定上師俗名鄭全山,浙江三門縣人。早年先畢業于廣州大學哲學系,後又考入黃埔軍校第五期步兵科,官至國民黨中央政幹部訓練團政治部主任,授少將軍銜。1941年4月,他的宿世善因,今生善果,因緣成熟。他割然開朗,恍然覺醒,視富貴如浮雲,對功名似糞土,毅然擺脫名韁利鎖的羈絆,隻身遁入空門。將軍跳出三界火宅,跨進如來大家庭——寺院,心歡意樂,經明師開示後,他深知“身為苦本,愛為苦根,拔掉愛根,能斷苦本”。於是,他高擎佛法的慧劍,斬斷“五欲”、“三毒”之根。斯時他39歲,正是風華正茂,歲月崢嶸之際,正好貪戀榮華富貴,妻恩子愛。但是他以大智大勇的精神,以名利恩愛的苦海裏善泅登岸。他深知為人欲肉體健康。必先精神健康,欲精神健康,必須斷“七情”、“六欲”,修梵行,得般若,淨化身心,圓成佛道。他天性溫良,從不急躁、不苦惱、不生氣。欲話說:“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頭。”“急性子人不經老”,“慢性子人多年少”。他臨事“三思而後行”,有正知正見,正確果斷,妥善處理。比如,他的賢妻從萬里迢迢的美國寄來家書,哀怨血淚,撕心裂肺。他看後仰天長歎,不垂淚、不留戀,心如金剛,斬斷情緣。他轉身跨進大雄寶殿,端坐誦經,人在佛堂,心遊法海,忘掉夫妻情、兒女親,善轉煩惱為菩提。又如,1955年肅反開始,他因“國民黨少將”政曆入獄20年,在獄中,他不怨天,不尤人,心如太虛,明淨無塵,嚴守獄規,清心修行。後作“獄醫”,救死扶傷。雖身陷囹圄之中,而心卻在佛國淨土之內,心中默誦佛經,深宵參禪修定。坦坦蕩蕩,清清淨淨,度過艱苦歲月。再如,在歷次政治運動中,俱有人“暗告”、“明罵”,他“不嗔不怒不辯”、“微笑置之”、“達觀處世”,堅持修菩薩六度萬行。他有海闊天空的度量,霽月光風的襟懷,難忍能忍,難行能行。他有彌勒菩薩的“大大肚能容萬物,微微笑看破群生”的風度。他主張“六和同修”、“百忍治寺”。佛門的“六和”、“百忍”(忍辱波羅蜜)能知行合一,行之有恆,是“栽培心上地,涵養性中天”的妙法。是使心平氣和,健康長壽的秘訣之一。筆者贈給他一副座聯雲:“和和和,六和同修,性天溫良,六時常開吉祥花。忍忍忍,百思治寺,心地慈善,百年定證圓滿果。” 苦修密乘 心曠神怡 清定上師從39歲出家至今,58年以來,每天晚上7時修定,次晨1時出定,2時上殿誦經,6時下殿,早膳後8時上殿念經,11時前下殿。下午接見學佛四眾。成年累月,天天如是。每天午時子時,苦修密乘——身密(結手印)、口密(誦真言)、意密(心觀想),三密相印,即身成佛。當他巍然端坐,垂目靜慮時,心海上空騰起一輪慧日,驅散黑雲陰影、妄心雜念。久之,物我兩忘,人天合一,通體輕安,心鏡明澈,展現出空寂圓明的高級禪境。連坐數日,神清氣爽,不饑、不渴、不寒、不熱、不困、不倦。有時參禪,神遊太虛,真是“浩浩乎,如馮禦風雨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怡樂之感,不可言喻,充分體現禪悅為食,禪悅為衣,禪悅為住,禪悅為行之極樂妙境。佛門的禪定功若得名師真傳,煉到爐火純青的境地界,是必得高夀的奇珍法寶。 上師有時偶有微恙,亦參禪即愈。這證明修好無上甚深微妙禪,不但可以去病健身,而且定能延年益壽福慧雙修,定能得道證果成佛。 長期茹素 身潔心清 清定上師出家50多年來,一直嚴持淨戒,根絕惡習,無半點不良嗜好。長期茹素,每天早膳一瓶牛奶,一粥一菜。中午一飯二菜一湯。過午不食,數十年如一日。善男善女供養他的珍貴禮品“西洋參”、“高麗參”他不吃,托人代售,得資用來建寺塑像,扶危濟貧。僧眾勸他吃此高級營養品,珍重法體。他笑著說:“青菜有葉綠素,紅蘿蔔有血紅素、白菜、紅薯、腳板苕等很養人,很好!”他的生活清淡,油鹽份量吃得少。由於蔬菜營養豐富,能清潔血液,淨化身心,減少疾病,所以上師年逾耄耋,而精力飽滿,神采奕奕。 運動健身 閉目養神 常言道:“飯後百步走,能活九十九。”又雲:“早睡早起勤鍛煉,天天鍛煉身體好”。古語有“流水不腐,戶樞不蠹”。皆言運動之力也。清定上師兩餐飯後常在方丈室內環行踱步助食消化,以養色身。有時下午到大雄寶殿、圓通殿或佛學院流覽散步。他幾十年不倒單,每夜7時後、子時前參禪端坐入定,代替“倒臥”。白天,在方丈室獅座上短時閉目養神,並用手揉揉眼睛,又常看綠色植物,或用淘米水,少加點鹽,每晨洗眼角,同時不吸煙、不飲酒、少吃刺激“眼神”的辣椒等物。天長日久,眼睛清亮。因為他清口清身更清心,三業清淨,精氣神三寶豐盈,所以精神矍鑠,雙目炯炯有神。 慈悲放生 福幫康寧 釋迦佛有個弟子叫薄拘羅尊者,累世放生護生,壽享160歲證果。明朝刑部尚書劉璟之第六子,孱弱多病。許多相命專家斷定他19歲厄亡。後來,四川命相專家周士漣教他多放生,多念佛,多念《金剛經》,多行善,佛法能改變人的命運氣數。劉公子恒行數年不倦,後得神龜報恩,傳授龜息法,活到98歲。清定上師深入佛海,精通教理,深信因果規律,大茲大悲湣眾生,大喜大舍濟含識,宣導放生,並加持魚族鳥類。單以1993年夏天昭覺寺佛學院舉辦大規模放生法會為例,清定上師樂捐放生款1000元,並且數十年放生篤行匪懈,因而受到佛力加被,所以五福臨門,壽享遐齡。 清定上師在沙彌堂鄭建邦 城南武侯區石羊北脊樑上的近慈寺,巍峨的重重殿宇隱沒在87畝松柏、翠竹、珍楠、銀杏、梅花、桂花之中,出城南即可望見樹綠如雲。沙彌堂於1942年始建於寺外的南端,占地15.8畝。以文殊殿為主的建築群構成一座大院。 沙彌,梵語,譯作“息慈”,含義是:息惡行慈。釋迦世尊的兒子羅怙羅的出家,開沙彌之先河。由於他的密行第一(一種特殊的法門)、成為世尊十大弟子之一,十六羅漢中當然有他的席位。(國內十八羅漢增添了玄奘與達摩或彌勒與法住) 別認為沙彌堂巨大的殿堂一定供奉的羅怙羅,其實供奉的是文殊師利菩薩摩訶薩。摩訶薩也是梵語,意譯作“聖妙吉祥”。由於他的智慧第一,所以入選供奉他,可見辦學校旨了。這裏的文殊造像與傳統的造像也不一般:童子面、戴五佛冠、頭、頸、胸、腹、手、腿、腳都裝飾以瓔珞——全是真正。價值很高的珍珠、悲翠、珊瑚、瑪瑙、鑽石嵌飾而成。造像結跏趺坐(盤腿),右手高舉寶劍過頭;左手持蓮柄,蓮花與左肩齊。蓮花上為經函一卷。寶劍表現要不斷斬除自身的愚昧、煩惱;經書表示要不斷開發自己身出世音、入世間的兩種智慧。塑像莊嚴、生動、安詳。由藏人羅二喇嘛精心花了4年時間塑成。取泥于牧馬山,揭土皮一米,方能用。搗碎、曬乾,水碾石坨碾細,絲籮篩後備用。又將旃檀香、珍寶粉碎,和入細土,調水、麻絲、調膠塑造。工藝精湛絕人參,藝術造詣極高。不但軀幹、首、腳全是空的(裝經書用),而且每個腳趾、手指都塑為空的。一面塑,一面將用藏紅花、冰片水塗抹後,絲絨纏成筒的藏文經書、漢文經書裝入空指頭內。(紅花芳香、冰片防蟲),造像成,以碎塊綢布、生漆多次塗之。雖1.5米高,只幾公斤重。佛像背後的背光是形如蓮瓣的巨型木刻浮雕。圖案生動,富於浪漫。佛像及背光貼以真金,罩著由上海從水路專程動至中和聲上岸的玻磚佛龕,顯得極為莊嚴、肅穆。佛像及背光都具有西藏、印度相結合的藝術風格。殿上一切敷設系按照西藏布達拉宮及三大寺的樣板如法炮製,並有過之。水、香、花、燈、水果、糌粑、點心,供具除銅制外,為面盆大的銀制酥油燈、水杯,工藝考究異常,亦嵌以珠寶。佛像兩側排列的法座以及法鼓(鼓大如籮,鼓皮綠色,鼓身浮雕金龍、雲、水,紅漆鼓身,真金貼龍、雲、水),白法螺、銅鐃、鈸、長銅號(稱蟒筒)的樂隊顯得非常隆重。殿中央高懸桔黃色絲緞寶蓋,繡以文殊菩薩咒輪為紅色藏文,漢譯音:嗡啊啊叭雜那。寶蓋中央繡球上繡滿了藏文。大殿兩側高懸緞幡各6組,每組5幡,中幡書《南無大智殊師利菩薩摩訶薩》四方四幡書頌語。幡色金黃,每幅5帶,每帶有小銅鈴,上殿、下殿經微風吹拂,玲聲悅耳,出微妙音。佛龕兩側高豎一對法幢,為絲綢制,共12層,表12因緣。從上至下:上四層為米白色、淺白色、白色、潔白;中四層為金線、玫瑰紅、大紅、深紅;下四層為蔚藍、淺藍、湖藍、深藍。密宗表三密之色。數百杯淨水每天換一次,用新毛巾擦淨後,列好,再摻以紅花冰片水。水香、花香、薰香……陣陣撲鼻。 大殿門外柱上掛著能海上師的授戒師——貫一和尚(新都寶光寺方丈)所撰書的長聯。上聯第一句是:“苦哉,三界如火災……”,下聯第一句:“危矣,六途似紅爐……”。書法流暢,比現在寶光寺他所留的墨蹟更顯得氣派。四周的教室、宿舍各3大間。餘下的為盥洗室、香燈室、堂主師室、管堂師室。院後為荷花池,池臨譯經院(譯經院也系於寺外擴建了建築群)。這裏,通常有150左右的沙彌在花蔭下學習、辯論。 “試問沙彌何處來?”各堂門前的吊燈上就有這樣的詩句。的確,沙彌由何處而來?不外三種:一、富有之家的子弟,由於家長篤信佛教,命其子弟於近慈寺出家的。二、貧困的子弟,多系工家之家,由於生活所迫,已在各地出家,由各地不廟送來深造的。三、當時日本侵略者對重慶、成都以及各大城市的狂轟濫炸,造成無數孤兒流落街頭,由善良的僧人、居士收送出家入沙彌堂的。他人的年齡甲班平均為18.3歲,乙班平均15歲,丙班平均10歲。 興發上座師任開創初期堂主(相當於佛學院院長)。由於管理無序,教法刻板,稍一犯規,濫打濫罰。年底,清定上師(今為昭覺寺方丈)至,能海上師即命興發上座去綿竹建茅棚。任清定上師為沙彌堂堂主,沙彌們一片歡欣。 牆外連鄉野,夏日蚊蟲極盛,沙彌不堪其苦,動輒拍打擊斃(這是犯戒條的)。清定上師講了持戒功德後,又以身示範,設座于桂花樹下,偏袒右肩,讓蚊蟲叮咬,座下落滿吸飽上師血液的蚊蟲,師不認為苦,將身供養眾生為樂,為沙彌樹立不殺生的典型風範。 沙彌無床睡地上,清定上師又化緣于上海居士。用他所化緣造180間金剛床,制180頂蚊帳,又為3間教室制講臺、黑板、教桌、書桌。夏日涼墊、冬日羊毛座墊。至此,學校規模始具。 清定上師又為沙彌制訂集體化、精進化、六和化的生活、學習制度。即使是拴褲帶、紮褲腳這樣的小事,他亦親自手把手地教沙彌。他教授的拴褲帶法,有如今日之鬆緊帶,於飽食、饑餓具澎漲收據之功能。今日沙彌回憶,亦還稱妙。 自清定上師任堂主以來,沙彌過上了團結、尊師、友愛、緊張、活潑的學僧生活。5點起床。頭單師(至長)聽寺內起床鐘或本堂信號即拍床或地板4下,全室沙彌一躍而坐。由頭單師領念,沙彌齊念:“聞鐘——聞鐘聲,煩惱清,智慧長,菩提生……”,隨即上廁所,亦稱為上架房(因結構系高架,通風衛生,系佛教從印度引來的原廁所文化之一部分),雖100多人先後湧入,而不聞半點地板聲、說話聲。只聞彈指聲而已。隨之去各班的盥洗室。取各自的楊枝淨水瓶,整齊蹲成一排於街沿上準備漱口。漱口前也要齊念:“漱口連心淨,溫水百花香,三業常清淨,同佛往西方……”,漱口又稱嚼楊枝。將楊枝嚼絨,其苦汁作牙膏,絨細纖維作牙刷刷牙。具有殺菌、奶火、潔齒、白牙之功能。佛教傳人,帶來的潔齒文化,為宮中、府中所接受。唐代的幾個大詩人還為我們留下了以楊枝刷牙的潔齒詩。刷牙後,取下各自的木制盆打水洗面。盥洗室值日師則將眾多楊板收起,宰去已嚼纖維,又插入各自瓶中,注入清水,供明早用。一切活動都在這樣極其嚴格的集體化行動中進行。 披袈裟入寺,集合於寺內大威德殿內側,等待訊號。站立殿前可聞夜鷹之歌,可沾露水之浴,披星戴月,很能體會古之大臣早朝上殿的艱辛。 金釧一記,沙彌魚貫而入。這時,300多名比丘(大和尚)早已席地而坐。沙彌頂禮後,便在正中能海上師法座兩佛坐下來。紅漆的地板上,覆蓋著圖案優美、色彩絢麗的巨幅地毯。地毯上敷設有羊毛特製的座墊。坐在上面既暖和又舒適。夏天則坐特製能通風的涼墊。這時,念誦的是《上師供養觀行法》的藏文譯本。不時比手印、搖手鈴、搖手鼓。有時法鼓、鐃、鈸、有節奏地同時奏起。高潮處,白海螺、長筒號齊鳴,更是一番景象。坐在兩側小法座上的為首座和尚永光法師、都臨、維那師等。坐在最末一排的還有美國、英國、比利時等國的男性佛學研究家、信徒,以及國內追隨能海上師的男性居士(女性上午9時入寺,下午5時離寺,且聚眾出入,個不許入寺)。他們用藏文、漢文、英文、蒙文參加念誦亦能合拍。這時,廚房裏的茶頭師來回地斟著飲料,只須將自帶的飲具一伸就行了。冬天主要飲料是酥油茶、牛奶。夏天主要飲料為椒鹽開水、白糖豆漿、紅白茶。稍後,丙班沙彌漸漸入睡。糾察師便出來干涉,他輕輕拍拍昏睡乾的肩頭,或者叫去傾倒糌粑,走動走動。那時,有一群窮苦農民的孩子在山門外以揀糌粑吃為生。揀糌粑也有幫口、有舵把子。專負責分給一部糌粑給弱者或因病未來者。他們也抵禦外地來的窮孩子。他們是近慈寺僧人行佈施的最大受益者。後來這批揀糌粑的孩子中,有的還當了國家幹部、中學校長。 早殿下後,各歸堂口。稍事休息,便依次魚貫入“五觀堂”進早餐。早餐用粥已成慣例,能海上師、清定堂主隨眾同食也成慣例。中午進餐持大鐵缽、大陶缽,不用碗。雖四五百人進餐,即使吃麵條,亦不聞餐具聲、吃食聲。持缽、趺坐、靜觀、入食,均按佛制。過午不食,也只有近慈寺獨此一家。 早餐比,沙彌便掃地,賡即打鈴上課。教室特別,無坐凳,席地而坐在齊胸的書桌旁,一坐即半天。上午讀佛教理論,一般是藏文譯本。有佛教戒律學、佛教基礎學、佛教法相學(名詞學)、佛教因明學(邏輯學)。中午飯後,夏天要午眠。下午的課程豐富多彩,較為活躍。有藏文學習、毛筆字。管堂師釋上午背誦之經文。有古文課,個別沙彌還有美術課(自修課,自願)。古文主要課本是《高僧傳》、《大唐西域記》、《史記》、《文選》,還有唐以降大詩人吟詠的有關佛教詩歌。講課人主要是四川大學有名的古典文學教授以及古文功底深厚的居士。他們講課,不是學生先老師敬禮,而且教師先向學生合掌敬禮,學生合掌還禮後即坐下學習。(按教義,沙彌是割愛辭親、離俗出家的比丘基礎,是俗人之師。故居士要先向沙彌致禮。居士向出家人上課是:“法供養”。)課畢,照例有一篇寫作古文的作業,有時亦譯作語體文。大的課堂下課後,還有許多課我活動,以資鞏固。這是清定堂主師向管堂師特別強調的。(用今天的話講叫寓教於樂)如藏文課後,便有許多的互問互答活動。學至高級階段時,這種問答便形成辯論。甲班沙彌不很重視。清定堂主便強調辯論的重要性。辯論這個詞,佛經上早就有了。釋迦世尊傳教的過程中,大破婆羅門(印度教)的非難,就是靠辯論戰勝他們。世尊的十大弟子之一的迦旃延還以辯論第一而聞名。玄奘法師在印度,為我國爭得最大榮譽、獲取最高學位,也是靠辯論戰勝了一切論師及外道戲論。宗喀巴大師在西藏建立黃教也與當地的紅教長期辯論取得勝利的結果。清定堂主規範了沙彌課餘的辯論。辯論分藏語、漢語兩種。一人坐地,一人站立。站者提出非難,坐者迎刃而解,很是熱鬧。問者手舞足蹈,拍掌究追,加深氣勢;答者安坐大地,堅如金剛,口若懸河,奮勇批駁。能海上師每每出現在桂花樹下旁聽。深贊清定堂主之教育得法。 清定堂主極愛沙彌,反對體罰。有一位老愛鞭笞沙彌的管理師,最後含淚離沙彌堂,以示不能鞭笞沙彌的堅定主張。 沙彌十戒中的第九條:不非時食(過午不食)。寺內廚房午飯後便關閉,而沙彌堂的小廚房,每當夏季日長便熱鬧起來。這是清定堂主怕餓壞沙彌,請求能海上師特開的戒條。下午七時下,“叫香”(一種聚眾的訊號)既鳴,沙彌帶羊餐具,席坐于文殊大殿前制制長棕墊上。麵條、三合泥、油茶點心、包子,穿插供應。有時亦食用糌粑、酥油茶。偶爾食用蒸紅苕蘸紅糖芝麻,幾天後還舔嘴砸舌。因故,只食用水果、點心也是常有的。沙彌學習成績優良者常受到獎勵。 清定堂主常鼓勵沙彌立大宏願,當大法師,廣度眾生。他常說,從前一梵志(印度教行者)磨一大石,花大力氣,經漫長歲月,磨成一隻牛形玩具。花工不少,成果細微。故今沙彌求學,已花大力,博通廣識,務立大志,當大法師,廣度眾生。所以,一經國家需要,十幾歲的沙彌,在教師隆果法師的帶領下,即可隨軍翻譯,為國出力。 結夏安居後的臘月(七月十五至八月十五為臘月,為僧人假日,非農曆之臘月),可隨師或單獨結伴旅遊。遊資自付,貧者由沙彌堂解決。有一年臘月,清定堂主帶領沙約去青城山旅遊,受到青城山男、女道士的夾道歡迎和熱情款待。 沙彌的經濟差別是不大的,寺院只供給飯吃,穿衣靠家庭送來或不廟供給。即使供不起的也不要緊,每設上堂齋供僧的信眾,還要向僧人發一定的錢幣,稱“襯錢”。每月至少有半個銀圓的收入,用作買布制衣鞋,文具是有餘的。還有的信眾專門向沙彌發“襯錢”。所以,凡出坡(搞勞動)時,夏天普遍穿紫色、黃色筒裙、牛皮涼鞋、灰綢、黃綢或夏布上衣,冬季穿棉筒裙、棉上衣。且六和互敬、互助,甚為和合。 後(約1946年),清定堂主被派往上海建立密宗道場。堂主由都監、金剛院上座先學法師繼任。一切均按清定堂主所制訂之規則進行。 解放後,部分沙彌進藏為部隊翻譯;部分沙彌去當教師、工藝師、畫家、寫作家,紛紛走向社會;部分沙彌隨能海上師去了五臺山,至今多為一寺之主,宏揚佛法。從上海至拉薩、從香港到北京,都有他們的蹤跡,是清定堂主教育的成果。 沙彌堂在那場十年浩劫中與近慈寺同時遭毀。文殊殿至今猶存,殿前的一排塔柏已高出大殿,在公路上可相遙望。可惜的是那尊藝術價值極高的文殊像已經毀了。寺周圍牆下70餘株幾人才能合圍的、棲息老鷹、白鶴、夜鷹、畫眉、杜鵑的柏樹,40餘畝翠竹以及珍楠、松樹等名貴樹木被那兩座工廠排出的化學汙濟毀了。但,有幸的是,***十一屆三中全會後,認真貫徹落實了黨的宗教政策,在沙彌堂以下的鐵像寺,四川尼眾佛學院創辦了。相信在黨的宗教政策指引下,在佛教協會的具體協助下,一定會超過沙彌堂的教學,培養出更多更好更有作為的尼眾們才,為國家、為佛教作更大貢獻。
牟秀雲居士 整理
第一章 幼年時代 (一)引言 前些天,聽演法師告訴我說:“上師,有的記者、作家、僧眾敬求您老人講一講個人的經歷。”因為我佛事多,繁忙,欠大家一份心願。演法師今日又再次告訴我:“這些客人在方丈室等上師幾天了,大家再三請我敬求您老講一講出家前後的經過。”“哦!已等我幾天了?我真感謝大家這番好意。我過去的事已經去了,現在的事我正忙著去做,我年紀大了,很想為眾生做點世法、佛法需要做的事。佛教將來的事還有很多需要我去做。我沒有什麼可講的、可寫的,我這輩子沒有做過轟轟烈烈的大事,也沒有做過令人憎恨的小事,不要耽誤和浪費大家的好光陰,我的所作所為,們僧眾、佛弟子們都悉知悉見。我這個修行人,只注重修行,用功辯道,好好持戒、精修、苦修,以大慈大悲普度眾生之苦為已任,愛國家教愛民,為祖國統一精進修持。說一丈不如行一丈,只要有恒心、有毅力、能吃苦,什麼事都能辦到。世間沒有不勞而獲的人和事,勤勞就是人生的美德,不管是體力勞動,還是腦力勞動,不管是學佛教還是學道教、儒教,多在‘行’上加倍努力,無論幹什麼事,重于力行,定能成功。我過去的事只不過如水上的波,如塵影、夢境。說吧,也只不過是對水波、塵影、夢境的回憶。” (二)昔日的家鄉 我的俗名叫鄭金山,俗家在浙江省三門縣高梘鄉高梘村。三門縣是個農業縣。解放前,我們那個地方的人,靠種田做莊稼來吃飯穿衣維持生活,沒有什麼大的出產,人民生活很苦,中等經濟家庭的農家半農半商,有的做糧、油、鹽、布料等日用生活這類的小買賣。普通窮苦農戶因本地沒有多大的出產,莊稼收成較少,生活艱辛,農閒了就到外地做幫工,這些已成為我們家鄉人民生活的經濟來源。我童年時,曾和我的小夥伴們一塊兒玩,跟著農民唱幾首民歌:“李老二,打長年,老頭兒,打長年,光吃飯,不要錢。家裳錢。衣裳爛,自己連,要想成家難上難。”我家鄉有錢的富人不多,那些有錢的人呀,他們有了一分錢想二分錢,他們有1萬元想100萬元,放高利貸,剝削勞苦人,欺壓老百姓的罪惡,罄竹難書。窮苦農家租富人的田種莊稼,一遇天災,莊稼沒有收成,連地主的租谷也交不夠,有的被逼得賣兒賣女、妻離子散。唉!窮苦人的生活苦很呀。有錢的富人供兒女讀大學,出國留洋,當大官享大福,享盡榮華富貴,玩不完的格啊!普通窮人家占我們家鄉人口的95%以上,沒有錢供養兒女讀書。因此,我的家鄉在解放前,讀書人少,有文化的人更少。當時流傳4首民歌。一首:“農民苦,農民苦,天亮就下地,摸到起更鼓,腰酸骨頭痛,不敢向誰拆。農民苦,農民苦,腰間別彎刀,手裏拿鋤頭,歇氣帶砍柴,鍋裏無米煮。”二首:“尖尖山,二道坪,茅草棚棚笆笆門。要想吃碗乾飯,萬萬不可能!”三首:“雪山高,河水長,租比雪山高,夜比河水長,富人一餐飯,窮家半年糧。”四首:“租子重,利錢高,苛捐雜稅,像牛毛。”解放前,我家鄉算是人究地薄、文化落後的典型農業地區。 (三)行善人家 我的祖父在高梘鄉是出了名的鄭善人,我的祖父、祖母子高梘村這塊貧窮的地方一輩子種田為生。農閒了祖父閒不住,見村裏、鄉里哪個地方的橋斷了就去搭橋,哪個地方的路壞了就填補壞路。路過的人叫他鄭善人,誰家有紅白喜事祖父就去幫忙。 我的祖父、祖母一生樂於助人,生活很儉樸,對別人、對有利於民眾、鄰里之事都很慷慨地去做,寧肯自己吃虧吃苦,總要去幫助貧苦人家。他們一生持身涉世,敬以處事,誠以待人,遇有不順心之事,惟一就是念南無阿彌陀佛。祖父對村裏人總是敬老憐貧,排難解憂。他每每教訓後人:要惜福修德,不道別人長短,做一個有利於別人的人。祖父對人耿直,不善逢迎,常對兒孫輩說:“為人作事無論如何要給兒孫積些陰德,我們鄭家人,多少輩子沒有和別人打過架。”常叮嚀後人,縱然自己吃虧,也不要違背鄭家祖祖輩輩教訓出來的家風。祖父愛讀佛教的經書、古書,愛讀書人,節衣縮食,供養我父親念書,使我父親成為一名知書達理、富有理想的清末秀才。 我的父親平時常到深山裏去敬拜寺廟裏的高僧和念經,在深山裏採集中草藥回家,並自學中醫與按摩針灸,在家裏坐堂給鄉里的老百姓治病。日久我父親就成了大眾恭敬的坐堂中醫老人。 (四)祖父家訓 (一)良心要緊。有良心,有善心的人,一生吃不盡,到處有人尊敬。不要看那些當官之人欺壓百姓,宦海沉浮,吃齋念佛也徒然,心好才能受到皇帝、老百姓的尊敬。 (二)品行端正。從來有三品,持身端正為良。欺貧、侮法、枉法沒什麼好處,也不是什麼專長。要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做人。 (三)孝養父母。惟爾父母之恩,終身報答不盡。新意欣欣子色溫,便見一家孝順,小鳥尚知根本,人子應對父母親長思念。 (四)友愛兄弟姐妹。兄弟姐妹分形連氣,天生羽翼是也。為心不齊,七長八短產於私心。酒飯結交展品姓,無端骨肉喧嘩。莫為些小利竟分家,百忍千秋佳話。 (五)和睦鄉鄰。風俗何似近古?總在和族睦鄰。三家五戶要相親,緩急大家幫襯。是非與分拆散,結好不異于朱陳,莫恃豪富欺貧,各家有事常相問訊。 (六)教訓子孫。子孫為何賢知?父兄教訓有良方。家財萬貫不知教子有方,不讀書的,也要讀書。不能、不許閒遊放蕩,玉不琢不成器,雕琢方能成美器。姑息非為慈祥,教子須知竇二郎(竇十郎指竇禹鈞。五代後周漁陽人,與其兄禹錫以詞學聞名,累官司右諫議大夫。曾建義塾,延請名儒以教貧士。家中藏書甚富,五個兒子相繼登科為進士,號為竇氏五龍。俗傳“五子登科”,即出於此,遂成後世教子成才的典範。) (七)憐惜孤寡。天下窮民有四種人:指鰥寡孤獨。要愛護他們,給他們行些方便,積些陰德福無邊。 (八)婚姻隨宜。兒子前生之債,也宜隨緣分還他,生活人儉莫從奢,重在和睦興家。 (九)奮志芸窗。坐我明窗讀書、學習,誦讀不分晝夜;“桂花不上懶人頭,刻苦便居人之上”。 (十)勤勞本業。天下事有本有末(古代以士農工為本業,以商為末業),還須務本為高。百般做作盡糠糟,縱有便宜休貪占。有田且勤爾業,一藝亦足自豪,櫛風沐雨莫亂勞,安用許多技巧。 (五)鄉親們稱鄭善人 我的父親鄭興安,家鄉高梘鄉的人都稱他鄭大爺。母親李婆婆,倆位老人均是虔誠的佛教居士。對人很慈悲善良。我父親從不飲酒、行為端正,口業清淨,長期吃素,以祖傳針灸為業。我父母很節儉,穿的是粗布舊衣衫,吃的是粗茶淡飲。以救濟無衣無食的窮人為急務,高梘鄉村鄰里有的因喪事無法殮葬的,父母就施衣棺木,有的兄弟分財不均而爭訴的,父母就出以錢補助不足的一方,以致感動他們兄弟慚愧而互相推讓。對有的兒女不供養父母,他們就恭請年老無力的老人到我家吃飲度日。直到把不供養父母的兒媳感動得從我家接回其父母,從此孝順。 高梘鄉的人都稱我父親為鄭善人。有一年秋天我家的稻穀黃了,請農民去割稻。有一天我母親見賊割稻子,反而不聲不響地避開回到了家。鄉親們覺得很奇怪。後來我母親解釋說:“俗話說:樹活皮,人活臉,樹要皮,人要臉,人,誰不要臉皮呢?人,誰自願作賊呢?都是因為天災火禍,迫於沒有辦法,窮裏窮得無法活,才到我家田裏偷割稻子呀,應該寬容呀!”後來作賊的人知道我母親如此的仁慈,也被感動得革面洗心,從此不再做賊,成為勤勞為善的跟著母親學佛的居士,親友們稱我母親為活觀音菩薩,教化人心。 我父母平日就在高梘鄉的多寶講經寺去拜佛,聽法師們講經念經,教化鄉里人多行善事。我讀大學時,放了寒間時常到三門縣中學給學生們講課,當教師。有一年三門縣受旱災,鬧饑荒,很多鄉里人無法生活。我和父母便便拿出家中節存稻穀,一部分分給家裏有老人、小孩、斷炊的窮人家,一部分借給窮人。到了第二年,高柿鄉連受旱災,歉收,以致上年借穀的人都無法償還給我家,到我家表示歉意,我父母並不向他們要求償還欠穀,還招待他們在家中吃飲。當眾把鄉人們借的債券完全燒成灰燼。對他們說:“我家中節存的稻穀本來是預備受災時救濟大家患難之用的,並不是想囤積圖利。現在我把你們欠的債務了結,希望你們不要再放在心上。”過了兩年,高梘鄉又遇了大饑荒,我父母出盡了大量的家產,辦理大規模的施粥,嗷嗷待哺的饑民,賴以救活性命的,不下千人。第二年春天,我父母又施出大批的糧種,分贈給貧窮的農民。有人對我父母說:“鄭大爺,你救活了很多人,陰德實在太大了。”我父親回答道:“陰德裏陰裏作的,只能自己知道,是不讓別人知道的,我做的事你們都知道,哪里還談得上我有陰德呢?”後來,我們兄弟三人都考上黃埔軍校,鄉親們都認為是我父親鄭大爺積德的果報。真是積善之家,必有俠慶;積不善之家,必有俠殃。我父親信仰佛教,他常說:佛教好,人不學佛,不明理。我父親去世時,鄉親們聽了都痛哭流涕說:“為什麼老天爺不讓我們替鄭大爺死?讓鄭大爺這樣的大善人活著,我們才能生活下去。”當時參加送葬的人很多。鄭家的幾代人深明佛明,所以在家鄉和社會上能力行善事。我們毫無求名邀功之心。 (六)父親是個佛門弟子 我的父親名叫鄭興安,是一個信仰佛教、戒“殺、盜、淫、妄、酒”的“五戒”居士。光緒二十攻年(1901)年,清政府被迫同英、法、美、俄、德、日、意、奧八國,簽訂了喪權辱國的《辛丑合約》。主要內容是:清政府賠款白銀4.5億兩,以海關等稅收作保,清政府保證嚴禁人民參加反帝活動;清政府拆毀大沽炮臺,允許帝國主義國家派兵駐紮北京到山海關鐵路沿線要地;劃定北京東交民巷為“使館界”,允許各國駐兵保護,不准中國人居住。《辛丑合約》給中國人民增加了新的沉重負擔,嚴重損害了中國的主權。從此清政府完全成為帝國主人統治中國的工具,中國完全陷入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深淵。 我就出生在這個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時代。戰爭期間失業的人很多,找一個吃飯的事做很困難。父親湊點錢開了一人藥鋪,以祖傳中醫、按摩針灸的技藝,靠當乩擅的,有信外道的,有信儒教的,有專門願辦慈善的,也有喜歡勸施捨的,雖同勸改惡向善,教化人心,而各人的宗教信仰卻都不同。我父親信仰佛教,經常早晚念佛經,像祖父一樣是個修行人,同時又是坐堂中醫,終日忙於給人治病。我小時候,父親常教我念“南無阿彌陀佛、南無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常以佛祖、佛經教化人們,給人們講述佛陀真理,糾正錯誤信念,篤信佛教經書。 父親家戒: 一、戒遊蕩;二、戒賭博;三、戒爭訟;四、戒攘(偷)竊;五、戒符法;六、戒酗酒。 父親和一位教書的先生極為友好,他姓李,我們叫他李大伯,他眼光看得很遠。常對我父親說:“存錢招禍,做官危險,不買田,不存錢,做好事,做善事,學手藝好些。”他意思是不想升官發財,要學一門手藝,將來以一種技術去謀生活。我父親的思想比李大伯較進步一些,父親教育我們:“讀書可以,做官也可以,但要當清官,不准做傷害人民的事,不准買田置地。”因此,我們兄弟三人雖官拜少將,卻未買一方田,造一間房。 (七)我的母親 我的母親姓李,人稱鄭李氏。當地年齡比母親小的人,叫母親為鄭大嬸,母親很賢慧。有一年,祖母患了肝炎,到三門縣和南京市醫治,都醫治無效。母親日夜上天叩頭禱告,發願放1000生靈和印關《放生文》1000份;並祈求減自己的陽壽來給祖母添壽。後來,我祖母的病竟奇跡般地好了。當地人都說母親是觀世音菩薩性格,尤為敬老愛幼。母親出生于書香門第,外祖父是個秀才,常教母讀書。因此,母親念過很多書,擅長吟詩作畫,母親曾對我說,她最喜歡李白的詩。現然我還記得,有一次母親在燈光下一邊給我做鞋子,一邊教我念李白的詩。母親最喜歡李白的詩篇之一是《長相思》。這首詩至今我還記得清清楚楚: 長相思,在長安。絡緯秋啼金井闌, 微霜淒淒簟色寒。孤燈不明思欲絕, 卷帷望月空長歎!美人如花隔雲端, 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綠水之波瀾。 天上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 長相思,摧心肝! 母親時常同父親帶我們兄弟三人上廟子拜佛燒香,聽老法師們大雄寶殿念經、講經、說法。我母親有一雙巧手,村裏人常請她繡花鞋。有時,村裏的大姑娘們要出嫁了,就求母親給做花衣服、花鞋子,有的老人的壽衣也請我母親做。鄉村裏的老人們都稱我母親為“賢大嫂”。母親親手經我們三兄弟縫製衣服,很節儉,哥哥穿破舊的衣服,給我這個老二穿,我穿過的又給弟弟穿,就這樣穿下去。父母的親戚朋友經濟都很困難,但知道我們三兄弟穿鞋多,常背一大麻袋的手納布鞋底送給母親。那是有手擰麻繩一針針納出的布鞋,鞋底又硬又大,我們穿在腳上,走起路來堅實而牢固。現在回想起來,那時我的俗家有著一種很溫馨的氣氛。我們三兄弟是母親的心頭肉。母親不僅愛自己的孩子,也愛別人家的孩子。素不相識的孩子走在大街上,母親只要看到那個孩子在哭,或者鞋帶掉了,就會馬上去給他擦眼淚、系鞋帶,特別疼愛小孩子。 (八)母親生我前夕的夢 母親常對我說:“全山,我生你的那天是大晴天,太陽很大。很奇怪,生你前的第一天晚上(即冬月十六日)我做了個夢,夢境是:一個身材高大的軍人,身著黃軍裝,騎著一匹白黃花馬到咱家門口,把馬拴在門前的一棵大柏樹上,要進我家借宿,當時我在門口大著肚子站著,軍人對我說:‘大嫂,行行好,今晚在你家借住一宿吧’,我對軍人說:‘對不起,我家房間少,沒有住房,你另找別家吧。’那軍人再次對我說:‘唉!我們當兵的,還不如當和尚的,和尚能找個廟子安居,當兵的卻找不到一間房子借住一夜。多麼可憐呀!大嫂方便方便吧,就讓我在你家院子裏借住一夜吧。’這時你爸爸回家正走到家門口,我對他說了這件事。你爸爸同意晚上和軍人睡,讓那軍人住在我們家。第二天,軍人早早的便騎著馬,到三門縣一個廟裏出家了,剃了頭髮,身上披著袈裟,這時我的夢醒了。第二早晨正是冬月十七日,吃早飯時,我就生下了你。全山啊!你剛生下來哭聲很大,小眼睛東轉轉、西望望,充滿了好奇的目光。”母親那個時候已經28歲了,我生下來沒有幾天,母親就沒有乳給我吃了,只好天天做米粉湯喂我吃。為了養育我,母親起早睡晚,日夜不眠,受了許多苦。這個夢是我讀小學時母親告訴我的。 (九)半歲嬰兒叫“善戰” 生我的那一年,年月不好,鬧饑茺的地方多,民眾生活都很困難,家家戶戶過著苦日子,我病過多次,幸好父母親把我的病治好。聽母親講,我一歲多不會叫爸爸、媽媽,只會喊“善哉,善哉”兩個字。每當母親把米粉湯喂了後,我就高興地笑著叫“善哉……善哉”。起先,母親聽不懂,後來父親對母親說:“這二娃在喊善哉!”我的嘴裏頭仍然是叫“善哉、善哉。”其他的話教也不會喊,“善哉”二字不教而自會喊。後來,我母親對我件事感到奇怪,為什麼這娃不會叫“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只會叫“善哉”呢?於是,我母親就去就我們縣裏一個古廟的老和尚。那老和尚對我母親說:“你的孩子,前世是如來佛的弟子,生下來有佛性,有善根。長大了,若當官,一定會當個大慈大悲的清官,若不當官也會當個釋迦世尊的大弟子,普度眾生之苦,濟世救人,教化人們行善事,不作惡事。”母親聽了此話特別高興。此後,只要我喊“善哉”兩字,父母跟著我叫善哉,歡喜極了,一歲多我才學會叫爸爸、媽媽、爺爺、奶奶。母親常對人說:“這二娃本性善良,身體瘦弱。”在我們三兄弟中,母親對我特別疼愛關心。後來,母親經常帶我到古廟裏拜佛,給菩薩燒香,敬求佛祖保佑我好好念書,沒有病痛。待我懂事後,母親把我嬰兒時學說話的情況全告訴了我。小時候,我會說的最討人喜愛的話是“善哉、善哉!” (十)同胞三兄弟 我們只有兄弟三人,沒有姐姐、妹妹。我的哥哥名叫鄭濟時,比我大三歲,弟弟名叫鄭克天(法名清惠,已圓寂了)比我小七歲。 我們兄弟三人讀書很刻苦、勤奮,家鄉人叫我們鄭半夜。哥哥鄭濟時常讀書到深更半夜,是學校有名的“狀元生”。在哥哥的帶領下,我和弟弟鄭克天各科成績都是學校的前幾名。我們兄弟三人讀的是三門縣有名的每六中學,教我的老師是出了名的好先生。哥哥鄭濟時常對我和弟弟鄭克天講:“人的天職在探索真理。探索真理的過程,可以在社會、自然界直接觀察,也可以在實驗室做實驗,便更重要的是要瞭解前人以及今人積累的經驗。而且,任何科學的發明創造,都是提出了新問題,又解決了新問題的結果。新問題的提出,又是從新的角度,在舊問題中提出來的。而舊問題,又是前人經驗的積累。前人的經驗都體現在書本中,那就必須用功讀書了。被後世稱為聖人的孔子自己說:‘聖則吾湧,我學而不厭,教而不倦也。’孔子是以身教人的,身教的內容不過曰‘好學’。他屢次稱道顏回,也只說他‘好學’而已。”古人稱飽學之士為“學富五車”、“讀萬卷書”,甚至是“書櫥”。現在,有人認為是“知識爆炸”時代,各種科學積累的經驗越來越多,因此,五車書、萬卷書,顯然無濟於事了。哥哥鄭濟時書讀得比我和弟弟鄭克天多,用起來就比我們本事大得多。我們家鄉人常稱他讀書是“韓信用兵,多多益善”。哥哥時常教給我和弟弟學習方法。 我們兄弟三人學習諸葛亮略觀大義的融會貫通,學習蘇東坡讀書、抄書。抄書比讀書印象深刻。我們把學習心得抄錄存放;任何書不可能句句是真理,沒有必要整本書全抄,抄你體會最深、最重要的。哥哥鄭濟時常教導我和弟弟讀書不僅要積累知識,而應是學以致用。孔子稱道顏淵好學,亦只稱其“不遷怒,不貳過”,說明讀書能改變人的氣質。所以,有人說:“學之染人,甚于丹青。”黃山谷說:“人胸中久不用古今澆灌之,則塵俗生其間,照鏡覺面目可憎。”哥哥鄭濟時常教導我和弟弟不要成書呆子。哥哥很愛護和關心我與弟弟鄭克天;我和弟弟也很敬愛哥哥,三兄弟骨肉親情如手足。 (十一)我的父母很孝道 我的祖父活了89歲,臨終時手捧著佛珠微笑壽終。我父親為了祖父的喪事,把賣中藥的錢和家中的糧食全用於辦喪事、誦經、紮紙人、燒紙錢,盡了一切孝心。親友們都勸我父親:“你三個兒子讀書要花錢……”我父親說:“老人只死一次,財產是人置的,錢是人掙的,只要有人,有勞動的雙手,就能掙錢,我要對得起養育我的父親,這不怕窮!”祖父的喪事辦完,我的父親欠了債,家裏穀子也吃完了。後來糧價降了兩倍,我父親給人治病來養活我們。我的父親對老人很孝順,對兒子們讀書也盡心盡力,四處借錢也要供我們兄弟三個讀書。我們兄弟三人也很刻苦努力,我每天放學回家還要放牛、採集中草藥,節假日回家做農活。我的母親很慈愛,總千方百計地給我們兄弟三人做一點好吃的東西(父母捨不得吃一點),我看了不忍心自己一個人吃,也捨不得吃,留給弟弟吃。母親知道我的心意,我就對母親說:“東家姨媽給了我好吃的了,我不吃,我吃得太飽了,一口吃不下去,給弟弟吃吧。”母親常對鄰居阿姨講:“我二娃很懂事。家裏好吃的都捨不得吃一點,年紀又小,身體弱,常生病,在外讀書又用腦,回家忙著幫助我幹活,我怕二娃吃不飽,睡不好,累壞了。當媽的不放心。” 我家裏窮,兄弟三人很聽父母的話。閒時,我就坐在媽媽的身邊看她給我們做衣服、做鞋子。每年大年三十夜,我母親把一雙雙新鞋子,一件件新衣服給我們,叫我們正月初一穿上,迎接新的一年的來到。我們兄弟三個都捨不得穿母親千針萬線做的新衣服、新鞋子。母親對我們說:“你們新年不穿親衣服,不穿新鞋,到親戚家去,不是叫人家笑你父母嗎?”我們穿著母親做的新鞋,腳上走起路來很勁,硬梆梆的不怕石頭磚塊跌腳趾。穿著母親做的新衣服心裏很自豪。我們的母親手巧,我們有慈愛的父母,與同齡人相比我們太幸福了。第二章 童年·少年·青年 (一)回憶童年過端午節情景 這個時候,我特別想念家鄉和自己的親的,父母的音容笑貌時時閃現在我的腦海裏,有時整夜在夢裏,同父母兄弟在一起,把我引進了童年時代的回憶。我小時候,每年五月五日的端午節,我們三門縣的民眾都要組織“划船會”。這天,在三門縣的大河裏要放幾百上千隻鴨子,讓人們在滾滾的河流中,劃著船,像青蛙一樣遊著去搶鴨子,看誰搶的鴨子多,比划船的技術,看誰的游泳技術好。我們兄弟三人最喜歡去看端午節的划船會。我的父母在端午節這天不管有多忙,都要放下家事,帶我們三兄弟去看划船會。當我們看到划船和游泳的高手們搶著鴨子時的高興歡樂情形,我們也高興極了。這是我童年時代同父母兄弟最歡樂的時刻。鴨子搶完了,划船會結束了,父親讓我們三兄弟坐在河邊休息,父親一邊給我們講述屈原沉江的故事,一邊給我們兄弟三人每人買個米花糖吃。我和哥哥鄭濟時就坐在父母的左右兩邊,弟弟鄭克天就坐在媽媽的身前,聽父母給我們講端午節的來歷。這是我人生最幸福的時刻。 父親對我們說:屈原是中國古代傑出的愛國詩人,生於楚國,是楚國的大夫。楚國自從被秦國打敗後,一直受秦國欺負。屈原勸楚頃襄搜羅人才,遠離小人,鼓勵將士,操練兵馬,為國家和楚懷王報仇雪恥。屈原的這種勸告不但不頂事,反倒招來令尹子蘭和靳尚等人的仇視,他們在楚頃襄王面前誣陷屈原,說屈原的壞話。楚頃襄王聽信子蘭和靳尚等小人的話而大怒,把屈原革了職,放逐到今天的湖南去。屈原抱著救國救民的志向、富國強民的打算,反倒被奸臣排擠出去,遭到楚頃襄王的革職,屈原想不通,簡直氣瘋了。他到了湖南以後,經常在汨羅江(在今湖南省東北部)一邊走,一邊唱著傷心的詩歌。附近的莊稼人知道屈原是一個愛國的大臣,都挺同情他。有一個經常在汨羅江上打魚的漁夫。很欽佩屈原的為人,但就是不贊成他那悶的樣子。有一天,屈原在江邊遇到漁夫,漁夫對屈原說:“你不是楚國的大夫嗎”怎麼會弄到這等地步?“屈原說:”許多人都是骯髒的,只有我是個乾淨人,許多人都喝醉了,只有我還醒著。所以我被趕到這兒來了。“漁夫不以為然說:”既然您覺得別人都是骯髒的,就不該逢命清高;既然別人喝醉了,那麼您何必獨自清醒呢?“屈原反對說:“我聽人說過,剛洗頭的總要把帽子彈彈,剛洗澡的人總是喜歡撣撣衣上的灰塵,我寧願跳進江心,埋在魚肚子裏增,也不能拿自己乾淨的身子跳到污泥裏,去染得一身髒。” 由於屈原不願意隨波逐流地活著,到了西元前278年五月初五那天,他終於抱著一塊大石頭,跳到汨羅江裏自殺了。附近的莊稼人得到這個信兒,都劃著小船去救屈原。可是一片汪洋大水,哪里有屈原的影兒?大夥兒在汨羅江上撈了半天,也沒以找到屈原的屍體。屈原死後,留下了許多優秀的詩歌,其中最著名的是《離騷》。他在詩歌裏,痛斥賣國的小人,表達了他憂國憂民的心情,對楚國的一草一木,都寄託了無限的深情。後來,人們認為屈原是我國古代傑出的愛國詩人,世世代代人們都紀念屈原。為了紀念屈原,教育國民愛國愛民,就把每年五月初五定為端午節。 父親給我們三兄弟講完了端午節的來歷和愛國詩人屈原的事蹟後,父母領著我三兄弟去一家小飯店吃了午飯,又帶我們到三門縣的嶽廟。中國老百姓家家戶戶,連三歲的小孩也都咒駡的宋代賣國賊秦檜,敬仰民族英雄岳飛。賣國賊秦檜陷害民族英雄岳飛,岳飛被秦檜害死後,監安獄卒隗順偷偷地把他的遺骨埋藏起來。直到宋高宗死後,嶽飛的冤獄得到平反昭雪,人們把嶽飛的遺骨改葬在西湖邊棲霞嶺上,後來又在嶽墓的東面修建了嶽廟。嶽廟的大殿裏,端坐著全身戎裝的嶽飛塑像,塑像上方懸掛的匾額上,刻著嶽飛親筆寫的“還我河山”四個大字,使人肅然起敬。在嶽飛墓門對面,還放著用生鐵澆鑄的秦檜、王氏、萬俟卨和張俊四人反剪雙手的跪像,反映人民對民族英雄人敬仰和對賣國賊的憎恨。我們看完嶽廟後,父親對我們三兄弟說:“中國人最仇恨賣國賊,最敬愛民族英雄,一個中國人有責任保衛國家和人民。愛自己的祖國,愛祖國的人民,愛人民就等於愛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愛自己祖國的每一寸土地、大好山川。像岳飛這樣的民族英雄的死重於泰山,像秦檜那樣的害人賣國賊而遺臭萬代。” 我從小就受父母愛國愛民的教育,我熱愛祖國,熱愛人民,我的肩膀不願意為賣國賊扛槍,我的手不願為賣國賊做事,我鄭全山決不願為賣國賊效勞,我不學屈原沉江自殺,我也不讓賣國賊把我害死,我想起我的啟蒙老師的旅順:“鄭全山,這名字取得好,將來建設大名山。”我願在祖國的大名山上建立一座座佛廟寺院,感化人心,愛國愛民,安護國土,建設美好的家園。 (二)知識潤心靈 1909年9月,我未滿7歲便上學了,父親送到我當地有名的三門縣小學校讀書。記得我上學的那一天是一個晴日,母親教我兩首民歌。一首:“張打鐵,打把鐮刀送哥哥。哥哥留我耍,我不耍,我要回家割麥把。大麥小麥沒有黃,背著書包上學堂!”二首:’小小馬兒郎,騎馬上學堂。先生嫌我小,肚內有文章。“父親領著我從居住的高梘村到熱鬧的三門縣城,我被那眾多的人流、複雜的街巷弄竽暈頭轉向,我一進三門小學校大門,走到一個寬大的禮堂內。禮堂一側安放著幾張桌子,每張桌子後面的凳子上都坐著一個老師。 父親將我帶到一張大桌子前,桌子放著一個大本子,一條小竹棍,凳子上坐的是一位年紀大的老師。父親不知和他說了些什麼,於是,他俯下身子笑首,用親切的聲音問:“你叫什麼名字”?我生性羞怯,此時漲紅了臉,低頭站著,一聲不吭。父親對老師說:“村裏娃子,怕生人。”又催促我:“快給老師說嘛,叫鄭全山。”我依然低頭不開口。只聽老師說:“鄭全……山,山字很好,長大了走遍世界大名山,建設大名山。”父親笑著連聲道謝。老師在大本子上寫了一陣,拿直桌上的竹棍,指著黑板上的字,又問我:“你能認多少字?認給我看看。”我忽然不住,“哇”地一聲大哭,父親又小聲對老師說:“村裏村,真膽小,老師,你看這孩子讀書……行不行?”“行!”教師一口應道。我笑了起來。於是我報告上學讀書了,背著母親用二尺紅布縫製的書包,每天早早地吃過飯,就和一幫比我年齡大的孩子一道上學校讀書。從家到學校,每次父親都要請年齡大的孩子在路上照看到,遇上雨天,父親就親自接送我。我的啟蒙教師姓劉,是個秀才,書教得好,很出名,且不說他那循循善誘、親切啟發的方法,單是一口浙江話就夠引人入勝了。我是學生中年齡最小的,在我的記憶中,劉老師專門為我一個人補課,用各種各樣的方式啟發我,使我的腦子開竅了。很多次放學後,劉老師把我留下來補習功課,並寫紙條讓同村的同學帶給我父母,讓雙親放心。補習完後,劉老師乾脆讓我住在他家,吃晚飯後補課。就這樣,我的學習成績很快上升了。劉老師還時常造我造句,有一次老師用喜悅的聲音對全班同學說:“鄭全山同學造句造得很好,我念給大家聽。”——“我熱愛大好河山,長大後我要建設祖國大好河山!”教室裏頓時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我的心在激蕩著。在劉老師的培養下,我更愛讀書了。 在困苦的日子時,艱難勞作之餘,我沒有忘卻啟蒙老師的囑咐。父母親教我讀佛書、醫書和一些勸善的書、儒家書,包括自然科學書籍都搜羅起來讀了。不是出於任何功利的需要,而是作為生活、做人、活人的必需,作為精神的糧食,劉老師和父母用知識的甘露滋潤了我幼小的心靈。 (三)懷念我的啟蒙教師 轉眼間,小學六年畢業了。那是1915年9月,我13歲升入三門縣第六中學。這是個有名的學校,有一天,我從學校回家的路上,聽到一個撕裂人心的消息:劉老師去世了!聽說他是背著許多罪名,受盡折磨,病死在醫院的。人們傷心、流淚、悲哀、憤怒,無論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都放聲大哭。一天下午,我從縣城第六中學校回家,老遠就看見一座墳,墓前有一塊寫著字的木牌,在夕陽的照耀下,十分顯眼,我走近前一看,木牌上寫著“一心育人,教育有方,老師劉善仁永垂不朽”。這就是我的啟蒙老師安眠的地方?墳裏面躺的就是我尊敬的啟蒙教師劉善仁。木牌呵,你能經得住風雨的侵蝕嗎?你能經得起歲月的磨勵嗎?經得住,經不住,又有什麼關係,那對人民做了好事的人,其真正的豐碑是鐫刻在人民心上,永垂不朽的!我品味著木牌上老師的名字。劉善仁老師生前沒有什麼榮譽,但還有什麼榮譽能比“老師”這人稱號更高尚呢?初中第一學年放暑假的第一天早晨,我拿著香、紙錢和考試的成績單去祭奠我的劉老師,卻再也找不到劉老師的墳了。聽說劉老師的兒子將他的遺骨遷走了,我心裏湧起一股哀傷和思念的莫可名狀之情…… 上了初二,當我的文學成績小有收穫的時候,常常有一種莫我的躁動在我心中起伏,那是我的胸中有著冥冥之神的催促,我要為劉善仁老師寫點什麼,但我又怕寫不好劉老師,反而折損了他在人們心中的形象。可這願望越來越強烈地折磨著我。我到了初三終於熬不住,才提出拙筆,記下我的啟蒙老師劉善仁,向劉老師獻上一炷虔誠的心香。 (四)跟著父母“跑警報” 14歲那年(1916年),我在三門中學讀書,聽說袁世凱死後,北洋軍閥分裂,馮國璋和曹錕一派形成直系軍閥,主要勢力在江蘇、江西、湖北三省,由英美兩國扶植;段祺瑞一派形成皖系軍閥,掌握北京政府實權,靠日本支援,控制著安徽、浙江、山東、福建等省,為了爭奪地盤和政權,軍閥混戰連綿不斷。中國出現軍閥割據紛爭的局面,戰火燒到全國各地。段祺瑞借用日本的空軍優勢,對浙江進行頻繁空襲,從日本飛機轟炸的第一個血腥日子開始,浙江省經歷了四年長久的血與火的劫難。 當時,中國的防空力量幾乎為零,連最簡單的防空設施也少得可憐,除四門城牆上安有警報器外,另外豎有一根七八米長的木杆(是用來掛警報燈籠的)。雖然城牆上也有防空洞和空壕,但這是城警的工事,每當空襲來臨,全城老百姓便從四門奔往城外疏散,俗稱“跑警報”。 事實上每次空襲,不光老百姓跑,政府***、法團、軍警、達官顯貴、儒賈縉紳都在“跑警報”。“跑警報”成了當時全社會的頭等大事,然而城門竟成了緊急疏散的障礙。有一次,敵機空襲,市民疏散不及,遭敵機轟炸、掃射而死的人不計其數。 這時候,浙江省各中、小學停課放學,把學生交給家長。那時我讀中學三年級,跟著父母“跑警報”。我親眼看到的情景:商人們收攤,各行業關鋪,開始紛紛向城外疏散。一天,我聽到“空襲警報”,哨音是“嗚……嗚!嗚!”一長兩短。這是敵機已飛攏來了,只聽見各處商店劈劈啪啪關鋪板的響聲,汽車喇叭聲,黃包車鈴鐺聲和車夫吆喝聲,以及滿街的人喊馬叫和人群奔跑交織成一片,人們爭先恐後奔向城外,逃難而走,來不及疏散的人們則就近隱蔽。一陣寂靜過後,接著機聲磊震,敵機已經監頭,調整隊形,輪番俯衝投彈,在數以百計的炸彈炸中,整個城市都在顫抖。投彈過後,敵機戰鬥機群開始對地面瘋狂掃射。霎時間濃煙滾滾,火光四赴,屍骨遍地,河裏的水都充滿了血腥味。正如一首流亡曲寫的那親友:“百萬榮華一霎化為灰燼,無限歡笑轉眼變成淒涼。” 警報一解除,疏散的人群又潮水般地湧向城裏,各行各業又很快恢復了經營。我們三門縣,有幾門高射炮,敵機空壟進不敢射擊,等敵機飛走後,才象徵性地發幾炮,老百姓稱為“歡送炮”。 那時候,人們提到飛楊都很怕,敵機轟炸浙江、上海等地的時間多。各學校放假,同學們都跟著你母“跑警報”。 (五)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釋迦牟尼佛是人修成的,和尚也是人生父母養的,人當的。生而為人就有父母兄弟、姊妹、丈夫、妻子、兒女;生為男人就為人子、為人父、為人夫;生為女人就得為人女、為人妻、為人母。我們千千萬萬和尚同俗家人一樣,在俗家有慈愛的雙親,也有一個溫馨和藹的家。 1912年夏天,我母親不幸患了腎炎。母親為了節省錢,以土方草藥療治,捨不得花錢住一次醫院治療自己的病,以孱弱多病的身體強撐著我們這困難的家。父母不惜臉面去八方親友處借款送我們三兄弟求學,為了我們讀書,他們舍線、捨命,期望把我們培養成了有文化、有出息、正直善良的人。母親的病,並沒能如全家所希望的那樣慢慢好轉起來。母親治自己的病捨不得花錢,治病時斷時續,深怕我們三兄弟讀書,家時拿不出錢,欠親友家的錢。當時父母供養我們三人讀書真不容易。母親又勞累、又憂慮,患了腎炎沒有臥床休息,後來又轉化為尿毒癥。她全身水腫,長年只能躺在床上,父親不得不丟下手中的農活,送母親到上海治療。那時,我年僅10歲,只好聽父親的囑咐,自己照顧自己和弟弟的生活起居。從那一刻起,我似乎一下子懂得了許多許多。從那一刻起,我便開始學著勞動、做家務、幹農活;從那一刻起,“玩”字幾乎就從我們的字典裏消失了。母親去上海治病,家裏經濟更困難了,父親更勞累、更憂心了,他原來沒有治癒的支氣管擴張病又因勞累過度併發了肺炎,不久又患了肺結核。父母都成了病人。從此,只要一放學,我就匆匆地趕著回家幹活,多麼希望能快快長高長大,為父母分憂。 1913年夏天,我們家的稻穀黃了,父母不在家、我們高梘村的鄉親們來幫助我家收稻子。鄉親們你幫一天,他幫一天;你送一碗,他給一瓢,不停地説明我家。我們家在一顆顆熾熱的心和一片片融融真情包圍之中,我既萬分感激,又深感不安。我知道善良的鄉親們都很貧困,還有比家更困難的。母親在上海醫院治療5個月後,終於治好尿毒癥又回到家,我和弟弟高興極了。父親從上海回家硬要把收稻子的工錢付給幫忙的鄉親們。我父親說:“不是高梘村的鄉親們,哪里還有我們的今天?”父親眼圈發紅,拉著我坐在椅子上輕聲細語地對我說:“全山兒,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咱人窮,可不能沒有骨頭,人活著,不能只是別人關心你,還得替別人想想。”我看著父親氣喘吁吁扛著一麻袋草藥的背景,我的眼圈紅了,雙眼一片模糊。我明白了為什麼父親農閒時總愛打開他的中藥鋪幫鄉親們治病,為什麼農忙時父親經常能丟下自己手中的農活,去幫鄉親們收穀、打場。我也明白了:我的父母為什麼能深受鄉親們的喜歡,鄉親們又為什麼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倦地關心幫助我們的鄭家。我更明白了:做人應自尊自愛,自律自重! 1921年,我考入廣州大學。我一直牢記著父親的教導,把自己的困難深深地藏在心底,時刻發奮學習,我不和同學們比吃、比穿、比玩,我只能暗暗地和同學們比學習、比意志、比節省。儘管父母每月最多時只能給我40個銀元的生活費,還不足部分同學的1/2,少時則只有30個銀元。但我還是不斷地節省,甚至一連兩三餐挨餓,以便擠出一個兩個銀元,回家時,我就為父母捎上一雙襪子,為弟弟買一件衣服。我利用節假日去勤工儉學做臨時工掙自己的學雜費,婉謝老師、同學的幫助。我最想品嘗的是自己的勞動果實,這樣做非我古板呆滯,這樣做也並非我自視清高。我想,我決不能不獲,我不能使自己滋生出嬌氣、惰性。我時常用父母的教導提醒自己,我永遠穿母親親手給我縫補的舊衣褲。每天晚上,上床睡覺時,我就心裏默默地念誦: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我十分珍惜父母用血汗錢給我買的每一件衣服。我珍惜父母給我縫補的一針一線;珍惜每分每秒,認真學習,刻苦攻讀學位。 我的燃眉之急便是我的生活保障,而且也是對我的一次次愛勞動的考驗。我要求自己像父母一樣,曬出一身黝黑皮膚,磨出一層老繭、練出一股韌勁。炎炎烈日下,我光著腦袋在花中扯雜草,一蹲就是兩三個小時;綿綿細雨中,我仍然一絲不苟地清掃車道。一次,我的班主任老師看見了,心疼我,拉我躲躲雨,休息一會兒,但我執意要保持保量地完成我當天的臨時工作,害得我的班主任替我撐了近半個小時的雨傘。事後,我滿懷歉意地跟班主任教師解釋,因為我要對得起親友對我的關心,因為我要掙名副其實的血汗錢,也因為我深深地愛戀這座美麗而溫暖的校園。在打工之余,我時常拎著麻袋到校園內外大街兩旁去拾廢品。起初,我害怕別的同學笑話,但後來,我很快就平靜下來了,我拾的是廢品,可掙的都是乾乾淨淨的錢,我不像那些吸人民血汗錢的貪官污吏,他們才心靈不乾淨呢。我變廢品為有用之物,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我在心中念叨著一句名言:“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於是,以後出門,我就大大方方、專心地拾廢品。走自己的路,專心地做自己應該做的事。 (六)母愛如線 小時候,我的體質差,身體瘦弱,隔三五天患點小病,如感冒、發燒、肚子鬧病等。母親聽人說:小孩子得病可能與“邪魔”有關。她便打聽到有位叫仙姑的比丘尼會“驅邪”。每逢我生病之後,母親就會去仙姑那兒,然後回來叫我把一隻手伸過去,她用根紅線系在我的手上。母親很虔誠叮囑我:不要去解開它,它會保佑你不害病、不發燒、肚子不痛。於是我隨時都小心翼翼,怕把紅線給弄斷了或者弄掉了。系過幾天後,母親把線從我”手上解下來,爾後,她把紅線掛在堂屋裏供在觀音菩薩像的神臺上。 中學時,我勸母親不要信這人。母親說:“你懂什麼?信就靈嘛!心誠,觀音菩薩會保佑你的。”上高中時,學校離我家有幾十裏路,母親時常要步行到學校來看我,送棉衣、棉鞋、被子,家裏做了好吃的也會我送到學校。一次放暑假我回家,母親正從稻田裏回家。母親見我就喜出望外。“前幾天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的全山兒病了,現看見我山兒好好的,媽媽放心了。”母親如釋重負地說。我剛進屋坐下,母親就往堂屋裏走,我一邊悄悄地看,母親手捧著紅線在拜觀音菩薩像。 吃了晚飯,我進堂屋,走到供著觀音菩薩像的神台前,我看到神臺上的格子系滿了密密的紅線,我知道每一根紅線都有一個母親愛和的故事,都有一顆慈母心,都有母親對兒的惦念和牽掛。我感到那分明就是母親用心良苦的母愛。 進了大學,每當我平安無事地從廣州回到家時,日漸蒼老的母親那份由衷的喜悅和欣慰,總是令人熱淚禁不住流下來。我的母親雖然離我半個多世紀了,今生今世,我知道母愛如線系住我一生的學佛線。 (七)上廣州大學途中 1921年我19見,家鄉的人呀貧窮得很,出產的糧食不夠吃,又受旱災、水災,工人、農民苦得很,生活沒法過,有的討飯,有的逃荒,有的去廣州做生意。從廣州做生意的人回家常對我的父母講:“廣州大學好,是個培養軍事人才的好學校。”當時,我的學習成績在三門縣中學校名列前茅。哥哥鄭濟時已到廣州大學讀書了,父母培養兩個孩子讀大學很不容易,但父母為了把我們培養成才,節衣縮食,到親友家借錢,支持我報考廣州大學。 1921年7月,我考上了廣州大學哲學系。那年天氣很熱。各處鬧旱災,莊稼多半沒種上,人民生活艱難。我親眼目睹全國各地軍閥混戰,戰火連綿,全國人民都恐慌,老百姓逃難,學生***,工人***,全國一片混亂。同年9月,我到廣州大學上學時,有一天上午,我和幾個同學路過離上海十五六裏的一個小縣城,準備住在一位老鄉家,還未進屋,屋頂上落下一發炮彈,這個老鄉家的房子全部被炸毀了。幸好這位老鄉出門接我們,家時無人,沒有傷亡一個人。隨後炮彈像下雨一樣,在我們的頭上直飛,幸好我們逃得快,才保住性命。當時,外國人很欺侮中國人,外國的實力比中國大,他們打出來的炮彈很厲害,炮彈落在哪里,那裏便燃起火來,弄得天翻地覆,雞犬不寧。外國人根本沒有把中國人當人,我們逃難時看到一些難民逃難到上海的一個擺渡口,駐守的軍隊早已過渡,恐怕敵軍追來,把河上的浮橋拆了,老百姓在渡口都停止了。這樣一來,外國人見人必打。他們以為中國軍隊在準備渡河,開陣排槍,老百姓像下餃子一樣往河裏滾,那些逃難的老百姓都慘死在河裏,河裏飄浮著許多死屍,河水早已被血染紅了。那屍首。男的、女的在水中飄飄搖搖的。滿是死人血腥氣味,我們幾個同學正在到廣州大學的路上,嚇的不得了。走在街上,敵軍來了,老百姓都急忙逃命。我親眼見一個穿粗藍布衣服的婦女抱著一個小女孩,見敵軍追上來了,無法藏身,被迫投到井裏自殺了。河邊一個中年婦人死在路旁,她那小男孩子還在懷裏吃奶。舊中國政府腐敗無能,對外屈辱,對老百姓殘酷的剝削壓迫,中國人民在外國人侵略下、在中國舊政府血腥的壓迫下,淒慘的光景簡直叫人難以忍受。我從小就對帝國主義侵略者、軍閥、官僚、地主萬分憎恨,對中國人民和自己貧困的你老鄉親十分同情和愛戴。 (八)孫中山先生辦黃埔軍校 中國大革命時期,全國各地都知道廣州有兩所著名的革命學校,一所是廣州農民運動講習所,是***主席創辦的;一所是廣州黃埔島的陸軍軍官學校,是孫中山先生創立的。廣州的這兩所學校,為中國革命培養了一大批人才。 黃埔軍校一度成為全國革命青年嚮往的革命學校儘管後期的黃埔軍校變成了蔣介石培植私人勢力的反動大本營,但它的前期還是進步的、革命的。我記得黃埔軍校招生是從1924年年初開始的,當時,我在廣州大學哲學系讀書。 《廣州國民報》天天登載革命活動的消息,孫中山先生的名聲很大。一天,我和幾個同學聽說孫中山先生要在一個學校演說,就自動跑去聽,接連聽過五次。我記得第一次看到孫中山這個偉大人物,只顧看人,他講的話又是廣東話,聽得不大懂。印象深的是講民主主議,推翻帝國主義和封建主義在中國的統治,要“以俄為師”。我對這位革命領袖很欽佩。當時,我只是朦朦朧朧地有著要尋求救國救民真理的願望;知道孫中山是偉大人物,有想跟隨孫中山先生革命的願望。但並不知道黃埔軍校是孫中山在俄國十月革命的影響下,在中國***的積極幫助下創辦的。孫中山先生為什麼要辦黃埔軍校?由於孫中山搞了多年的革命,漸漸從失敗中悟出了一個真理:要走俄國人的道路。他對十月革命的勝利十分欽佩,曾致電列寧,提出“願中俄兩國兩黨團結鬥爭”。1921年,共產國際派代表馬林到中國,在桂林與孫中山舉行了秘密談判,促進了孫中山作出改組國民黨和與中國***合作的決定。此後,中國國民黨與中國***的合作一步步加深。1923年8月,孫中山派蔣介石、張太雷等四人組成“孫逸仙博士代表團”,不久,在孫中山領導下,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通過一項決定,建立“陸軍講武堂”,正式命名為“國民軍軍官學校”,由孫中山任校長。蘇聯方面對孫中山說,要搞一支革命的軍隊,靠舊軍隊是不行的,什麼滇軍、湘軍、贛軍、桂軍、鄂軍,都靠不住。孫中山就下決心先粉黃埔軍官學校。原定的“國民軍軍官學校”還沒開辦,又決定成立“陸軍軍官學校籌備委員會”,委任蔣介石為籌備委員會的委員長,並指定以黃埔島上的舊水師學堂和陸軍小學的舊址為校址。 (九)黃埔軍校初期師生簡況 1924年孫中山先生在廣州黃埔,創辦了陸軍軍官學校,培養軍事幹部。黃埔軍校的總理由孫中山先生親自兼任,國民黨左派 仲愷任軍校黨代表,蔣介石擔任軍校校長。 軍校設教授部、政治部、軍需部、管理部和軍醫部。政治部主任開始是戴季陶。此人講話總是販賣禮義廉恥、忠孝節義那一套。由於學生哄他,不久下臺了。 仲愷同校長蔣介石、蘇聯顧問商量,決定請中國***推薦適當人選做軍校政治部主任。嗣後,政治部主任換成了***,聶榮臻同志是政治部秘書。何應欽為軍事總教官;***員惲代英、肖楚女等都任過軍校的教官。學校的課程很多,每天都排得滿滿的。政治教育是以革命理論和革命知識為主要內容。孫中山革命的三民主義和馬克思主久都列入正課。在軍校訓令中明確規定:“社會主義、共產主義、馬克思主義等書籍,本校學生皆可閱讀”黃埔軍校的軍事課,主要是講典範論和四大教程,如《步兵操曲》、《射擊教範》、《野外勤務》、以及《戰術學》、《兵器學》、《築城學》、《地形學》、另外還沒有《軍制學》、《交通學》、《實地測圖》等。總之,從單兵動動作到排邊營指揮,行軍、宿營、戰鬥中的聯絡和協同,都依次循序實施,每天的活動都很緊張。訓練和生活要求都嚴格。操場緊靠珠江口,漲潮時操場裏的水都漫過了腳,照樣要出操。學生都不准吸煙,會吸煙的人只能偷著吸。當時,一個學生髮10個毫子零用費,因為不准出黃埔島,連這點錢都花不完。 (十)黃埔軍校學習班情況 那時,我很想革命,但只知道孫中山先生是個偉大的人物,黃埔軍校是孫中山在俄國十月革命的影響下,在中國***積極幫助下創辦的,具體情況就不知道了。1925年,我畢業于廣州大學哲學系時,因品學兼優留校任教。當是國共實現第一次合作,國內處於大革命高潮期。我滿懷愛國熱情,當時,我哥哥對我說:“弟弟,你報考黃埔軍校的步兵科很好,黃埔軍校名氣中外,是革命青年最理想的好學校。”當時,北洋政治府國勢垂危,外侮頻仍,民不聊生。國家興邙, 夫有責,有理想的青年都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思想自勉,積極投身於救國救 的革命運動。 我聽了哥哥指教,基於愛國愛民的熱情,為了尋求救國求民的趔,1926年9月,我毅然投筆從 ,考入黃埔軍官學校步兵科第五期。自黃埔軍校第五期起,除炮科、工科、政治科的學員先後隨軍北伐和畢業于武漢的學生外,我與其他各科學生則被調往南京舉行畢業儀式。 (十一)立場報國孝民,振興中華 ***到黃埔軍校後,首先健全了***組織,成立了“***黃埔軍校特別支部”,積極發展黨員,制要政治教育計畫,加設《社會發展史》、《帝國主義侵華史》、《各國革命史》等課程。 ***的四年旅歐生活,使他成為一個對馬列主義有相當研究的***人。年輕的***像一團火,常對學生滔滔不絕地講解自己的政治工作設想。他自歐洲經香港坐船回廣州後,就兼任黃埔軍校的政治教官,給第一期學生講授政治經濟學。他一到任,立刻露出引人矚目的才華,井井有條而又富於創造性地開始工作,把政治部的正常工作秩序和工作制度建立起來了。設立指導、編纂、秘書三股,從第一期畢業生中選調***員楊其綱、王逸常等分別擔任教務股主任等職,出版《士兵之友》,每週油印發給學生和士兵,對學生進行政治教育。每週都有一兩次對學生的政治講演,增購書報,創立體育會,備辦各種體育用具……指導新成立的軍校教導團的政治工作,選派***員擔任各連的黨代表。 ***思考事情如此周密,處理問題如此敏捷,原則性、靈活性掌握適度,他所經辦的事無不水到渠成。在歐洲學習期間,他到過英國和德國,但大部分時間是在法國度過的。1924年返回中國,參加孫中山領導的國民黨的工作。***革命政治家的聲譽,深深受到海內外中國學生的歡迎和敬佩。我曾聆聽過***的一段發自內心而又十分具有震憾力的話:“我的願望是打敗日本人,那時可以在我母親的墳前祭奠。至於我今天的一切和我所期望於自己的一切,卻多虧了我的母親,她的墳地如今在日本人佔領下的浙江,我多麼想能馬上回到那裏一趟,去清除她墳上的野草。”***把自己的一生獻給中國人民和中國革命,他是國家、人民的好兒子。我是中華民族的子孫,愛國愛民的赤心驅使我決心跟隨孫中山先生革命,學習***立志報國孝民,振興中華。 (十二)黃埔軍校的宏偉精神 黃埔學校門聯:“升官發財,行財他處;貪生畏死,勿入斯門。”橫額是:“革命者來”。 黃埔軍校從成立起,學生就不是閉門讀書。記得我剛進黃埔軍校不久後,爆發了第二次直奉戰爭。錄中山親自率兵到韶關,準備北伐。贛軍、湘軍、滇軍、豫軍、桂軍都靠不住,當時孫中山認為比較可靠的,是“黃埔”這幫學生兵和教導團。“雙十節”那天,孫中山先生在韶關飛機場舉行閱兵,受閱部隊有樊鐘秀部隊,吳鐵城部隊,還有我們黃埔軍校的學生。檢閱完畢,孫中山還作了簡短的演講,主要是講北伐的意義,號召參戰部隊勇敢作戰,徹底打垮北洋軍閥曹錕和吳佩孚的統治。就在這天,廣州城內發生了商團叛亂,一時廣州形勢十分緊張。為平息叛亂,黃埔軍校學生軍又回師廣州。在平定商團叛亂的戰鬥中,黃埔軍校學生第一次上戰場,大家很勇敢。 由於黃埔軍校所處的特殊時代及所遇特殊的環境,學生在學習期間便要直接參加消滅軍閥、保衛革命的戰鬥。學生們不僅在課堂上、在演習場上學到了豐富的知識,而且在戰場上學到了真正的作戰本領;學生的學習熱情很高,作戰也十分英勇。黃埔軍校第一期學生在校僅7個月,就跟隨孫中山開往韶關參加北伐。1924年10月在廣州商團軍威脅異常嚴重時,立即回師廣州參加了平定商團軍的叛亂。那威震敵膽的火攻戰術,就是一期學生關麟征首先想出來的。熊熊的烈火,不僅燒垮了商團軍的街壘,也煉就了黃埔學生的軍事才能和革命意志。1925年1月至2月,黃埔軍校第一期畢業生與剛入伍的第二、第三期學生一起,開赴東征前線,攻打軍閥陳炯明。黃埔二期學生到達潮州分校後,在那裏用不滿一個月時間學習主要學科,又繼續投入戰鬥。黃埔學生軍作戰勇敢,所向無敵,也錘煉了部隊。1925年10月,第二期畢業生與第三、四期學生又參加了第二次東征作戰。在著名的惠州攻堅戰中,黃埔學生在激戰中付出重大傷亡,終於擊敗勁敵,攻佔城垣。第二次東征作戰,使我們黃埔學生得到了更大的鍛煉,不僅將所學的知識運用到實踐中,而且還學到了許多課堂上學不到的東西。1926年6月,滇桂軍閥楊希閔、劉震寰發動叛亂,二、三期黃埔學生迅速上一回師廣州,一舉平定楊、劉叛亂。 為加速培養軍事人才,黃埔軍校實行了短期學制。教學上貫徹“學以致用”的原則,進行了嚴格的軍事教育。蘇聯軍校培養一個真正的軍官需要整整三年時間,而中國的黃埔軍校第一期學生,卻因為風起雲湧、波瀾壯闊的革命形勢,而將三年的課程壓縮在半年內完成,這創造了一個歷史奇跡。我們中國人所固有的那種吃苦耐勞、敢於跌打滾爬的氣質品格,在黃埔軍校體現得淋漓盡致。汗水與血水所熔鑄的不僅僅是一張合格文憑,更加可貴的是,這短暫的軍校生涯賦予我們黃埔生的是永遠剛毅、耐苦、臨危不懼、知難而進的素質。是騾子是馬牽出去遛遛便知道。通過東征,我們黃埔軍校學生以驚人的輝煌戰果回報母校,讓所有先前對她不悄一顧的人們不禁刮目相看,肅然起敬。我們師生的黃埔精神,是一種鋼鐵般堅硬、烈火般熊熊、金子般閃爍光芒的宏偉精神。 我還記得清清楚楚,當時黃埔學生中有一句口號:“不要錢,不要命,愛國家,愛百姓。”每天唱著校歌:“以血酒花,學校為家,臥薪嚐膽,努力建設中華。” 孫中山先生要求黃埔同學們,立一個志願,一生一世都不存升官發財的心理,一心做救國救民的事業。他特別強調:一個革命軍人要有捨身精神,要不怕死。他說:“我敢說革命黨的精神,沒有別的秘訣,秘訣就在不怕死。”我今天回豐收起來仍感到十分親切。(十三)充滿光明的黃埔軍校 黃埔島,又名長洲島,坐落在廣州市東南部、珠江南側,它平面如同半月,有波光閃耀的珠江水環繞四周。著名的黃埔軍校就設在島上。在風浪夾擊的歲月裏,黃埔島愈加顯得剛強堅毅、挺拔雄偉。潮起潮落裏,江水墨守成規著海水,侵蝕著岩石與沙灘,但正是在這江河海洋的威力面前,才愈益顯示了這六平方公里黃埔島的神秘與聖潔。 乘船從珠江口進入,從甲板上遠望去,虎門要塞鋒利而威嚴,蘊含著悲壯的歷史和數不盡的古老傳說。島上林木蔥蘢,山巒起伏,蔚為壯觀,地勢由北往南逐漸傾斜下去。 長洲要塞始建於鴉片戰爭之後。由於西方列強的入侵,使得廣東這沿海省份有防不勝防的難處和隨時都有被外人宰割錳轟的危險,清政府便硬著頭皮在重要島嶼設防,建立自以為還算堅固的海防線。 軍校設在原廣東陸軍學校及海軍學校舊址。黃埔軍校本部建在島在東北岸邊。大門正對著珠江,門前就是一個長長的停靠碼頭。門外兩邊各有個哨兵崗亭,門上寫著“陸軍軍官學校”六個大字。校園內排滿一座座長條形房屋,是黃埔軍校辦公、上課、住宿的地方。那寬敞的大禮堂可容納千人左右,許多大會就在這裏舉行。樹木繁多,與多種建築互相襯托。山上還有古炮臺和東江陣亡烈士墓。這裏遠離喧囂的鬧市區,沒有紛繁複雜的因素干擾軍校生活,清風徐來之際,溫馨的山野氣息在風中充盈,海鳥頻頻飛過綠樹掩映的海島,更加深了這海島的 靜與安詳。孫中山先生選定這塊地作為校址,是從安全角度出發的。四面的江水,可防止突然襲擊。與大海相連,可隨時得一到海軍的支援。進可以攻,退又能守,實在是一個理想的辦學寶地。 黃埔島鳥語花香,綠權掩映,環境優雅 靜,然而在這貌似花紅草綠的環境裏卻有著驚心動魄的激烈競爭。善良與邪惡,進步與落後,蒼龍與庸輩同時存在。青山遮不住,真正蘊藏微型機的洽談室要成為頂天立地的巍峨山峰;而遍佈漏洞的威嚴即使如何的先聲奪人,終究不能避免被秋風掃落葉般淘汰出局的命運。這裏是微型機勃勃、生龍活虎、蔚為壯觀的勝地;這裏是庸俗之輩相形見絀、自慚形穢的地方;這裏洋溢著光明、向上的活力;這裏雖也沉澱有塵埃,但光明與黑暗的較量,勝利最終還是屬於光明。 (十四)我最喜歡唱的歌 1·革命英雄,國民先鋒,再接再厲,繼續先烈成功。 2·同學同道,樂遵教導,始終生死,毋忘今日本校。 3·以血灑花,以校作家,臥薪嚐膽,努力建設中華。第三章 軍界生涯 (一)囚在牢裏的兵 1925年,偉大的民主主義革命家孫中山先生在北京逝世後,國民黨內部日趨分化,國民黨左派宋慶齡、廖仲愷等堅持孫中山先生的三大政策。國民黨***排斥、打擊***,分裂統一戰線。同年7月,廣東革命政府改組為國民政府,同汪精衛任主席。國民政府將革命軍統一改編為國民革命軍。孫中山先生逝世一年之後,蔣介石終於竊得了黨、政、軍大權。 1926年1日,中國國民黨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如開。在這次大會上,蔣介石第一次被選為中央執行委員,從此步入中央領導核心,成了掌握實權的鐵腕人物。在談到打倒軍閥、統一中國的問題時,蔣介石不承認反封建。這期間,蔣介石常到黃埔軍官學校講:“黃埔軍官學校是國民黨的中心和黨的基礎,也就是全國的革命中心所在。”其意思就是我蔣介石是黃埔軍官學校的校長,自然我蔣介石也就成了中心的中心。蔣介石常講:“我蔣介石走到哪里,全國的中心就在哪里。我所用的人、所有的黃埔軍官學校的學生都要聽從我蔣介石的指揮,違者處死。”我是個黃埔軍官學校培養的學生兵,無疑逃不脫蔣介石的眼睛,不得不進入蔣介石的軍隊。 (二)國難方殷,哀鴻遍野 蔣介石竊得黨政軍大權後,於1927年4月發動反革命政變,在南京建立了國民政府。蔣介石徹底背叛了孫中山先生制定的“聯俄、聯共、扶助農工”的三大政策,通令各地捕休殺***員和革命群眾。他密令:凡***員,一經審定,立即“正法”。汪精衛也表示要同***“決一死戰”,他們進行了血腥的屠殺,許多優秀的***幹部,如陳延年、趙世炎、彭湃、惲代英、蔡和森等都壯烈犧牲了。國民黨左派鄧演達也在這時候被殺害。在這個時期被殺害的,還有中國***創始人之一李大釗,也是在北京被軍閥張作霖絞殺的。我對李大釗等英雄烈士很敬佩,對蔣介石等賣國賊萬分憎恨。 1929年,資本主義世界發生了嚴重的經濟危機,日本帝國主義為擺脫經濟危機,加緊了侵略中國的步伐。駐東北的日本關東軍,於1931年9月18日夜炸毀南滿鐵路柳條湖的一段路軌,反誣中國軍隊破壞鐵路;日軍炮轟中國東北軍隊駐地北大營,佔領瀋陽城。這就是“九·一八”事變。東北邊防軍司令張學良違心的按蔣介石的旨意命令部隊不予抵抗,東北軍10多萬人撤入關內。日軍如入無人之境。不到半年,東北三省100多萬平方公里的錦繡河山,全部淪于敵手。東北3000萬同胞在日軍的鐵蹄下,受盡欺壓淩辱,過著非人生活。東北淪亡後,東北人民離鄉背井,到處流浪。我現在還記得那首反映東北人民流亡生活的歌曲《松花江上》:“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那裏有我的同胞,還有那衰老的爹娘。九一八,九一八,從那個悲慘的時候,離別了我的家鄉,拋棄那無盡的寶藏,流浪!流浪!整日在關內流浪!哪年,哪月!才能夠回到我可愛的故鄉?哪年,哪月!才能夠收回我那無盡的寶藏。爹娘啊,爹娘啊,什麼時候,才能歡聚在一堂?!”每當我唱起這年歌曲時,心痛碎了,對日本帝國主義和賣國者恨得咬牙切齒。 (三)***者喪盡民心 由於全國人民對蔣介石不滿、憎恨、反抗,蔣介石為了鎮壓人民和革命的***人士,1931年,蔣介石設立中華複華總社,自任社長。“復興社”下設党幹部、書記、常務、監察(實際上是特務機構),負責日常工作,其下又設組織處、宣傳處、監察處(處長戴笠兼任)、訓練處。1931年7月,我被派到南京復興總社登記組,委派我當組長兼任組織組長。我被蔣介石接收為復興社社員,主要因為我是黃埔軍校的畢業生。 該社社章和誓言規定,社長蔣介石決定一切,社員對社長絕對效忠,凡違反誓言者,罪受極刑。這是典型的法西斯特務組織。復興社直接秉承蔣介石旨意進行暗殺、綁架和盯梢等等,以對付那些反對蔣介石的人,是個打手隊,沒有人身言論自由。戴笠任特務處長,是蔣介石的特務總管,在蔣介石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都怕戴笠三分。復興社具體執行“先安內後攘外”,及“安內先剿共”政策,暗殺***人。蔣介石是法西斯鬼魅腹中脫脂的產兒,而戴笠是蔣介石佩在身邊的一把犀利的高級匕首。從1925年“五卅”慘案開始到1930年,蔣介石由原來單純***的民族主義者變成了對外妥協、對內鎮壓人民的封建主義大***者,完全變成了一個新軍閥。蔣介石以建立自己的王朝為壓倒一切的核心任務,什麼國土民命、國家主權均在其次。從1930年12月到1934年10月,蔣介石向***蘇區發動五次“圍剿”,前後共用兵力170余萬人。前四次蔣介石慘遭失敗,其原因是紅軍採用避短揚長的遊擊戰和運動戰,巧妙地打擊了蔣軍。第五次“圍剿”,從1933年10月到1934年10月,這一次“進攻”蔣介石勝利了,這一次的勝利不是蔣介石的“七分政治、三分軍事”取得的,也不是廬山軍訓團開辦的結果,而是史達林令中央紅軍打陣地戰,“禦敵於國門之外”,結果紅軍被蔣軍碉堡合圍戰術圍在核心而失敗。中央紅軍於1934年10月16日突圍,開始了史無前例的“二萬五千里長征”。蔣介石從1934年10月到1936年12月對中央紅軍和紅二、四方面軍及到陝北後的紅軍進行追擊、堵截和圍攻,共用軍隊35萬人左右。而中央紅軍則從10萬人減到7000人左右。蔣介石積極***,對陝甘寧紅軍進行了三次進攻,在第三次進攻中發生了震驚中外的“西安事變”。中國***改“反蔣抗日”為“逼蔣抗日”,12月9日西安學生舉行“一二·九”運動周年紀念,要求停止“剿共”一致抗日,並向華清池行進,要向蔣介石直接請願,蔣介石立即命令在華清池的張學良“學生如不聽話,可以用武力制止”。很多愛國學生遭到殺害,激起了以張學良楊虎城為代表的愛國將領和愛國人士對將介石的反抗,張楊發動了“西安事變”。蔣介石遭受到“西安事變”的打擊後,對***恨之入骨,抗戰期間實行“消極抗日,積極***”政策。蔣介石的高級軍官們貪污成風,層層克扣軍餉,國民黨政府官員因循苟且,循私舞弊,怠忽職守,貪贓枉法,使百政混亂,人民怨恨,失盡民心,“蔣介石”三個字已成為國民黨政府腐敗無能、***、專制的代名詞。國民黨士兵的生活也極為困難,士氣低落,屢戰屢敗,前方士兵隆科仍穿單衣、蓋單被、穿草鞋、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士兵們在前方打仗,遺留在後方的父母妻子卻無人照管。 1937年12月14日,南京失守的第二天黃昏。數千名被俘的中國抗戰官兵,被日軍用鐵絲、繩索捆紮串連起來,押著從莫愁湖畔向城外走去。他們中的許多人已身負戰傷,只能靠戰友扶攙著一步一步地艱難挪動。日軍將把他們押到長江邊去槍殺。 朱成龍是南京衛戍司令部的一位連長,當時33歲,他也走在戰俘行列中。他的一條胳膊在前一天的激戰中,被炮彈炸斷。日軍把他們押到江東門外長江岸邊,要他們在滾滾東去的長江之堂濱站成黑壓壓的一個大方隊,隨著日軍指揮官一聲兇惡的嚎叫,方隊後頭幾十架機關槍同時噴吐著血地紅的火舌。日軍在南京大肆屠釘,共殺死中國軍民30多萬人。 (四)佛門是人生的淨土一天日本鬼子追來了,在這生死關頭,我的眼前突然看見在密蔭深處“觀音寺”三個字,我跟進觀音寺院的山門,迎面一位笑顏開、大肚子、穿著和尚衣服的金色彌勒菩薩像,頓時使我平淨下來,心中升起了一種安全感、保護感。彌勒佛像前寫一副對聯:“大肚能容萬物、微笑能觀群眾”,走進寺內僧眾們在育經,我心裏想:我是一個穿軍裝的國民黨軍人。不是出家人,怎麼辦呢?於是我走進廚房,看見一個老和尚正在燒火做飯,便跪下向老和尚頂大禮並述明我進來之間敬求道,“老師父:日本鬼子追來了!救救我。”老師父立即把我從地上扶起來,撫摸著我的頭對我的說:“觀音寺的觀音很靈,觀音菩薩會救你,諸菩薩會保佑你,並叫我把軍裝快快脫下來時,當我把軍裝脫下來,老和尚很快把軍裝放進灶火裏燒掉了,又立即把身上穿的黃袈裟給我穿在身上叫我燒飯。老和尚口裏不斷念南無阿彌陀佛,南無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叫我跟著他念:人離難,難離身,一切災禍化為塵……正在這時候一群日本兵追進了觀音寺,搗毀佛像,打罵和尚,逼迫僧眾們交出人來。說:“皇軍看到一個中國大大的軍官,跑到廟子裏來了。快快給交出人來,皇軍大大的有獎。”日本鬼子跑到各殿堂搜查跑進觀音寺來的中國軍官,全寺沒有見到一個穿軍裝的軍人,全是身披黃袈裟的和尚。日本軍就打廟頭(住持),強壓交出全寺僧人名單,把全寺的僧人集合排成隊點名,一個個地追問名字。全寺的和尚名單共有17人,排起的僧隊加上我,正好17人,其中一名小和尚出外化緣去了,他叫圓定師,我就頂了圓定師的名字。日本兵搜查了好一陣而無所獲,便兇狠地罵了好一陣,走出觀音寺。我不能再給觀音寺增添煩惱,於是便到各殿堂禮佛敬香,給全寺和尚頂了大禮,準確回軍界時,老和尚拿來一件俗衣讓我穿上,像慈母般地對我說:“惟有觀音菩薩救苦救難,你要牢記這一天,今後多學佛、念佛、菩薩會給你開悟……”回到軍隊,我心裏時刻回憶著在觀音寺避難的情境,日夜思念著觀音寺的法師們,他們救了我的命,在生死危難之際,僧眾們大慈大悲,獻出真誠的佛心。從此我認為惟有佛法教化人心,能救世間。我常常感到:佛門是人生的淨土。 (五)壯志難酬,萌生退念 上海“八·一三”事變後,我隨著蔣介石從上海撤退到蘇州、南京、武漢。1938年夏,蔣介石在武漢召開緊急會議,委任張發奎為第四戰區司令長官司兼黨政軍幹部訓練團主任,派我擔任少將訓練處長。當時我顧慮多:因為訓練團的學員,大都是從各地區輪流抽調來的軍、師、團長、不少人的資因比我高,軍級比我高,年齡比我大,我是窮教官,對他們進行訓練,他們根本不聽。而“訓練團”,首先要“整頓軍紀”,教育就要摸清楚情況。在幹訓團整頓軍紀中,我發現國民黨軍隊高級軍官貪污成風,層層克扣軍餉,使前線士兵隆冬仍穿單衣、蓋單被、穿草鞋,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唉,以啼饑號寒之師,用劣等武器同裝備精良的日本軍隊拼,士氣何能提高?蔣介石要我搜集幾個典型,迅速上報給他。我隨即整理了4個貪污嚴重的高級軍官的材料,蔣介石對4個軍師團級軍官分別給予了降職撤職處分。但是,病樹已將傾,豈是除去幾條毛蟲就能根治得了的。當我再次向蔣介石反映軍紀嚴重敗壞時,蔣介石怫然不悅地說:“全山,慢慢來,懲辦將領過多,會給***攻擊我們留下口實!”這時蔣介石斥責我頭腦簡單,“只知抗日抗日,不知***防共,消除党國心腹之患……”經此意想不到的訓斥,我從內心裏才明白蔣介石“積極***,消極抗日”的政治目的,我開始意識到蔣介石叫得震天響的“精誠團結,共赴國難”是欺騙全國人民的謊言。於是,我精忠報國的信念動搖了,對抗日前途悲觀了,心裏很失望。深感單憑自己滿腔熱血和振興中華之心,難酬報國之志,而在這種舉世皆濁的社會裏,一個人想做到惟我獨清,也是十分不易。在進退維谷的彷徨中我產生了隱退念頭。 (六)人在軍界,心想世人 1940年,祖國大半壁河山失守,中國人民即將成為亡國奴,抗日戰爭處於非常艱苦的階段,而幹訓團的“學生官員們”貪污成風,依然花天酒地,中飽私囊。一個個腰纏萬貫,吃喝嫖賭,欺壓老百姓,搶劫民女,一擲千金。抗日吃緊,而國民黨內部很腐敗。 當時國民黨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簡稱軍統、軍統局)在重慶棗嵐埡羅家灣那個窩蕩裏,活像一座監獄,前門是“漱舍”,後門在觀音岩下的中二路。軍統局訓練團遷到重慶以後,就選中了中二路羅家灣這個原來重慶員警警士教練所為局本部和訓練團粉公地點,後來把隔壁重慶警察局遊民飛藝所強行占了過來,與中二路楊森的“渝舍”成為鄰居。1940年夏季,日軍在長江中游大舉西犯,攻佔了宜昌城,打到四川的大門口,直接威脅著重慶。接著,日軍陸、海、空部隊從長沙市、宜昌、廣州、南寧、河內等基地出動大批飛機對重慶施以規模空前的毀滅性轟炸,山城重慶在恐怖的空襲警報、敵機轟炸聲中顫抖流血、燃燒。當是,我隻身隨軍隊來渝,我的家眷留在上海。我借住在浙江同鄉、中央警官學校教育長李士珍家,並與李結為無話不談的契友。一天,我敞開自己的心扉對李士珍說:“士珍兄:這樣下去,孫中山先生的三民主義何在?國家和民族危險啊!就拿幹訓團來說……”李士珍不等我把話說完,便以手指口,示意我謹言慎行,以免惹來殺身這禍,並對我說:“全山老弟,軍人要服從領袖,不可談政治。”我聽了李士珍的這番話,使我的心凍成一塊冰,真是古人雲:“萬樹梅花一潭水,凶時峰雨旱時醞,君子之交淡如水,醉翁之意不乎。”名只好“唉!唉!”兩聲,兩人木然對坐,相視無語。在這混亂的社會裏醉者多,清醒者少。我想起1937年我回鄉探親,父親送我返回軍營的情景:我們父子倆人相互告別時,我見父親眼睛發紅流下眼淚、我難過地問:“父親:兒子何事傷老你之心?父親為何傷心流淚?”父親擦著淚水對多說:“山兒啊?你我父子兩人世間定離別,相見就難了。”我對父親說:“父親想見兒,有事發個電報,我就回家看您老”,父親說:“您我各有因緣,我可能再見不到山兒了。”接著父親教導我:“全山,國事如此,軍心民心如此,人民受苦,國家有難,匹夫有責,兒在外言謹行慎。自古忠孝難全,你已年邁,我們父子見面的機會難得,望兒為國為民盡忠盡孝,今後有疑難不決之事,去找屈文六叔叔……”想著父親的教導,我的眼淚禁不住往下流。 從李士珍處回到軍營,我的心情很沉重,晚上翻來複去地睡不著,腦子裏迴響著當時社會上流傳的:“搞教育的鬥不過搞技術的,搞技術的鬥不過搞戰術的,搞戰術的鬥不過搞權術的。”我訓練的學員是從全國各地抽調到中央訓練團來訓練的軍長、師長、旅長、團長等,他們有實權、有槍桿子、有軍隊,軍齡比我長,資格比我老,一個個是腰纏萬貫的貪官富翁,整天吃喝嫖賭,我在他們的眼裏只是一個小小的窮教官,我年輕、無權無錢,人家不聽我這個窮教官的話,看不起我這執教鞭的。國民黨這棵大樹已快倒了,政治很腐敗。我人在軍界,心想到受苦受難的人民,看到那些逃荒逃亂的災民,我的心都痛碎了。我這個匹夫對人民設有盡忠盡責,深感對不起國家和人民,對不起家鄉父老鄉親和自己的父母及家人。(七)太虛法師的精神感召 正當彷徨、苦悶之際,我再一次想起了父親和太虛法師。 我的祖父母去世後,父親常因再也沒有機會盡孝而苦惱。一位老禪師對父親說:“孝子思念雙親,單是痛苦沒有用,要多行善事、多積陰騭,走‘放生報親恩’之路。”我的父親一生虔誠信仰佛教,只要家裏有錢,就捐款塑佛像,建寺廟;這窮人家孩子交學費,為殘疾人做好事。一次,父親從市場上買了一桶魚蝦,拿到河邊放生。途遇一個中年男了,他左手生了個大毒瘡,膿血把裹瘡的白布都浸透了,右手提著一條大魚,魚鰭刺著了他左手,疼得很厲害。中年男子對我父親說:“大爺,請你替我把魚的肚子破開吧,我的手疼不方便。”父親對他說:“你的手才受了一點傷,就成這樣子。眼看你手上的這條魚,就要被你剖開肚子,剁去尾巴,刮掉鱗片,魚的那種痛苦怎樣呀!魚兒只不過不會說話罷了”。父親給了那人10塊錢,把那條魚買下,放回河裏去了。後來,那男子在我父親的影響下,戒殺生,勤放生,熱心地為高梘鄉的鄉親們做好事;經常到三門縣的多寶講經寺去念經禮佛,最後皈依了佛門。 1928年,我在南京時,聽說太虛法師(原中國佛學會主席)在南京講《心經》和《佛陀學綱》。我高興極了,便換下軍裝,穿上便衣去聽講經。太虛法師講得很好,大大開了我的悟境。佛學真能教化人心,使我的人生觀有了進一步的轉變,堅定了“多行善,不作惡”的決心。太虛法師每天除參禪、打坐、講經、念經外,還經常撰寫佛學文章;抽時間與僧眾、居士們談心,詢問學習情況。有一天,我有個不懂的問題去請教太虛法師,他望著我瘦弱的身體,首先問我:“施主,你有病嗎?”我回答:“大師,我從小身體就瘦弱,沒有病,只是繁雜事太多,心不靜。”太虛法師接著對我說:“你年輕、聰明,要注意修心,多學佛經。我告訴法師:“我信仰佛教。我父親是個虔誠信佛的五戒居士,我從就就跟著父母學佛。”隨即,太虛法師從書案上找了一本《金剛經》送給我並對我說:“你多念《金剛經》,有不懂的地方,可來問我。”太虛法師大度、親切而又平易近人,令我非常敬佩。當我起身告辭時,他又叮嚀我:“一日三餐不忘農夫苦,英雄到老終皈佛。”回到軍營後,我一有空就念《心經》、《金剛經》;遇有不懂處,就寫信向太虛法師求教。法師傳授了我許多佛學知識;我與太虛法師結下了佛緣。 1932年秋,經太虛法師倡議,由四川軍閥劉湘等贊助,在重慶北碚縉雲山的縉雲寺開辦了四川第一所高等佛學教育的學府——漢藏教理院,由太虛法師任院長。有名的西藏佛教界人士喜饒嘉措、悅西格西、東本格西都曾蒞臨該院講學。我于1938年隨軍調到重慶後,又有機會經常與太虛法師接觸,聆聽他的啟示與教誨。那時,每逢星期天和節假日,我都要專程到漢藏教理院或慈雲寺去聽太虛法師講經。當時,著名的經濟學家馬寅初、文學家老舍、郭沫若等都曾在太虛法師座下聽講佛經。人們尊稱太虛法師為“當代佛學泰斗”、“佛教所新運動之領袖”、“世界知名之佛學家”。我有緣能得到太虛法師的指教,這是我一生中的最大幸運之一。我之所以能下決心脫離污濁的國民黨軍界,是與太虛法師對我的精神感召分不開的;能夠進入佛門,精進修持,還得感激我永遠懷念的太虛法師。第四章 出家前後 (一)急逃牢籠 蔣介石面對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一貫採取妥協投降的方針,對真正的民族敵人日本人處處妥協讓步。抗日戰爭前,軍統在上海方面的有關日本在華活動的情報很少,只能輾轉從日本駐華武官磯谷廉介少將和駐上海領事須磨橫一郎手下的人中得到一點消息。 “七七事變”後,日軍準備進攻上海之前,有一個重要的情報是一個日本特務在酒醉後向一個漢奸說的:“只要幾天功人,上海便是我們的了,那時你們可要大大地忙起來!”像這樣重要的情報材料是很了不起的,蔣介石很重視,但又非常苦惱。後來上海戰爭發生後,我們就隨從蔣介石到重慶。當時規定,幹訓團的學員在大禮堂公開舉行的儀式,都要在蔣介石肖像前舉行。桌上放一本《三民主義》、一枝槍,誓詞是先印好了的,宣誓前,在誓詞上簽名蓋章,宣誓後繳出存檔。誓詞內容大致是“餘誓以到誠、奉行三民主義、服從領袖命令、遵守團體紀律、盡忠職守、嚴守秘密,如違誓言。甘願受最嚴厲之處分,謹誓。後面是宣誓人,監誓人簽名蓋章,年月日等,脫帽半身照片六張,底片一張。當時訓練團有一首歌,作者是臨澧特訓教官藏鎮南從德、意等國留學回來後仿照別的歌曲拼湊成歌的,蔣介石和戴笠很喜歡,就把幹訓團的這首歌作為軍統局局歌,每次紀念周或任何集會都要唱一遍,現在我還記得幾句:“我們是革命的青年,快準備,智仁勇都健全,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我們是領袖的耳目,我們是革命的靈魂……革命的青年,快準備,救國的責任,落在我們的兩肩。”這首歌欺騙了很多革命的青年,蔣介石是一個大騙子,蔣介石和戴笠一生堅決***反人民,卻對***人非常害怕。我記得當時宣鐵吾、李士珍、黃珍、鄭介民都是黃埔軍校第一、二期的老大哥,他們與戴笠和毛人鳳兩個“江山佬”交惡。戴笠、宣鐵吾在浙江省之爭,爭得不共戴天;宣因在抗戰中期奪去財政部緝私署署長一職而傷了戴笠的心。李士珍與戴笠為爭警政大權,你死我活頭了20年。足見國民黨蔣介石集團內部矛盾重重。蔣介石和戴笠最討厭《新華日報》,但是,蔣介石每天都要看《新華日報》,別的報紙,他連標題都不看,而看《新華日報》卻看得很仔細,有的連廣告欄都要看完,可是他堅決不讓別人看。當時幹訓團每一處、室、科、部都訂了許多報紙期刊,可是《新華日報》卻只准管情報業務的第一、二兩處和秘書室訂閱;蔣介石般阻止幹訓團學員看《新華日報》。 “皖南事變”發生時,蔣介石集團的報紙完全顛倒是非,捏造一套謊話欺騙百姓,為反動政府作宣傳,而《新華日報》上第一版準備發表的真實情況報導全部不許刊登,開了一個大天窗,中間只刊了***的四句話:“千古奇冤,江南一葉,同室操戈,相煎何急!”《新華日報》還刊出***的題詞:“為江南蒼難者志哀!”當時許多人年到這些,又看了反動報紙的消息,明眼人便知道這是怎樣一回事了。蔣介石派出大批軍警企圖阻止《新華日報》的發行,到處抓報童,搶報紙;***在重慶親自上街散發,把當天的上一報紙都發光了。有一天,一個賣《新華日報》的小報童被軍警抓起來打得厲害,全身鮮血直流,傷痕滿身,我悄悄地把小報童放了。後來,被人告密,蔣介石知道了,懷疑我有“二心”。國民黨集團的人當然不會同情小報童,可是對***的那幾句含義深刻、感憤無窮的詩詞都很感興趣,不少人暗中傳誦,我也讀過幾遍,所以,現在雖隔半個世紀仍有很深的印象。幹訓團的學員們看《新華日報》,蔣介石氣極了。有一次戴笠在紀念周上大罵說:“委員長的話和我的話你們都不記得,不去背誦,而偏偏對***人寫的東西,你們當成寶貝,這是什麼道理?”戴笠借此機會又造謠,說什麼***的人抓了幹訓團的學員如何殘害等等。一天戴笠見了我就指責說:“聽說你們也跟他們一樣讀這些詩句(指***總理寫出‘千古奇冤,江南一葉,同室操戈,相煎何急!’)還說寫得好。”蔣介石把我叫去罵道:“你真是太沒有政治頭腦!不知防共***。” 蔣介石懷疑我有“二心”,使我產生了逃出牢籠的想法。 (二)了卻紅塵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1941年5月,我正處在危難之際,家裏侄兒來信,告訴我父親病逝的時刻與我做夢時間一致,我請假回老家把父親安葬了。悲憤之極,趁機渡南岸,從重慶繞道來到獅子山慈雲寺超度亡你,欲為隱退保身尋覓去處。走進慈雲寺,知客僧合掌迎迓,把我從頭頂看到腳下,見我身著金肩章軍裝,臂帶黑孝紗,憂傷憔悴,必有心事,便問道:“將軍,你來敝寺,何不拜見我寺方丈澄一老法師呢?”知客僧將我引薦給方丈。 我素聞澄一法師逾花甲,出家前乃是前清湖南落弟舉人,修持甚高,便隨和知客僧步入禪院。澄一法師見我,第一句話便問:“將軍今日給亡你做佛事?是超度你的父親,同時也是尋找自己的歸宿吧?曾記否?1935年,你回老家看望父親時,他老人家送你返回軍營時對你說的話:‘全山,我們父子這是最後一次相見,望兒今後言謹行慎,汝有疑難不決,可問屈文六叔叔’的囑咐。”熟諳世事的老和尚澄一法師,不待我開言,主汪語道破我心裏的隱秘。我問:“法師:您老為什麼知道得那樣清楚泥?”澄一法師對我說:“你今後學佛修行就知道了。”從些我每個星期天到慈雲寺聽澄一法師講經說法,星期一回去述職。正當我犯難困境,疑決難定之時,多謝澄一法師的指點,猛想起父親生前“汝有疑難不決,可問屈六叔叔”的囑咐。屈文六,字映光,民國6年曾任浙江省省長,時為重慶救濟委員會會長。屈文六與鄭家交好,在“流亡”的非常時期,與我家較少來往,我被澄一法師點醒並語道破“家機”,我拜澄一老法師為師,並對老法師說:“吾願皈依佛門。”澄一法師說:“有一個現成的名字,早就起好了,1902年12月16日,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浙江來了一個修持很高的老和尚,前世是清末的道魁,住在我們廟裏,他今世的名字叫清定,上清下定,我並不認識。在夢中我又覺得很奇怪。他在我們廟裏住了沒幾天就死了,焚化他時,我舉火的時候正是夜間12點。我點著油燈查字典,‘清’是清苦、清貧,救濟清貧困苦的人,‘定’是安定、定慧,六根定。這和我夢裏所說的意思一點也不差,我覺得這很奇怪,就拿起筆來把這段夢情記在一本皇曆上,並注明某年某月某日作此夢。你現在是一個軍人,未皈依的將軍,也是浙江省來的,正與這事相應。你皈依的將軍,也是浙江省來的,正與這事相應。你皈依以前的事,如同老和尚已經死去。皈依以後的事,如同道魁轉世名為清定。由我介紹得度,就取老法師今世的法名‘清定’吧。”從此,我皈依佛門,成了澄一老法師代佛收的皈依佛、法、僧的“三寶弟子”。 此後,每逢週末,我獨自到慈雲寺裏學法,聽澄一法師講經,尋求內心安寧,直到星期一早晨,才趕回中央於訓團。 1943年我的剃度師澄一法師圓寂,我心裏十分悲痛。慈雲寺從擴建以來,先後經歷了六代住持,首任為雲岩法師,歷時近20年。繼任為澄一法師,幾年後圓寂在慈雲寺,當時曾修建骨灰塔在現在寺內的西方三聖殿前。當澄一法師骨塔建成之時,刻有長沙沈德建撰、臨海屈映光書《澄一法師塔銘》一通,此塔可惜於10年***中已被毀為平地,新塔銘僅錄原文。 《澄一法師塔銘》 澄一法師,佛而儒者也。少契三寶,長修四忍,參念佛是誰之案,悟無學一乘之玄。開圓形以示真修理工,談圓理以明真性。凝心寂照,顯像勤勞。悲群生之阱溺,接引隨機;闡正法之精微,析理無礙。住世六十一年,弘法一十七載。早知滅度有期,難忍傳燈莫續。躬建安心之室,室內常宣無念之機;編就微笑之枝,枝頭屢示不言之妙。綜括宏遠,旨義幽深。事既竟而遺形,言雖然絕而成化,加被後學,永注慈懷。但企因緣,同離生滅。然陽光普照,合目終是迷途;聖域非遙,明心即為覺路。故迷司之際,端正因緣;而生滅之機,厥為心肇。忘中止之往相,息連續之攀緣。情識猶存,體用畢露。凡辦肯心,皆承法趣。同盡行因,同證真實。塔成有日,簡識為銘。 佛曆二九七0年即西元一九四三年七月 長沙沈德建撰,監海屈映光書 繼澄一法師之後,為覺通法師,又10餘年至解放時止。嗣由海定法師任方丈,為時較短僅1年餘。後上定九法師繼承衣缽,又約10餘年。至今為釋惟賢法師擔任。 抗日戰爭初期,禪宗高僧太虛法師曾在慈雲寺主持“護國息災法會”7天,祈禱抗戰勝利,世界和平,並追掉陣亡將士和死難同胞,廣設7個壇場。當時國民政府主席林森曾親到寺裏拈香,國民黨元老戴傳賢居士等均來此拜佛,參加朝拜者先後二三百人。 (三)進入佛門 我在慈雲寺閉目“修定”時,先是覺得空中虛無、戶外靜寂,然後一切聲像皆滅,身心俱空,宇宙浩渺坦蕩。可是,有一天夜晚,我在“修定”時忽然凡心萌動,思念遠在長江盡心地家室,不覺軀體略斜,雙手微顫,氣息失調。澄一老法師洞察我心神恍惚,意志不專,垂目盤坐於蒲團上用拂塵指著我說:“請問將軍,通俗難道你穿著軍服,心懷雜念,還想進入佛門?”我漠然不知所答。澄一法師又說:“世事茫茫,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願將軍思忖。”我即跪下懇求:“上師既知我心,請為我撥開雲霧,指點迷津。”澄一法師微啟雙目,悠悠說道:“你闖蕩半年,幾乎閱盡人間富貴,但總是空有抱負,壯志難酬,現在該有個歸宿了。”我豁然領悟禪機,叩首回稟:“師父,弟子明瞭,願意削髮出家,隨侍恩師。”這時澄一法師把我喚到方丈室語有滯澀地道:“因為你是個軍官,有些話不好當面直接說,現在既然下了決心皈依佛門,你又什麼也不懂,那麼對於皈依佛弟子的這些道理,就只好痛快地告訴你一下。” “你知道吧?”澄一老法師訓誡似地對我說:“你在世家的時候是個軍官,大富貴人,有專車,有侍衛,出入是車接車送,與社會上層官員打交道,具有特殊身份。可是出家則不然,先進沙門為老大,就是80歲新出家,也得算一個小沙彌。師父坐著,徒弟得站著,師父吃齋,徒弟得在一邊看著,不知出了家你能不能這樣?還有一點,就是你剛出了家,雖然已近40歲,還得算一個小沙彌。無論在什麼地方遇見了受戒的比丘,不論其年歲大小,一律要稱師父。兩個人在路上相遇,當沙彌的,必須站在路旁讓比丘先走過去,然後自己再走。初次見面,不論其年紀大小,都要向他行跪拜禮。如果來了掛單的,須先接過擔子或包袱來,送他到屋子裏,然後先打洗臉水,侍候完之後,再恭恭敬敬地頂一個禮。大眾在一塊吃飯的時候,要比別人先吃完。走路的時候,要走在最後。早晚要打鼓、撞鐘、下板、收拾佛堂、打掃院子……這些事都是沙彌應辦的。你酌量酌量,能受得了這些苦麼?”“好!師父我能受得了這些苦。”我慨然都應允。 澄一法師又說:“本來這些都不算一回事。例如在家人,為了經商坐賈,為了爭名奪利,還得起早睡晚,你三下四。我們是出家人,想要脫生死,辦這出世的事情,起早睡晚就更算不得一回事了。俗話不是說嗎?做買賣如修行。這話是說做買賣的人,無論什麼樣的苦,到時候也要受;無論什麼不耐煩的事情,到時候也要耐煩!不然他們的買賣就做不好。那麼,如果把這句話反過來說,修行人就更要苦行、精修。我們出家人,什麼吃苦耐勞的事都要做,無論什麼不能忍耐的事,到時候也要虛心下氣地去忍耐。久而久之,自然把自己的性子磨練得馴服了。這雖然是很平常的一點事,可是,如果能在平常時候,永遠維持著這個恒心,使它一直地平常下去,這就很不平常了。所以說平常心是道。因為出家人對出家的事情,沒有什麼巧法,也沒有什麼稀奇古怪,是人人能辦,人人能成,無論念佛也罷,參禪也罷,從智門入手也罷,從行門入手也罷,只要你能永遠去實行,就絕對能成功成佛。” 澄一法師還說:“出了家如同又降生一次,像另轉成一個人一樣。過去種種,譬如昨日死;未來種種,譬如今日生,從此改頭換面,做大丈夫事,行人之所難行,做人之所難做。將來主持佛法,弘法三界,成無上覺,為天人師,方不負出家學道一場!你鄭全山三個字,如同剛一生下取的乳名,受戒的時候,再按照名字意思,起一個學名。出家之後,最初要先學戒,由戒生定,因定發慧,這是最要緊的事!在你的人生過程中,深深地畫了一道鴻溝,至此,算是告一個段落。” “大千世界,自由佛天,無礙無阻,無牽無掛。”澄一老法師念完偈語,便吩咐我道:“既然如此,你去了卻塵緣吧!”人走不出的是自己圈自己,因為人的弱點多,無奈的事情也太多,什麼家庭、夫妻、兒女、工作、前途等等。所以人要走出自己所設定的目標,確實也很不容易。 一個人認識別人是很難的,最難的是自己認識自己。最難最難的是有的人,還難於想自己認識自己,沒有意識要認識自己,他像機器一樣四平八穩,他一不能掌握自己,而是被別人把自己把握了,連呼吸好像也經過別人批准,跟這樣的人,還談什麼認識不認識自己呢?不知哪位名人曾經這樣說過:“人生最大的悲哀莫過於甘居小羔羊任人宰割。“悲乎,吾欲落小羔羊而不能,悲乎,吾欲迷醉去清醒,還是清醒去迷醉呢?我選擇了清醒去迷醉。我要清醒淡泊地走,我要清靜定慧學佛,精進修行的佛學道路,才是我歸宿之路。 (四)尋求脫身之計 當時,我身兼國民黨中央幹訓團政訓處長、軍校教官及特工頭目等職,配有專車和侍衛,我知道,向蔣介石要求離職,不會被批准。我向軍界密友和復興社心腹試探,得到的答復是:“委座危難之際,怎容得少壯將軍棄職!”我身在軍營心在佛門,怎樣才能走出蔣軍樊籠?我於是連夜驅車,到重慶屈文六叔叔處尋求脫身之計。 屈家住在重慶郊區一幢為躲避日寇轟炸而塗成深褐色的樓房,屈文六住在僻靜的一間內室。我一進屋見屈文六叔叔就說:“屈叔,深夜打擾,實不得已,敬望文六叔叔給小侄指引一個萬全之策。”我開門見山地訴說自己的隱衷。 “世侄,這有何難?”屈文六不假思索地哈哈大笑道:“令尊去世的噩耗剛傳來不久,何不打個奔喪報告,來個金蟬脫殼?” 我聽了屈文六叔叔的脫身之計後大喜,立即書面向蔣介石和幹訓團請喪假兩個月,不辭而別。 (五)要走釋迦佛的道路 中央幹訓團的學員,都願一個人負天下老百姓,而不讓天下老百姓負自己一人,都騎在人民的頭上作威作福,個人稱英雄,稱豪傑。我是個窮教官,對他們進行訓練,他們根本不聽。而“訓練團”首先要“整頓軍紀”,整頓什麼軍紀呢?一個個魚肉老百姓,我這個窮何在?我是國民黨裏的高級將官,離開幹訓團我往哪里去呢?我的路在何方呢!人生的道路還得靠自己去走,有人說過:“世上本來沒有路,走的人多瞭解也就成了路。”路是人走出來的,自己走出來的才是路。儘管世界上有千條、萬條路,但哪條是我的人生之路呢?不管我的人一之路途中有風、有雨、有泥濘,我不看那些異樣的眼光,不要管別人的議論和譏笑,我要勇敢地轉變陳舊過時的觀念,不讓它縛住了我的手足。我想起小時候母親對老和尚說的話:“我兒長大了,當得上官,當不上官,這我不在乎,若當官,就當個大清官救苦難人,若當不上官,當個釋迦世尊的弟子,我就滿意了。”在這樣混亂、貪污成風的時代,我當什麼清官呢?哪里有清官,自身都難保啊!我不願一個人負天下人,我願走釋迦牟尼的佛道,在佛門裏精進修持教化人們。佛和菩薩能改過自新,把所有的毛病都改掉,無我無私心,為了天下人,普度眾生之苦。他們出人頭地,一般人做不到,他們能做到,所以寺廟裏,佛的大殿叫做“大雄寶殿”。所以說無私是豪傑,心裏沒有我的人才能做出英雄的事蹟。 釋迦牟尼佛,原名悉達多,族姓喬達摩,降生印度淨梵王宮。自幼學識廣博,智勇雙全,能文能武,思想深邃,相貌殊好,被立為太子,淨梵王期盼他成“轉輪王”。年19的悉達多太子為了悟宇宙人生真理,解除了間痛苦,毅然棄王位,別妻兒,越城剃發,去雪山6年,苦行修道,身形消瘦,瀕監死亡,徒勞無獲。在菩提樹下,鋪上吉祥草,向東方結跏趺坐發誓說:“我今天不證到天上大覺,寧可此身粉碎,終身不起此座。”經過七七四十九冥思苦想,在二月八日夜,他望萬丈星空,當一顆明亮星從東方冉冉升起,他內心感覺到一個越升越高的精神境界,正超越自己的視力、聽力、超越時間、空間的障礙。他心平如鏡,斬除諸煩惱,澄清諸疑惑,豁然悟徹世界、宇宙、人間痛苦、萬物緣起性空之理。佛說:“諸佛世尊,皆出人間,非由於而得,一切眾生皆有佛性。”佛具足眾生多功德能,利益世間隔,以智德給眾生安樂,廢除痛苦,大慈大悲心救度眾生。以自己心中本具智慧光明迴光返照,斬除眾生諸多煩惱痛苦,他具有世間歷史上旬特價值標準的偉大思想家、偉大的哲學家、偉大的宗教家、偉大的佛學家,把握了宇宙人間真理,終於在菩提樹下成無上正等正覺,於世獨尊。人們稱他釋迦牟尼佛,尊稱佛陀。佛鹿野苑三轉***,普利群機,說法49年,談經300餘會,佛為佛寶,佛為法本,法由佛出,稱為佛法,佛創建的僧團為僧寶,三寶是佛教三大支柱,以佛法為軸心,以僧團為重心。釋迦牟尼佛創建了佛教,80而入涅盤 。佛入滅後,用火焚身,燒出84000顆珠狀結體“舍利子”。阿育王與八個國把它珍藏在特用金、銀、瑪瑙、真珠等七種寶物裝飾建造的寶塔中供奉。阿育王說:“武力能征服國土,卻不能證服人心,佛法能教化人心消除欲望,治理國家。”他推崇佛教,造塔84000供奉佛舍利。 (六)“脫下蟒袍換袈裟” 國民黨政府汙而無能,官場腐敗、社會黑暗、民眾疾苦,我認為惟有佛法有救世間、換回人心,我決心為國為民獻身佛門,普度眾生之苦。我急求脫身之時。一個春寒料峭的夜晚,我去找國民黨第四戰區司令長官張發奎將軍,向張發奎敬告我決定出家一事,並對張發奎說:“司令官,我要走了,特來向您告別。”張發奎對我這一舉動並不十分驚愕,因為他對我虔誠信佛教早有所聞。不過我如此突然的人生轉折,張將軍感到也來太快了。他問我:“全山,你真的決心出家了嗎?”我點了點頭回答:“決定了。”又問:“全山,你告訴妻子嗎?這樣大的事你應該告訴家裏人。”我說:“沒有,不能讓他們知道,家庭感情上的留戀更需利刀利斷!”張發奎見我出家心急,便說:“全山,你還有什麼放心不下的事,需要我幫你去做嗎?”我對張發奎說:“司令官,我走後,望長官垂念部下多年追隨鞍前馬後,發大慈大悲之心,對我的家室給予照料。”張發奎知道我膝下四女一兒,妻賢子幼,恩愛難舍,丟下這一堆,誰去照管?便“唉,唉”兩聲答應了我的請求。他見我對家人柔情似水,而我出家的心如鋼鐵,便長歎一聲說:“國事如此,軍心如此,強留無益,你放心去吧,我撥兩萬元(2萬個銀元)給他們(指妻兒女)就是了,家眷瞻養不成問題。” “司令官……我……一切拜託了。”我泣不成聲,離開張發奎將軍的臥室。 1941年農曆四月初一,釋迦牟尼2505周年誕辰日,我38歲,“解印封金”,瞞著蔣介石和軍憲特同僚,悄悄來到翠竹森森的慈雲寺出家了。 (七)骨肉親情的呼喚 轉眼間,一年寺廟生活過去了。我認為敵戰區交通阻隔,家裏人在上海聽不到我的音訊。我沒有料到,陪都將軍棄家出走的奇聞,很快地傳到妻子兒女的耳裏,他們一直四處找我。一天,我正在青燈下苦修理工菩薩提心時,一封來自大洋彼岸的家書,經國民黨第四戰區司令部、國民黨中央軍委、國民黨中央幹訓團,再經慈雲寺,於1942年輾轉到了我的手裏,那薄薄的幾頁書箋上,充滿了妻子的哀怨和思念: “親愛的全山,請原諒我,現在我不知對你說什麼好,也不知道該叫你將軍還是叫你和尚,甚而叫官人、丈夫。真的,不知道該稱你什麼好,我很不理解,你為何走得那樣匆忙,那樣急迫,連招呼都沒打一個,一聲告別的話也來不及說,就丟下妻子兒女一個人走了。我四處打聽你的消息,沒有下落,我給你寫過好多信,也沒有回音。我天天盼望你寫信回來,也都落空,全山啊,聽說你全家了,我真傷心,我不敢相信,現在,你到底在哪兒呢,我好想你!” “今年夏天,張發奎司令官派人把我送到美國治病,但是到幾家醫院看醫生,都沒有治療的效果,我的肺病日漸加重,吐血不止……看來恐怕不久于人世了,可能永遠不到你了啊!” “全山,縱然你不念我們的夫妻情緣,過年也務必回家看看孩子們,你可記得,你最後一次離家時,三女兒不滿兩周歲,么女兒還在繈褓中,也許在她們的記憶中,還辨不清爸爸的模樣……” 我看著情淚交織的家書,禁不住仰天長籲、淚流滿面,在模糊的視線中,那蘊含著脈脈深情的一幕又浮現在我的眼前。妻子思念丈夫,兒女思念父親。妻照管五個年幼的兒女,憂勞成疾,竟飄至異國他鄉沉屙不起。後來,愛妻和兒子相斷病逝。我失去了自己的骨肉親情、愛妻愛子,這是我最痛心的時候。但痛心又有什麼用呢?我的人生道路就是如此。由於我的社會關係複雜,後來我為了不給女兒們增添煩惱,我沒有直接面見她們,讓女兒們的姨媽給他們捎信聯繫。我和別的出家人不一樣,我曾任過國民黨的高級將官,自己不能以自己為安。在國民黨軍營裏違反蔣介石的意志就會被他處死,我怎樣保護自己的妻子兒女?進了佛門,三寶保佑我和四個女兒,才有今天的光景,女兒們家庭幸福美滿。俗話說:“出家人不管俗家,以寺廟為家。”我的弟弟鄭克天聽說二哥(我)在重慶獅子山慈雲寺出家了,氣得不得了,從外地跑到慈雲寺,想去打死那個收二哥出家的和尚。弟弟一去慈雲寺,澄一法師一見我弟弟便對他說:“我知道你的來意,準備同我……”澄一法師幾句話點中了弟弟的心意,弟弟不由得心服口服感動了。接著澄一法師說:“我們和尚有韋馱菩薩金剛護法。”便給弟弟講起佛法來,弟弟受了佛的教化,隨即跪拜澄一法師,並皈依了佛門。澄一法師給他取名“清慧”,僧眾大家都知道的清慧師,後來到成都昭覺寺出了家受具足戒,1966年,圓寂在成都昭覺寺。 (八)澄一法師介紹我到昭覺寺受戒 我畢竟是受到嚴格甚至殘酷訓練的軍人,我明白,雄偉的殿宇,寂寞的禪房,抑或是幽深的庭院,都不是流淚的地方,更不是傾泄兒婦情長的地方。為了摒除常人難以控制的七情六欲,我把自己關在經房中,博覽黃卷,希望在沒日沒夜的苦讀《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時,經書中開宗明義說:觀世音菩薩,行深般若波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普度一切受苦受難的眾生。 度一切苦厄,就是普度眾生。菩薩的這種自覺覺他、自利利他的精神,和西方極樂世界阿彌陀佛的誓願也是一致的。《阿彌陀佛偈頌》這樣寫道:“四十八願度眾生,九品鹹今登彼岸。”佛菩薩這種以大願普度眾生、大慈大悲的精神,基於佛門對世間一切皆苦的看法,佛菩薩既以慈悲為懷,那麼什麼是“慈悲”?愛憐而給予歡樂為“慈”,愴惻而拔除痛苦為“悲”。在佛菩薩眼裏,一切眾生等同一體,都應把其當作赤子看待。如眾所熟知的觀世音菩薩,就是以“大慈大悲,救苦救難苦度眾生”菩薩佛名為一稱,即時觀其聲音,皆得解脫而知各一位。歸根結蒂,菩薩深知,如果不能解放世間一切眾生,我也就不會解放,不會解脫痛苦。正如地藏菩薩發大願時所說那樣,“眾生度盡,方證菩提,地獄未空,誓不成佛。”我呢?我將“地獄不空,誓不成佛”,作為苦修佛法的誓言。 這時,國民黨大官員們仍頻頻派人光顧寶山寺院,常到獅子山慈雲寺院勸我還俗返回部隊,繼續為党國效勞。我雖竭力回避,看在舊日同事的情面上,仍不得不虛與周旋。一向潔身自好的澄一老法師看在眼裏,惱在心上。他把我叫到方丈室,敦促我即刻起程,到成都昭覺寺受戒:“清定,你如六根不淨,難成正果。還是早離山城這是非這守,到我出家的寺廟去潛心皈佛吧!” 次日指曉,我按澄一法師的指教,身著土布衲衣,腳蹬草鞋,背負換洗衣物,懷藏澄一法師寫給昭覺寺方丈定慧法師的介紹書禮,不等寺院報曉晨鐘敲響,就踏上了成渝公路,前往成都。我曉行夜宿連續步行七天七夜,沿途隱性埋名,躲過了監視和盤查,萬分艱難地來到澄一老法師介紹的成都昭覺寺。當時,定慧和尚是成都昭覺寺方丈(定老是1938年,即戊寅歲冬任昭覺寺方丈的)、昭覺寺佛學院院長、傳達室戒和尚、四川省佛教協會會長。那時,定老在昭覺寺農禪並舉,這方面做得很好。他老在1939年改良旱土為水稻田,使用抽水機,灌溉山梁高地,增加水稻種植面積,提高產量,照覺寺的糧食供應有保證。定慧法師曾兩次出任昭覺寺方丈(1938~1948,1947~1952)。 (九)昭覺寺裏苦讀經卷 1941年冬月十七日,我到成都昭覺寺依定慧法師座下受具足戒。當時,昭覺寺有常住僧眾500多人,佛事、農業搞得很好。這年冬日,成都市佛教協會在照覺寺舉辦了規模頗大的傳戒法會。在鐘鼓齊鳴聲中,我出家不到半年,先後受沙彌、比丘和菩薩,“三壇一戒”。法會上,擔任“戒和尚”的定慧法師特地走到長伏於地的我跟前,摩頂誡勉我:“清定,發心出家,功不唐損(功夫不負有心人,諸佛菩薩知道的),誠心求戒,上品上戒。”鼓勵新受戒的我不要動搖意志。我則面向佛像,發下了“皈依上師三寶尊”的宏願,決心苦修戒學、定學、慧學“三藏”,以普度眾生之苦為已任,伴著暮鼓晨鐘在熒熒青燈下苦修行。不知不覺兩天三天過去了,也不知饑餓和寒冷,我打開一幅幅黃布書,默閱著探討宇宙人生哲理的一部部經典,有的眼花繚亂,疲憊至極。但我的精神特別專注,當我讀到《金剛般若波羅蜜經》的“實相者則是非相”時,竟恍惚看見經書上射出道道“金光”照亮滿室,四壁生輝,全寺師史師弟傳為奇事。定慧老師你得知後,以手加額說:“清定佛緣不線,造化無量。” (十)跟能海上師學法 1942年春,能海上師主譯《大時輪上師相應法》於近慈寺,並舉行大威德金剛灌頂20餘日。四眾雲集,興大供養,盛況空前。我經寶光寺老方丈貫一大和尚(能海上師的受戒恩師)介紹,住文殊院聽能海上師講授《大威德生起次第》。我對釋迦世尊及宗喀巴大師、能海上師頗為深信。能海上師對我的影響最大,是我心中最敬愛的無上大寶恩師。從此,我追隨能海上師學密法。 我初入成都市郊近慈寺時,正是1943年4月15日。能海上師在近慈寺安居,設壇講經,講《大威德生圓次第秘密伽陀》,僧人受戒安居學法。招來僧人佛弟子信眾甚多,致使廟堂擁塞不堪。為了限制聽眾人數,維護法壇尊嚴,市佛協規定:一般穿銅青、泥皂和木藍僧服者,不許入內;有資格穿大紅、大黃袈裟的大和尚,才被允許入殿。我進廟不過一年,具戒只有數月,在論資排輩、等級森嚴的寺院,我哪能有資格穿紅著黃,但是定慧老師對我特別關心,特贈給我方丈穿用的金黃千佛袈裟,讓我去聽海上師講經。 大家已經進堂誦戒,我無法進去,自恐難以參加此次安居學法,我就把行李放在韋馱菩薩像面前,跪拜韋馱菩薩,求韋馱菩薩保佑我這次能安居學法,聽能海上師講經說法,希望韋馱菩薩同意攝受。我在戒堂裏誦經時,能海上師早已知道,召侍者到韋馱菩薩前叫我聽講經,參加安居。 近慈寺系能海上師於漢地開建的藏密金剛道場,一向以學修理工精嚴著稱,僧人學法,以資歷分住各堂,次第森嚴。 能海上師是很有名望、德行、學問高深的大法師。出家人當一個大法師,說起來也很不容易,第一必須與眾生有緣,講出話來,能契理、契機,人們都樂意聽,聽了之後,也容易接受。同時,講法的因緣和聽法的因緣都成熟。第二,能海上師有學問,無論世出世間的學問都有。講起經來一則有根據,二則有意義和價值,大家都愛聽。第三,能海上師有辯才,分析得頭頭是道,左右逢源,很有道理,讓聽的人能夠從從容容地聽。聽過之後,容易領略,容易接受。佛教裏有“凝辯”一個名詞,我和師兄們一時理解不了,我就直接問能海上師。上師說:“上無凝辯就是法義、含辛、樂說。法,就是名句文所詮的世出間的一切法理。義上一,就是名詞或理論中所含的意義。辛,就是解脫名詞或演講義理時所有語言和含辛名。樂說,是按照眾生的根性以歡喜心來接受對方,用很委婉的言辭來告訴他人,教導他人,讓對方不知不覺地浸化在歡喜的心情裏,接受勸化。這四種無凝辯,一同能夠應機,二則還能夠契理。第四,能海上師儀態好,相貌堂堂,聽眾見他很歡喜,見了能海上師的儀容就起了恭敬之心。尤其能海上師講究莊嚴威儀,例如釋迦佛有32大丈夫直,80種隨好,人們看到他的福貌就起了敬慕心,能海上師的儀貌也一樣,在大眾場合裏,在很大的影響。有時他不找聽眾,聽眾也要來找能海上師,聽他的教化,主要是福德因緣。能海上師也是一個弘法的大師,有緣、有學問、有辯才、有儀態,到全國各地講經說法,是一個聲望很高的大法師。 我在能海上師身邊受能海無上大寶恩師佛力加持大,得此機遇,能跟隨能海上師池密法,是我一生中的佛緣。能海上師兩次進西藏學密法,他學識淵博,法力高深,能依法修“三密加持”,手結印契,口通真言,心觀佛尊,使身、口、意“三業”清淨,即身成佛。其游蹤遍及福州仙山名刹,門下弟子眾多,享有“大師”之美譽。 (十一)“定慧雙修”和“福慧雙修” 1944年,能海上師在龍興寺安居,自建磚窯,僧眾參加制磚兼督窯工燒制磚瓦興建龍興舍利塔。塔式仿印度菩薩提場舍利塔。能海上師說:“出家人講‘定慧雙修’和‘福慧雙修’。”佛教認為,今生生活好,是前世積德修福的結果;但今世不積德修福,揮霍浪費,又影響到來世的福份。所以今生生活好了,也要勤儉約,不要吃喝玩樂,花天酒地,仍當修福積德,修行來世。修福之外,還要多讀書,廣見博聞,開發智慧,這樣使心地照亮,不然昏昏暗暗,不明事理,終歸是苦境迷途。“定慧雙修”和“福慧雙修”具有人生哲理。 因為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有一個方***和目的論的問題。沒有目的的就迷失方向,失去追求目標;沒有方法就失去手段,入於歧途。在這方面,佛門“定慧雙修”和“福慧雙修”的提法,很有意義。 “福慧雙修”離不開“定慧雙修”。佛門戒、定、慧“三學”,“戒”為“止惡更善”,為開始善行的根本;“定”為戒的昇華,因為這時已經塵心不染,所以可以視為惑證真的依止;“慧”為般若智慧,是人作一切功德的先導。在方***上,修“定”就是調心離欲,修習禪定;修“慧”就是通過修習聞慧、思慧、修慧三個階段,達到總攝一切法門,總攝無量無邊無可思議功德的境地。 由勤學好聞而開發智慧,叫做聞慧。正如《學記》所說:“是故學然後知不足,教然後知困。知不足然後能自反也,知困然能自強也。”“思慧”是動腦筋,思索由聞慧獲得的學問智慧是不是正確,是不是道出了究竟?西班牙諺語說:“思索,就是跟自己爭論。”這話深有道理。“修慧”是修成斷除煩惱,了脫生死的解脫功德,從而達到佛境。以于慧學的修習,一是要和其他功德的修習統一起來,二是要和學習世間一切知識統一起來,這樣才能最終成為一切善法的根本。 作為一種交叉,佛的“福慧雙修”法門,在於發菩提心,修六波羅蜜行。“六波羅蜜”包括包施、持戒、忍辱、精進、靜慮、般若,又名“六度”,意即乘著“六度”的寶筏,既能自度,又能普度眾生,從生死苦海的此岸,駛向涅盤樂的彼岸。 福慧和智慧,因為屬於佛門的兩種莊嚴,所以合稱“福德”。《涅盤經》就這親樣說過:“二種莊嚴,一者智慧,二者福德,若有菩薩具足如是二莊嚴者,則如佛性。” “定慧雙修”和“福慧雙修”,既可說是方***,也可說是目的論,或者說是目的和方法的統一。《法華經》認為:“一切眾生,皆具有如來智慧、德相,只因妄想執著,不能證得。”世間一切眾生,要達到證得“如來智慧德相”的目的,就非得借助大智慧,以破除妄想執著不可。 同樣道理,世人要達到成功的彼岸,只要發大心願,認定目標,循序漸進,用正確的方法作為擺渡的寶筏,就一定能達到理想的彼岸,只是各人的理想彼岸有所不同罷了。只有“定慧雙修”、“福慧雙修”才能修成正果,駛向涅盤安樂的彼岸世界。 (十二)跟隨能海法師在近慈寺安居 1945年,我跟隨能海上師在近慈寺安居。近慈寺是能海上師於漢地開建的藏密金剛道場,一向以學修精嚴箸稱。僧人學法,按資歷分住各堂,次第森嚴。能海上師初叫我學戒堂兼沙彌堂主。次年,因行持勇猛,資糧具足,即進住戒堂。 聽能海上師講經的僧人有來自全國各地區的。我主要聽能海上師講授《大乘妙法蓮華經》、《大佛頂首楞嚴經》、《金剛般若波羅密經》。能海上師因在近慈寺的佛事忙,應酬多,當年已經快半年少有講經了,僧眾再三敬求能海上師在百忙中給大家講經。也不知學員的程度如何,因為事情很忙碌,所以講經的時候,能海上師的精神很疲乏。老上師講完了之後,叫學員自己去用功悟解,到第二天回講。能海老上師講經時,多半說西南官話,我雖是浙江人,卻很喜歡聽能海上師的口音,這也是我在近慈寺安居求學的一個機緣。如果聽不懂能海老上師的話那才是一個麻煩事,幸好我能領悟能海無上師講經的重點,我理解的和能海老上師的經大致不差。那時候,能海老上師研究社會分甲、乙、丙三個班,有在那裏已經住過幾年的佛教學員,我去才不過半年,到了丙班。 近慈寺的課程,每天早晨3點起床,3點半上大殿,一次要花兩個鐘頭的功夫,念快了,能海老上師不樂意。5點半下殿稍微休息一會兒,就過早齋堂,下了早齋堂稍一休息,自己就看經書,預備回講,這個時間算是自己的工夫。8點鐘回講,這堂需要3個鐘頭,至11點下經,休息一會。11點半就過午齋堂,下了午齋堂要繞佛。因為在近慈寺住100多人,繞佛的時間也很長。 繞佛後便休息,這個時間也算自己的工夫,可以看看書或睡一會覺,到1點鐘聽到報鐘一響,大眾都持經本到講堂,等大眾到齊之後,能海上師才進佛堂,先說幾句開示的話,然後敲3下木魚止靜,大眾修1個鐘頭的止觀。 能海老上師跟前放一個鐘。到2點時,能海老上師三彈指,監學法師敲一下引起開靜,能海老上師開講。這時,同學們的腿子有坐不了長時間的,開靜之後可以方便一些,放下來,能海老上師的功夫深,無論坐多長時間,始終都是一樣。 到下午4點鐘聽完講經之後,稍微休息喘口氣,就上晚殿。這個晚殿也要兩個鐘頭,下晚殿休息片刻就吃晚飯。 晚間至9點,這兩個鐘頭是修的工夫,個人在寮房裏看經,3個人一個屋、一張桌、一盞油燈、一根燈心草(兩根都不許可)。9點鐘開大靜下過,二板之後律息燈,各茶房由糾察師負責監視。二板後,各茶房不許再有燈火,到明天3點起床,共睡6個鐘頭的覺。這樣計算起來,一天之中上下課加上殿過堂要有十幾個鐘頭,學員們沒有一點空閒。但我很快樂。 能海老上師對於教導後進學員稱得上煞費苦心,真是無微不至地關心幫助,處處鼓勵學員,處處造就佛學人才,尤其對浙江和北方的學員格外慈悲和關心。能海老上師說:“外省人學說聽四川話難,外省人來四川學佛法的機會不容易。”能海老上師為了造就我們幾個外省人才,尤其是對浙江、上海人,老上師特別優待和親近。能海老上師常對我們說:“你們的願望是發心學佛教,弘揚佛法,將來到處講經說法,作一個法門龍象。”我聽能海上師這樣鼓勵我們,我的心裏很慚愧,不敢當,因為我是一個新來的學員,所以同道、學友,都覺得能海老上師特別對我關照和培養。 那時候,我們學員特別用心努力,近慈寺的規定很嚴,但能海老上師對我很客氣,不肯說出來。因為他知道我們浙江人的性直,喜順不喜逆,有了小小不嚴之處,能海老上師就容納過去,用人格和面子來感化我們,讓我們自己去改正,養成自愛的心理。同是一樣的事,如果是四川同學做錯了,那就絕不客氣,因為那裏所住的同學絕大多數是四川人,多一個、少一個根本就不算回事。能老常說:“浙江、上海一帶的人怕四川的蚊子咬,生活不習慣。”尤其我,雖然歲數較大,卻處處受到能海老上師的優待。說到這裏,這個浙江人,特別感激能海老上師。拿我個人說來,出家前是一個國民黨軍官,受到能海老上師那樣的重視,慈心培養我修行。如今一切所有歸於能老的教法成就,能老真是我的法身父母,慧命道師。直到現在,我想起能海老上師來,都感激得涕淚交下,常惦念得很,徹夜不能眠。 (十三)佛法的感法 一個地方的興廢,近俗情來說,固然也在乎運氣,可是按因果來說,好壞興廢都是人的感應。普通人常說:“不愁無廟,只愁無道。”現在的出家人,多數是想找到一個好地方,自己修個寺廟,自己當方丈做主人,或者是自修。可是,始終是南跑北闖,找不到一個相當好的地方住。這原因多是他平素不檢點自己,沒有行持,沒有道德。如果有行持,有道德的話,不用你去找地方,地方會來找你。不怕在露天地裏,也能感應生髮出好地方來。俗家人也一樣,只要勤奮學本事,有理想、有恒心,立壯志,就有錦鄉前程。這裏可以舉兩個例子來說明。 1947年5月我隨能海上師在武漢學法,在一個小寺廟大悲寺講學時,有兩位學僧是離大悲寺不遠的白塔寺僧人。那時白塔寺剛剛由戒五和尚重修起來不久,這個廟就有一段感應的故事。 最初白塔寺是一座古廟,院子很大,有很多地。老和尚收有七八個弟,等老和尚圓寂後,後輩子孫不務正業,廟產蕩盡。因年久失修,廟也荒廢了,只剩原來的寶塔。自從那些師兄弟不務正業之後,戒五和尚看不慣他們的行為,以無法攔擋,便自己一個人跑北方當參學,北方的大叢林差不多他都住過,前後住了大約十幾年光景,平素行持、道心,各方面都很好。在北方參學之後,戒五和尚又回白塔寺,看白塔寺已殘,屋頂殘垣瓦石堆積,他在塔旁邊斜坡上架起一小茅棚,僅容一個人住。出進小茅棚要曲著腰,可見茅棚簡陋之極,僅不過擋風遮雨而已。在這裏,他每到吃飯的時候,到外面化齋,回來就看經參禪,到晚間就看白塔寺,就這樣經過了兩三年工夫。 有一天,當地一個最有錢有名望的劉財主出來到莊稼地去瞭望,經過一條大路時,親自跑到白塔寺去訪問。看到那裏什麼沒有,只是亂瓦亂磚堆積一大片。塔旁邊一個像叫化子住的小草棚,裏面住一個和尚。劉財主到草棚門口一看,原一就是白塔寺的子孫戒五和尚,說起來劉財主和他們上一輩的老和尚還是知咬。戒五和尚與他談了些關於闊別後到北方參學的情況和回來後在白塔寺住的情形。劉財主聽到這裏說:“佛法真有靈驗!只是怕人沒行持,既然這樣,你出緣簿,我幫你化緣,復興白塔寺。”戒五和尚說:“我這裏什麼東西也沒有,怎麼能出緣簿?”這劉財主說:“只要你出個名就行,我來給你做緣簿!”因為劉在當地是首富,財勢兩得,他自己做了一個緣簿,讓戒五和尚出名,他自己捐了一部分錢,雙從旁化了一部分,不幾年,就把白塔寺重建起來。戒五和尚原來住著一個小草棚,簡直像露天地裏一樣,他自己每天真參禪修持實行,並沒有滿行跑著去找佛地,而佛法卻找到跟前來把廟修起來了。 還有大家所熟知的奉化雪竇寺,最初同妙高禪師創修,也是類似這樣情形。那是民國7年,摩臣法師由觀宗寺到奉化雪竇寺做方丈,我們聽學僧說:共去了二十幾個人,給他去送座。監去時,先坐江輪,下輪船後,換乘竹排,由十幾棵楠竹編成,兩梢挑起,兩根相對,成一小划船,在河裏行駛。我們幾個同學去了雪竇寺。我這個浙江人還是第一次坐這樣小竹船,河道很狹窄,水也很深,四圍山色,一線殘光照,走起來覺得很適意的。 到了雪竇寺,在那裏久住的師傅們,就和我講起妙高禪師的傳說來。在尋竇寺上面有一妙高室,傳說當初妙高禪師就在那裏修行,精進用功,深夜不息。一個人為精力很限,日子久了,難免打磕睡。妙高禪師看到自己的生死未了,天天打磕睡耽誤,不能用功。於是跑到妙高室邊上跏趺而坐,下面是幾十丈大山澗,如果打磕睡一頭栽下去,就沒命了。他的意思,在這裏***,是警策自己免得打磕睡。事實上因他功夫還沒有到家,仍不免打磕睡眠。有一次,他打磕睡,真的就摔下去了,他自己也覺得這次是沒命了。可是當他剛剛掉到山半腰時,忽然覺得有人把他雙手托著又送上來。他很驚喜地問:“是誰救我?”空中答曰:“護法韋馱!”禪師想:還不錯!居然我在這裏修行,還有韋馱菩薩來護法,接著又問:“像我這樣修行的人,世間上有多少?”空中答曰:“過恒河沙數之多!因你有一念的學佛精進修持心,20世紀不再護你的法!”這時妙高禪師痛哭流涕慚愧萬分!心中轉想:原先在這裏修行,好壞不說,還蒙韋馱菩薩來護法,現因一念貢高我慢心起,此後20世紀他不再來護法了。左思右想,唉!反正是那麼回事,不管他護法不護法,我還是坐在這裏修我的,修不在,一頭栽下去,摔死算了。就這樣,他依然坐在妙高室裏修行(室如簸箕形,僅容一人)。坐不久,他又打瞌睡,一頭栽下去,這次他認為肯定沒命了。可是當他剛剛快要落地的時候,又覺有人把他雙手接著送上來了。妙高禪師又問:“是誰?”空中答曰:“護法韋馱!”妙高禪師說:“你不是說20世紀不護我的法嗎?怎麼又來!”韋馱菩薩說:“法師!因你一念慚愧心,已超過20世紀久矣。”於是妙高禪師豁然開悟!佛法的妙處也就在這裏,一念散於無量劫:無量劫攝於一念所謂“20世紀古今不離當念,微塵刹土不隔毫端。” 從此以後,他在那裏天天精進用工,敲木魚誦經。那時還在宋朝時候,他敲木魚念經的聲音,遠聞於幾千里之外的皇太后之耳。皇太后因天天聽見有一出家人敲木魚誦經,有時候睡夢間還能見到此人,但亦不知聲音來自何處。在附近左右找,哪里也打不到。以後畫影圖形,下聖旨來找此人,來到妙高室找到妙高禪師。朝廷看他是有道有德的高僧,於是由皇帝家出錢,在那裏給他修一座大廟,即是雪竇寺。大家請想:這不是在露天地裏感應出來的大廟嗎?不是也沒滿處跑著去找地方修廟嗎?這雖是一則傳說,卻說明瞭出家人須精進修持的道理。只要你有修行,有道德,地方會現現成成的給你建設起來的,曠地上會出現一個大寺院。所以說不愁無廟,就愁你不好學佛修道。 (十四)佛教能教化人心 1946年,能海上師往成都南效近慈寺,當時住成都之美國新聞處長持羅斯福總統親筆函見師,請能海上師赴美講學:函信內容“中國四川成都南郊近慈寺,能海大法師:敬請你駕臨我國,宏揚佛法,以濟國人道德之貧乏。”師以法務在身未往,並曰:“今後有人去!”是年春,昭覺寺舉行和平法會,請能海上師講經,每日三四千人,盛極一時。當時信外道的信徒劉先生閒談,他說:“能海上師講的經真不錯,連我們的大道師聽了讚揚,可不知有沒有道。” “啊?”我說:“什麼是道,我還不明白呢!你們的大道師很有道吧!” “喝!”他說:“我們這位大道師,道可大啦……”說這話時,他還一邊搖頭,一邊橫鼻子。 我說:“他有什麼道,你說給我聽聽。” “喝!”他說“人家那道大得很!能十到不吃飯!” “啊?”我說:“這一條我們赴不上他,我一天得吃兩頓。他還有什麼道沒有?” 他說:“人家還能冬天不穿鞋,在雪地上走,夏天能穿皮襖,也不覺熱,法師,你說人家這道不小吧?” “啊,照你這一說,他的道真不小。”我笑了笑說:“不過他這是習慣性,不能算道,如果他這樣算道,那比他道大的還多得很!” 他說:“啊!還有比他這道大的嗎?——請你說說,法師!” “對啦!”我說:“你是不知道,比他道大的太多的啦!不過你沒見過,也沒聽說過。你說他能十天不吃飯,不是有兩句俗話嗎?‘早晨不揭鍋,晌午一般多。’不信你試驗試驗,如果他真的十天不吃飯,過了十天,吃的比誰還多,須得將那十天的虧空補上。你想一想,那能算不道?你看那個夏天的知了——蟬在地底下可不知他吃不吃,可出了窟,爬到樹上,生了翅膀,根本什麼都不吃,只喝風飲點露水。還整天高興地唱呢,你說他不吃飯的道,能比得上知了嗎?” “再說他能夏天穿皮襖,那也算高興地唱呢,你說他不吃飯的道,能比得上知了嗎?” “再說他能夏天穿皮襖,那也算不了什麼道。你看那狗,一年365天總穿著皮襖吧!他也想不起到夏天換件紡綢或羅紗,不是也沒見熱死多少嗎?如果那位大道師在三伏天穿著皮襖在外頭跑一圈,恐怕也得熱得呼哧呼哧的!那算哪家的道?還有打擺子的人,6月天穿皮襖還凍得打哆嗦,那也算道嗎?” “他冬天能赤腳在雪地上走,那也不算稀奇。你看那結鴨子,上凍的天還往河裏洗澡,樂得呱呱叫喚!還有那些鴨子、麻雀,不是從生下來就是光著腳嗎?他抓在裸絲電線上都不過電,那大道師成嗎?——你看比你的大道師的道大的太多了吧!”叫我說得他兩眼白瞪白瞪的,一聲也不響,只是抿嘴微笑。之後,我又向那位劉先生說:“佛法不是奇特的,是平和近人的平常心是道。不教人練那些外道功夫,什麼點穴啦,運氣啦,腦瓜子出小人啦,又能飛到幾千裏外,知道家裏有什麼事,如果一下子遇上老外道,不是教修身,而是練什麼長生不死,如果都不死,不成了老妖精嗎?世界還能容得下?那不更要你爭我奪,沒有不完嗎!所以佛法是教人知道身是‘眾苦之本’,身時無常,無論經你怎樣保養,到時候非死不可。好像房屋似的,無論怎樣堅固,非壞不可。你不要設盡方法去保養它,可是,他也不要故意的作踐它,因為要借它修行。” 我看他很癡愚,所以用些平易近人的話來勸導他,但是他一時半時也改不了舊習氣。後來他又說他大道師能吃野菜不生病,又問為什麼老佛爺(指釋迦牟尼佛)赤足,出家人為什麼不赤足,我問他:“他老師有道吃毒藥死不死?”他說:“吃毒藥那還能不死嗎?”“不成!”我說:“你大道老師還是沒道,你看那些吸大煙的人,等大煙癮上來後,沒煙吸,把鴉片煙吞下一塊也不死,這也算有道嗎?如果算道的話,他比你大道師的道大得多吧!” 至於老佛爺赤足的事,是因為印度穿皮底鞋,容易傷害蟲類,釋迦佛是大慈大悲的;而且是因為他那裏天氣熱,所以才赤足,我國氣候冷,何必一定要赤足,就算是我們能赤足,也是習慣性,算不了什麼道。像叫經子沒有鞋,冬天也赤足上街,那也算道嗎? 就這樣,讓我把他說得閉口無言,也不再往下說了。本來出家人在社會上,往往因為一件很平常的事,就被人欺侮,這也是因為平常自己不注意,所以總會被人輕視。 和劉先生辯駁的兩年前,我遇見在家的一位舊同學,他是鐘錶鋪的經理,在談話的時候,他說:“笑話!你們這些和尚,一動不動,還成什麼世界?” 他說完了,頭還故意地向旁邊一轉,顯出不屑理我的樣子。 我說:“照你這樣說,都當和尚不成世界,那麼都開鐘錶鋪就成世界啦!” “嗯——”他說:“世上的人,得各有職業,哪能都開鐘錶鋪呢?” “歐——”我說:“既各有職業,不能都開種表鋪,就得有當和尚的,當教授的,當公務員的,打鐵的,拉大鋸……” 他說:“人家當教授,當公務員的,工作的,經商的都各有職業,于國家有益,你們和尚替國家作了什麼?” “以弘法為家務,以利生為事業呀!”我說:“淨化社會,改善人心,這都是出家人的責任。能夠以慈悲心,助教育之不及,使人心潛移默化,改惡向善,這樣世界上就沒有爭奪啦!再進一步說,如果都像當了和尚的人,我們這個社會,就成了清淨佛土!每一個人都是蓮花生化身,再沒有這些殺人流血的事,就怕不能都當和尚。” 他說:“並不是我說當和尚的不好,就是因為和尚坐吃不動。好像只消耗國家財富似的,不免叫不明白佛法的人譭謗。” 我說:“和尚無論如何不就應當動,如果和尚一動,世界就顯著更擾攘不安了!咱們先不說這個,你是鐘錶鋪的經理,當然對鐘錶很清楚吧!” 他說:“是呀!” 我說:“你知道鐘錶是怎樣做成的吧?” 他說:“那——當然我知道了,裏面有大輪子、小輪子、油絲、發條,還不許多不零件湊合起來,構成一人鐘錶。” 我說:“這些大輪子、小輪子、油絲、發條等東西,都安在什麼上?” 他說:“安在大軸上!” 我說:“這些大輪子、小輪子都得動吧?” “對啦,有動得快的,有動得慢的,都得動,有一個不動就出毛病。” “那個大軸也動吧!”我問。 “嘿!”他有些瞧不起我的樣子說:“你夠外行哩!大軸哪能動,大軸一動,鐘錶就壞了,沒有准了!” “我告訴你說吧!佛都能安定社會。佛法勸善止惡,教化人心。和尚能祈禱世界和平尚。和尚一動社會就更紊亂了……你想:和尚要不為國家祈福,不去改善人心、轉移風俗,偏要勒令他做旁的事,那不是強人所難、禍亂人心嗎?如果人心都失去了常態,世界哪能不亂呢?” 說到這裏,他你下頭去沉思了半天又說:“就算你說得對吧!” 我說:“這不是強辯的,不信你拿我這話去問別人,看我說的這話合理不合理。” …… 像上面所說的這些話,都是很平常的事,但社會上一般不明白佛法的人,往往拿些很平常很輕薄的話來問出家人,這似乎是已成了社會上的一種普通現象。不過,在出家人來說,如果自己沒有一點應變的法子和道理,往往就被人所說倒。我和那位信外道的劉先生辯駁了半天,我又把我和那位舊同學所說的話給他講了半天,意思是讓他明白出家人並不是奇奇怪怪的人,所做所為都是平易近人,于人有益。出家人學佛、禮佛、用佛法來作社會的工作,就是用善惡因果的事來教化人心,安定人心。武器可以抵禦侵略;但人心的險惡,人心的變化不是用武器能征服的,卻能用佛教善良的教化,使每個人的心裏,存儲著一種正直善良的力量,總能維持著人心的善性之本,不至於鋌而走險,所說佛教能教化人心。 (十五)當時南京佛教界情況 1948年,我隨能海法師去南京寶華寺弘法。當時,南京雖然有很多處廟宇,但因為宗派的關係和四川有不同,所以不能團結合作。尤其自清朝以來,各廟有身份的出家人,差不多都和官府有交往,所謂“名僧風格,酷肖俗流”。久而久之,把自己和整個佛教的價值也都忘掉,弘揚佛法的事,就沒人去辦了。加以南京派系的不同,往往意見不一,互相歧視,對於弘法事業,甲方不去辦,而乙方也就不去弘,如果甲方不去,而乙方強出頭的話,這在派系上、立場上,就未免有些“難為”、“蓋場”。這樣一來,對弘揚佛法的事,誰也不去過問。當果佛法凋敝的情形,已經到了這種情況。雖然,有人出頭來辦一個講法會,他們縱然不歧視,至少也是漠不關心。 在當時,凡是密宗一家的,多是南京、四川、西藏派,他們的廟頭很多,但像一盤散紗,不能團結,寺廟不像寺廟,僧人不像僧人。記得有一次,我們幾個人,隨同能海老上師參加一個升座典禮,特意給預借的素席間,還看見出家人搭著紅祖衣與居士去拜座(此風隨了佛學普及的程度,刻下在南京已息;但在江南一帶,常常見有僧人與在家人頓首為禮的)。這事情在俗家來說,是應當做,在出家人來說,就不應當了。當場弄得一般信佛居士,四座皆笑,不知所措。能海老上師認為京裏的出家人和權貴們來入往得太密切,以致有的出家人,把自己的身份都失掉了。 本來按佛制,出家人無論在什麼場合裏,都不能拜俗。在帝制時代,對皇上了照樣不拜。皇上為了尊法,為了種福,還得給出家人行反拜禮。出家人客氣的時候,頂多給他合掌,欠身還禮,不客氣的時候,則正身端坐,心豐存觀想,受其膜拜。明白這種禮的人,就是皇上也不失身份,出家人也不倒架子。例如,現在錫蘭、印度、緬甸、蒙古等國,都是出家人受拜不還禮;尤其在印度的出家人,不論與國王大臣在某一種場合裏相遇,他要給出家人頂禮時,出家人總要巍巍不動地受他的禮,如果稽首還禮給他,就瞧不起你,同時他也以為出家人瞧不起他,馬上就把你出家人的資格吊銷。 因為他給出家人頂禮,並不是為了出家人這一個人,若論人的話,一般來家人根本就跟他們國王大臣及一些有身份的人談不上話。他為的是你具足僧像,能夠傳持佛法,敬僧就是敬佛,也就是敬法。佛雖然已入滅,還有僧來傳續他的大法。後世的人,可以從敬僧上,種下出世之福。所以在俗的人拜出家的,並不是白對一個普通不凡人頂禮,而是為的自己修福,供養三寶。如果出家人,不受他們的禮拜,反而去拜俗的話,這不單教他們修不了福,而且倒讓他們造罪了。 我們在南京聽了一個關於清代乾隆皇帝下江南給和尚還禮不還禮的故事。 有一次,乾隆皇帝到南京,保駕隨行的有一位姓王的宰相,叫王漢人。他雖是忠心耿耿的效忠皇帝,介理對於佛法一點也不明白,也不相信。乾隆皇帝到了南京,照例要先到寺廟拜活佛。這拜佛的儀式,是活佛在法座上端,皇上在下麵恭而敬之地行跪拜行。當乾隆皇帝拜的時候,跟他去的王宰相在一旁侍候著。他看皇帝拜的時候,活佛在上面端坐,巍巍不動,眼皮也不翻翻,也不還禮,不覺怒從心來,真是豈有此理!忽然跑到法座上,抽出腰刀來,把活佛的腦瓜子砍掉子,弄得屍橫寶座,血濺法衣。這鬧不要緊,所有佛教僧人於是把大廟圍起來,把乾隆皇帝劫持著,幾乎把殺掉,南京人聽說這件事,也馬上想要造**。 僧眾劫持乾隆皇帝時提出的要求,就是要王宰相給活佛償命。王宰相說:“什麼是活佛?他不過是寺廟領袖而已,我們的萬歲爺給他行禮時,磕了這麼些頭,他連動也不動,睬也不睬,得算連人情都不通,還叫活佛嗎?他既然是活佛,還會被凡人殺死嗎?我絕不相信他是活佛。” “事不能這樣說!他是我們廟的領袖,也是我們所尊稱的活佛,我們多少年來都是這樣。你信不信佛沒關係,你不信我們信,你不能因為你不信佛,就把我們的活佛殺死。” 橫說豎說,佛教們人無論如何得要王宰相抵命。當南京人民馬上要出兵造**時王宰相見勢不好,恐怕連累了自己的萬歲爺,這才答應與活佛抵命。他本是乾隆皇帝的寵臣,皇帝當然不忍殺他,但事情迫到這樣,又不能不殺。後來乾隆皇帝一邊哭著,一邊才把他斬首。 上面是當時南京佛教界的情況,因為宗派關係和僧人的散漫把自己本分事業都忽略過去。能海上師弘揚佛法難,當時蘇州、南京、寶華山比較荒涼,不像現在整齊。能海上師作事很有見地,論本事、論知識、論應酬才能,都高人一籌。他一生對弘揚佛法對佛教事業貢獻大。我隨能海上師在南京,在佛學上有較多的領悟。 在此期間,我在南京寶華寺藏經樓閱讀所藏經書,編習經、律、論三藏聖教。讀完600卷《般若經》。返川後,1947年,能海上師慶重慶僧俗之請,在鄭壁城居士所提供的別墅中,成立重慶金剛道場。我遵師囑咐,主持重慶金剛道場,並奉能海上師命往南京、上海弘法。又應趙朴初、倪正和等大居士恭請,往上海覺園講經說法。 1948年,能海上師函複我“汝在東南弘法,不必回川”。1949年,我請能海上師派人赴滬,助辦法會。能海上師派常超師等四位上座赴滬助辦法會。後因覺園來僧漸多,即成立上海金剛道聲,我遒能海上師所囑任住持,兼任南京寶華寺住持。依能海上師近慈寺家風,弘揚黃密,全日持誦,長年講經,三月安居,以戒為師,住僧50餘人,皈依弟子四五千人,編印出版宗喀巴、格魯巴經書。1950年能海上師授我為接法和尚阿闍位。我遵能海上師囑講《華嚴經址無盡藏品》。 1955年,能海上師參加以郭沫若為團長的代表團,出席在印度新德里召開亞洲國家會議。會後,能海上師朝禮聖跡,取道仰光回滬,講完《菩薩戒頌》。每日下午叫我入室,引修《大威德生圓次第》細密開示甚深法要。5月間能海上師離滬赴京開會,我送能海上師至上海車站送別時,師徒兩人依依難捨難分,能老對我很關心,這卻竟是我們師徒最後一面。第五章 閉門洗心修密乘 (一)苦修密乘成正覺 1949年,我遵照能海上師囑咐在上海金剛道場任住持。上海解放後,我詳細地寫了自己的歷史材料,交給趙朴初居士轉交人民政府。1955年9月,我因被人汙害,關進上海提籃橋監獄。在“以階段鬥爭為綱”的歲月裏,我在獄中像恪守佛門清規戒律那樣,嚴格遵守監規獄法,修忍辱波羅蜜。每當被辱境界到來的時刻,我用佛法回避、佛法抵抗,我只好堅強忍受把它忍耐下去,不計較,用最大的力量忍受。心裏感到煩惱難受,我就一心念佛名號,依佛號能力把煩惱難受之心安定下來;修因緣觀,仔細想我為什麼無故受辱、被捕入獄?作受報想,用空想觀智來照察了知心身世界。一切諸佛本來無我可得,我既然是沒有的,一切皆空的,哪里還有什麼被侮辱,以及受辱的境界呢?空的我相,空的辱境,二者完全是空的,因此辱相也是空的。由此之想,我不生憎恨心,反而發大慈悲心,同體大悲,方便教化人。我從1955年7月到1975年7月坐20的監獄,我心裏想自己閉關精修佛法的時間難得,這是我閉關修密法的好機緣。我在獄中加強自身淨化,堅持長期茹素,虔誠悔業障,心誦佛經,潛心修密乘,心如虛空,清澈明朗。釋迦牟尼世尊因地修行時,有一次被歌利王割身體,節節支解,佛是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四相皆空,不生憎恨,反而發大誓願,成道以後,先度歌利王。所以佛在鹿野苑先度憍陳如尊者。菩薩修行發菩提心,一定要經過三難妙行的大關;一、難行能行,人們做不到的難事,菩薩能做到。二、難舍能舍,人們捨不得的生命、錢財,菩薩能捨得。三、難忍能忍,人們忍受不了的逆境,菩薩能忍受。從前舍利佛尊者發菩薩心,修三難行,經不起考驗,三難之中,只做到難行能行、難舍能舍的二難,在最後,難忍的不能忍受,因此他退失菩擔心做了聲聞小乘聖人。到釋迦牟尼成佛時,舍利佛才在佛座下做一個舍利佛尊者。《佛遺教經》中說:“忍之為德,持戒者行,所之能及。能行忍者,乃可為有力大人;若其不能歡喜忍受,不名人道知慧之人。”故常言“有容德乃大,無欲氣自豪。” (二)在***總理直接關懷下獲釋放 以“以階段鬥爭為綱”的歲月,我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1955年9月被捕關進上海提籃橋監獄。我以佛門比丘寬大胸懷,違緣順緣,隨遷而安,毫無怨言,以代眾生受苦的菩薩精神,以牢房作禪房,視監獄生活為閉關修密乘的好機緣。在獄中堅持長期茹素,堅持半月誦戒,堅持三月安居,沒有間斷,加強自身淨化,虔誠懺悔業障,心誦佛經。經常數日安坐,不飲不食,心如虛空,清澈明朗,以慈悲心救度獄中病人之苦,為“病囚”治各種疾病,治好了一批又一批“病囚”,囚眾讚揚我是獄中的白求恩大夫。獄方得知我有醫術遂命我為“獄醫”,並獲獄方稱讚模範“獄醫”。寒來暑往,歲月飛星,我在獄中洗心修密法整整度過了20人春秋。直至1975年在***總理的直接關懷下,在中國佛教協會趙朴初會長的呼籲下我獲得釋放,我當時年已73歲。我修“難行能行”、“難忍能忍”的忍辱行,心中實已“冤親平等”,所以一切的不公正、誣罵、毀損都不能破壞我心中清淨。我看待這一切都是眾生以清淨的忍辱法對自己的佈施,一切毀譽者都是成就自己德行的菩薩,我對眾生、國土情有無限感恩心情。 (三)回鄉行醫 我獲得釋放後,以慈悲為本,愛國愛教愛民愛苦難的眾生,以菩薩心湣濟眾生,1976年初,我自願回浙江省三門縣高梘鄉衛生院行醫,救死扶傷,服務人民。我主要搞針灸、電療、按摩。我對待病人比對自己的兒女還親,許多病人特別是小兒麻痹症,四肢癱瘓經我一治就好。這樣甚多的病的對病人宣揚如三門縣、天臺縣、寧海縣、象山縣4個縣,有的殘疾人、患有單邊瘋、上下肢半身不能行動的男女老幼病人,我都要為他們聯繫解決住宿,有的頭痛、腹痛、腰傷、骨折、不育症等,經我針灸後而愈。我在衛生院住的寢室在樓上,每夜我雙盤跏趺***入定。高梘鄉舊居我俗家供佛像,我時常接待大德高僧來訪,高僧們和趙樸老對我很關心。從1976年到1980年4年間,當時我70多歲了,足穿一雙草鞋,身穿一件舊灰衣,跋山涉水,進城下鄉,有請必至,日夜不休,為病人治病,共治好病員30000多人,病家送來錦旗盈室,上書“華佗再世,扁鵲複生”。我見到一面面錦旗心裏很慚愧,我為受苦受難的眾生做的事太少太少。我要精進學佛法,普度眾生之苦,求諸佛菩薩對我加持。 (四)文殊菩薩教化成就我修行 1985年2月上旬,我去朝五臺山。行到山麓時,天氣變冷,天空忽然下大雨,我身上穿的衣服單薄,風吹著我的衣裳,冷得發抖。這時側面走過來一位五官端正、約十四五歲的少年,彬彬有禮地問我:“師父,你往哪里去?”我和藹地回答:“我去朝五臺山。”那少年說::“師父你背這麼重的行李,我是山上廟裏的,我們正好同路上山,我幫你背行李吧。”我問那少年:“你貴姓?”那少年說:“我叫文吉。:”他幫助我背一大包行李,我們同上山。走進大顯通寺,他放下行李。我十分感激那少年說:“謝謝你,阿彌陀佛。”那少年滿臉笑容回答:“不用謝,舉手之勞嘛。” 在五臺山香煙繞繚的眾多廟寺中,都供有文殊菩薩。大顯通寺供奉的這尊菩薩像建塑於漢明帝時,高達2.8丈。文殊菩薩端坐獅子背上,神情端莊,備受古今遊客、信徒頂禮膜拜。 文殊菩薩全稱“文殊師利”, 梵文Maniusrl的音譯,略稱文殊,新譯“曼殊室利”,漢譯為妙德,義為萬德圓明,皆徹性原。又譯為妙吉祥,和釋迦牟尼同時代。西元前6世紀,相傳舍衛國多羅聚落的婆羅門種姓中,生了一個身體紫金色、落地就能說話、如天童子、有七寶蓋隨覆其上的嬰兒。父親梵德,嬰兒出生時,家裏出現十大吉祥瑞兆:1 天降甘露;2 地湧七珍;3 他變金粟;4 庭出蓮花;5 光明滿室;6 雞生鳳子;7 馬產祥麟;8 牛生白犢;9 豬誕龍豚;10 六牙象現。文殊菩薩從娘的右脅鑽出來到世上,文殊菩薩有三十二大丈夫相,八十種隨好,與佛相同。《文殊般若泥洹經》說:“文殊住三昧力,能於十方世界,化現諸形,教化眾生。偈雲:文殊大菩薩,大慈大悲,變身為異道,或冠或露體、或處小兒叢,遊戲於聚落。或作貧窮人,衰容為老病,及現饑寒苦,四方而求乞。令人發一施,與滿一切願,令發信心已,為說波羅蜜。” 《寶藏陀羅尼經》記載,佛告金剛密跡主說:“我滅度後,于南瞻部洲東北方,有國名文震旦,其中有山名曰五頂,文殊童子,遊行居住,為諸眾生,於中說法。”經裏所指的五頂山,即是我國山西省五台縣的五臺山。原來漢明帝時佛法剛傳入國不久,攝摩騰、竺法蘭、以天眼通能看到文殊菩薩住在此山中,於是就奏帝建寺於靈鷲峰,首先建起一座寺廟,取名為“大孚靈鷲寺:。東漢以後,大孚靈鷲寺改了好幾次名字。後為,明太祖朱元璋重修,賜額“大顯通寺”。此後,大顯通寺的名字就一直沿用到今。正因為這個緣故,自此以後,五臺山成為文殊菩薩道場。《華嚴經》說:東北方有處清涼山,“往昔以來,諸菩薩眾,于中止往,現有菩薩,名文殊師利,與散會眷諸菩薩眾,一萬俱,常在其中,而演說佛說。” 在大乘佛教裏,文殊是諸菩薩上首,常與普賢侍佛左右,所有的佛弟子,都把文殊菩薩當成智慧化身,如說般若為諸佛之母,文殊菩薩為佛之師。常見的文殊像,頂有五鬢,表示法界體性智,大圓鏡智,平等性智,妙觀智,成所人作智。左手執蓮花,花上安放《般若經》一部,在於體現般若大智一塵不染,如大火聚,四面不觸,觸了即燒。右手持寶劍,能斷一切無名煩惱。喻金剛定劍,能斬群魔。或坐蓮花台,表示清淨,乘獅子或孔雀表示威猛。 我小時候常聽我母親說:“文殊菩薩騎的那頭獅子,特別勇猛有智慧,五臺山上,很多端寺的沙門外。都有獅子,佛門乘獅子真有緣,既有獅子吼,又有獅子座,《涅盤經·獅子吼菩薩品》還用獅子的身形比喻佛菩薩的種種功德。”“如來正覺,智慧牙爪,四如意足,去波羅蜜滿足元身,十力勇猛,為大悲為尾,安住四禪清靜窟宅。為諸生而作獅子吼,摧破魔軍。”在《華嚴經人法界品》中,彌勒菩薩對善財說:“文殊大願,悲餘無量百千億那由他菩薩之所能有。其行廣大,其願無邊,出於一切菩薩功德,無有休息。”文殊菩薩常為無量諸佛之母,常為無量菩薩之師,教化成就一切眾生,名稱善聞十方世界。我朝五臺山文殊菩薩教化我,成就我修密乘,普度一切眾生。 (五)興群利於當年,垂名教於後世 僧眾問我:“上師,為什麼社會上、世間上,有的人做好事而得不到好報應,而作壞事的人反而發財了享有權利和富貴,人們常說老實人吃虧,好人命不長,這如何解釋?” 我說:“這在罪和福、損和益方面是各有各的增長,各有各的距離,佛法真的不呆思議得很;有諸多事情,都是極平常的事,教人不可測量。尤其是佛教有諦法上,講究“因緣”和“感應”。在因緣未合的時候,都是很平淡很普通的事,到因緣成熟之後,就覺得它是不可思議,就是***的人,也對它莫名其妙。“感應”這回事,也同樣讓人不可推想,有顯感冥應的,有冥感顯應的,有顯感顯應的,也有冥感冥應的,這也有很不可思議的奇遇。 拿我來說,1941年5月3日(農曆辛巳年四月初八日),基於不滿國民腐敗政治的現實,發深宏大願弘揚佛教莊嚴國土,利國利民,萌出塵志,自己主動到重慶南岸獅子山慈雲寺皈依澄一法師座下。出家時,我38歲,並于同年冬月十七日到成都昭覺寺依定慧老和尚座下受具足戒,至今58年了。在出家前的38年裏,我辛辛苦苦,勞勞碌碌,闖蕩半年,幾乎閱盡人生的痛苦和悲傷,赤心愛國愛民但總是空有抱負,壯志難酬。我今年95歲了,雖然沒有享受很大的福,沒為人民幹過大事情,但也沒有受過很大的罪。我每次走到“山窮水盡疑無路”的時候,往往前面是“柳岸花明雙一村”,多少年來都是這樣在上不上、下不下的境遇裏生活著。回頭想一想,過去的挫折和受過的委屈、蒙受的冤枉,都成了我現在的閱歷和經驗。往事如水波塵境,出家前,我從小讀書,大學畢業後,我投筆從戎。在國民黨軍隊裏,一個軍人沒有自由,叫你走東,你不能走西,軍人必須服從命令,如果不聽命令就要殺頭。在大千世界只有佛天自由,無礙無阻,無牽無掛。我了卻塵緣幾十年來,感到人生如夢似幻,而芸芸眾生,浮沉其間,頭出頭沒,無有了期,人生真諦何在,為真性不昧,解脫自在,抑為功名富貴而流轉生死?常見世之為功名者,心為形役,朝夕孳孳,然而一日無常,草木同腐,莫不淒然興悲。 就拿蔣、宋、孔、陳四大家族這個統治中國20多年的官僚買辦集團來說吧。他們逃到臺灣,蔣介石在臺灣這個天地裏就“清理門戶”,後只剩蔣介石一家,他比在大陸時更***,更殘酷了。 陳果夫、陳立平均值隨國民黨一起逃到臺灣。這時,陳果夫因患嚴重的肺病,已出政界,於1951年8月25日在臺灣死了;陳立夫再不敢過問黨務,於1950年8月離台赴美,流飄異國,在紐約長島買一所房子以養天年。1967年8月15日。孔祥熙在紐約去世,宋靄齡比他丈夫多活6年也死在紐約。曾任臺灣省主席的魏道明寄居巴西。做過東北方面大員的熊式輝與後來任駐美國大使的沈劍虹滯留香港。國民黨的元老、四星上將何應欽成了“道德重整會”的專家。閻錫山為國民政府在大陸當了最後一任行政院長,到臺灣後,在臺北市北郊外山上寫理論文章。吳國楨最受蔣介石器重,歷任黨內外要職,曾任國民黨中央宣傳部副部長,在國民黨政府中先後出任漢口市長、重慶市長、上海市長、臺灣省主席,外交方面擔任外交部長,1954年1月被開除黨籍。陳誠因肝癌於1965年3月5日死了。1975年蔣介石在臺北北郊草山他的官邸內死去,蔣介石的兒子蔣經國於1988年1月13日又逝世,孫子蔣孝文、蔣孝武相繼離開人間。他們中間有的人已埋骨他鄉,與草木同腐,有的人渴戀故土,落葉不能歸根,莫不淒然與悲傷……人都不能離開歷史而生活。忘掉自己的歷史,就如失掉羅盤的孤舟,真可謂大海茫茫,可悲、可悲。惟有聰明睿智之士,能於茫茫孽海中別具智眼,超然物表,愛憎法中,無取無舍,順逆緣內,無愛無憎,興群利於當年,垂名教於後世。我說:學佛好,佛學無邊,老實人好,吃虧天賜福,好人壽命長。 (六)回歸祖庭昭覺寺 1985年農曆五月,由四川省成都市佛教協會會長、龍泉驛區石經寺方丈、能少上師老師弟永光法師給我親自寫信,請我來石經寺協助重建在“文革”中被毀的能海上師在近慈寺建的金剛道場,這個道場是由近慈寺移轉到石經寺的。從1985年五月份到石經寺後,各界各處佛教徒來石經寺念經聽法修行的人越來越多。我來石經寺時,隨我來的僧人有從高明寺來到石經寺的演法、覺成、宏覺、海智等。 我在石經寺舉行第一次法會,從1985年8月8日灌頂到8月18日法會結束,計10天;從5月15日到8月15日三個月安居維修圍牆、沙山,添置房屋。我來石經寺辦佛會時,寺裏每天要吃100多斤米;初一,十五要吃幾百斤米,來聽經禮佛的人多。 同時1985年,昭覺寺組成的寺領導小組及僧眾也請我回祖庭。我聽從省市宗教部門的意見:叫我先到石經寺弘法,再到昭覺寺率大眾。我于1986年開始修昭覺寺大雄寶殿,主管修建的有智益、永度、能法,1988年竣工。1992年由我和明念、宗顯、智國、智法、智正等僧眾修鐘鼓樓,1993年上半年竣工。1993年7月建修圓通殿,於1994年6月19日日竣工落成,佛像開光,參加者有數萬餘人,其中不乏全國各界人士及海外信眾。同是修復佛學院、住宿樓房。省內各寺青年僧人在這裏經過3的學習,培養了眾多僧地稱和全體僧眾努力把昭覺寺修復完整,同時得到各級領導的支援和信眾大力捐款,功德無量。 (七)我愛讀書 我這個人從小愛讀書,可以說書籍是我惟一的“寵物”。在我的少年時代,我最喜歡讀“三國演義”。不嬉戲玩耍的童年和多夢的花季少年離我遠去後,我對人生哲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於是,我開始拜讀佛經,聽高僧講佛經,自己念佛經。在黃埔“陸軍軍官學校”讀書時,每逢週末我都要泡上一杯茶,坐在校園裏,讀我喜歡人古書、佛經書。讀一本好書,我認為就是和一個高尚的人談話,讀一本佛經書就是和和諸佛菩薩談話,讀佛書就是聽釋迦牟佛的教導。好書、佛書是我的寶書,是我的精神、命根。我一天不吃飯,照樣上圖書館讀書,但一天不讀書,我說話、走路也沒有精神,手腳無力似的。我最喜歡的嗜好,就是讀書,我也是最愛讀書人。在童年時,誰借我的書搞髒、搞壞了,我心裏就很不高興。我現已96歲了,早晚讀經書。自己的心也和佛的心連在一起,即佛是心,即心是佛。 (八)出家人要以修道為要務 真正學佛念佛的僧尼要一心向上,精進修行。出家人,剛出家時發的志願有大有小,都有一股道心。日子一久,有的出家人看見富貴顯達的人,心生羡慕,希望能和他人一起穿好、吃好、講名、講利,被名利所污染,致力去作俗家事,去攀緣權貴,修飾穿著,收養徒弟,積蓄金錢,和世俗人沒有兩樣。有的出家人看著富貴顯達的人,心生厭惡,好像很不掛齒似的。這兩種出家人都不對,為什麼呢?前一種出家人,只知道羡慕他人,而不知道他人的前生就是像你這樣苦行修福的出家人,又何必羡慕他人呢?後者只知道厭惡他人,而不知道你的苦行果報,來世會作像他一樣作有名利、有地位的官人,又何必厭惡他呢?學佛人是為了脫離生死,修到西方極樂世界。既然都未脫離生死,互相交換,想到這樣生死不休,能不令人自悟嗎?所以,學佛的僧人應該一心向上,勇猛精進地修行,不要浪費珍貴的時間。修出三界了生死,哪有閒工夫去羡慕人家、或厭惡人家呢?大家知道的六祖慧能大師,第一次見到五祖黃梅大師,參對之下就明心了性。五祖說:“慧能,你根基三性及銳利,到後院的碓坊打米去。”於是六祖到後院踏舂米碓,為了增加工作效率,在腰部綁上一塊石頭,增加身體的重量,加速踏動舂米碓,這樣辛苦勤勞地工作,供養大眾。後來五祖傳他衣缽,恐怕別人為奪衣缽傷害他,半夜送他離增,隱居在獵人隊中,蓬頭垢面16年。後來,護法龍天推他出來弘法度眾,於是他到廣州法性寺,值印宗法師講《涅盤經》時有風吹幡動,一僧說是“風動”,一僧說是“幡動”,議論不已,慧能進言:“不是風動,不是幡動,仁者心動。”大眾驚奇佩服,印宗法師延他至上席,請他開示,為他剃發,拜他為師,説明他弘法。慧能大師不但16年後才開始傳法,而且剃頭也在那個時候,功夫修養之深厚遲重,可以說是空前絕後了,說慧能大師是萬代師表,一點也不過分。 一個寺院的好壞興廢都是人為的。通常說,不愁無廟,只愁無道。現在有的出家的,這個廟住了不如意,那個廟住不下去,專營奔走,總想打一個好寺廟,自己當住持,或者找一個好地方自己修,想當方丈,可是始終是南北找,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地方住,這是什麼原因?這原因多是怨自己修持不好,沒有行持,沒有佛道緣力行為。如果有行持、有道德、有緣力行為的話,不用你去找地方,地方會來找你,不管在露天地裏還是在大雪山上,也能建出好地方好寺院的。這裏我可以舉兩個例子來證明,只有你有道德,露天地也會成大寺院。成都昭覺寺在“甲申之變”後成了一片荒地,丈雪祖師掃圓悟國師墓,發心恢復祖庭。丈雪祖師成了昭覺寺中興第一代祖師。“文革”中成都昭覺寺成了一片廢虛,昭覺寺是我的衣缽堂,我83歲來昭覺寺發心重建。如今第一禪林重建了,我主要是有一顆誠心。心誠則靈,心誠了,諸佛菩薩就會加持你,有了三寶的加持,世間法的支持,好寺廟就會建起來。 家裏面如果有一個出家人,即真正是第一大喜事,第一殊勝之事。可是出家的人,一定要認真修行。一個出家人修行要是沒有好的結果,於家庭沒有損害,于自身必定墮落。佛家常說:“施主一粒米,大如須彌山;今生不了道,披毛戴角還。”出家人修行是第一個很重要的大事,你修行證得正是,超出三界,不隨便道,即是成就了;如若淪落六道,六道輪回就要還施主的債,十方的供養你必須要償還。人家不是白供養你的,一定要償還。如果你證得正果,成了佛菩薩,供養你的人都有福了,也不要你還債,施主的確種了福田。所以,出家人要真心念佛,具有真正的佛心,信心,決心,沒有一個不成佛的,大家多念《無量壽經》、《彌陀經》,經書上說得清清楚楚,所以,發心出家的人一定要以修道為要務。 我1951年到1955年在上海金剛道場,依能海上師家風弘揚格魯巴教法。金剛道場當時有出家人20多位,居士有400多人。1955年有人提出“鄭全山是國民黨的高級將領”,把我逮捕了。我對獄方說:“***總理當時是黃埔軍校(即陸軍軍官學校)政治部的主任,我參加國民黨是***同意的,我的個人歷史早就向黨交待了,我的檔案早就交給中國佛教協會趙朴初會長呈報上級,我的歷史問題1950年就向黨交待了。”我到了上海提出藍橋監獄,獄方有人對我說:“你是國民黨的人。”我說:“我吃***的飯,***養活我,***對我有恩,難道我不是***的人!”當時監獄裏有500多人。人家吃苦頭,我沒有吃苦頭。獄方說:“鄭全山守獄規。”當時獄中病人多,其中有一個30多歲的病囚得了肺炎,整個的肺膿腫得吐膿吐血,整天疼得嗷嗷叫喚。牢房狹窄,搭不開鋪,別人都怕肺病傳染,不樂意過問他。獄方就把他抬到院子裏,湯藥無人問,飲食無照應。我記得有一個山東人,姓秦,豪快直爽、講義氣,看到無人問他,就悄悄地對我說:“這個世道無好人,無悲心。”他知道我是個和尚被捕入獄,見我就請求說:“地藏菩薩救他吧!”俗話說“身病好治,心病難痊”。人心要有病,醫治不容易。一個人進了監獄,舉目無親,自己的病很嚴重,又沒有錢吃藥,病囚心靈上壓力大,病越重,心裏也越苦惱。妝時我看到他很可憐便對他說:“你不要哭,我來好好的服侍你。”這囚友的病一天比一天好起來,不到半月肺炎痊癒了。 此事獲得獄方好評,領導由此知道我的醫術,命我作“獄醫”。我從經書上看佛在世時,為了給人治病,在戒律上面對看病、養病、送終、埋葬都特別訂有詳細的規則。可惜後人都不遵照實行。我在監獄裏,我要學習釋迦佛把病囚當作僧人,我耐心治好一批又一批“病囚”,囚眾稱讚我是“獄中的白求恩大夫”。我把牢房當作病房,這是諸佛菩薩賜給我潛心修行學佛、精心修持的好機會。在這20年裏,我加強自己淨化,乃誠心懺悔自己的業障,心育佛經,精進修密乘,佛法教化我能看破,放下很自在。直到1975年我在***總理的直接關懷下、在中國佛教協會趙朴初會長的呼籲下獲得了釋放。我的家鄉很好,我自己人家鄉行醫救濟病人。1985年,政府落實了政策,徹底給我照雪平反。 (九)人能弘道,非道弘人 要人弘道,必須育才明道,培養僧人有大才,方能弘揚大道。1992年1月7日,趙赴初會長於上海《全國漢語系佛教教育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中指出:“當前和今後相當時期內,佛教工作最重要、最緊迫的事情,第一是培養人才,第二是培養人才,第三還是培養人才。” 中國佛教協會給昭覺寺來函雲:“培育僧才,此乃當前頭等大事,朴老樂贊厥成。至於院名,似以不標明禪密淨之宗義為妥,不妨逕稱為‘昭覺寺佛學院’。”因此,我於1992年春,辦起昭覺寺佛學院,現在師僧70餘人。我常到學院視察教學,並講戒定慧三學、講心經,教僧學法修心、懺悔業障,發菩提心。對學僧悉心開照。一年給學僧制2件優質黃料僧裝,發鞋襪,提高衣單費,改善生活。 我經常教誨弟子“要依戒依法,精進修行”。自己更以身作則,帶頭示範,日夜惜時如金,無住生心,勤修密乘。每夜1時30分起坐盥洗,2時上殿禮佛誦經,近7時下殿早膳,8時30分至11時複上殿念經,中午、下午接待學佛四眾。安居期間,我講經90天,每天早上8點鐘坐在法席講到中午12點鐘,學如來佛尊。我毫不疲倦。有時法躬有小恙,仍繼續念經講經。四眾弟子說我:真是一位金剛般若鑄造的夙夜匪懈的法師。我深感慚愧啊! 我主持昭覺寺佛學院,擔任院長期間,八方學子,源源而來。教師們因材施教,誨人不倦;學僧學而不厭,學修並重,體現了“學修一體化,生活叢林化”。真學實修的比丘日益增多,還有福慧雙修的優僧,立誓成為“法門龍象”。真是昭覺寺裏春日融融,佛學院內百花盛開。 (十)近佛陀教導去做 如今許多人過於注重追逐祿和物質享受,貪慕榮華富貴。這種追求世俗浮名的價值取向和佛家超越各種生命意欲的思想是相悖的。我們該怎樣覓得身心的清淨和心性的穩定,以一顆大慈悲的心面對現世人生,達到擺脫人生煩惱的涅盤境界呢。 人學佛,首先是要把人做好,人都做不好還能成佛嗎?現在有的人惟利是圖,只看錢愛錢,有的打麻將,進酒館,很無聊。這樣的人生觀實在沒有意思。人還是應該幫助別人,做有益於他人的事。一個人生在這個世界上,是無法單獨活下去的,一定要受到許許多多的人,包括現在的人和過去的人的恩惠,是他們的思想、智慧和勞動所帶來的恩惠,使我們得以生存下來。所以佛教徒除了要報佛恩、報父母恩和國家的恩,最主要的是要報大眾的恩。一個人最重要的要有報恩思想,報恩的情義是無窮無盡、報不完的。報恩心太重要,多做有益於他人的事,人也就會因此而有價值、有樂趣。我在俗家時有一個摯友,十多年不見面的,有一次在飛機上下班巧遇這位摯友,本可以像十年前那樣親親熱熱開懷暢敘,誰知那好友一見我的面,就問:“聽說你當軍官,家時發財啦!”左一句當官,右一句發財,我下子愣住了,心裏很痛;我的好摯友變成了一個生意經,使我灰心冷意,從此不再與他來往。對當代人和青年人的思想品行,重要的還在於身教和言教。若欲修行,在家亦可,不必在寺,自家修清靜,即是西方。一個人自私的思想減少一分,自由就會多一分。人往往是被自己捆住的。我這一生學佛的思想,就是報國家恩、報人民恩、報眾生恩的思想,眾生在我滿腦子裏。佛教講生生報恩,佛教工作特別多。我的報恩心也多,今年我已96歲了,還要爭取多活幾年,為佛教、為眾生多做一些貢獻。有了這種覺悟和認識,我對眾生的血汗錢用的不安心,一切為了普度眾生,在生活上力求簡樸,我總覺得對眾生有報不完的恩,享受多了,心裏會不安。我雖然90多歲了,堅持早晚上殿誦經學佛。一個青年人每天要問一問自己:身體是否比以前健康了,知識是否增多了,工作是否比以前認真進步了,道德有沒有進步。最後,願你們大家都按佛陀的格言去做,願你們慷慨施捨,樂於幫助別人,願你們身心清靜,做正直人,樸實無華,品性良好,不起惡念。願你們不自私,不佔有,而且大公無私,甚至犧牲小我。願你們聰明伶俐,能夠把趔和佛學知識及學佛的好處告訴別人。願你們努力精進,勤奮不懈。願你們能寬容,寬恕別人的過失。願你們能堅決勇敢,有毅力和恒心。願你們仁慈、友善、富有同情心。願你們能謙卑、平和、寧靜、沉著、安詳。願你們能邁向完美的人生道路,而且能完善地服務別人。 (十一)淡泊以明志,寧靜以致遠 人生無一帆風順之事,有得意之時,必有失意之期。例如一個在初中時學習成績優秀的學生,必然被老師寵愛、同學羡慕。長大了又當大官,發大財,這是他得意之時。若到了罷官、破產、人亡,還是他失意之期,都不應放棄向上生活的念頭,路是人走出來的,自己走出來的才是自己的路。世界上有千萬條路,儘管路就在那裏擺著,頭腦中某些陳舊過時的觀念縛住了手腳,邁不開腿,遲遲疑疑不敢跨出那一步,對你來說,路似乎就不存在的。人生之路坎坷不平,沒有失意的挫折,就不會有成功。 一個人的價值不在於尊卑和地位高低,也不在於是否擁有權勢、金錢,而在於是否自尊、自強、逢重,是否對生活充滿遠大理想並為之而奮鬥不止。如果擁有權勢、金錢後,以自己為中心,一切從滿足私欲出發,那麼,權勢越大,就越害已害人;金錢越多,銅臭也就越厲害。人生的價值在於奉獻。滿懷理想並為之奮鬥的人,就會將名利、地位、榮辱置之度外,以理想的最終實現為最大快樂。因為他的理想是高尚的,他的目標是在於對社會做最大的奉獻。 曾有人問我:“上師,你從將軍高位進入佛門當小沙彌,脫下‘蟒袍’換袈裟,又從佛門進入牢門,從高僧到犯人,你老的心境如何想呢?”人生之路坎坷不平,我將名利、地位、榮辱置之度外,一個人只要熱愛自己的祖國,熱愛人民,就什麼事情也能解決了,什麼苦楚、什麼冤屈都受得了。個人的苦楚冤屈比起國家和人民的利益,又算得了什麼!“天地有正氣,江山不夕陽”,這是我堅定的信念。1975年我在***總理的直接關懷下和中國佛教協會會長趙朴初的支持關心下獲得釋放,當時我已73歲了,西諺雲:生命從40歲開始。我想我的生命從73歲開始,一個人要總能保持精神健康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但一個人頂要緊的保持精神上的健康,力求讓自己永遠在樂觀、豁達狀態中,其他都是次要的。俗話說:“人到無求,心自安寧。”要在生活中尋求動力,尋求樂趣。我的最大的動力是學佛,度眾生之苦,最大的樂趣就是念佛經,解脫自己,去西方極樂世界成佛。對於有關個從的事更是無求的,我從早到晚一心撲在佛教事務中,我清心寡欲,看輕功名利祿,“淡泊以明志,寧靜以致遠”,此語出自諸葛亮的《誡子書》。一個人只有恬靜斷欲,才能志向遠大,有寧靜而豐富的內心世界,永遠快樂,永遠健康。人生的價值在於對社會、對人類做出最大的奉獻。一個人淡泊明志、寧靜致遠,才能對人類、對社會作出較大貢獻。 (十二)依法不依人 在一個寺院裏,依法不依人才能把佛教寺院辦得興隆。誰是我們的導師?佛祖釋迦牟尼佛是我們的導師。佛教事務中,我個大和尚說自己的一套正確,那個大和尚說自己也完全正確,聽誰的呢?誰說得正確呢?衡量的標準應是按照佛祖釋迦尼牟佛的教導去做是正確的,否則是錯的。按《涅盤經》記載,釋尊在人滅之前曾將其弟子們招呼集合起來,說:“弟子們,即使我入滅了,也不要認為失去了導師。我所說的教法和戒律,便是你們的導師。現在你們如果還有疑問,那麼就可以發問,免得日後這樣後悔——在我活著時要是打聽一下就好了。”接著繼續說:“一切存在的事象,都將過去,努力完成修行吧!”釋尊生前常說:“尋省汝自身。”釋尊勸告弟子們進行自我省察的語名:“因此,阿難啊,要以自己為明燈,要以自己為依處,不能以別人為依處,要以法為明燈,以法為依處,不能以外部的東西為依處,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依處,很好地控制自己,就能獲得依處。”釋尊留下的這著名的最後教誡,即入涅盤。釋尊生前正是要弟子們警戒以防在他自己滅度後,各式各樣的們師出現,任意攙雜他們自己的觀點。在佛教學者中,也有不少人在釋尊生前就準備結集結典。釋尊本人就曾命其弟子記憶自己的言行,經常讓十大弟子中被稱為“多聞第一”的阿難隨行。對當時的弟子們來說,釋尊既是人生的導師,如同慈愛的父母親那樣,同時又是教團的統率者。其大多數弟子,是懷著敬畏和崇敬的心情而隨從釋尊的,但其中也有不堪忍受出世的嚴格修行、不能抵抗世俗各種欲惑的比丘。因此,由於釋尊涅盤了,有人就產生了從長期的精神緊張狀態中獲得了解放的錯覺。對於一人化教團體來說,失去了最高導師,就意味著面臨重大的危機。當時,印度社會、婆羅門各派占壓倒的優勢,不管怎樣說,釋尊教團還是個新興的宗教團體。所以其創始人一死,教團就可能出現失去中心的情況,大多數弟子便陷入深切的悲歎。根據經典,阿難與婆羅門故友相遇時,曾被這樣問道:“阿難呀,世尊去世,其後還有誰是與世尊同樣出色的人物呢?”對此,阿難這樣回答: “朋友呀,從道理上講,那樣的卓越人物是不會再有了。那位世尊是自悟其道、自履其道的人。作為弟子的我們,只是從後面追隨世尊的教法和垂範而已。” 阿難把經典佛法信仰的必要依據,皈依於佛法,而不皈依於個人,這就是依法不依人的意義。有的僧眾問我:“上師:你外出弘法講經,我們在寺內聽誰說的?”我說:聽寺內管委會上座們的,他們是聽釋迦世尊說的教法(佛法)的。誰按佛教的教法說和做就聽誰的,我是昭覺寺方丈,一言一行按佛祖的教法做,依法不依人。如果我不按佛祖的教法做,你們也不要聽我的。只有按釋迦牟尼佛的教法去做,寺院才能興旺,諸佛菩薩、韋馱菩薩、三寶才能護法,不愁無廟,只憂僧人無道。有修道的僧人一定會把道場搞得很興旺。附錄(一) 清定上師同諸大德法師在美國 1989年8月 應美國北加州曼第西諾縣法界佛教總會主席、萬佛城總主持宣化法師的邀請,以明晹法師為團長的中國佛教赴美弘法團一行12人,8月24日由上海飛美,參加在萬佛城如來寺舉行的“三壇大戒”傳授儀式。傳戒法會後,赴美弘法團參訪了三藩市和洛杉磯的12座佛寺。由於弘法團員大多數是名山大寺的長老、中國佛教的耆宿,所到之處,都受到人們的尊敬和歡迎。在美歷時17天,全團於9月14日回國。 8月31日 三藩市華文報紙《中報》刊載了這樣的報導: (本報三藩市訊)來自世界各地法師,連日來正陸續飛抵三藩市,到金門橋以北的萬佛城參加“三壇大戒”盛事。 萬佛城如來寺,訂於8月30日舉行傳授比丘、比丘尼具足戒法會。9月2日,傳授出家、在家菩薩戒及五戒法會。另外因中國大陸最近幾個月的特大洪澇災害,死人傷人毀物,9月2日也將在萬佛聖城舉行消災祈福的法會,超度災害中的死者,祈禱傷者早日康復。 8月28日 萬佛城創辦人宣化度輪法師在接受採訪時說:出家人,佛在時,以佛為師;佛涅盤後,以戒為師。上人表示:“三壇大戒”就是為出家人“續佛慧命”。 上人的弟子恒順法師透露,這次法會有來自中國大陸、柬埔寨、越南、新西蘭和歐洲的一些國家的法師光臨。 8月24日 “中國佛教赴美弘法團”團長明晹法師,團員真禪法師、清定法師、佛源法師、傳印法師、明哲法師等由上海飛抵三藩市。 8月28日 以史梅尼(Sumedho)法師為團長的11位法師從英國飛抵三藩市。 8月29日 “中國佛教赴美弘法團”第二批法師飛抵三藩市,其成員有中國佛教協會副秘書長肖秉權及慈舟法師、仁德法師、一誠法師、達雲法師、茗山法師以及各國法師數名。 傳戒法會禮請明晹法師為說戒和尚,清定法師為羯磨阿闍黎,真禪法師為救授阿闍黎。8月27日傳授沙彌十戒,其戒法依照修訂的三壇大戒正範儀規舉行。根據道宣律師所傳授南山律本為依據,加上臺灣臨濟寺白聖老法師,在臺灣多次宏傳戒法所編《三壇戒法儀規》而進行工作,如法而行,是十分隆重重莊嚴的。萬佛城原有戒壇佈置得十分精潔,周圍供奉白玉雕中型玉佛多尊,壇裏除佛桌供奉香花燈燭外,四周一圈都摞大方櫈,為三師七證敷座而設。但依據不同戒法,設不同戒壇。在萬佛城傳授沙彌戒時,戒壇就安排在大雄寶殿千手觀音菩薩台前。一條長桌分為中左右3個座位,中座是說戒和尚寶座明晹左邊是清定羯磨阿闍黎寶座,右邊是真禪教授阿闍黎寶座。8個引禮師傅就分列台下二旁。大師傅和二師傅各人手執一把中等大的引磬,常舉行傳戒唱念時,舉腔敲引磬,並發號施令,教新戒禮儀,特別要指揮沙彌中為首的行動和白詞等。這堂沙彌戒需要3小時,唱念如法而行,傳授首先引見三師呼腔,上香、展具、頂禮三師和尚三拜畢,起具,末後先行,行到佛殿,集中後先由大師傅和二師傅帶領新戒四眾弟子至佛廳。這裏排列三張座位,正中坐的為說戒和尚明晹法師,東邊坐的為閹磨和尚清定上師,西邊坐的為教授和尚真禪法師,三位一排。三師進殿后上香禮座登座,更有各國法師德長老20幾位分列在法座後面和兩旁法座敷坐,這是顯密融通、中外長老大德、中西結合傳授的規制儀式,堪稱稀有難得。受沙彌戒的8人,受沙彌尼戒的35人。9月3日傳比丘戒,由宣化法師自任得戒和尚,三師七證均由中國法師擔任。受比丘戒的7人,受比丘尼戒的28人。 在傳授比丘戒時,儀式極為隆重。預先搭好比丘戒壇,四周用黃布把它密封起來,中桌供毗廬舍那佛,兩旁供文殊、普賢二菩薩,安放香花等供品。以檀香雲結蓋,芳香撲鼻。開早粥後就鳴鐘集合,在比丘壇前,引禮師等先帶領沙彌頭、沙彌尼二位和全體沙彌、沙彌尼、優婆塞、優婆夷等列隊進廳,由沙彌代表6人執香到三師七證座立腳點上香、展具、頂禮三拜畢,再隨引禮師來到廳中,唱實鼎先,灑淨(由主法和尚手持淨水和楊柳枝白水)雲: “菩薩柳頭甘露水,能令一滴遍十方,身沾垢穢盡消除,令此壇聲悉清淨。”維那師再以引磬敲念大悲咒淨壇,大眾繞壇三圈或多幾圈。接唱《摩訶般若波羅蜜多》三遍。大師傅和諸引禮師同唱降魔偈,如“降伏魔力冤,除潔淨無餘”……等。傳比丘戒三師和尚登臺,應如律本,先由教授和尚向三師七證白詞回清淨之後,再請羯磨和尚白羯磨。七尊證大師異口同聲答曰:“成”。經過四次白後,再請說戒和尚開示和說戒,最後一拜起具、作禮下壇。由此三人一壇或九人一壇受戒弟子起具下壇走;又由教授和尚再把第二受戒沙彌帶來登壇,這樣輾轉依次登臺受戒,直到受完為止。 比丘戒傳授過後,最後全體新戒的比丘、比丘尼,四眾弟子出堂到大天井引禮呼、俯伏、長跪送三師七證回寮。十師走過新戒之前,各位都要向受戒弟子講祝賀語,如“恭喜你們為大善知識,廣度眾生。”“勤修戒定慧,廣度諸眾生。”“荷擔如業家業,作大獅子吼。”“恭喜你們嚴持淨戒。為大法師”等等。又三壇大戒,每次法事完畢,都要照樣長跪、俯伏送十師或三師回寮,儀式全同。最後進入第三壇菩薩大戒,這是按照《梵經》所說的有十條重戒、四十八條輕戒。在此以前,先要進行一次請十師吃素齋,每人每席一菜,嚴格的要請十師傅十桌齋菜,簡單一此只請五桌,就是三師三桌,尊證師合為二桌,素齋要特別豐富、上等,以表受戒弟子的虔誠供養,消災獲福,功德無量。 9月6日上午8時開始,首先唱念如儀,莊嚴隆重,清淨壇場,一切如法。比丘、比丘尼和男女居士集中大佛殿。為道引領師帶領四眾代表執香至十師前恭敬迎請至佛殿。各國長老大德依次分列而坐。請聖、懺悔、發願、請戒等一切照律儀而行。 主持這次傳戒的以中國法師為主體,還有泰國、英國、東埔寨、斯里蘭卡、印度、新西蘭、越南、澳大利亞8個國家的法師參加,集南傳北傳、顯教密教於一壇,法法圓融,契理契機,開世界佛教傳戒歷史的新風。每壇都有英語翻譯,效果良好。其意義和影響更為深遠。 這次傳戒法會邀請這麼多中國高僧大德參加,其工作量之大,有關手續之複雜,確實“事非經過不知難”。宣老法師發心以及國內各地其他寺廟高僧大德時,為了辦理出國赴美手續和購買機票等,花了很多時間,排隊了重重困難。因各人來自上海、北京、江西、安徽、廣東、浙江、鎮江、成都等不同省市,在聯絡工作上頗費周折,要做到如期赴美,難度很大。依靠佛光普照,職工努力,不知打了多少次國內外長途電話,終於在戒期前到達萬佛城,保證了“三壇大戒”的圓滿成功。 宣化法師見到中國三師七證諸大德光臨,十分欣悅,安心快慰。傳戒期間,應宣化法師的請求,每天由明晹法師與清定、真禪、明哲、沸源、傳印、茗山等諸大法師輪流受信眾供齋,上堂說法。 8月27日 第二天中午由護法胡果相居士供眾,清定法師上座說法。 8月28日 第三天中午由護法陳金光居士供眾,真禪法師上座說法。 8月29日 第四天中午由護法蔡果耀居士供眾,明哲法師上堂說法。 每天晚上,法務團都由二人講開示。第一天晚上七點半開始,首先由宣化法師報告傳戒法會邀請中國各大法師光臨。還有其他各國大德,對提倡“以戒為師”,發揚戒德為先的佛教優良傳統具有重要意義。 傳戒法會圓滿後,弘法團到三藩市參訪大覺蓮社,社長是福州人葉敏女居士。此社是三藩市惟一的居士道場,經常宣揚佛法和進行宗教活動。諸上善人,聚會一處。社友們樂善好施,為美國社會事業多做貢獻。明晹法師每次來加州,都受到熱誠接待,講開示和受供齋,盛情至感。諾那寺的住持為清禪老法師,慈悲喜舍,年老德高,是一位真修實學的高僧,今年已76歲。經常領眾熏修,講經說法,並捐淨資修建福州西禪寺,是明晹法師的老同參道友。顯密圓通寺方丈一聞法師,幾次來參訪都承熱誠接待,關懷祖國佛教事業,慈悲為懷,深通顯密諸宗,以法利生,四眾敬仰。觀音寺當家體諍法師和她的師父誠明大法師,也是加拿大國際觀音寺的負責人,曾幾次回國,朝禮四大名山及各寺道場,行大佈施,廣結善緣。常來龍華寺啟建水陸道場,超度十方法界一切無祀孤魂。如《華嚴經》所說:“不為自己求安樂,但願眾生得離苦”,是尼眾中一位有道有德,大愛道的典範。體淨法師也菩薩心腸,待人和靄。正是“和平處世春長在,忠厚傳家福有餘”。這二位師徒苦心維持道場,相得益彰。法參參師精通歧黃,妙手回春,留美多年,行醫日久,廣結善緣,受眾景仰。他是福建人,今年70多歲,秉性仁慈,悲願甚深。智海法師,福慧雙修,以法利生。他對祖國來美訪問諸師都熱誠接待,惠贈佳珍。高誼盛情,溢於言表。為明願老法師和聖源法師的弘法道場。聖源法師經常往來于緬甸美國之間,皈依弟子甚眾。多次來中國龍華寺,是天童寺首座和尚,發心結緣佈施、齋僧。不幸去年病往生。已80多歲,是位老參上座,每月由美國政府照顧600美元生活費,並派人照應生活。明晹法師與三藩市的舊雨新知,由於互訪加深瞭解,並建立了通訊聯繫。 9月7日 洛杉磯華文報紙《中報》刊載了中國大陸佛教訪美弘法團抵洛杉磯,稱讚方來寺為現代道場的報導,全文如下。 “本報哈仙達罔訊”中國大陸佛教訪問團一行12人,於6日飛抵洛杉磯,並赴西來寺訪問參觀。 該團由中國佛教協會副會長明晹法師所領團,此次來美主要是參加三藩市萬佛城如來寺傳戒法會,成員皆為中國大陸各省名山的長老,其中大多數在星雲法師率領國際佛法促進會大陸弘法師探親團前往訪問時均有接觸和熱誠歡宴接待,感情融洽,故此特地來訪問和參觀。西來寺住持慈莊法師和寺內僧尼,6日上午集眾列隊表示歡迎。陪同進入大雄寶殿禮佛,然後進行參觀。同時觀看了佛光山建設和弘法活動的錄影帶。在北美建立現代佛教道場的貢獻,稱讚不已。 弘法團除團長明晹法師外,尚有上海玉佛寺方丈真禪法師、成都昭覺寺方丈清定法師、焦山定慧寺方丈茗山法師、金山江天寺方丈慈舟法師、廣東雲門山大覺寺方丈佛源法師、安徽九華山佛教協會會長仁德法師、青島湛山寺方丈明哲法師、中國佛學院副院長傳印法師、江西雲居山真如寺方丈一誠法師、浙江天臺山國清寺佛學罕講師達雲法師、中國佛教協會副秘書長肖秉權等。 該團將於8日返回中國。 除西來寺及洛杉磯觀音寺等外,明晹法師等還巡禮了宣化法師在洛杉磯創設的另一道場——金輪寺。又訪問了白聖法師紀念堂聖能寺及圓覺寺。圓覺寺是一尼眾道場,由博才廣學的文珠法師任住持,她經常在香港講經弘法,道學兼優,發菩提心,行菩薩道。還有海印寺為印海法師的道場,他是慈航老法師的法子,曾和浩霖法師一起在西來寺主持三壇大戒,任羯磨阿闍黎。多次回故鄉江蘇如皋探親,並來上海圓明講堂朝禮圓瑛法師紀念堂,敍談歡洽。 7日晚上 聖能寺住持明湛法師設齋招待弘法團全體人員,出席作陪的由印海法師、文珠法師及許多居士,舊雨新知,歡聚一堂,暢所欲言,倍加親切。身居海外的法師和居士對中國佛教事業的興旺發達,極為讚揚和關注,紛紛表示要回國探親訪友,朝拜佛教名山聖跡。 明晹法師等在三藩市、洛杉磯共參訪了14座佛寺,其中既有南傳北傳的寺廟,也有顯教密宗的道場,顯示了佛教徒不分大乘小乘,各宗各派團結。 在這次傳授“三壇大戒”法會中,除以中國法師為主體外,尚有以史梅尼法師為道的英國11位法師,斯里蘭卡法師1人,澳大利亞法師1人,不埔寨102歲長老法師和侍者2人,法國法師1人專程前來參加。他們都身披黃色袈裟,偏袒右肩的南傳裝,每天都參加誦律,說戒的法國法師1人專程前來參加。他們都身披黃色袈裟,偏袒右肩的南傳裝,每天都參加誦律、說戒等法務活動,使法會充滿了南北傳和諧、大小乘融洽的氣氛,這是佛教大法會中所少見的。戒律雖以小乘律為主,但中國律宗始祖道宣律師依據慧光律師的論點,提出《四分律》,通於大乘之說,他在《羯磨疏》裏更從律文中找出五種理由來論證這一學說。就是:一、“遝婆回心”;二、“施生成佛”;三、“相召佛子”;四、“舍財用輕”;五、“識了塵境”。由“四分律”通向大乘,更進一步建立三學無礙說。一戒一行,圓融觀解,就具足一切行,這就成為大乘妙行。我們遵照道宣律祖所指示方向進行努力,中國、東南亞和歐美法師的大會師,是世界佛教趨向團結、復興的一個重要標誌,也是法會的又一個重要收穫,值得慶倖。 法會是如律如儀地開展的。每天新戒弟子例行早晚功課、中午供齋、宗教儀式按中國叢林古規,齋主執香迎請法師和尚到萬佛聖堂說法上供後,全體四眾弟子繞念“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中午列隊在引磬、木魚念佛聲中入五觀堂(齋堂),每人一份羅漢菜,還有牛奶、咖啡、糕餅點心和各色鮮果。對僧眾供養美金20元(方丈為40元)。結畢念佛出齋堂到萬佛殿禮佛三拜回寮休息。 附錄:戒期中間明晹法師第二次又為萬佛城護法蔡居士上堂說法,法語如下: 師卓杖雲:“萬佛城中有萬佛,如來寺裏皆如來;見聞覺知天然佛,見性明心即成佛。 諸上座,戒是無上菩提本,能生一要諸善根,忽然一念狂心歇,彈指圓成八萬門。昔日阿難問佛:‘如來滅後,我等以何為師?’佛雲:‘波羅提木義是汝等大師。’諸仁者,今日來山求戒,亦當依戒為師,然戒有事、有理、事戒不出止持、作持。止持者,止息諸惡;作持者,廣作眾善。而理戒,則善惡都莫思量。” 清定上師為重印《金剛經六祖口訣》作序 如來世尊正教,“一切眾生皆具如來智慧性,由於妄想執著而不證得。”世尊大悲為令眾生斷除妄想執著,證得本有佛性,說法49年,說《般若經》22年。《般若經》600卷,(原十萬卷,此600卷是攝要經,是龍樹菩薩到龍宮弘法,龍王菩薩供養,玄奘法師翻譯,內分十六會,第一會400卷,第二會至第八會170卷。第九會1卷,即《金剛般若波羅蜜經》離相般若)。第十會,《大日如來經》(理趣般若密乘經)。第十一至十六會續說佈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般若六波羅密經》(實證般若)。如來一代時教,惟一自他解脫樂欲,由於適應眾生根基,趣人須要之不同,故有諸乘之差別。所謂小乘、大乘、顯乘、密乘種種教傳。若依直然斷除貪等之教者,是為根本乘之教義(通曰小乘,實無大小);若依地等波羅蜜乘,重在利他對治貪等,普賢不思議習修之教者,是為勝乘中之教(通稱大乘,實不離小)。若依貪等對治貪等之教者,是為勝乘中甚深道之教義(通曰密乘,實不離顯)。此三義之正真因相者,但有道次差別,而於果上歸原,實無優劣之可說,且有相互連貫,不可缺失之要。如來最後直指人心,見性成佛之法者。“吾有正法眼藏,涅盤妙心,實相離相,微妙法門;不立文字,教外別傳”,則為勝乘中實證之禪法。 現前南京金陵刻經處印行之《金剛經六祖口訣》(自識放心,放下妄想執著,自見本性提出真心實性),如六祖所示,內心自悟,見一切法不著一切法,遍一切處,不著一切處;常淨自性,六根之六賊,從六門驅出六塵之障礙,以六空消除。首先照見五蘊空,四大空,六根空,三業空,世法空;出世法空,十二因緣空,四諦空,四無量心空,六度萬行空,內空,外空,內外空,空空,大空,勝義空,有為空,無為空,無邊際空,無始空,無終空,無行空,自性如如空,一切法空,相之性空,無所緣空,無之自性空,實相應,無實空,自他之性空;心無罣礙,無有恐怖,遠離顛倒想,究竟涅盤,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阿耨三藐三菩提乃至無有少法可得,是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性空緣起,緣起性空。六祖大師說:“萬法盡在自性。”眾生本有清淨佛性,才是萬法的本體。三世諸佛,十二部經,均明自性。《壇經》曰:我此法門,從一般若生八萬四千智慧,照破世間八萬四千塵勞,智慧常現,不離自性,“言語道斷,心行處滅”,一切法盡在自性,自性常清淨,日月常明。如為我執妄想浮雲覆蓋,不見日月光明,若遇慧風吹散雲蓋,顯自性光明;行人通過一悉深淨內省自悟,達到一寒徹骨的地步,便會徹見自心是菩提般若自性,便能頓入佛地。《壇經》曰:“法無頓漸,人有利鈍。”悟即原無塵淨,迷即萬動輪回。《壇經》曰:“心量廣大,猶如虛空”,此虛空淨體,能包日月刹土器世界,六道眾生有情世間,乃至聲聞、緣覺、菩薩、佛正覺世間,三世界,十法界。若能發此心量提高覺度,即呈現清淨明安樂自在境界。五祖令人作偈,神秀苦思呈獻:“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指拭,勿使惹塵埃。”六祖即曰:“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依《般若波羅蜜心經》咒:“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所謂“揭諦揭諦”,初信佛者,皈依三寶,斷一切惡,修一切善;“波羅揭諦”,次發出離心,勤修戒定慧,自滅貪瞋癡,解脫到彼岸。再發菩提利他心,勤修六度萬行,“波羅僧揭諦”:成自覺覺他菩薩,最後自他解脫,趣向無上菩提心,受三昧耶戒,修證無上正等正覺。“菩提薩婆訶”:成就三身四智,五眼六通,廣行六度萬行,盡未來際,自覺覺他,覺行圓滿,同成正覺。 清定 佛曆二五三六年三月初八日於蓉昭覺寺 深切懷念班禪大師 1990年1月18日,我隨同全國政協副主席、中國佛教協會趙赴初會長(我尊稱趙樸老)早早地來到北京廣濟寺,參加在這裏舉行的第十世班禪大師圓寂周年大法會。一路上我心裏默默祈禱:祝願第十世班禪大師法神靈早日轉世,衷心祈禱第十世班禪額爾德尼·確吉堅贊大師的靈童早日降臨人間,教化眾生。 我雖然比班禪大師年長30多歲,但我們之間有著深厚的因緣。1949年1月17日,我奉能海上師命往南京、上海弘法,曾應趙朴老、倪下和等大居士恭請在上海覺園寺講經說法時,班禪大師來到上海覺園寺視察。趙樸老特安排一次盛大的佛教界大法會,我在法會上講經說法,班禪大師和趙朴老等聽了很滿意。 解放後,班禪大師和趙朴老主持中國佛教工作。 1952年,我在上海金剛道場住持時,班禪大師曾和趙樸老來到上海金剛道場視察看望僧眾。當時,我負責接待班禪大師和趙朴初會長的工作,我安排和組織一次盛大的佛教界聚會,大家請班禪大師講經。擔任中國佛教協會名譽會長的班禪大師對我很關心支持,多次同趙樸老專程來我處問候,我們並往甚多,是“平生風義,兼師友”。我在佛教業績上曾得到班禪大師和趙朴會長的支持,我們之間新密和友誼之情是很深的,我們對佛教有很多共識。作為中國佛教協會名譽會長的班禪大師,凡是佛教的同志向他彙報各個寺院和佛教工作的事務,他總是細心聽,尤其是藏族地區的佛教工作的事務,他總是細心聽,尤其是藏族地區的佛教工作與高僧大德之間的事,班禪大師總是不辭勞苦地親自操勞。我曾參加班禪大師親自創辦的高級佛學院學習。1975年我在***總理的直接關怔下,在中國佛教協會名譽會長第十世班禪大師、中國佛教協會趙初會長的關心幫助下獲釋放。1985年我得到徹底平反。 1988年我住在北京廣濟寺患了病,班禪大師同趙朴初會長來我住處看我病情。班禪大師要回西藏時,又來看我並送一張“班禪東陵紮什南捷開光典禮”的請貼。大師對我說:“我知道你病好了要回成都昭覺寺,但我必須把這份請貼親自送來,親自請你來西藏參加“班禪東陵紮什南捷開光典禮。”大師還送贈我一條潔白的哈達,一束無量壽佛紀念章(這是大師親自設計的東陵紮什南捷開光典禮贈送給邀請的來賓們、朋友們和工作人員的珍貴禮品)及親手簽名的大幅彩照。在師要回西藏時還同我談心告別。我瞭解大師性格,熱情高,受激動,工作起來就是幾個通夜控制不住自己。我對大師說:“這時候西藏缺氧,大師要特別注意自己的身體,不要性急,要勞逸結合。” 班禪大師想得周到,很有禮貌,誠懇的態度和親切的笑語直到今天還留在我的眼前和耳邊。1989年,我同趙朴初會長去美國參加世界和平會議,在美國聽到班禪大師圓寂的消息,我簡直不敢想念自己的耳朵。 在法會上,趙朴初會長對我說:“班禪大師為我國的佛教事業和民族事業作大量的、別人代替不了的工作,建立了卓越的功績。” 中國佛教協會副會長、廣濟寺方丈明晹法師帶領佛教弟子集體誦經,衷心祝願班禪大師乘願再來,為大師的生前的志願和佛業圓滿完成,貢獻一切為量,祈願全國各地民族佛教師友同發大心,繼承班禪大師的遺起,獻身于“莊嚴國土,利樂有情”的崇高佛教事業中。大師生前曾握著我的手對我說:“班禪大師東陵紮什南捷建成和開光是我最大的心願,就是死了也瞑目。”我說釋迦佛要你永住世,不要你走,西藏人民和佛弟子們不要你走。誰知大師這一去竟成永訣。 在北京廣濟寺紀念大會殿堂上,我一邊凝視班禪大師的彩色遺像,望著大師笑容可掬的面孔和智慧深邃的目光,使我心潮起伏,浮想聯翩。班禪大師曾在百忙的工作中17次接見我,他音容笑貌,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仍歷歷在目。此時此刻,我真不敢相信在師已經匆匆離去,一代宗師舍其眾弟子遠去仙游極樂,這對生者來說,無疑是最大打擊。但生即是人生旅程的開始,死又是現生的起點。我衷心祈禱班禪大師(第十世班禪大師額爾德尼·確吉堅贊)的靈童早日降臨人間,教化眾生。 為成都昭覺寺圓通寶殿新雕千手千眼觀世音菩薩聖像開光法語 釋清定 圓通大士駕慈航,萬國九州度生忙。 誠心朝夕念聖號,消災免難福壽長。 觀音大士,悉號圓通,乃古佛正法明如來重蒞娑婆,作倒駕之慈航,悲心切切,至德巍巍,實三界之慈你,為十方之慈母。千手轉妙輪,千眼放金光。十二大願誓弘深,苦海渡迷津。示觀普門,救苦尋聲。誠心多念聖號,定會有求必應,真是“家家彌陀佛,佛放無量光,”“戶戶觀世音,護善降吉祥。”今者,本寺修建圓通寶殿,得到學佛四眾鼎力襄助。積資五年,鳩工庇材,歷時一年零一月建殿竣工。茲擇就佛曆二五三八年夏曆六月二九日上午十時,舉行圓通寶殿落成及千手千眼觀世音菩薩聖像開光盛典。普願見聞者,悉發菩提心,修菩薩行,學觀世間之慈悲,種普門之福田。今為觀音大士聖像開光,即說偈曰: 至心真誠念觀音,滌盡塵垢誕新身。 世界和平人民樂,祖國富強萬年春。 開! 1994年夏曆六月十九吉日 清定上師開示錄 觀生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我們眾生無始以來,由一念無明煩惱的執著,才有色、受、想、行、識的諸行。有業行感苦報,是必然的結果。假使我們能夠以真智觀真境,不被惑業煩惱所控制,處處能夠觀無我,立刻可以把現前的身心轉變成就佛智的作用,這個方法就叫“轉依”。 那些不懂得佛法的人,不知道執著五蘊的危害,造業受苦,是可憐惜。既然能夠知道執著五蘊、造業受苦的危害性,就要好好地轉變它、利用它為修行所用,這是非常重要的。我們現在懂得佛法之後,就應該曉得現在的五蘊,能夠起一個正覺的觀念,依法修行,立刻可以轉變過來,起五智的作用。 比如說,我們以前不懂佛法時,執著自己身體色蘊的地、水、火、風四大是我,這個色身是我,由這個色起受、想、行、識的心。身子有一點不舒服,就想避免;有一點覺得可樂的,就想貪著,由色起受,由受起想,由想起行,由行起識。這就形成煩惱造現業,流轉生死。現在學修佛法,就要把它轉彎過來。我們要隨時隨地的感想,內而身心,外而世界,徹底皆空。不光是身心空,看十方世界,山河大地、房子、財物、有情無情,眼睛透過一切有相去觀空。這即是觀察真心,不被假像所迷惑。《金剛經》上說“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對一切有形相的事物,立刻曉得它當體即空,不被假像所迷惑,自然就得自在了。 能夠把身心世界觀空,自己身心內空、山河大地外空、內外空、空空、大空、勝義空、乃至佛說的二空、十六空。隨時隨地不斷地在空觀中去修,自己就感覺到身子空了,虛空無邊。我這個身子也無邊。像這樣修的結果,本來執著現前的我放鬆了,這時身輕心安,空樂無分。無邊無際的法界,無邊無際的虛空,空明淨寂,這才是真正我的身子,這個身子是諸佛的法身。法界藏身,平等法身,就得大自在了,就是轉色蘊為大圓鏡智。好像一面鑒照於法界的大圓鏡,我在大圓鏡當中,大圓鏡就是我,虛空光明就是我。現前的我是假我,是紀象光影,是空的。 由於有四大的色身就有苦受、樂受、不苦不樂受。人家說我好話,我就很高興,說我壞話,我就不高興;那個人對我好,我就認為稱我心,那個人對我不好,我就認為可恨,這樣一種愛憎的心情,就是因為受業來的。假使內而身心空了,外而世界空了,一切苦受樂受不苦不樂受都空了,人相、我相、眾生相壽者相都空了。再觀一切眾生都是自己的父母親、無量劫來的父母親。我現在知道佛法的道理了,我就要把佛法的道理告認他們,讓他們也知道佛理,依法修行,早日成佛。 佛經中說:“一切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性”。一切眾生皆具佛性,皆具諸佛法身光明;問題是現在有執著,所以不現,只要我們能夠把這個道理告訴他們,我們的父親、母親,就由信起覺了!曉得自身是佛,自心能作佛,不斷觀修,一旦明心見性,就成始覺了!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大家都心遍虛空,佛也,眾生也,我自心也,三無差別,這個就成了平等性智了。然後在這個大圓鏡智、平等性智,以及法界的自性上,觀一切不空的東西和事情,就是說整個的虛空裏包含著無邊無數的佛土,無邊無數的山河大地;也包含著無邊無數的世界,這些世界中有完全無苦的極樂世界,也有極苦的世界,如我們的娑婆世界。眾生中有胎生、孵生、濕生、化生,有色、無色、有想、無想,非有想、非無想,無量無邊的有情眾生。我們這個娑婆世界裏面,包括六凡四聖。六道眾生,地獄、餓鬼、畜生(在惡道),天、人、阿修羅(三善道)四聖:聲聞、緣覺、菩薩、佛。 由於善巧觀察,轉變想蘊為妙觀察智,由不斷殊妙觀察,轉變行蘊為成所和智。極樂世界就是法藏比丘根據四十八願觀察成就阿彌陀佛的極樂世界。這個六道眾生中的有情世界,同一個成了四聖的正覺世界,以及十方刹土的器世間,都在整個法界裏邊,沒有一個人,沒有一樣東西,沒有一有情無情,出於法界的。這法界二字,一般初學的人不容易懂,為了使大家容易理解,現在用一個普通的名詞來講,就叫宇宙。所謂宇宙,宇是一個“宀”字一個“於”字,意思是存在此中,即所講的是空間。宇宙的宙字“宀”字下一個“由”字,是由過去到現在,由現在到未來,講的是時間。這個無邊無際的空間,同無始無終的時間所組成的宇宙,即是所謂法界。在這個法界裏邊,器世界,有情世界,在表面上看起來不空,正覺世界,聲聞、緣覺、菩薩、佛,也是有這個聲聞、緣覺、菩薩、佛的不空。若真正究竟講來,整個法界上,器世界、有情世界、正覺世界,其真實的體性,都是空的。 講空了,又不是斷滅。《金剛經》上說:“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於法不說斷滅相”,一切法的自性是空,但能起的作用是不空,因緣條件具足了,就能成就緣生法,所以拿整個佛法來講,完全是研究宇宙人生的宇宙觀。我們每一個人,在這樣的宇宙當中——無邊地際的空間,與無始無終的時間中,我們應該怎麼樣做一個正確的人,來自利利他,自覺覺他。最要緊的是一個正確的作意觀念,沒有這個觀念,修行就會走錯路的。一切法自性空,一切法的緣起作用不空。足不是斷滅,雖不空不是執實的。因空故所以能夠緣起,因緣起故當體即空。例如說,我們現在的妙果寺,這座房子已經破爛了,現在要重新把房子蓋起,將來變成很莊嚴的一座佛寺,那麼我們這些建築工人,第一步就要把現在的妙果寺所有的房子全部拆光,經過計畫砌起新的金剛殿、大殿、後面的三聖堂,首先要具體設計,逐步蓋新房,假使不把舊房子拆空,你要想蓋新房子,可能不可能呢?不可能。所以我們修行人,必須在一切法的體性上,觀它是空,然後能夠緣合三界莊嚴寺院,所以觀空不能說斷滅,因為不空即不能緣起,同時新寺建成了,因為緣起故也當體即空。再舉例說,我們這個講經法會在一個鐘頭以前,根本沒有,在一個鐘頭之後,大家散會回去了,也就不見了,現在暫時在一個鐘頭中,我們大家會合顯現法會。為什麼呢?因緣條件,時間空間,條件具足了,大家無量劫來時的善根,在家出家平日發願的心情,共轉***的願望就實現了。這位雪山老法師請我給大家講一講修行法要,有這樣的因緣,這個臨時法會就顯現了,空故緣生,緣生空體即空,因為空故——真心體性是空,就叫真空。現在的形象是有,不是實執的有,是如幻的有,所以叫妙有。我們學佛的弟子,一要懂得真、空、妙、有這個道理。 曉得真空了,我們這世間一切苦、樂、貪、瞋都解脫了,不去執著了,放下再放下,徹底觀空了。同時曉得妙有了,知道一切因果緣起一絲一毫都不會錯的。所以經書上說:“生死涅盤,纖毫自性無。”我們大家流轉生死,聲聞緣覺,證得涅盤,乃至成佛,證得無上涅盤。有為法、無為法、徹底自性是沒有的,都是空的。但是作用,緣生因果如不虛誤。生起的條件、因果一點不錯。你殺一隻雞,這只雞將來就要壞你的命,這就是你殺它的業報;你做一件好事,將來得樂報,也是不失的;你念一句阿彌陀佛聖號,極樂世界就有你的一嶷蓮花。你一日乃至七日,一心念佛,日日發大光明,這朵蓮花,將來你命終時,就往生到極樂世界;這朵蓮花,就是你的往生蓮座,風佛聞法成就的菩薩,這是決不有疑的。一心念佛往生因果如如不虛誤。一切法自性空,同一切法緣志情況不別,這兩個不但不矛盾,而且相互起作用,這個真理是龍樹菩薩根據如來世尊經教所造的《中論》、《十二門論》、《回諍論》三論中精細闡明的,說出這個重要的法義。我們經過修行,實際證明是如此的。所以這個道理我們一定要知道,知道這個道理,叫妙觀察智。 要知道仔細地思索世出世法、法空不空的道理。仔細觀察,也是我們這個心,不是別人家的心。我們能夠起這個作用,不是以前打妄想,妄想別的雜亂事情。而想的是世出世法的正智。這個觀察叫妙觀察智。有了妙觀察智,然後依法、依戒修行,能夠使自己所有的願力,都能成功。倒如說,大家現在在座念佛的人多,阿彌陀佛的極樂世界是真實的,不是沒有的,確實是存在的,沒有一句虛假,釋迦牟尼佛如來尊完全不會講一句假面具話的,是真語者、如語者、實語者、不妄語才、不異語者,因為十方世界諸佛,都讚歎阿彌陀佛極樂世界的功德莊嚴。是什麼道理呢、阿彌陀佛在百千萬億劫以前,他出家為比丘,叫法藏比丘。這位法藏比丘,他因為修行,深深地感覺到發了菩提心之後就要度一切眾生成佛。他看到,有很多的苦世界,眾生的煩惱很重,而且非常之難度。例如說:觀音菩薩、地藏菩薩,經常到地獄裏度眾生,把他們度出來了,脫離了地獄之苦,但不久之後,因他們在人間造惡業又到地獄去了。是什麼道理,他拉的煩惱沒有度脫,繼續造孽,又回到地獄。文殊菩薩、普賢菩薩、地藏菩薩、彌勒菩薩他們對眾生發了大悲心,總是要度眾生,千遍、萬遍,都有度脫他們,所在在地藏經忉利品上,參加這個忉利天會上的百千億的佛、菩薩,都是什麼人呢?都是地藏菩薩發了大菩提心之後,千百萬次度他們成佛的。所以地藏菩薩的發願是:“度盡眾生,方證菩提,地獄為空,誓不成佛。” 既然我們知道了這個道理了,知道了極樂世界是怎麼成立起來的,他就是阿彌陀佛的的因地法藏比丘,在過去的佛、定自在王如來面前學法的時候深深地感覺到,要使苦惱的眾生得到解脫,趣向菩提,很不容易。要想自己發願成立一個極樂的世界,接引別的世界眾生都往生到這個極樂世界來,第一步離女相,全都變成男相;第二步,生活的一切,完全是福報自在,不要去裁衣燒飯;第三步經常聽聞三十七道品妙法,就能得到解脫、證聲聞、緣覺;第四步,往生極樂世界之後,一聞到大乘佛法,就能夠發菩提心,就能夠取證無上菩提,他要成就的就是這樣的一個世界。 因上就在世自在王如來世尊面前,發願普度一切眾生,悉皆成佛。當時他問世尊,過去的佛是怎麼發願的?怎麼修行的?怎麼成就成刹、現在怎麼度眾生成佛?請如來世尊代為介紹,當時世自在王如來即現了210億尊佛,告訴他過去因地做菩薩時是怎麼樣發菩提願,發了菩提願之後是怎麼長期修行,怎麼樣最後圓滿成佛,度生之依正果報。當時世自在王如來為法藏比丘說法後,法藏比丘依願修證,最後成就極樂世界之依報,及無量光無量壽阿彌陀佛之正報,這在阿彌陀經、無量壽佛經及觀無量壽佛經中有詳說。 再講一講藥師琉璃光如來,過去因地發了很多願,主要是十二大願,要成佛度一切眾生的生、老、病、死一切苦厄,究竟成就與佛無二。他發願之後,無量劫修行,成就這個琉璃世界,到了成佛的時光,就成了琉璃光佛。現在我們若有病魔、苦難,只人念藥師琉璃光如來聖號,就可以滅了無量劫來的生死重罪。又例如我們出家人、在家居士,受了五戒、八戒,受了沙彌戒、比丘戒、比丘尼戒,對戒律有違犯了,普通懺悔很難消淨,但是一念南無藥師琉璃光如來聖號,一想藍色的天空一樣無邊無際。想這個藍色天空光明迴光返照,照著自已,這樣稱念藥師琉璃光如來,藥師琉璃光如來法身光明,回照自己,自己犯戒罪墮,就能消滅還複清淨。這是菩薩因地發願,經邊修行,果地成佛的功德。所以如來世說:一個眾生能夠各到人身,要遇到佛法,是很不容易的,但能夠聽到藥師琉璃光如來的聖號就更不容易了,什麼道理?要在無量劫來為眾生肌起大悲,為大悲發無上菩提心,這樣才能聽到。前面所說,那個法藏比丘,聽到世自在王如來的介紹,210億尊佛的因地行願,當中經過修行,最後成就果德,他把210億尊的佛願、行果統統修過了,學修後,他要把210億尊佛的特別勝願,圓滿無上的、經過長期修行最後證成的無上刹土集中起來,他就發這個願。當時世自在王如來讚歎他,說是現在正是這個時候,你發願之後,將來可以饒益無量無邊的眾生、無量無邊的菩薩。因此,法藏比丘就在佛前發了這個四十八願。發了四十八願之後,經過無量劫的修行,修行成就了這個無苦的極樂世界。眾生往生到這個世界裏,煩惱業報很快的清淨了,不但是自己能夠解脫,而且能夠度一切眾生解脫,而且很快趣向無上菩提,不要說聲聞、緣覺的數目不清楚,菩薩的數目也數不清楚。 往生極樂世界的人,有很多很多的人,都是阿鞞跋致,八地以上的菩薩,而且很多是一生補處的菩薩,下一輩子就要成佛了。何以成就這樣一個極樂世界?這個世界是怎樣成就的?就是阿彌陀佛的因地法藏比丘以他的妙觀察智,同成所作智,修行成就這個世界。這種智慧,就叫成所作智。成所作智,就把我們原來的色、受、想、行都轉變了。本來色蘊,轉成大圓鏡智;本來受蘊,轉成平等性智,本來想蘊(為了人一切分別要念)轉成妙觀察智,現在再進一步用妙觀察智,現前觀想的力量,轉行蘊成就成所作智,成就了這人極樂世界。 極樂世界成就以後,大家看看四十八願裏面的第十八願、第十九願、第二十願,這三個願中講,凡世界一切的眾生中的任何一個人要想往生到極樂世界裏,首先要有虔誠的信心,要想信阿彌陀佛的發願是不虛假的,信佛,信法,信僧。信佛信阿彌陀佛因地的發願,果地的功德。信法,相信持名念佛,自己一心念佛,把自己的心要念到一心不亂。怎麼一心不亂呢?要觀想阿彌陀佛的法身是無量光佛,彼佛光明無量,照十方國,無所障礙。第二個是阿彌陀佛的報身佛,是無量的壽佛,彼佛壽命無量無邊僧祗劫,彼佛無量無邊的化身,就是阿彌陀佛從發菩提心到成佛以後,彼佛成佛以來,於今十動劫。這十劫當中,到現在,沒有一天、一分鐘、一秒鐘不想我們法界的一切眾生,只要你有一念,我命終一定要往生極樂世界,這個念前沿,同阿彌陀佛攝受眾生到極樂世界,得解脫成佛果的這個願相符了,就如電話打通了一樣。我們自己的覺心同佛的覺心就能合在一處,自願和佛願就能合在一起。阿彌陀佛憶念眾生,如母紀子,像一個母親想念自己的兒子一樣,子若逃逝,雖憶何為?我們當兒子的不想母親,母親就是想你想死也沒辦法,你一個人跑到外面去,不回家來,母親也找不到。子若憶母,如母憶子,母子曆生不相違遠,母親每天從早到晚在家想我,只要我一念想母親,兩個心念就合攏了,不離開了。例如我們發願要往生極樂世界,從發願的一天起,極樂世界的八功德水裏,就有我們的一朵蓮花,只要我們天天念佛,天天憶佛,這朵蓮花天天放大,天天放光。當我們終時,它就是我們去住生的一個刹土了。 我們這個世界,是有男女的,是靠母親生育的,到了極樂世界,是蓮花化生,不是胎生。這樣蓮花出現,往生極樂世界是決定無疑了。只要我們信心堅固,並現前夠憶佛念佛,一切眾生憶佛念佛,離佛不遠,現前當來必定見佛,毫憮疑問,不憶佛、不念佛,那麼是自已把心門關起來,心地就不會清淨了,我們只要憶佛念佛,胸襟就打開了,心地發亮了。自己的心光同佛光合在一起,十萬億國土,一刹那就到了。別人不相信,你拿鏡子看,這面鏡子,我們假使在房頂上面掛起來一照,十裏、百里、千里,一刹那就照出來了,一彈指間,都照出來了。我們憶佛念佛的心,只要正確,臨命終時,阿彌陀佛他發願一定來接引我們,我們就能夠從念佛的心中,一彈指間,往生極樂。 一切法自性空。佛的法身,阿彌陀佛、觀音菩薩、大勢至菩薩就在自性空中,一起出現在我們面前,無所謂來去。只要我們一念一念地把心意打開,佛光同心光合攏,刹那間就可以往生。有這個信心是很要緊的,並且知道這個道理是非常重要的。憶佛念佛,現前當來,必定見佛。什麼是現前?當下念佛,就能夠念到一心不亂,能夠見到阿彌陀佛的法身光明遍虛空,自己的心光和佛光合二為一。自己的心光同一切眾生心光也合攏來,這個時候就是心、佛、眾生三無差別,當下就是明心見性,見自己本性,這樣念佛見佛,安心淨土,成就三身功德,使我們現前的心安在阿彌陀佛的法身光明中,安心在極樂世界的無苦世界裏邊。這樣,一切壞事不做,一切好事都做,一切壞心不想,一切好心多想。 我們佛弟子,最要緊的是要相信佛法,你的動機及出發點在哪里?你在為你自己個人?或是在為一切法界眾生?有的人說,前世不修今生苦,今生不修來世苦。這句話對不對?是對的,這個是站在個人的立場上——苦樂的立場上講的,真正講就是說,我們修行不是為我們個人。為我們個人修行的功德比較少,範圍小。我們修行為法界的一切眾生,是為度一切父母眾生而修我們修行為法界的一切眾生,盡虛空,遍法界,一切眾生都是我們的父母親,一切男子皆我你、一切女子皆我母,對我們有無量恩德,我們不超度他們,誰去超度?假使我們不度父母,我們就不是一個佛弟子。既然是佛弟子,第一個就是要報四德、度三有。報什麼恩?第一報父母恩,父母擴大了就是眾生,那麼,怎麼能夠度眾生?主要是靠三寶加持的力量,所以要報三寶恩,那麼?怎樣才能報三恩呢?我們怎樣去修行呢?在什麼地方修行呢?要報國土恩,我們生在什麼地方,在什麼地方成人,是靠國土恩。所以我們佛弟子,除了愛教以外,還要愛國,愛國就是報國土恩。今天我們祖國開展四化建設,造益於全國人民,使這個社會走向一個新的安樂的社會。那麼,我們每一個佛弟子,應該除了為佛法修行外,為這個國家四化建設也應該盡自己的心力,盡自己的實力,貢獻自己的力量。所以對佛弟子,我們頭一個條件提出:要皈依三寶,發菩提心;皈依佛,從不覺到覺;皈依法,從邪到正;皈依僧,從染到淨。皈依佛、法、僧,就是要做到覺、正、淨。覺什麼呢?覺就是說,處處要做到無我,完全為眾生,任何一個事情,起一念為我的心就是私心我執,起一念為眾生的心,就是利他大悲心。 觀音菩薩、文殊師利菩薩、地藏菩薩,他們就是沒有一念為自己的,都是為他的人。觀音菩薩,因地上發了願說,將來我成佛的時候,法界眾生的一切苦難我都給他消除,假如不能消除眾生苦難,不成正覺。觀世音菩薩很早就已經成佛了,名叫正法明如來。為了度一切眾生遠離苦難,重新發了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為眾生拔苦與樂的大願力。這們觀世音菩薩,在過去的觀世音自在王如來面前就發了願的。觀世音菩薩修行成就、悲心虛空無邊,世界無邊,眾生無邊,眾生苦難無邊,菩薩的大慈大悲、拔苦與樂的悲心無邊。一切眾生,誰有苦難,只要你念一句“南無觀世音菩薩”,就能得感應,消除苦難,是什麼道理?他的修行悲心大成就了,他用三種無生法忍救度眾生,特別是第三種無生法忍以無緣大悲種類俱生無能作意生身,在一切時處,對一切種類的眾生進行救度。只要你憶念南地觀世音菩薩聖號,觀世音菩薩的法身遍虛空,立刻就感受。普陀山過去有一副對聯:“千江有水千江月,萬里無雲萬里天。”這是什麼意思呢?觀世音菩薩的悲心遍照一切處,只要你——任何一個眾生,你有信念,念“南無觀世音菩薩”聖號,立刻就會得到感應的,這就是“千江有水千江月”的意思。這是表明觀世音菩薩的大悲心,又是表示你的信心,有一念信心就得感應。同樣的事例,表示你的身心,有水的地方就看見月亮,無水的地方就看不見月亮。看你自己的信心,只要做好事,處益眾生的事,只要你有苦難,為免除苦難,你一念聖號,觀世音菩薩馬上滿佻的願。但是你若想做壞事,要妨礙眾生,就不起感應,就不給你滿願。 觀世音菩薩是這樣的慈悲,文殊菩薩也是這樣的。文殊菩薩十大願大家看過了,應知道佛經上講,文殊菩薩十大願主要是:每一個願,不管怎麼樣的眾生殺我、害我、罵我、打我,壞到極點,都是對我很好的,對我有緣。什麼緣?可以教他發菩提心,發菩提心是成佛的因,成佛的菩提心的果。文殊菩薩在十方諸佛成佛時,文殊菩薩為上首菩薩,説明佛教化眾生,發菩提心。為什麼說文殊菩薩稱為智慧第一菩薩?因為文殊菩薩圓成諸佛的根本智。他早已經是成佛了的,即不動如來,阿閦鞞佛。但是為利菩薩種種身。同樣地,普賢菩薩也是早已經成了佛的。為利僧眾生故,現普賢菩薩身。普賢菩薩教我們說:“一切諸佛都以眾生起大悲心,以大悲心菩提心,以菩提心成等正覺。” 所以,我們假如不能夠觀想無量無數的眾生都是我的父親母親,這個觀想沒有了,大悲心起不來;大悲心起不來,菩提心就不能發。所謂菩提是什麼意思?菩提即覺。什麼覺?第一是始覺,第二是隨份覺,第三是究竟覺。發菩提心,也有前後第次不同,我們觀想法界,一切眾生都是我們無量劫來的父親、母親,都是佛性,都能成佛,這是第一個始覺;第二個覺是想法界一切眾生,都對我們以極大的恩德,我一定要報恩,逐步引導他們趨向成佛,這是隨份覺;第三個觀想是法界眾生對我有無量恩德,我就要報恩。怎樣報恩法?應該這樣思索,一切眾生都有在生死流轉,特別是地獄、餓鬼、畜生在三惡道受苦,我們應該拔他們的苦。拔苦就是大悲心,那麼,怎樣把他們拔出三惡道,得到人天的安樂、解脫的安樂、菩提的安樂。怎關能夠究竟圓滿成佛呢?就是無上菩提心。一定要成佛才能夠度眾生圓滿,這些菩薩摩訶薩們都是這樣的。有這個知母、念母、報恩、拔苦、與樂、成佛。諸佛菩薩,他們是這樣發願。我們每個佛弟子都要這樣發願,迷樣發願了,就叫菩提心,這也叫發心菩提。 發了心之後,我們的煩惱、業障,現行要消除處處為自己打算的心念,應該做忘我利他的事情。那麼,怎樣去做呢?就要依佛的教義,依佛的戒律,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乃至於沙彌十戒、比丘二百二十戒、比丘尼三百四十八戒、及菩薩戒,以戒的力量,使我們止一切惡,修一切善,利益一切眾生。或是問心有愧的,不應該做的事情,應儘量不做,不應該說的話不說,身不造殺盜淫,口不造妄語、綺語、兩舌、惡口,心不起貪、嗔、癡。防止這十惡,要天天修,時時修,使一切壞念、壞事、壞因緣,都減少,這叫伏心菩提。伏心菩提之後,進一步精進念恩,報恩、想念一切眾生,拔苦與樂,自己起大悲心,這樣修行之後,想念一切眾生,為什麼他要執著受苦。普賢菩薩說:“能如說修行,利僧諸眾生,攝受於有情,代眾生受苦,勤修諸善根,不舍菩薩業,不離菩提心,如是等供養”。大家念過《普賢行願品》這部經的都知道,我們應該遵照如來世尊怎樣教我們的,我們說修行,主要就是處處要利益于一切眾生,隨時隨地利益一切眾生。舉個例子講,比如我們在馬路上看到一個孩子在車道上跑來跑去,孩子他不懂得,車子開來了,就會發生危險,我不管這個孩子是誰的,都應該把孩子抱上街沿來,無論他住在什麼地方,都應該把他送回家去。假使我們的鄰居有個女人要生產了,丈夫不在誼,公婆也不在,沒有人照顧,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知道了,我們能不管嗎?假如不管,自己的心裏也過不去,應立刻幫助她,或者送她到醫院去,或者叫護士來,這是應該做的。那麼,凡是一切好事,對利益眾生的事,我們樣樣都要做,凡是對眾生不利的事情,我們一樣也不做,這個叫止惡修善,伏心菩提。 由伏心菩提,繼續修行,然後進入明心菩提。伏心菩提做到自然不容易,但是能夠修了,也不難。只要你下決心,比如在夏天,蚊子叮在我們身上,一般人很簡單,聽到蚊子叫,就一下把它拍死。我們佛弟子應該怎麼樣?就考慮考慮自己的修行,蚊子來吃我們的血,就在吃得最高興的時候,我們該怎麼樣?我們討厭它嗎?我們或是悲憫它嗎?我們要是討厭它,我們就不是佛弟子,什麼道理呢?蚊子是有情眾生,也是我們往劫父親母親,它無量劫來的惡業,感受了今天苦果,變成了蚊子,我們這個父母親,我們不度它,誰度它呢?我們怎麼度它?今天它吃到我們的血,我們心裏歡喜。什麼道理呢?我們是發菩提凡的人,經吮了我們的血,也有了菩提心,很快地就能夠解脫,因為吃了我們的菩提心血之後,蚊子的業障就能消除,下輩子變楊人,就能聞到佛法,假使你能這樣想,這個蚊子你還去打嗎?你還殺它嗎?會恨它嗎?不會的。 所以我們修菩提心,起不起作用,就看我們能不能夠一心照佛的教導去修行,這樣把煩惱心降伏下去,天天念念不忘師尊三寶,念念不忘父母眾生,念念不忘依法修行,念念不忘攝受眾生,念念不忘代眾生受苦。 一切眾生的苦是無量無邊的,舉個例來講,在社會上發生可怕的災難時,我們不怕自己要受苦,而是為一切有情眾生受苦,眾生害怕的心理怎麼辦?佛弟子要在觀世音菩薩面前,至誠地發願,從現在起,誓度一切眾生所有的苦難,願菩薩慈悲,把所有的苦難普遍救度,讓我來代受一切眾生的苦難。我的一切善根,過去的福德,現在的修行,將來乃至於成佛的功德,全部佈施給眾生,願他們能夠苦得樂,快快成佛。 一般人說:我自造的業苦都受不了,還要代一切眾生受一切苦,怎麼受得了。我說是兩樣的,一切應當自受的苦,是過去造的惡業苦果,這是不可避免的,宿業——善惡的業,感苦樂的。我做菩薩發了心代眾生受苦,性質是兩樣的。只要我們發心,把眾生的業苦讓我自己來受,我們修行一念觀察,一切眾生,一切惡業當體即空,自己沒有力量,十方諸佛加持,過個業苦,當體即空,所以我們有這樣的心,發生了這樣的作用。我們念念為了利益眾生,念念無我,所以修行到最後,諸佛的光明照著自己,自己的光明發現了,證明了觀世音菩薩所說的,覺空空覺,空覺極圓,空所空滅,生滅既滅,寂滅現前,忽然超出世,出世間十方圓明。我們念佛的時候,念到一心不秘,內而心身,外而世界,徹底皆空,諸佛的光明照著自己,自己的光明照著眾生。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正如佛經上說:“忽然超出世出世間,十方圓明。”至於我們這顆心,普遍十方,十方世界圓明,就是我們的心,就是諸佛的法身,就是眾生的佛性。所以,懂得這個道理對我們很有幫助。因為這樣,所以能夠明心,能夠見性。小乘法,聲聞緣覺修無我,修到明心見性時見無我,證須陀洹果、斯陀含果、阿那含果、阿羅漢果。大乘菩薩明心性,證初地除了證見無我外,特別要見到他功德。體會到我念天怎麼能夠見自性。因為天天想到眾生,忘記了我,所以能夠見性,這就是明心菩提。 明心菩提之後,一步一步要漸修,得了好境界之後,立刻觀空,把一切功德都佈施給眾生。自己得了光明之後,把這光明普照法界,利益眾生,這樣修就從初地歡喜進到二地修持戒進離垢地,三地修忍辱進發光地,四地修持精進進智慧地,五地修靜慮進難勝地,六地修般若成現前地,七地修方便成遠行地,八地修菩提成不動地,九地修大智慧地,十地修大悲成法雲地。善慧地是智慧圓滿,法雲地是大悲心圓滿。以上出一地到一地,進到等覺叫出到菩提,最後妙覺成佛,無上正等覺稱為究竟菩提。 我們佛弟子皈依三寶之後,就要發菩提心,修菩薩行。有了這個發心菩提、伏心菩提、明心菩提、出到菩提,趣向無上究竟菩提,每一個人都要向這個方向學修。因為這樣,我們把上面所講的,轉變我們的身心——轉變我們的色成大圓鏡智,轉變我們的受成平等性智,轉變我們的想成妙觀察智,轉變識成法界體性智。什麼叫法界體性智?轉變行成所作智?今天我們念阿彌陀佛的時候,所念的南無西方極樂世界,大慈大悲、法界藏身阿彌陀佛。現在阿彌陀佛的法身,不是普遍所講的,絕對空的法身,他那個法身,十方世界的器世界,在他法身裏邊,十方世界無邊的眾生,在他法身裏邊,十方世界的聲聞緣覺菩薩乃至諸佛的功德身,也都在他的法身裏邊,所以稱為法界藏身阿彌陀佛。 我們念佛的時候,不是想一個人在念,應該想到法界眾生同時在念阿彌陀佛。在佛堂清淨的地方出聲念,沒有佛堂就在家裏念,環境不清淨就默念。默念的時候,就想到法界一切眾生和我在一起念。都是我的父親母親,都和我在一起念佛。這樣念佛,一切眾生心裏都發光,光光相照,成平等法身光。比如說:我們現有三隻電燈,三隻電燈合在一起的光,不分別了。這就是光光相照。只要我們從菩提心出發,一心念佛,十方諸佛,十方眾生,同我們成一個法身,同一個佛性沒有兩樣。這個就叫“真正安心淨土”。自心念佛,一切眾生念佛,無量無邊的眾生,無量無邊的時劫以來,同我們有怨業的,全部解脫。無量無邊的眾生都是我的父親母親,他們對我這樣的修行,都生大歡喜心,都希望我們快快成佛。 所以我們佛弟子,最要緊的三點,第一個是皈依三寶,第二個是發菩提心,第三個是要下決似精進修行。首先要止惡修善,一切壞不做,一切好事多做。好事與壞事以什麼為標準呢,第一個是依戒律,第二個是依菩提心。依戒律,依佛的戒律,在家居士就是殺、盜、淫、妄、酒的五戒,那麼我們就要聽佛的話,不隨便殺生、不偷盜人家的一切財物,特別是對三寶的財物,我們絲毫也不能佔便宜。因為三寶的財物是法界眾生的,十方三寶共有的。我們占了便宜了後,就害了法界眾生,就是侵損三寶了。在家居士,他們自己的夫婦為正淫,夫婦以外的物件是邪淫。犯了邪淫的,你就不清淨了,生生世世不清淨。那麼,出家之後,根本斷淫欲。不但不能有淫欲的行為,而且一念也不能起,起一念就是心念之罪。這是什麼道理呢?出家人割愛斷欲,斷煩惱,證解脫。 妄語是最容易犯的。比如說,本來沒有這個事情,我說有。有的時候是方便妄語,很難免的。比如說,到人家家裏去,本來是還沒有吃飯,覺得在人家家裏吃很不方便,就說自己吃過了,這個話動機不壞,但事實上是在打妄語。所以我們佛弟子,做到所講的話與心裏所想的一樣,這叫心口一致、言行一致。經書上講:直心是道場,完完全全是為利他人,沒有一句話是欺騙人家。欺騙人家就是欺騙自己,人家還沒有被欺騙,自己已經犯錯了,受騙了。所以自己在戒妄語上要下點功夫。 至於飲酒,在家弟子受五戒,假使殺盜淫妄四戒受不全的,受三戒二戒都可以的,但是酒戒一定要受的。什麼道理呢,酒與我們成佛——覺完全對立的。覺是不迷,酒是迷性的。只要我們吃酒,不應該說的就說了,不應該做的事情去做了,所以絕對不應該吃酒,一定要把酒習除了,這個大家一定要注意的。現在一般人不懂得這個道理,不曉得酒的害處。我們拿出家人來講,戒律條文更多,更要依戒修行。 第二個依菩提心修。今天我做一天的人,做了哪幾件事情對別人有益,哪幾件事情對別人不利的;起過哪種心,不滿意人家的,起過哪幾種心使人家歡喜的。凡一切有利於眾生的好事,應該多做,凡是危害他人的事,不應該做,壞心不應該起。佛告訴我們,十方諸佛在,過去莊嚴劫已成佛,現在賢劫始成佛。到釋迦牟尼佛及諸佛戒律上都是說:“應斷一切惡,應修一切善,應度一切眾生。”所以我們一定要做到止一切惡,修一切善,做到自己不慚愧,已經做錯了自己就懺悔,沒有做錯就堅持。這個是第一要緊的,止惡修善法。 第二個要緊的就是“斷惑證實法”。怎樣能夠做到壞事不做,好事多做呢?一定要把我執煩惱度脫,然後能夠真正做到一切壞事不做,一切好事多做。所以這一步的修行要斷自己的我執,把我除了去了,貪心也沒有了,憎心也沒有了,愚癡心也沒有了,這第二個要斷惑證真,斷煩惱正得解脫。 第三個最要緊的是忘我利他。很多人要去修行,他修行不管人家,自己修行就好了,別人家修行不好也不管。比如說,在我們佛教內部,無論在家和出家,年紀老的人,有的老的老了,死的死了;年紀輕的人,由於障道因緣,沒有聞到佛法,現在佛法的道理不知道,怎麼樣修行不曉得。假如我們處在這種情況下,即佛法要脫節的時候,我們不把接班人培養出業,我們的佛法就要中斷了。所以我們每一個出家菩薩、在家菩薩,一定負擔起這個責任,把佛法的新一代接班人培養出來。這要靠菩薩利他忘我的覺悟。正法久住,***常轉。任務我們要擔負起來,使釋迦牟佛正法永久住世。 為了利益眾生,常轉***。每一個佛弟子,要為正法久住發心。若不為正法久住發心,或發心不真,不是為這個發心,不是真正菩薩提心,不是為正法久住發心。發心不真,那麼他自己修行也沒有走上正路,對佛法來說,也不會起多大作用。 所以我們現在,凡是在家弟子、出家弟子,對於自己的兒子,自己的女兒,真正為佛法,為利益眾生發心修行,我們要幫助他。真正自己發心修行的弟子呢,我們要盡一切力量去啟發他、教育他,使他有一定的文化程度,能夠對一代時教,從華嚴經、阿含經、般若經、法華經、涅盤經全部的道理中懂得,不但懂得,能夠怎樣聞法、怎樣想法、怎樣修法、怎樣學戒法、怎樣修定法、怎樣發慧法、怎樣能夠由戒生定,由定發慧,怎樣念佛能夠念到一心不亂,種種的修行方法也使他們能夠學會修。 我們學佛有兩個條件非常重要。第一個條件,佛一代時教,法的道理,無論如何,大家都要瞭解,不僅曉得,而且要真實說佛法,一定要曉得佛法的大概情況,特別是要懂得佛的真實義。我們計昆前念到一句:“無上甚深微妙法,千百萬劫難遭遇。”所講的是聞到佛法不容易。第二句話:“我今見聞得受持,願解如來真實義。”今天我見到佛了,聞到法了,我願意受持,受是接受佛所講的道理。我完全想信,持是照佛所講的依法修行。主要是第一個,願解如來真實義,要懂得佛的真正的本義是什麼?佛真正的本義不是別的,完全是忘我利他。就是說:一切眾生是皆具如來智慧德性,因為妄想執著,而不證得。佛一代進教,就是告訴我們怎樣驅除雜亂的妄想,怎樣消除無明的執著,證得這無上菩提。佛經上說:“自心是佛,自心能作佛”。要想信自心佛性沒有兩樣,自心能夠修行成佛。相信這個道理後,處處念自己的覺性,念一切諸佛的法身,這叫“安心淨土”。把這個心安在覺心的淨土上,叫“安心淨土”。安心淨土了,然後利他自利,菩薩處處念念不忘師尊、三寶,念念不忘父母眾生,念念不忘依戒法修行,念念不忘成佛度眾生。我們每一個信佛的弟子,都要把這個念念做到。比方一般人不曉得佛學,說你信佛教就是迷信,因為他們對佛教道理不知道才叫迷信。我們知道道理的信叫正信,不叫迷信。同樣的,不知道正理,相信外道的邪理,也是不正確的,這叫邪信。我們現在即是正信。成佛的時候,叫無上正等正覺。 覺了就不迷,對一切境界,我們能夠像一面鏡子一樣,照得清清楚楚。雖然照而內心不動,寂而常照,清清楚楚,這樣完全不迷。不像夜裏一樣,睡覺睡著了,自己喊著話,別人說話不知道,現在醒了,就知道了,現在知道了,還不是真知道,真知道什麼?要把現在分別的念頭放下去,要使無分別的正念提起來,像一面鏡子一樣,它沒有分別的,但是一照,全部在裏面,一放下來,一個也沒有。為什麼呢?它自己本來無我,無我就能夠照,現量平等智。 十方諸佛成佛,在時間上——無始無終,在空間上——無邊無際,在這裏面,所有的一切一切無不知道。《金剛經》說:“須菩提,于意雲何,如一恒河中所有沙,有如是沙等恒河,是諸恒河所有沙數,佛世界如是,寧為多不?甚多。世尊。佛告須菩提,爾所國土中,寧為多不?甚多。世尊。佛告須菩提,爾所國土中,所有眾生,若干種心,如來悉知。”印度的恒河,像我們的長江一樣。一條長江沙無量,一條河的沙,每一粒沙變一條恒河,恒河是無量的,這樣多的恒河所有的沙,變成一個世界,這世界的眾生無量無數。所有眾生起心動念,舅來悉知,都知道,無不覺的。所以在佛經上,無論什麼人問什麼事情,無量劫以前的事情,你一問,佛可以馬上講出來,也不需仔細想,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一般人所講的我們眾生每一個人起心動念,佛都知道,那麼佛的心裏就忙煞了。佛經上說:“佛雖然一切眾念都知道,但不分別哪個心念是自己或人家的。《金剛經》說:“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都是空的,不受人影響,像鏡子一樣,你照不准形相,鏡子已轉變了,裏面也空的。知道了這人道理,就是大圓鏡智,就曉得覺的道理。 所以,我們佛弟子一定要覺,不要迷。一件事情來了,這個事情是好的,利益眾生的,我們做。不利益眾生的,不做。不利眾生的事情做了,自己的正覺和佛不相應了,是不好的弟子。我們在念佛的時候,一心念,應該持名念佛——“南無阿彌陀佛”。應該在念念之間,自己聽心念,凡是聽到心念,就了脫了,立刻是覺了。正覺怎麼辦呢?不要打妄想,妄想什麼人啦,什麼事情啦,不要去想,你一心抓緊念“南無阿彌陀佛”,以這6字洪名排除那妄想。這樣修法,久而久之,妄念就不起了,妄念不起,則最後一心不亂,那就自己的心光同佛的光,光光相照,寂光真境,常得現前。 所以說最要緊是,我們每一個人都要注意到,第一個是止惡修善,第二個是斷惑證真,第三個是發菩提心,忘我利他。時時處處注意起心動念,一念為自己就是有毛病了,念念為眾生就是有功德了,因此這一點特別要緊。 最後最要緊的是,不光是講這些道理,“願解如來真實義。”還不夠,就是了解了如來真實義,如來真實義同你的身心沒有合在一起,沒有契悟,沒有契證,何以呢?我們學佛除了理解佛法的道理以外,還要修行,漸修漸證一切法空。 《心經》上講:“觀世音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我們是不是空了,放下放下再放下,確實是空了以後,再空下去以後,怎麼辦呢?現在的身心世界忘記了,要用諸佛的法身度自己的法身。提起,再提起。阿彌陀佛的無量光身,就是我身。藥師琉璃光如來的法身,就是我身。十方諸佛的一切平等法身,就是我身。以諸佛的法身,代替自己現在的五蘊,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可見是這個是修行最要緊的。大家念心經,心經雖然只有二百幾十個字,實際上心經包括般苦經六百卷的內容。般苦經六百卷分為四處十六會。六百卷裏面第一會到第八會,講的是廣般苦,第九會金剛經,講的是涅者,一切法空。第十會講的理趣般若,也講的是密法。從十一會、十二會、十三會、十四會、十五會到十六會,這六會補充說明前面的廣般若。六百卷般若經,道理意義全部攝在心經裏面。 心經裏所有修法,就是教我們:第一步照見色、受、想、行、識空,教我們轉變為大圓鏡智平等性智、妙觀察智、成所作智、法界體性智,還教我們無眼子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地無意識界。這要我們把六根六塵轉變了,不要受六根六塵的影響,一切法是空的。第二就是說:不光是世界上世俗法是空,出世法也是空。“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這就是把十二因緣法也觀空了。假使執著了十二因緣法,就是不肯修菩提法。不光是十二因緣法,就是聲聞法——苦集滅道四諦也觀空。苦集滅道四諦能使我們證得阿羅漢果,我們發菩提心的阿羅漢就是登七地。始終是小乘阿羅漢。因地呢?我們修行的人,一步步地向上,要世間法空,出世間法空,然後到菩薩修佈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般若六度萬行。假使菩薩執著了六度萬行,我是菩薩,你是眾生,我度你,有我相、有人相、有眾生相、有壽者相,即非菩薩。所以,連菩薩法最後也空,無智亦無得。不光是菩薩法空,連成佛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也觀空。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乃至無有少法可得,是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不過是名字上有,這個道理非常重要。 《心經》上最後說:“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得,無持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盤。”菩薩如此,佛呢?“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即闡明了心經的功德,最後還說:這人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能觀空,以智慧力量觀我空法空,把世出世間一切法徹底觀空,以悲心的力量,對一切眾生起大悲化度心的作用。 最後一段咒子,把心經總結了,把六百卷般若經也總結了,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即說咒曰:“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第一個揭諦,一切惡法不做,一切善法要做。揭諦是印度梵語,漢譯為“法”或“出離”。出離一切惡法,修一切善法。第二個揭諦,斷煩惱,證解脫,斷惑證真。第三個揭諦,是波羅揭諦,止惡修善,斷惑證真,一定要到究竟彼岸,煩惱未斷盡,問題還沒有解決,止惡修善不能徹底解決。那麼,一定要止惡修善,斷惑證真。做到波羅揭諦了,是不是修完了?沒有!波羅僧揭諦,自己證解脫,要度一切眾生證解脫——眾生無邊誓願度,煩惱無盡誓願斷。自己到彼岸了,要度一切眾生到彼岸,這個是要緊的。到了彼岸,菩薩修萬法是不是圓滿了?菩薩要真正圓滿菩薩萬行,要真正成佛,徹底能夠圓滿,所以,“菩提薩訶”,最後成就了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什麼叫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這是印度語,譯成漢語,“阿”字是“無”字,“耨多羅”是“上”字,“三”是“正”字,“藐”是“等”字,“菩提”是“覺”字。即無上正等正覺。我們剛才所講的,也是最緊是,是隨時隨地要正覺。正覺就是說,自己起一個念頭,是完全為利他的。比方說,我們今天做一件事情時,對四化有利的是正的,反過來,要貪便宜,不肯去勞動等各種情況是錯的。要起正覺。我們對人的關係,對一切眾生,我們要知道佛法。打我罵我害我,到了極點,也不起一念瞋恨信。 過去釋迦牟尼佛因地修菩薩行的時候,有個冤家拿尖刀刺進他的心肝,還把刀轉一轉問他:“你痛不痛?”在這個時候,一般人要起不歡喜的恨心了。但這個時候的菩薩怎麼講,他說:”夫可憐啊!你受煩惱的業苦啊,我們今天這樣的情況,不是你害我,而是煩惱害你。今天你這樣的煩惱作法,這個責任歸我,我是菩薩,我應該使你覺。我沒有使你覺,你還受煩惱的苦,這是我的責任,將來我成佛,我首先度你。“菩薩當是是這樣表態,那麼最後怎樣呢?釋迦牟成佛時,首先被度的五比丘中有一個就是這人人。首先度他成阿羅漢。菩薩是這樣忘我利他的,所以我們處處要從大悲心出發。忘我利他,是最要緊的。做佛弟子,忘記了這個利他的思想就不是佛弟子,忘記利他就不是正覺。一樣事情正覺容易,樣樣事情正覺就難了。要修成處下遍正覺,我們叫等正覺。無上正等正覺,一樣事情正覺,樣樣事情正覺,遍等正覺。比如釋迦牟尼佛在祗園精舍講經說法時,有一個初信佛法的在家弟子,雖是有一點相信但還沒有徹底相信,聽人家說佛能知過去,能知未來,現在的一切無不徹底知道,他心裏懷疑,他想考驗。祗園精舍四周有幾百萬株竹,他就喊了幾十個人來,三天工夫砍了幾千株竹。不但吹了竹,他還把砍了來的竹,每一株竹有多少竹葉都記錄下來。到第四天,他在佛經的時候,對佛如來世尊說,我現在有一個問題,請如來世尊為我解釋,如來說,你儘管問好了。他說祗園精舍四周原來有多少竹子、多少竹葉?現在有多少竹子,又有多少竹葉?如來世尊沒有考慮,就說在三天以前,祗園精舍有多少竹子,一共有多少竹葉,這三天以內你吹了多少竹子,砍去多少竹子有多少竹葉,現在留下來有多少竹子,有多少竹葉,同他所記的數目一樣。這樣,那個弟子心裏一下子慚愧了,才明白真知真覺,等正覺,樣樣事情都知道,一點不假的。 比方,我們現在想身上有多少個白血球?有多少個紅血球?昨日多少?今日多少?我們身子有多少細胞,多少分子、原子、離子、質子?鄰虛塵到底有多少成份?我們自己知道嗎?我們不知道。等到修行成就的時候,自己完全清楚。今天增加了多少白血球、自己清清楚楚,今天少了多少白血球之後也清楚。比如說,今天晚上我們在坐的,有多少男居士?有多少女居士?如果以現量智觀照起來,有多少個男的?多少個女的?是不會以錯的。我們修行到最後,不起分別念,起現量正智念了,就能知道過去,就能知道未來。 因此,我們一定要好好修行,就是根據上面所講的,我們首先要皈依三定,要發菩提心。從發心菩提、伏心菩提、明心菩提、出到菩提、趣向無上究竟菩提。一定要這樣的修行,我們下功夫修行了,要斷一切惡,修一切善。第二,斷一切煩惱,正一切解脫。第三,修行要緊的就是要安心淨土。要把自己的心放到清淨刹土裏去?什麼是清淨刹土?有三個:一個是十方諸佛的法身,就是我第一人清淨刹土;第二個是自己同一切眾生的佛性,就是我們內心的清淨刹土;第三個看待一切法,看到一切為法。比如房子,一看過去有相的立刻就觀他是無相。即”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這是覺。 能夠這樣修行,隨時隨地,不被環境——外面的境界所迷,自性就是始覺,有這個如覺,逐步修成正覺,等正覺,到成佛,叫無上正等正覺,到了十地菩薩已經同佛差不多了。但有上,什麼有上?最後成佛的妙覺還未現前,佛的覺法是遍虛空,遍法界的。一尊諸佛如來的平等法身。這個法的名字叫什以?他就叫妙覺。如《法華經》上說:”大道聖智職如來,已經坐菩提道場降魔了,但是十方諸佛的平等覺法沒有現前,繼續入定十個小劫。“這麼長的時間,諸佛平等覺法現前。為什麼大道聖智來要示現在佛?這因為要和無量無數的眾生,無量無數的菩薩,結被度之緣。為什麼他的覺法不現前呢?這有二個原因,一個是如來世尊現人樣子給我們學佛的知道,學佛要懂得有兩個我,一個就是假我,一個就是真我。懂得佛法道理了,翻來覆去的觀想,看清楚,這叫做懂得道理了。 一切法自性空,一切法緣起,作用不空,這個道理曉得了,佛的一代時教,從學《華嚴經》到《法華涅盤經》,全部的教理都知道這叫解悟。你真正要親入悟,才叫證悟。什麼是證悟?比方說:“心佛眾生,三無差別。”這一句話,你有沒有感覺?你有沒有修行證到?的確是自性同佛的法身,一切眾生心合在一起了,懂得這個道理是解悟,要親自證得實際受用,這是證悟。 我們佛法能夠住世,不光是佛法、經教道理要解悟,還要取得證悟。所以我們要有教證正法永久住世。教證正法不是靠哪一個人來維持,是靠我們在座的、在家和出家的大眾弟子們,大家發心。一個要認真學習佛法,從不懂到懂,從不理解到理解,從不悟到悟。先有理解、解悟,慢慢修行到證悟。那麼最要緊的是使這個證果自然有證法,能夠利益眾生,永久住世。所以我們要緊的,就是利他自利。信佛度生就是每一個人都發願,一定要成佛。這個願就是說:發菩提心,這個菩提心發了,是一個佛子真正的善因,這個善因發了以後——現在發了菩提心,將來一成佛。至於佛行,一定要安心淨土,隨時隨念,要想到諸佛的法身,念念不忘諸佛法身,念念不忘自性佛法。這樣修行,大家很快就會成佛。 今天晚上就簡單地這樣講。祝願大家一心修行,現身成就解脫,究竟趣向無上菩提! 吉祥圓滿 1984年3月20日浙江溫州 高山仰止,緇素同欽——記成都昭覺寺方丈清定上師的嘉言懿行 妙常 四川成都昭覺寺方丈清定上師是一位舉世欽仰的當代高代高僧,人天師表。清定上師曾任中國佛協常務理事,中國佛教協會諮議委員會副主席,四川省佛教協會教育基金會名譽副會長,四川省佛教協會名譽副會長,成都市佛教協會會長,成都高政協常委。為藏傳西密格魯巴大月如來康薩派二十九代能海大師之法承傳人,為當代漢人中黃教領袖。西藏紮西多吉活佛說:“清定上師不僅是漢地的高僧,也是我們西藏的高僧。”因此,海內外聞名前來求法者摩肩接踵,川流不息。現採擷上師的芳跡,彙集臚陳,以贊高僧,以化蒸民。 一、正見卓越 毅然出家 清定上師俗名鄭全山,浙江省三門縣高梘區高梘鄉高梘村人。1902年12月16日(光緒二十八年冬月十七日)生於佛化家庭。長大攻書,聰穎異常,勤勉精鑽,學校優生。1925年畢業于廣州大學哲學系,1926年考入黃埔軍校,畢業後,歷任要職,授少將軍銜。1941年,上師慧根成熟,因緣聚合,心地豁然開朗,深深認識到:功名猶如花間露,富貴恰似草上霜,花間露,草上霜,太陽一照化長江。“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亦如電。”“諸行無常”不能永久不變。於是,他奮然擺脫名韁利鎖與酒色財氣的羈絆,藉奔父喪,告假返裏,毅然解印卸職。隻身潛行到重慶獅子山慈雲寺拜澄一長老為師出家,並于同年冬月十七日赴成都昭覺寺受具足戒。 脫下蟒袍換袈裟,從將軍到和尚,古今中外又有幾人,可能是寥若晨星,中國抗日戰爭期間僅清定上師一人而已。這可見上師夙世廣積福德,善根深厚,般若智慧潛藏在阿賴耶識中,因而今生早日覺醒。獨具慧眼,看破一切,洞察宇宙人生的真實相,乃能果敢地捨得榮華富貴,捨得嬌妻愛子,捨得身外地人切,英勇地跳出“三界六宅”之家,歡樂地跨進“如來之家”。覺醒的將軍,崇高的和尚,真是可喜、可賀!善哉!善哉! 解放前,清定上師一直隨侍能海上師修學密法。並代能海上師往武漢講經安居,和主持重慶金剛道場院。後又往上海說法建上海金剛道場。 解放後,50年代初的幾年,上師仍在上海金剛道場,主持正法。後因將軍身份,在階級鬥爭為綱的歲月,被人誣陷,不幸入獄20載。後獲平反,回鄉行醫,天臺說法,朝五台會文殊,直到重返昭覺,榮膺方丈法席。上師出家50多年來,風風雨雨,坎坎坷坷,歷盡滄桑,心如金剛。正應清代道魁祖師預偈雲:“樹包碑,簷飄飛,頭柱落地祖師歸!”僧眾雲:如今祖師榮歸啦!這位祖師是誰?他就是道魁轉世,再來娑婆的清定上師! 二、精進勇猛 苦修密乘 清定上師出家後,樹立“學修一體”、“真修第一”的正念,他修的是藏傳佛教格魯巴密宗文殊菩薩本(尊)法,繼承宗喀巴大師的法脈。50多年來,日日夜夜,苦修密乘,從不間斷。他每夜1:30起床,2:30第一個帶頭上殿。有時監院明念法師沉睡未醒,他走去,輕輕敲門喊道:“明念師,明念師,起來上殿啦!”他念經直至6:30下殿。早膳後8:30上殿念經,超度直至11點下殿。下午接見學佛四眾或幹部、外賓。還擠時參加寺管會開會,聽取僧眾的各種意見。有時患病仍堅持上殿念經不輟。如1993年6月,上師一次患重病輸液,當他神志清明時,立即掛上氧和液體瓶,由侍者扶著上殿念經堅持3小時多。晚上修密到11點,僅入寢兩小時多。依缽演法師說:80年代,上師在國清寺、高明寺,除講《金剛經》、《五字真言》、《上師供》、《地藏經》、《彌陀經》等外,每天上午念經,中午帶僧眾經行一小時多,從不間斷,晚上帶領僧眾修定。上師行走坐臥都在修行。他坐飛機遠涉重洋到美國去弘法,和每次坐飛機到北京開會或到上海、福建、浙江等地去講經,他從不上飛機,其心如如不動,聚精會神地身口意三密相應密法。修得內無我,外無法,人天合一,心融虛空,空融心,一空一切空,凡聖體皆同,報身融宇宙,法身在其中。有時,飛機降到目的地,停機下艙。他依然端身正坐,凝神修定,不知飛機已著陸。待侍者輕聲連呼,他才出定,啟目微笑,走下機艙。你看,上師苦修密乘,多勇猛精進呀!再則,每年4月15日至7月15日結夏安居,上師講經3個月,先後講《心經》、《五字真言》、《上師供》、《大威德》、《阿毗達磨》、《顯密圓通成佛心要》、《妙吉祥真實名經》等,毫不憚勞。除自己苦修外,又教聽經僧眾把聞慧思慧修慧結合起來,多聞多思多修。顯宗、密宗都要苦修。常言道:“苦盡甜來”、“受盡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諸佛菩薩就是人上人。十方三世的修行者,不受苦不能成正果呀!,上師在獄中苦修密乘20年,身苦而心樂。他不怨天,不尤人。寵辱不驚,物我兩忘。朝朝暮暮,以五戒為做人的基礎,十善是成佛的正因,指導自己,走八正道,長期茹素,心修密法。夙夜匪懈,悟境甚深。學佛人無論上殿禮佛,誦經、經咒、參禪、上供等都是修行。勤禮佛消身業,勤誦經消口業,勤參禪消意業,福慧雙修轉定業。上師既勤上殿念經,又不分風雨陰晴每月一、十五及諸佛菩薩聖誕,堅持同維那大濟法師等一道上普供,從不缺席,虔心跪拜。他對三寶,無限真誠。 三、慈悲喜舍 四無量心 清定上師愛國愛教,他力倡三個統一:愛國主義與社會主義統一;愛國與愛教統一;愛國主義情感與愛國主義行為統一。他的組織領導觀念強,無論中國佛協、省市佛協、宗教局通知開會,他都屆時共臨,若有要事,一定請假。這亦是愛國愛教的行為之一。 歷年來,他多次傳授居士菩薩戒,灌頂加持,普度眾生。除平時方便皈依外,固定每月初一、初八、十五日,由上師指定大文法師先講三皈五戒。然後上師上殿說法、加持,收皈依弟子不計其數。並帶領僧眾多次舉辦火供、供天、超度,息災。祈禱風調雨順,國泰民這,世界和平,寰球安謐的法會,期望祖國和平統一,繁榮昌盛。上師行無緣大慈。運同體大悲,大慈大悲湣眾生,大喜大舍濟含識。他不是獨善其身,而是善兼天下,愛眾生勝親人。舉凡辦希望工程、修公路、辦醫院、扶貧濟苦,救災、辦幸福院、救濟殘疾人等社會福利,以及修寺、建塔、塑佛像、印佛經、放生等他都慷慨解囊、樂捐巨金。現已捐款1000多萬元。如四川彭州重建龍興舍利寶塔,捐款117萬元,浙江台州修多寶講寺捐款60萬元。安徽重建二祖道場捐款10萬元等等。1993年佛學院比丘僧昌瑞突患膽囊炎送醫院診治,需動手術,需錢1800元。上師聞之說:“我拿”。請監學戒律師送錢入院簽字開刀。1994年比丘通安患重病住院,用去1200多元。全報。二僧病癒,感恩涕泣,向上師頂禮三拜。每年七月十五安居畢,上師給200多安居比丘每人發現金100元。居士供養他的好衣服,自己不穿,衣著簡樸。安居後,全發給安居比丘穿。 上師常說:“天子男子是我父,天下女子是我母。我要以一顆平等心,無量心對待我們,讓他們轉迷開悟,離苦得樂。”上師是慈悲喜舍的典型化身,他慈祥和藹,平易近人,沒有門戶偏見,對一切人都是平等,博愛,慈顏微笑。連五六歲小孩向他合掌鞠躬,他都是微笑點頭,合掌答禮,如同慈母般的溫良,沒有半點貢高我慢的俗習。上師熱情接見一切來訪者,以禮相待,有問必答。凡願皈依者不分富貴貧賤,定時、平時俱能滿願。上師的心中只有“弘揚佛法,普度眾生”八字,沒有私心雜念。甘肅拉蔔楞寺一位活佛說:“清定上師是修行最好的,徹底忘我、無我,只有眾生的高僧!” 四、嚴持淨戒 忍辱堪欽 清定大師可算持戒第一,忍辱第一。首先是他帶頭嚴持比丘大戒。他心潔身清,如同白蓮,沒有半點“五欲”、“三毒”之心。他三業清淨,言行文明謹慎,從不說別人的過失。性情溫良,從不生氣,嚴於律己,寬以待人,常勸四眾要團結,僧人要六和同修,常教比丘對待比丘尼要和姊妹和母親,言行純潔。他平生不收一個比丘尼為徒。曾有幾個少齡青春、紅顏似花的高中、大學女生,願出家為尼,拜上師為師,久久跪在央求。上師和顏悅以道:“你們到愛道堂去拜隆蓮法師為師,她修持很好,佛學文學都很淵博,可謂高師!我不能收你們為徒,快快起為來。”婉言謝絕。上師既以身教,又以言教。他常告誡學佛四眾要“以戒為師”,要嚴守五條根本大戒,居士菩薩戒、比丘戒,比丘尼戒,不得違犯。規定每月十五、三十誦戒。上師親聆開示,從不間斷。每年結夏安居三個月,上師常講《戒定慧三學》,先講戒,次學戒,更守戒,並查戒,培養僧伽守戒的自覺性和積極性。 50多年來,上師堅持過午不食。當侍者問他:“飯菜香不香?吃飽沒有?想吃什麼?”他總是莞爾一笑而已。連吃飯菜,他都沒有一點“貪欲”之心。居士供養他的黃金1公斤,他悉數製成金箔十萬多張給佛菩薩穿金。四眾供養他的財物甚多,他全用於三寶,從不給親人寄一分錢去。他常教育僧眾要愛護常住的一草一木。他說:“伽蘭菩薩說:廟上一根草,勸君休要討,日夜三分息,子孫還不了!’”他愛寺如家,絲毫不敗,真是“兩袖清風塵不染,一輪皓月性常明”。上師不但嚴持淨戒,而且忍辱堪欽。他難忍能忍,難行能行,冤親來等,毫無嗔心。他常教誨弟子說:“忍辱第一道,佛說無為罪,出家惱他人,不名不沙門。”因他是將軍出身,在歷次政治運動中俱有人“誣告”、“謾駡”。誣告不理,相信黨和群眾會弄清真相。當面罵,他“面無慍色”。背後罵,他“聽無怨言”。甚至“唾目自幹”、“百忍讓人”。許多佛弟子紛紛讚揚道:“清定上師學釋迦佛修忍辱行,修得多好啊!”“清定上師真是第二個彌勒菩薩大大肚能容萬物,微微笑看破群生!” 五、福慧雙修 誓願弘深 清定大師赴昭覺寺弘法,堅持顯密圓通,福慧雙修。先團結全寺僧眾,重用優僧。訂出“叢林洪規”,擬出光復昭覺禪林規劃,籌集資金。從1985~1994年,先後維修建成山門、天王殿、地藏殿、三聖殿、大雄寶殿、大師殿、觀音殿、藥師殿、達摩殿、臥佛殿、先覺堂、禪堂、藏經樓、四眾報恩堂、燃燈古佛殿、毗盧殿、普同塔、鐘樓、鼓樓、圓通寶殿、五觀堂共20座殿、堂、樓、塔。還修建了茶園、法物流通處、方丈室、外賓接待室、佛學院,僧眾寮房200多產,以及修復圓悟國師墓。上師重輝祖庭,功德浩大! 上師本人並教眾弟子天天在佛前發大願:“無始罪障今生心,無邊功德施眾生,無量生死今生盡,無上覺提現身證。”早在1948年,清定上師隨侍能海大師上峨眉山金頂參加普賢菩薩聖像開光暨水陸法會,他在會上吟詩一首雲: 萬山皆有頂,金頂最高超。 世界無量法,佛法最微妙。 十方佛光照,自性皆明亮。 普願眾生生,無量光佛刹。 從詩中可見上師學佛悟境高遠,度生誓願宏深。 上師還教眾弟子天天在佛前懺悔業障。按普賢七支供、百字明咒、大懺悔文去罪業。並教眾弟子要學菩薩念念不忘依戒依法修行,念念不忘成佛度眾生。 1994年夏,彭州龍興舍利寶塔奠基。上師講建塔功德經三天,他說:“建塔功德無量,不管多不錢,總之,一定林把龍興舍利塔修好!”上師助人為善,先人後己。1990年3月~1991年3月上師應九華山祗園寺方丈仁德法師邀請,派人扶助辦學校育人。上師派密宗比丘14人,赴九華山幫仁德法師辦學一年,辦好一個班、維修寮房數十間,捐資50000元。佛學院辦起後,移交給仁德法師接辦。 1992年春,遵循中國佛協趙初會長來函同意辦起昭覺寺佛學院,迄今整整3年,清定上師任院長,教師14人,報名僧多達80餘人。辦得有聲有色,已育成僧才,分赴全國各寺任住侍、知客或任佛協副會長。昭覺寺佛學院學風純正,師僧團結。遠近求法,紛紛臨門,展望未來,錦繡前程。 上師的願望還要選擇德才雙優,精通佛典的人士,編寫好《海公上師全集》,繼承與弘揚宗喀巴大師和海公上師的正法。 今年現有美國、加拿大、法國、新加坡、義大利等國家,請上師去講經。全國許多省市的四眾第子翹首企望上師去弘法。好多佛弟子說:“清定上師是一位大菩薩應世,虛空無盡。他的誓願無窮!” 六、道高德重 佛果圓成 清定上師是一位得高僧,他有道不露道,有通有顯通。道高龍虎伏,德重鬼神欽。 什麼叫道?心正是道,行正是道,平常是道,內證般若智慧是妙道。 清定上師的心最正、行最正。修文殊菩薩本尊法,有一顆清淨平常的妙心,將來定會果證三身,圓成佛道,當然是有“內證功德”的。“內證功德”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修證者不言,外人不知,更寫不出。但是“誠於中則形於外”,透過聽言觀行,可略知二三。 近10年來,海內外四眾弟子中有數萬人生各種怪病,請上師加持治療,凡有誠心,必有感應——“佛法無邊,心誠則靈”,結果治癒,上師被稱為“妙手化佗”。 東北智明法師患精神分裂症,治療數年無效。1988年來寺請上師加持數次,肅清業障,病體安康。 聽說,我省有一位氣功師,前來禮拜上師後,跪地無言。上師對他說:“你的問題已解決,快回家去,安居務正業。”那位氣功師聞言微笑,頂禮而去。 清定上師依戒依法,苦修密乘,文殊菩薩本尊法,修菩薩六度萬行,慈心最多,悲心最深,喜好最廣,舍心最大,悲同觀音,智等文殊,行以普賢,誓如地藏,精進勇猛,娑婆難尋,當代高僧,人天師表。誠如中國佛教協會趙朴初會長說:“清定上師是中國一位不可多得的高僧。”他大宏正法,普度眾生,崇德巍峨,佛果圓成。正如四川黃埔軍校同學會眾位佛弟子恭祝他94歲誕辰的撰文,贊曰: 一代高僧,普天敬仰。 曆劫深悟,願海金剛。 宏揚佛法,遠涉重洋。 依怙三寶,昭覺重光。 普度眾生,顯密聯芳。 弘宣久住,法體安康。 本尊文殊,化身地藏。 果證菩提,萬世流芳。 佛國壽星 ——清定上師 妙常 清秋佳節,天高雲淡。筆者帶著喜悅崇敬的心情,拜訪了川西第一禪林成都昭覺寺方丈佛國壽星——清定上師。 清定上師今年九旬晉三,鶴髮童顏,容光煥發,步履輕健,精力充沛,高齡冠居全國12大法師之首。他是一位愛國愛教的現實主義者。他是漢傳黃教的領袖。他是佛教的一位大法師。他大發菩提心,建寺院塑佛像,講經說法,傳戒灌頂,廣收皈依,加持度生;印贈佛書教化迷蒙,他開辦佛學院,培育僧才;倡議重修龍興舍利寶塔,捐款117萬元,資助社會慈善福利事業,支援希望工程等等,數十年共樂捐巨金1000萬元。歷年來並舉佃各種法會,祈禱國泰民安、世界和平。他是佛門的一根擎天大柱。他洪恩浩浩,崇德巍巍,令人肅然起敬!他對人慈祥和藹,微笑殷渥。他在方丈室裏熱情地接待了我,並攀談了一個多小時,從他的交談和昭覺寺監院缽師釋演法師的補介,這位高齡壽星的養生之道,有如下幾點值得借鑒的成功經驗。霽月光風 襟懷開朗 清定上師俗名鄭全山,浙江三門縣人。早年先畢業于廣州大學哲學系,後又考入黃埔軍校第五期步兵科,官至國民黨中央政幹部訓練團政治部主任,授少將軍銜。1941年4月,他的宿世善因,今生善果,因緣成熟。他割然開朗,恍然覺醒,視富貴如浮雲,對功名似糞土,毅然擺脫名韁利鎖的羈絆,隻身遁入空門。將軍跳出三界火宅,跨進如來大家庭——寺院,心歡意樂,經明師開示後,他深知“身為苦本,愛為苦根,拔掉愛根,能斷苦本”。於是,他高擎佛法的慧劍,斬斷“五欲”、“三毒”之根。斯時他39歲,正是風華正茂,歲月崢嶸之際,正好貪戀榮華富貴,妻恩子愛。但是他以大智大勇的精神,以名利恩愛的苦海裏善泅登岸。他深知為人欲肉體健康。必先精神健康,欲精神健康,必須斷“七情”、“六欲”,修梵行,得般若,淨化身心,圓成佛道。他天性溫良,從不急躁、不苦惱、不生氣。欲話說:“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頭。”“急性子人不經老”,“慢性子人多年少”。他臨事“三思而後行”,有正知正見,正確果斷,妥善處理。比如,他的賢妻從萬里迢迢的美國寄來家書,哀怨血淚,撕心裂肺。他看後仰天長歎,不垂淚、不留戀,心如金剛,斬斷情緣。他轉身跨進大雄寶殿,端坐誦經,人在佛堂,心遊法海,忘掉夫妻情、兒女親,善轉煩惱為菩提。又如,1955年肅反開始,他因“國民黨少將”政曆入獄20年,在獄中,他不怨天,不尤人,心如太虛,明淨無塵,嚴守獄規,清心修行。後作“獄醫”,救死扶傷。雖身陷囹圄之中,而心卻在佛國淨土之內,心中默誦佛經,深宵參禪修定。坦坦蕩蕩,清清淨淨,度過艱苦歲月。再如,在歷次政治運動中,俱有人“暗告”、“明罵”,他“不嗔不怒不辯”、“微笑置之”、“達觀處世”,堅持修菩薩六度萬行。他有海闊天空的度量,霽月光風的襟懷,難忍能忍,難行能行。他有彌勒菩薩的“大大肚能容萬物,微微笑看破群生”的風度。他主張“六和同修”、“百忍治寺”。佛門的“六和”、“百忍”(忍辱波羅蜜)能知行合一,行之有恆,是“栽培心上地,涵養性中天”的妙法。是使心平氣和,健康長壽的秘訣之一。筆者贈給他一副座聯雲:“和和和,六和同修,性天溫良,六時常開吉祥花。忍忍忍,百思治寺,心地慈善,百年定證圓滿果。” 苦修密乘 心曠神怡 清定上師從39歲出家至今,58年以來,每天晚上7時修定,次晨1時出定,2時上殿誦經,6時下殿,早膳後8時上殿念經,11時前下殿。下午接見學佛四眾。成年累月,天天如是。每天午時子時,苦修密乘——身密(結手印)、口密(誦真言)、意密(心觀想),三密相印,即身成佛。當他巍然端坐,垂目靜慮時,心海上空騰起一輪慧日,驅散黑雲陰影、妄心雜念。久之,物我兩忘,人天合一,通體輕安,心鏡明澈,展現出空寂圓明的高級禪境。連坐數日,神清氣爽,不饑、不渴、不寒、不熱、不困、不倦。有時參禪,神遊太虛,真是“浩浩乎,如馮禦風雨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怡樂之感,不可言喻,充分體現禪悅為食,禪悅為衣,禪悅為住,禪悅為行之極樂妙境。佛門的禪定功若得名師真傳,煉到爐火純青的境地界,是必得高夀的奇珍法寶。 上師有時偶有微恙,亦參禪即愈。這證明修好無上甚深微妙禪,不但可以去病健身,而且定能延年益壽福慧雙修,定能得道證果成佛。 長期茹素 身潔心清 清定上師出家50多年來,一直嚴持淨戒,根絕惡習,無半點不良嗜好。長期茹素,每天早膳一瓶牛奶,一粥一菜。中午一飯二菜一湯。過午不食,數十年如一日。善男善女供養他的珍貴禮品“西洋參”、“高麗參”他不吃,托人代售,得資用來建寺塑像,扶危濟貧。僧眾勸他吃此高級營養品,珍重法體。他笑著說:“青菜有葉綠素,紅蘿蔔有血紅素、白菜、紅薯、腳板苕等很養人,很好!”他的生活清淡,油鹽份量吃得少。由於蔬菜營養豐富,能清潔血液,淨化身心,減少疾病,所以上師年逾耄耋,而精力飽滿,神采奕奕。 運動健身 閉目養神 常言道:“飯後百步走,能活九十九。”又雲:“早睡早起勤鍛煉,天天鍛煉身體好”。古語有“流水不腐,戶樞不蠹”。皆言運動之力也。清定上師兩餐飯後常在方丈室內環行踱步助食消化,以養色身。有時下午到大雄寶殿、圓通殿或佛學院流覽散步。他幾十年不倒單,每夜7時後、子時前參禪端坐入定,代替“倒臥”。白天,在方丈室獅座上短時閉目養神,並用手揉揉眼睛,又常看綠色植物,或用淘米水,少加點鹽,每晨洗眼角,同時不吸煙、不飲酒、少吃刺激“眼神”的辣椒等物。天長日久,眼睛清亮。因為他清口清身更清心,三業清淨,精氣神三寶豐盈,所以精神矍鑠,雙目炯炯有神。 慈悲放生 福幫康寧 釋迦佛有個弟子叫薄拘羅尊者,累世放生護生,壽享160歲證果。明朝刑部尚書劉璟之第六子,孱弱多病。許多相命專家斷定他19歲厄亡。後來,四川命相專家周士漣教他多放生,多念佛,多念《金剛經》,多行善,佛法能改變人的命運氣數。劉公子恒行數年不倦,後得神龜報恩,傳授龜息法,活到98歲。清定上師深入佛海,精通教理,深信因果規律,大茲大悲湣眾生,大喜大舍濟含識,宣導放生,並加持魚族鳥類。單以1993年夏天昭覺寺佛學院舉辦大規模放生法會為例,清定上師樂捐放生款1000元,並且數十年放生篤行匪懈,因而受到佛力加被,所以五福臨門,壽享遐齡。 清定上師在沙彌堂鄭建邦 城南武侯區石羊北脊樑上的近慈寺,巍峨的重重殿宇隱沒在87畝松柏、翠竹、珍楠、銀杏、梅花、桂花之中,出城南即可望見樹綠如雲。沙彌堂於1942年始建於寺外的南端,占地15.8畝。以文殊殿為主的建築群構成一座大院。 沙彌,梵語,譯作“息慈”,含義是:息惡行慈。釋迦世尊的兒子羅怙羅的出家,開沙彌之先河。由於他的密行第一(一種特殊的法門)、成為世尊十大弟子之一,十六羅漢中當然有他的席位。(國內十八羅漢增添了玄奘與達摩或彌勒與法住) 別認為沙彌堂巨大的殿堂一定供奉的羅怙羅,其實供奉的是文殊師利菩薩摩訶薩。摩訶薩也是梵語,意譯作“聖妙吉祥”。由於他的智慧第一,所以入選供奉他,可見辦學校旨了。這裏的文殊造像與傳統的造像也不一般:童子面、戴五佛冠、頭、頸、胸、腹、手、腿、腳都裝飾以瓔珞——全是真正。價值很高的珍珠、悲翠、珊瑚、瑪瑙、鑽石嵌飾而成。造像結跏趺坐(盤腿),右手高舉寶劍過頭;左手持蓮柄,蓮花與左肩齊。蓮花上為經函一卷。寶劍表現要不斷斬除自身的愚昧、煩惱;經書表示要不斷開發自己身出世音、入世間的兩種智慧。塑像莊嚴、生動、安詳。由藏人羅二喇嘛精心花了4年時間塑成。取泥于牧馬山,揭土皮一米,方能用。搗碎、曬乾,水碾石坨碾細,絲籮篩後備用。又將旃檀香、珍寶粉碎,和入細土,調水、麻絲、調膠塑造。工藝精湛絕人參,藝術造詣極高。不但軀幹、首、腳全是空的(裝經書用),而且每個腳趾、手指都塑為空的。一面塑,一面將用藏紅花、冰片水塗抹後,絲絨纏成筒的藏文經書、漢文經書裝入空指頭內。(紅花芳香、冰片防蟲),造像成,以碎塊綢布、生漆多次塗之。雖1.5米高,只幾公斤重。佛像背後的背光是形如蓮瓣的巨型木刻浮雕。圖案生動,富於浪漫。佛像及背光貼以真金,罩著由上海從水路專程動至中和聲上岸的玻磚佛龕,顯得極為莊嚴、肅穆。佛像及背光都具有西藏、印度相結合的藝術風格。殿上一切敷設系按照西藏布達拉宮及三大寺的樣板如法炮製,並有過之。水、香、花、燈、水果、糌粑、點心,供具除銅制外,為面盆大的銀制酥油燈、水杯,工藝考究異常,亦嵌以珠寶。佛像兩側排列的法座以及法鼓(鼓大如籮,鼓皮綠色,鼓身浮雕金龍、雲、水,紅漆鼓身,真金貼龍、雲、水),白法螺、銅鐃、鈸、長銅號(稱蟒筒)的樂隊顯得非常隆重。殿中央高懸桔黃色絲緞寶蓋,繡以文殊菩薩咒輪為紅色藏文,漢譯音:嗡啊啊叭雜那。寶蓋中央繡球上繡滿了藏文。大殿兩側高懸緞幡各6組,每組5幡,中幡書《南無大智殊師利菩薩摩訶薩》四方四幡書頌語。幡色金黃,每幅5帶,每帶有小銅鈴,上殿、下殿經微風吹拂,玲聲悅耳,出微妙音。佛龕兩側高豎一對法幢,為絲綢制,共12層,表12因緣。從上至下:上四層為米白色、淺白色、白色、潔白;中四層為金線、玫瑰紅、大紅、深紅;下四層為蔚藍、淺藍、湖藍、深藍。密宗表三密之色。數百杯淨水每天換一次,用新毛巾擦淨後,列好,再摻以紅花冰片水。水香、花香、薰香……陣陣撲鼻。 大殿門外柱上掛著能海上師的授戒師——貫一和尚(新都寶光寺方丈)所撰書的長聯。上聯第一句是:“苦哉,三界如火災……”,下聯第一句:“危矣,六途似紅爐……”。書法流暢,比現在寶光寺他所留的墨蹟更顯得氣派。四周的教室、宿舍各3大間。餘下的為盥洗室、香燈室、堂主師室、管堂師室。院後為荷花池,池臨譯經院(譯經院也系於寺外擴建了建築群)。這裏,通常有150左右的沙彌在花蔭下學習、辯論。 “試問沙彌何處來?”各堂門前的吊燈上就有這樣的詩句。的確,沙彌由何處而來?不外三種:一、富有之家的子弟,由於家長篤信佛教,命其子弟於近慈寺出家的。二、貧困的子弟,多系工家之家,由於生活所迫,已在各地出家,由各地不廟送來深造的。三、當時日本侵略者對重慶、成都以及各大城市的狂轟濫炸,造成無數孤兒流落街頭,由善良的僧人、居士收送出家入沙彌堂的。他人的年齡甲班平均為18.3歲,乙班平均15歲,丙班平均10歲。 興發上座師任開創初期堂主(相當於佛學院院長)。由於管理無序,教法刻板,稍一犯規,濫打濫罰。年底,清定上師(今為昭覺寺方丈)至,能海上師即命興發上座去綿竹建茅棚。任清定上師為沙彌堂堂主,沙彌們一片歡欣。 牆外連鄉野,夏日蚊蟲極盛,沙彌不堪其苦,動輒拍打擊斃(這是犯戒條的)。清定上師講了持戒功德後,又以身示範,設座于桂花樹下,偏袒右肩,讓蚊蟲叮咬,座下落滿吸飽上師血液的蚊蟲,師不認為苦,將身供養眾生為樂,為沙彌樹立不殺生的典型風範。 沙彌無床睡地上,清定上師又化緣于上海居士。用他所化緣造180間金剛床,制180頂蚊帳,又為3間教室制講臺、黑板、教桌、書桌。夏日涼墊、冬日羊毛座墊。至此,學校規模始具。 清定上師又為沙彌制訂集體化、精進化、六和化的生活、學習制度。即使是拴褲帶、紮褲腳這樣的小事,他亦親自手把手地教沙彌。他教授的拴褲帶法,有如今日之鬆緊帶,於飽食、饑餓具澎漲收據之功能。今日沙彌回憶,亦還稱妙。 自清定上師任堂主以來,沙彌過上了團結、尊師、友愛、緊張、活潑的學僧生活。5點起床。頭單師(至長)聽寺內起床鐘或本堂信號即拍床或地板4下,全室沙彌一躍而坐。由頭單師領念,沙彌齊念:“聞鐘——聞鐘聲,煩惱清,智慧長,菩提生……”,隨即上廁所,亦稱為上架房(因結構系高架,通風衛生,系佛教從印度引來的原廁所文化之一部分),雖100多人先後湧入,而不聞半點地板聲、說話聲。只聞彈指聲而已。隨之去各班的盥洗室。取各自的楊枝淨水瓶,整齊蹲成一排於街沿上準備漱口。漱口前也要齊念:“漱口連心淨,溫水百花香,三業常清淨,同佛往西方……”,漱口又稱嚼楊枝。將楊枝嚼絨,其苦汁作牙膏,絨細纖維作牙刷刷牙。具有殺菌、奶火、潔齒、白牙之功能。佛教傳人,帶來的潔齒文化,為宮中、府中所接受。唐代的幾個大詩人還為我們留下了以楊枝刷牙的潔齒詩。刷牙後,取下各自的木制盆打水洗面。盥洗室值日師則將眾多楊板收起,宰去已嚼纖維,又插入各自瓶中,注入清水,供明早用。一切活動都在這樣極其嚴格的集體化行動中進行。 披袈裟入寺,集合於寺內大威德殿內側,等待訊號。站立殿前可聞夜鷹之歌,可沾露水之浴,披星戴月,很能體會古之大臣早朝上殿的艱辛。 金釧一記,沙彌魚貫而入。這時,300多名比丘(大和尚)早已席地而坐。沙彌頂禮後,便在正中能海上師法座兩佛坐下來。紅漆的地板上,覆蓋著圖案優美、色彩絢麗的巨幅地毯。地毯上敷設有羊毛特製的座墊。坐在上面既暖和又舒適。夏天則坐特製能通風的涼墊。這時,念誦的是《上師供養觀行法》的藏文譯本。不時比手印、搖手鈴、搖手鼓。有時法鼓、鐃、鈸、有節奏地同時奏起。高潮處,白海螺、長筒號齊鳴,更是一番景象。坐在兩側小法座上的為首座和尚永光法師、都臨、維那師等。坐在最末一排的還有美國、英國、比利時等國的男性佛學研究家、信徒,以及國內追隨能海上師的男性居士(女性上午9時入寺,下午5時離寺,且聚眾出入,個不許入寺)。他們用藏文、漢文、英文、蒙文參加念誦亦能合拍。這時,廚房裏的茶頭師來回地斟著飲料,只須將自帶的飲具一伸就行了。冬天主要飲料是酥油茶、牛奶。夏天主要飲料為椒鹽開水、白糖豆漿、紅白茶。稍後,丙班沙彌漸漸入睡。糾察師便出來干涉,他輕輕拍拍昏睡乾的肩頭,或者叫去傾倒糌粑,走動走動。那時,有一群窮苦農民的孩子在山門外以揀糌粑吃為生。揀糌粑也有幫口、有舵把子。專負責分給一部糌粑給弱者或因病未來者。他們也抵禦外地來的窮孩子。他們是近慈寺僧人行佈施的最大受益者。後來這批揀糌粑的孩子中,有的還當了國家幹部、中學校長。 早殿下後,各歸堂口。稍事休息,便依次魚貫入“五觀堂”進早餐。早餐用粥已成慣例,能海上師、清定堂主隨眾同食也成慣例。中午進餐持大鐵缽、大陶缽,不用碗。雖四五百人進餐,即使吃麵條,亦不聞餐具聲、吃食聲。持缽、趺坐、靜觀、入食,均按佛制。過午不食,也只有近慈寺獨此一家。 早餐比,沙彌便掃地,賡即打鈴上課。教室特別,無坐凳,席地而坐在齊胸的書桌旁,一坐即半天。上午讀佛教理論,一般是藏文譯本。有佛教戒律學、佛教基礎學、佛教法相學(名詞學)、佛教因明學(邏輯學)。中午飯後,夏天要午眠。下午的課程豐富多彩,較為活躍。有藏文學習、毛筆字。管堂師釋上午背誦之經文。有古文課,個別沙彌還有美術課(自修課,自願)。古文主要課本是《高僧傳》、《大唐西域記》、《史記》、《文選》,還有唐以降大詩人吟詠的有關佛教詩歌。講課人主要是四川大學有名的古典文學教授以及古文功底深厚的居士。他們講課,不是學生先老師敬禮,而且教師先向學生合掌敬禮,學生合掌還禮後即坐下學習。(按教義,沙彌是割愛辭親、離俗出家的比丘基礎,是俗人之師。故居士要先向沙彌致禮。居士向出家人上課是:“法供養”。)課畢,照例有一篇寫作古文的作業,有時亦譯作語體文。大的課堂下課後,還有許多課我活動,以資鞏固。這是清定堂主師向管堂師特別強調的。(用今天的話講叫寓教於樂)如藏文課後,便有許多的互問互答活動。學至高級階段時,這種問答便形成辯論。甲班沙彌不很重視。清定堂主便強調辯論的重要性。辯論這個詞,佛經上早就有了。釋迦世尊傳教的過程中,大破婆羅門(印度教)的非難,就是靠辯論戰勝他們。世尊的十大弟子之一的迦旃延還以辯論第一而聞名。玄奘法師在印度,為我國爭得最大榮譽、獲取最高學位,也是靠辯論戰勝了一切論師及外道戲論。宗喀巴大師在西藏建立黃教也與當地的紅教長期辯論取得勝利的結果。清定堂主規範了沙彌課餘的辯論。辯論分藏語、漢語兩種。一人坐地,一人站立。站者提出非難,坐者迎刃而解,很是熱鬧。問者手舞足蹈,拍掌究追,加深氣勢;答者安坐大地,堅如金剛,口若懸河,奮勇批駁。能海上師每每出現在桂花樹下旁聽。深贊清定堂主之教育得法。 清定堂主極愛沙彌,反對體罰。有一位老愛鞭笞沙彌的管理師,最後含淚離沙彌堂,以示不能鞭笞沙彌的堅定主張。 沙彌十戒中的第九條:不非時食(過午不食)。寺內廚房午飯後便關閉,而沙彌堂的小廚房,每當夏季日長便熱鬧起來。這是清定堂主怕餓壞沙彌,請求能海上師特開的戒條。下午七時下,“叫香”(一種聚眾的訊號)既鳴,沙彌帶羊餐具,席坐于文殊大殿前制制長棕墊上。麵條、三合泥、油茶點心、包子,穿插供應。有時亦食用糌粑、酥油茶。偶爾食用蒸紅苕蘸紅糖芝麻,幾天後還舔嘴砸舌。因故,只食用水果、點心也是常有的。沙彌學習成績優良者常受到獎勵。 清定堂主常鼓勵沙彌立大宏願,當大法師,廣度眾生。他常說,從前一梵志(印度教行者)磨一大石,花大力氣,經漫長歲月,磨成一隻牛形玩具。花工不少,成果細微。故今沙彌求學,已花大力,博通廣識,務立大志,當大法師,廣度眾生。所以,一經國家需要,十幾歲的沙彌,在教師隆果法師的帶領下,即可隨軍翻譯,為國出力。 結夏安居後的臘月(七月十五至八月十五為臘月,為僧人假日,非農曆之臘月),可隨師或單獨結伴旅遊。遊資自付,貧者由沙彌堂解決。有一年臘月,清定堂主帶領沙約去青城山旅遊,受到青城山男、女道士的夾道歡迎和熱情款待。 沙彌的經濟差別是不大的,寺院只供給飯吃,穿衣靠家庭送來或不廟供給。即使供不起的也不要緊,每設上堂齋供僧的信眾,還要向僧人發一定的錢幣,稱“襯錢”。每月至少有半個銀圓的收入,用作買布制衣鞋,文具是有餘的。還有的信眾專門向沙彌發“襯錢”。所以,凡出坡(搞勞動)時,夏天普遍穿紫色、黃色筒裙、牛皮涼鞋、灰綢、黃綢或夏布上衣,冬季穿棉筒裙、棉上衣。且六和互敬、互助,甚為和合。 後(約1946年),清定堂主被派往上海建立密宗道場。堂主由都監、金剛院上座先學法師繼任。一切均按清定堂主所制訂之規則進行。 解放後,部分沙彌進藏為部隊翻譯;部分沙彌去當教師、工藝師、畫家、寫作家,紛紛走向社會;部分沙彌隨能海上師去了五臺山,至今多為一寺之主,宏揚佛法。從上海至拉薩、從香港到北京,都有他們的蹤跡,是清定堂主教育的成果。 沙彌堂在那場十年浩劫中與近慈寺同時遭毀。文殊殿至今猶存,殿前的一排塔柏已高出大殿,在公路上可相遙望。可惜的是那尊藝術價值極高的文殊像已經毀了。寺周圍牆下70餘株幾人才能合圍的、棲息老鷹、白鶴、夜鷹、畫眉、杜鵑的柏樹,40餘畝翠竹以及珍楠、松樹等名貴樹木被那兩座工廠排出的化學汙濟毀了。但,有幸的是,***十一屆三中全會後,認真貫徹落實了黨的宗教政策,在沙彌堂以下的鐵像寺,四川尼眾佛學院創辦了。相信在黨的宗教政策指引下,在佛教協會的具體協助下,一定會超過沙彌堂的教學,培養出更多更好更有作為的尼眾們才,為國家、為佛教作更大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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